第12章 (12)
順,沉住氣問:“你在哪兒。”
“管我呢。”暮雪忽然發火,大概是緩過神,滿腹的火氣。
“你別再給我惹事了。”
暮雪哼了聲:“你才惹麻煩。”
傅承睿沉默片刻,不糾纏這個問題:“我希望你說話算話。”
暮雪沒想好對策,尤其是想起在醫院陪夜的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朱顏,心裏就有一肚子火。她答:“我高興,誰也管不着。”
摔了電話,拔線,行為有些歇斯底裏。做完這一切,暮雪想,還真有病,居然又吵。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32難得糊塗
傅承睿在酒店樓下呆了片刻,沒有下車直接去公司。簽了兩份文件,秘書來告訴他:“傅總,朱小姐來電話問,您的午餐怎麽安排。”
提起朱顏,傅承睿敲了敲筆頭,想起昨天答應陪她今天用餐:“讓她來公司,附近那家飯館不錯。”
“好的。”秘書正要退出去。
“安排車子去接她吧。”
秘書出去,言安來找傅承睿,秘書說:“言總找傅總嗎,傅總中午有安排。”
“嗯,我知道了。”敲門,他的聲音傳來,她才推門進去,問:“我想過去看看叔叔,你要一起嗎。”
“我有安排。”傅承睿考慮着要不要拒絕,工作之外,彼此的生活最好拉開距離。他也是近幾日才想明白這個道理。
“沒關系,我自己過去。”言安滿肚的苦澀。
傅承睿和言安一起下樓,不想朱顏已經等在樓下,看到他下來,又看到他身邊的言安,明亮的眼神忽然一暗。雙手負身後,一步步走向他,乖巧叫道:“承睿哥。”
她記得這位小姐,傅承睿前女友,也是他初戀。她只道他們分手,不想現在她在這裏出現,心裏一下子覆滿了惆悵。
傅承睿看她苦着臉,只道昨晚太辛苦,也不多言,介紹身邊的言安:“這位公司技術總監言安。”然後指着朱顏介紹,言安和朱顏相互打量。言安心想,倒也是可愛的小姑娘,只可惜了。畢竟經歷得多,情緒收放自如,她面目含笑,禮貌的和朱顏打招呼,然後揮手告別。
言安離去,朱顏小聲地問:“承睿哥,言安姐她不和我們一起嗎。”
“嗯,想吃什麽。”傅承睿有些疲憊,還是打起精神。
“我不挑。”女孩子眼神閃過明亮的色彩。
傅承睿沒開車,就在公司對面的飯店。點菜時,朱顏小聲地問:“我聽阿姨說,暮雪姐姐昨晚回來了,她不來吃飯嗎。”
“嗚,她休息。”傅承睿積郁,對朱顏說個不停非常煩躁,又不好說她什麽,畢竟來者是客,何況她又是歐陽媽媽現任丈夫的女兒,人家不遠千裏跑來看病重的歐陽叔叔,他更不好說什麽了。他于心裏嘆道,暮雪要有她一半省事就好了。想起這個名字,只感無力疲勞。數日的掙紮等待,應對工作,安撫家人,道不盡的煩倦。
朱顏黯然,心裏忐忑難安。那位素未謀面的女子,只聽繼母數次提起,每次都不得展顏。相冊也看了數遍,長得不是那種張揚的美,卻讓人移不開目光,她也為之怦然,就好像她的繼母。不刻意雕琢,卻散發着妖精一樣的妩媚。
她合上菜單,對着服務生道謝,才轉頭望向傅承睿。
“我爸爸本來也想來參加你們的婚禮,但怕暮雪姐不高興,所以……”
傅承睿沉默片刻,想起自己在國外求學那段艱難的日子,朱家對他的照顧,說:“有機會我會去拜訪叔叔。”
他随口問:“學習如何?要畢業了吧。”
“嗯,承睿哥,我想……”朱顏咬唇:“我想來中國,我喜歡這裏,我……”
“中國?跟你爸爸商量了嗎。”朱家畢竟幾代華人,也只有她一個女兒,家裏人肯定舍不得她遠走他鄉。
“還沒有,但我想爸爸他會同意的,只要阿姨點頭。”
傅承睿不能說她什麽:“考慮好了?”
“我的夢想在中國。”
傅承睿喝了口茶,手機聲響,他撇了一眼,顯示沈均的號碼。他對朱顏說:“我去接個電話。”
傅承睿去到偏僻的地方,接起來對方就說:“我沈均。”
他當然知道,今日風雲銳起的話題人物。他淡淡應道:“我知道。”
一句‘我知道’道出他了然一切,沈均同時想起暮雪說的那句話,她說你知道我的婚訊,那麽別人也知道你的手筆,他們還真不相上下。
“我不得不承認,你的演技非常棒。”昨夜沈均回到家,林思雅看到他那一刻,眼睛流淌的勝利光芒,同時她說:“何必折騰這一出戲,我丢得起這人,歐陽家可丢不起。”
他撇了林思雅一眼,不予答話,直接上樓換衣服。
林思雅坐着不動,笑着說:“阿均,再過三天,她的婚禮就舉行了。你以為拖到那一天,你就能得到她?不會的,他們有的是手段逼她回來。”
沈均眯着眼,攥着拳,告訴自己不許沖動。
“你去了醫院?”
“我沒那麽傻。”林思雅頓了頓,微微一嘆:“阿均,在你眼中我就那麽不堪嗎,就算再愛你,也用不着這樣逼你,因為我明白,這只會逼得你離我越來越遠。”
感情深切,悲傷難忍。沈均想,要不是了解她,要不是她跟了自己八年,要不是她留了一手,他也不至于事事被動。
“我們之間就不必做戲了。”
“你認為是我?”林思雅心裏生恨,咬牙問。
“是不是你,你最清楚。”手下告訴他說,因為有人去醫院探望過歐陽先生,才導致歐陽先生病發。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只有林思雅,她處心積慮,只為了扳倒暮雪,至于是不是愛他發狂,他早不考慮。他只為自己多年對她的忍讓悔恨,要早一步制止她,也不會演變成今天這局面,容得她騎自己頭上。
“阿均,你憑什麽肯定是我。”
“直覺。”
“就一個直覺你就定我的罪?她就那麽好嗎,不惜傷害我?”林思雅氣得發抖。
想着這些,往事全數道盡,渾濁的好像變得清晰,清晰的反而渾濁。該終結了,或許他們還能重生。沈均說:“傅總,她,我暫時還給你。我在想,要讓她知道,你在這次戲碼中扮演的角色,不知她作何感想。要知道她最恨被欺瞞,就好比花了她的臉。”
傅承睿笑,多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他反問:“欺瞞她什麽?難道我只要我的女人回來,也有錯?”
他不過乘勢而上,借用了林思雅一把,默許林家上跳下串。歐陽病發,他也捏了一把冷汗,誰知道歐陽比他更能演戲,只能說姜還是老的辣。
沈均當然不會知道,這其中歐陽也參與進來。只肯定傅承睿沒出手,林思雅氣焰才會嚣張。
“那先祝賀你,我不希望日後看到她過得不好,那時我必定不會放手。”
“感謝。”
沈均覺得悶,怎麽都不氣順。
傅承睿也不說話,靜靜的等着他開口。
“她是個好女孩,好好珍惜。”這一句來自他的肺腑,随即他自嘲,為自己不懂珍惜。
“我知道。”
兩個男人各懷心思,好像并非情敵而是老朋友。
傅承睿回來,朱顏問:“我好像看到暮雪姐了,她走進對面的大樓,那棟樓只有你們一家公司嗎。”
“嗯。”他坐下來,平時怎麽都叫不動的人,這個時候去公司做什麽。面上不動聲色,下口的飯菜如同嚼蠟,苦淡無味。
朱顏試探:“要不要叫她過來。”
“不用了,你好好吃,吃好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下午我會很忙。”
“哦。”朱顏失落,也盡數寫在臉上。
一頓飯,朱顏沒話找話,傅承睿始終淡淡地。回到公司,暮雪在休息室,見他回來,居然有些緊張,立馬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只看着她不說話,暮雪更心虛,不安地想,他會做什麽呢。想起早上那個電話,又想,憑什麽他想生氣就生氣,她就得遷就他?
想着早上那個電話,給她仗了幾分膽。他電話挂斷後,再也睡不着,眼睛分明是困倦的,心卻如明鏡。磨磨蹭蹭起來,先打電話去醫院,詢問醫生,了解情況後,直到臨近中午才去醫院。
朱顏沒在,歐陽媽媽好像專為等她。看到她戴着帽,想起昨天的沖動悔恨不已。她不冷不熱瞧了歐陽媽媽一眼,把包往桌上一扔,去給自己倒來一杯水,然後才問:“你怎麽把朱家的人也帶來了?”
一句話問得歐陽媽媽無言以對,她想解釋說,朱顏來和去都不是她的主意,她想解釋說,她根本管不了朱顏,可這些說出來暮雪也不會懂,又或者呲之以鼻。她最怕暮雪輕蔑的态度,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但唯有暮雪的态度能擊敗她。爾後,她又笑,倘若真在乎暮雪,當初何又離婚。她想,他們都是自私的,考慮的只有自己,現在卻來要求暮雪,她有什麽資格和顏面?
“看來你過得不錯,你丈夫愛你吧,沒打算帶他來看看?”
“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話?”
“我沒別的意思,要我說什麽話刺傷你,肯定無心之過。你也不用天天往醫院跑,你要真在乎他,也不會等到現在。”忍了多年的話,終是說出口。
“看得清楚就不要走我的老路。”
“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沒聽過嗎。”眼見歐陽媽媽要開口,她又說:“別跟我計較,我就發發牢騷。我爸好歹也照顧你幾年,你回來照顧幾天就當還債吧。”
歐陽媽媽無奈,要比口才,她肯定說不過暮雪,也甘願認輸。
傅承睿走過去,暮雪往後退步,在心裏罵自己,真沒事找事居然跑來這裏找不痛快。傅承睿瞧着她:“玩得還好?”
暮雪琢磨他字裏行間的意思,沒琢磨明白他的想法,含糊道:“嗯。”
“這回不走了吧。”他微微皺眉,對她的回答很不滿。
“未來太遠,我們都看不見,還是聊眼下實在。所以走或者留,現在下結論太早”暮雪回避。
“你今天來公司有事?”傅承睿跳轉話題。
“本來想找你一起吃飯,不過我聽說那什麽朱小姐來找你,我沒打擾你的好事吧。”
“為什麽不打我電話?”想辨出她說的真假,盯着她瞧了片刻。
“你也不會希望的,我差點忘了,後天婚禮,流程我還不知道呢。”暮雪左顧言他:“不好意思,第一次結婚。”
傅承睿終是火了,兇道:“你還想結幾次?”
“誰知道呢,我們又不能預測未來。”暮雪聳聳肩,故作無謂。
傅承睿二話不說,拖着她就走。暮雪吃驚:“你做什麽。”
“別給我丢人。”
作者有話要說:先更,太晚了,回頭捉蟲!
晚安!
☆、33難得糊塗1
傅承睿載她去醫院,不想碰到蘇信。蘇信有一段時間沒見到暮雪,再見她心情很激動,交代身邊的小護士匆忙迎上來,毫不掩飾他對暮雪的愛意,關切詢問:“你怎麽了,怎麽受傷了?”
暮雪摸了摸頭,順手把帽子戴上,客氣道:“蘇醫生你好。”
“你還沒告訴我,頭上的傷怎麽回事,嚴重嗎。”
“沒事,謝謝。”
蘇信撓撓頭,難得不好意思,轉而問傅承睿:“你岳父好些了吧,對了,你家那位回來了沒?婚禮後天,別到時候沒新娘較差就不大好看了。”
蘇信滔滔不絕,沒留意傅承睿擰着的眉毛,暮雪古怪的表情。蘇信不解氣,幫着兄弟罵道:“那個混蛋女人,要我說甩了,居然跟舊情人私奔,還有沒有一點廉恥心。”
“你很閑?”傅承睿沉着嗓問。
“哪兒能閑啊,忙死了最近,天天手術。”蘇信瞟了暮雪一眼,讨好地問:“這回可以告訴我姓名了吧。”
暮雪倒也爽快,沖蘇信妩媚一笑,弄得蘇信心神蕩漾,心底美得飄飄然。
“本人複姓歐陽,名暮雪,蘇醫生很不好意思,我就是你眼中那個沒廉恥心和舊情人私奔的混蛋女人。”暮雪講的輕松,似乎不在意蘇信的話。
蘇信瞪大眼,張張嘴,不敢相信地望着暮雪。心底懊惱不跌,憤憤地瞪了傅承睿一眼,心想傅承睿你夠狠,我五次三番追問的女人,居然就是你的未婚妻,歐陽的獨生女,洛城鼎鼎大名的歐陽暮雪。蘇信感覺自己被坑了,想着剛才自己為好友抱不平,暮雪古怪的表情,又尴尬又郁悶。他想,自己怎麽就攤上這樣一哥們呢,難不成他就等着自己今天出醜?又或者借刀殺人?想到這,他恨不能一拳招呼過去。
暮雪撩了撩劉海,笑得燦爛:“蘇醫生,不好意思,瞞着你身份是我不對。我沒別的意思,只不想你們對我另眼相看罷了。我先去看我爸,你和承睿哥聊。”
暮雪一溜煙閃人,蘇信想拎着傅承睿衣領質問,奈何個子沒他高只得作罷。心氣難平,指着傅承睿罵道:“你也太陰了吧,居然沒告我她就是歐陽暮雪。”
“她沒告訴你,我要怎麽說?我總得尊重她的意思不是?”傅承睿事不關己,一點也不同情蘇信。
“說不準就你的意思。”
“她你也接觸過,脾氣不說了解,也碰過不少壁吧。”傅承睿意有所指。
蘇信正色,認命嘆氣:“認栽。對了,你真沒一點點介意?畢竟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那些傳言你也信?”
蘇信點頭,沸沸揚揚神乎其乎,想不信也難,更何況雙方都是有來頭的人物,更具談資了。他觀察傅承睿,他臉上古井無波。蘇信自嘆不如,佩服道:“兄弟,我今天服你,要我是女人,我死纏爛打也要嫁你。”
說到這,好像想起什麽,一拍額頭:“提起這事我差點忘了,你那前女友搞定了沒?別放她出來壞事啊,我看這位不是省油的燈。”
“能有什麽事,八百年前的舊事。”
“也對呵,TM的這年頭談感情太幼稚,還是談事業實際。”
不遠處護士喊蘇信,他回頭應了一聲,拍拍傅承睿肩:“行了,下班一起喝酒。”
“今天不行。”
“她管你?”
傅承睿不否認,潛移默化把問題抛給暮雪,讓她來背罪名。蘇信搖晃腦袋:“婚還真TM不能結。”
傅承睿去找暮雪,她根本就沒去病房,打她電話也沒人接。傅承睿松了領帶,還是去了一趟病房探望歐陽。
歐陽媽媽問:“朱顏中午過去找你了吧。”
“說好請她吃飯,叔叔怎麽樣了。”
“還能壞哪去。朱顏這丫頭主意大着呢,你也別慣着她。”歐陽媽媽提醒。朱顏的心思不難猜,傅承睿長得好,為人沉着穩重,在校品學兼優,如今參加工作,事業做得有聲有色,滿足了所有少女們的白馬王子夢。她身為繼母不好說她什麽,她禮貌客氣地說來看歐陽,她也不能拒絕。她只擔心暮雪和她處不來,暮雪這人很少和人過不去,但心如明鏡,把什麽都看得透徹,又敏感。她不怕那些舊情人壞事,就怕行為大膽開放的朱顏膈應暮雪。
傅承睿笑了下,對此不置一詞。
歐陽媽媽話鋒一轉:“昨晚暮雪來醫院,我生她氣,動手傷了她。今天問她情況她也不說,也不知傷口會不會發炎。”
她悔恨不已,眼睛紅紅的,許是哭過。動手的人是歐陽媽媽,縱使對她行為萬個不滿,總不能動手讨回來。還是忍不住說:“阿姨,暮雪也不是小孩,做事不會不考慮後果。說實話你動手我很不高興,她是你女兒,但也是我太太,我不希望看到她有任何損傷。”
這番話說的不卑不亢,歐陽媽媽欣喜,坦然承認自己的錯誤。歐陽媽媽擔心暮雪,催傅承睿打電話。傅承睿再次撥電話過去,電話接了,甕聲甕氣。
傅承睿心尖一顫,口氣裏流露擔心,話語卻強硬:“在哪兒。”
“遇到老同學,她爸爸剛去世。”
“你還好吧。”他聽得出暮雪情緒不高,不自覺提高話音追問。
“沒事,只覺得生命脆弱。”
“在幾樓,我上去。”
“不用了,我這就下來。”暮雪拒絕。她自認為堅強,不會輕易落淚,今天無意撞見老同學,她父親就在一個小時前因搶救無效離開她們,盡數勾起她的傷疤。望着同學,她暗自發誓,以後不要和歐陽怄氣,不要使性子鬧脾氣,凡事讓着他。
她也明白,構想很理想,現實很難行。自己的脾氣性子,未來肯定不會一帆風順。這一點她很有自知之明,也不做太高的期望。
她還沒下去,傅承睿找上來。她抱着一個女孩,低聲安撫。他怔忪,停住步子凝望她。暮雪感覺被人注視,擡頭看過來,看到他非常吃驚。
他走過去,女孩子脫離暮雪的懷抱,紅腫雙眼笑得勉強:“傅承睿是吧,我暮雪的同學。抱歉,心情不好。”
“節哀。”
女孩腼腆:“事發突然,沒有心理準備。今天我會很忙,就不招待你們了。傅承睿,暮雪是好女孩,我希望你能珍惜她。”
“我會的。”傅承睿順勢握上暮雪的手,坦然微笑。
暮雪不語,心思複雜。同學揮手,她和傅承睿下樓。暮雪的心情一直低落,也不知想些什麽。傅承睿一路緊緊牽着她的手,直到樓下,盯着她額角看:“以後不要那麽硬氣,能避就避,萬一花了這臉,有的你哭。”
“來不及。”
“阿姨也着急。”
“她那臭脾氣……”暮雪哂笑,笑意裏摻雜了些許輕蔑。似輕蔑歐陽媽媽,又似對自己的嘲笑。
“既然知道還不知道躲開,夠笨的。”
“我們能不提她嗎,心煩。”
“先去吃東西,回頭我們好好談談。”
提起吃食,還真感覺餓了。她不會跟自己的胃過不去,乖乖跟他去。傅承睿帶她去哪,她不問也不關心,想起朱顏,心裏怪不是滋味,索性直接問:“你和朱顏很熟?”
傅承睿猜不到着她想什麽,謹慎解釋:“你知道,我留學的城市正好在他們家臨近的州。”
“她來做什麽。”
“這我可管不着。”
暮雪覺得沒意思,心想問也白問,明白他不會多言,更不會拿人說事。她悻悻閉嘴,打算玩手機消磨時間,免得大家尴尬。
傅承睿忽然說:“我不希望類似蘇信事件再次發生。”
“你朋友挺逗的。”
“暮雪,蘇信事件沈鈞事件,我希望到今天為止。”
暮雪輕輕哼了聲,忽然就有些煩躁。她瞥了傅承睿一眼,口氣冷淡:“那麽我是不是也得要求你才能維持傾斜的平衡?”
“我和言安不是你想的那樣。”
暮雪吃驚,他居然解釋,盡管字句精簡,對暮雪來說為數不多的奇事。不期然想起梨園那夜,又怎麽解釋?她輕蔑地笑了下:“你怎知我心裏想什麽。”
“你非得曲解我的意思才高興?”
“傅承睿,如果我們不結婚……”
傅承睿不敢聽,惱恨打斷:“夠了。”
暮雪收回視線,眼眉的笑意慢慢斂起。她想說,如果我們不結婚,我或許會愛上你,忘記沈鈞。想着這些,她嘲笑自己無聊。一開始,她就沒想要去愛他。
“為什麽不聽我說完?”
“舊話重提有意思嗎,你不用提醒,我記得你說過不會愛上我。”
傅承睿冷峻的表情娛樂了暮雪,她忍俊不禁不計形象大笑出聲。
“笑什麽笑。”傅承睿惱道。
暮雪努力地控制自己,愉悅地說:“你應該說,再笑就給錢。”
“暮雪……”輕松的氣氛,傅承睿感慨良多,語氣不自覺柔和許多。暮雪被他的神态撼動,笑僵在臉上:“怎……怎麽了。”
“來公司幫我吧。”他也不知為什麽叫她名字,現在只能胡亂找借口。
“公司就算了,我不是那塊料,就不去給你丢人了。”
“那麽不自信?”
“這叫自知之明。”
傅承睿低笑,瞧了她一眼,車子駛進一條小巷。
暮雪大叫:“你來這做什麽。”
“當然有要緊事,你怕什麽。”
暮雪想,她能怕什麽。望見傅承睿那笑,愈發覺得他故意氣自己。車子緩緩停下,暮雪不肯下車,他望着她不說話。暮雪恨死他這笑,咬牙切齒:“笑什麽笑。”
“給錢?開個價吧。”
暮雪氣結,這個男人還真不能用一般思維去對付。就在她思考要不要先哄他離開,幾個小孩子跑過來敲車門,興奮地喊道:“暮雪姐姐。”
“暮雪姐姐請下車吧。”
“傅承睿我跟你沒完。”暮雪想,他肯定故意的,不然連一聲招呼也不打就帶她來這裏。她還沒做好準備,也沒帶過男性來過,今天這情況打得她措手不及。
“歡迎。”
似笑非笑的傅承睿,暮雪恨不得一腳踢過去。可她不能,小朋友們還看着她。抑郁極了,她狠狠瞪了傅承睿一眼,不情不願推開車門。
作者有話要說:先更上!!!
☆、34難得糊塗2
一群孩子圍着暮雪問長問短:“承睿哥哥是暮雪姐姐的男朋友嗎。”
暮雪頭疼,看向傅承睿,他和幾個男孩子也不知說什麽,對應輕松自如。暮雪嫉妒又忿恨,要不是他擅作主張來,她沒心理準備,也不會這樣狼狽了。
感受她的目光,他回她微笑,朝她走來,代她回答:“你們暮雪姐姐是我太太。”
話音一落,孩子們歡呼,歡天喜地的蹦跳。暮雪被這朝氣喜悅感染,眼睛不自覺流露柔和的笑意。
有孩子好奇地問:“那我們要叫暮雪姐姐傅太太了嗎。”
暮雪怕繼續問下去,問題更千奇百怪,只怨傅承睿多事兒。她逃離現場躲進院長辦公室,院長笑問:“暮雪你不厚道啊,男朋友就是小傅,瞞得我們好辛苦,也難怪要介紹對象你一而再拒絕,原來背後藏着這麽一個呢,好家夥。”
“不是怕拿不出手嗎。”暮雪半開玩笑。也好奇傅承睿和這家福利院的關系,一直沒聽人提起,傅承睿也沒表示分毫。
“謙虛了,小傅這樣優秀的青年才俊,可不多見。”
趁院長滔滔不絕誇傅承睿,暮雪乘熱打鐵,套了不少關于傅承睿的話。她才知道,傅承睿早于她幫助這家福利院,好幾次院長提起暮雪,有意介紹認識,他都婉言拒絕。院長講到後來,笑得眼睛擠成一條縫:“要我說呢,你這樣善良漂亮的女孩他不要,原來早就一對了。”
暮雪只笑,也知他們不會關注所謂的上流社會的新聞八卦,不了解情況。也幸得他們不了解,不然她還真不知要怎麽解釋。雖然沒解釋的必要,卻不願孩子們用異樣的眼神望着她。
興致之處,院長關心他們後代問題:“有準備要孩子了嗎。”
“我們都還年輕,過幾年在考慮這問題。”
“也好,兩人世界也要享受。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家庭和孩子就成為生活的重心,忽略男人,很容易導致一系後續問題。”
暮雪不答,她根本沒考慮那麽長遠。
傅承睿來時,院長又和他聊了半來小時。暮雪無聊,好不容易等得起身告別,傅承睿問:“你不餓嗎,吃得那麽少。”
車子駛出小巷,他問。暮雪想,她能吃得下嗎,應付小孩子就夠吃力了,還得防備某些人的陰招。
“生氣了?”
“真看不出,你還挺善良的嘛。今天不來,你預備瞞我到幾時,是不是看着我扮演的角色很有意思。”暮雪生悶氣。
“又想多了吧,我絕對沒有要看你笑話的意思。恰恰相反,你很讓我意外。”傅承睿認真嚴肅。
見暮雪不想說話,他轉換話題:“先去吃點東西,待會兒我們回家。”
“他不醒來,婚還結嗎。”
“要相信叔叔,他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我們結婚。”
暮雪悵然,她怎會不知。現在的情況,不容她半刻遲疑。她安慰自己,嫁傅承睿沒什麽不好,沒有愛情就不會有牽絆。
“你會後悔嗎,後悔娶我。”
“如果我說不後悔,你會說我撒謊。要我說後悔,你或許會相信。”傅承睿笑笑:“暮雪,人生哪容得我們去後悔,走過的選擇的,我們就得為她買單。”
“我怕我會後悔。”
“那麽沒自信?”
暮雪不答,她望着熙熙攘攘的車流,好的壞的,開心的難忘的,一幕幕盡數道來。
大婚那日,晴空。
前夜,她去醫院,醫生告訴她說歐陽先生有蘇醒的跡象。暮雪坐在病房裏,說了很多小時候的趣事給歐陽聽,盡管他一直沉睡着。她相信他有感知,一定會聽得到。說到後來,她不解地問:“爸,我一直弄不懂,你為什麽非要我嫁傅承睿不可,他不愛我,我也不愛他。即使我們結婚,若将來我們分開,你的家業不一樣守不住嗎。對不起,你恨我不争氣也好,我對你的事業還是不會感興趣的。如果我和傅承睿不結婚,我們還可能以兄妹相稱,不管怎麽樣,總比将來淪為怨偶好。也許你有你的考量吧,我不能理解也理解不了。算了,說這些也沒用,明天婚禮,後悔也來不及,我總得顧及你最後的顏面。”
她說了很多,直到歐陽媽媽拖着她回家才罷休。
婚禮很隆重,宣誓互換戒指時,她吩咐随行人員撥通醫院的號碼。當司儀問她願不願時,她上前去親吻傅承睿,贏得全場喝彩。
直到司儀宣布結為夫妻,暮雪和傅承睿向在場的來賓鞠躬致謝,擡頭時望見入口那一閃而過的身影,怔忪半晌。傅承睿敏銳地察覺她的異常,低聲詢問,她表示沒事。
酒席開始,有來者給她送來一大束火紅的玫瑰,附帶一張卡片:新婚快樂!
接下來,她模模糊糊跟着傅承睿敬酒,直到酒席散去,他們回到梨園,暮雪累得只想睡覺,正要往自己的房間走,傅承睿截住她問:“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暮雪不理她,衣服都懶得脫,爬床上就不動了。傅承睿惱她,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還是給她脫去一身累贅,抱起她回主卧室。
在他抱起她的時候她就醒了,思緒紛雜,也怕醒來兩人無言以對。今天收到那一大束玫瑰,她的心跌宕起伏。
傅承睿洗去一身酒水味,在她身邊躺下。暮雪背對着他,再也睡不着,還要裝作熟睡的樣子。傅承睿側着睡,手搭上她的腰,察覺她微微一顫。他便貼上去,低聲問:“要不要去洗一洗。”
“嗯。”她揉着頭坐起來。
傅承睿也跟着起身:“餓不餓,想吃什麽。”
暮雪打哈欠,光着腳下床,懶懶地說:“不餓,你先睡吧。”
傅承睿不應,暮雪也不多言,去衣帽間找出一件睡袍走向浴室。傅承睿打開電視消磨時間,手機有電話進來,接起來傳來言安的聲音,她喝得有點高,聲音有些迷糊:“承睿,我想你了。”
“你喝多了。”
言安坦然承睿:“喝酒仗膽,不喝酒哪敢給你電話,哪敢說想你。承睿,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勇敢,現在我總在回想我們在一起的時光,那樣的美好,為什麽我就不懂珍惜呢。”
“言安,別再做無謂的掙紮,對已婚人士的糾纏就是對自己最大的不負責任。你也累吧,早些回去休息。”
也許正如她說的喝酒仗膽,她放聲悲痛大哭。傅承睿說:“你好好休息。”
挂電話時,她還在哭。傅承睿還是有些擔心她,于是給宋錦城電話,宋錦城罵咧咧道:“我也搞不懂你們,更搞不懂你腦子想些什麽,自己的女人跟人跑了,你居然不介意,這婚還結得高興。承睿,你太讓我失望了,但願你将來不後悔。”
傅承睿不與他争,手機關機。暮雪出來時,他說:“醫院來電話說,爸今天醒來一會。”
暮雪一邊用毛巾擦頭,疑惑:“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現在才說。”
“我們宣誓的時候,你不是給爸電話嗎,也許心靈感應。”傅承睿起身走向她。心想,歐陽還真能裝,硬是挺過這幾天。只希望這件事,一直瞞着暮雪,不然她那脾氣上來又将是一場風暴。
“別擔心,不會有事,我聯系主治醫師,爸的情況很樂觀。很晚了,你也累了一天,明天我們去醫院。嗯?”傅承睿接過她手中的毛巾,推着她坐到梳妝臺前,幫她擦頭發。
暮雪任他擺布,心裏雖疑惑,也不做他想。傅承睿幫忙弄幹頭發,兩人安安靜靜躺到床上。
翌日醒來,傅承睿還在熟睡,她起來穿上衣服走出卧室,傅母在樓道徘徊,看到她起來,上前來詢問:“承睿還沒起來嗎,醫院來電話說你爸爸想見你們。”
“嗯,我知道了,謝謝。”
得不到熱烈的回應,傅母尴尬,安慰自己,她不是針對自己,脾氣這樣而已。暮雪意識自己态度冷淡,又說:“媽,不好意思,剛睡醒精神不好。我去做早餐。”
她實在應付不來,更習慣不來傅母态度的轉變。她知道,傅母這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