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笑。
中午時,傅承睿和暮雪一道離開,兩人都懷着心思。在等電梯時,往上的電梯叮咚一下,客人走出來。暮雪看到走出來的人,心驀地一顫。同樣的,走出來的男子看到暮雪同樣震驚,不過他恢複得很快,目光掠過她,摟着身邊的女子從她身邊走過。
暮雪的視線一直停留在電梯口,回味着剛才那一幕。他居然在洛城,太出乎她意料了。
直到電梯來了,她還站着不動,傅承睿輕輕蹙眉,拽着她胳膊踏進電梯。暮雪這才驚覺自己的失态,懊惱郁悶。
這一趟電梯居然沒有別人,傅承睿低頭,淡淡看了她一眼:“有必要嗎,不過一個舊情人而已。”
聽他輕描淡寫,暮雪心潮翻湧,吃驚地望着他。傅承睿冷笑:“你那眼神想我不知道都難。”
知道瞞不過,暮雪坦誠:“不錯,他就是沈鈞。”
“我知道,很失望吧。”
暮雪不答,覺得這個問題不是他們該讨論的,況且,沈鈞身邊陪伴着誰,那也是他的自由,就像她身邊伴着的人是傅承睿一樣。
“知不知道你有一個習慣,就是不想答或者沒辦法回答的時候都習慣沉默?”
“你要我說什麽,如果我說很失望你就高興了嗎。傅承睿,自己生活之外的人何必費心思去關心呢。”暮雪疲憊的靠着壁,低頭盯着腳尖,輕聲說:“我記得在這之前我們互不幹涉也過得很好,現在你忽然轉變态度,我很不習慣,會讓我覺得你可能喜歡我。”
傅承睿緊着唇,面部肌肉繃得緊緊的。暮雪以為他會暴怒,不想他看了她片刻,什麽都沒說也沒做。
暮雪松了一口氣,說實話,她還是很怕他。坐上車,他說:“生意上的一個朋友今天生日,他邀請我們過去。”說話間,傅承睿瞧了她一眼:“換一套。”
“今晚我還有事。”說實話,她今晚沒事兒,就是不想和他一起。
“都帶家屬,你不去說不過去。”
“你也可以帶言安小姐去,她既是你的得意助手,也是你同學。”她沒那麽傻,挑明來講,除了惱不愉快,她得不到任何好處。
“暮雪,無關緊要的人,你到記得清楚。”傅承睿沉着臉,想起她手中的照片,心潮疊起。她忍多時了吧,就不知道幾時發作。最近幾天他也在想那晚的事兒,肯定他沒有做出格的事兒,否則就算喝醉了也肯定有印象。
暮雪微驚,繼而緊抿雙唇,惱怒自己居然挑起這個話題,他還‘磊落光明’,暮雪不得不佩服他驚人的定力,同時感嘆自己處事不夠圓滑。
“婚紗已經修改好了,設計師明天親自送來。”
“沒必要麻煩,不就婚紗嗎,要我的意思,登記就好,何必大費周章弄得人盡皆知,萬一有個什麽意外,還得費精力去解釋。”
“之前也沒說不好,忽然改變主意,因為今天看到他?很遺憾的告訴你,他身邊這個女的非泛泛之輩,依你的能力想和她争寵恐怕不易。”
聽他涼涼的挖苦,暮雪心底泛苦,但也不便說什麽,畢竟那是她和沈鈞之間的私事,若非要追究,是她先放棄他,所以他選擇和誰在一起,她的身份都只是一個局外人。至于他回來的原因,她不得而知,也不會自作多情。
該來的遲早會來,不是你回避就能躲得了的。
這樣的重逢,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不一定是緣,也許,是劫。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回來晚了!
☆、零度的親吻2
過去時她才知道,豈止只是生意場的朋友。知道是這個人,心裏的排斥感非常強烈,在心裏悔道早知道就問清楚。
傅承睿看出她的猶豫,一把扯上她胳膊不給她退縮的機會。其實暮雪自己也知道,來了就沒有退路,而她也非膽小怯場之輩,只不過這個人,她确實很反感。雖然做了這樣的計較,還是跟着傅承睿走進這家看起來還算低調的莊園裏。站在門口迎接的人,看到傅承睿笑盈盈地說:“傅先生你總算來了,這位就是歐陽小姐吧。”
傅承睿點頭,淡道:“未婚妻。”
難得他在人前介紹她,口氣雖很随意,暮雪還是怔了一下。傅承睿可不給她時間,拉着她就往裏走。
今天來的人不少,他們一來就有人迎上來,笑着對傅承睿說:“總算來了,剛還跟高老談論你。”
這樣說,一位年過六旬的老人由着一位年輕女孩扶着往他們這邊走來。距離有一些遠,一旁的人開玩笑道:“看看,高老新女友,漂亮吧。”
傅承睿表情始終淡淡的,暮雪則在心裏輕輕哼了一聲。而主人都迎來了,他們總不能不表姿态。傅承睿攬過她走向高老。
高老笑:“想必這位就是歐陽小姐了,多次聽承睿提起,今日總算有機會一睹歐陽小姐的風采。”
暮雪聽得起了一身疙瘩,越覺面目可憎,恨不得甩手走人。當然,她的理智不許她做出這種事,淺淺的調整呼吸,對着高老笑道:“高先生過獎。”
傅承睿和高老寒暄,暮雪覺得無聊,借機抽身往人少的地方鑽。她離開洛城五年,離開時不過剛剛高中畢業,所以對于這個圈子的人際,她完全摸不着頭腦,更不認識誰是誰家的誰。
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然後坐在角落休息。剛坐下,就來了幾個中年婦人。暮雪受不了他們身上那股濃烈的味道,欲離開,但人家一來她就走似乎不大好,只得耐着性子做在位置上不動。
坐下的三位婦人一坐下就讨論,A婦人說:“高老這位小妾還真水靈靈,也難怪最近極少看到他。”
B貴婦附和:“除了新上任的小妾,還有二房三房四房什麽的,哪兒有時間來理會我們,莫說他有這個心,你也沒那個膽。”
A嗤一下笑出聲:“誰說非他不可,七老八十的,那東西也不好使了吧,要找也得年輕力壯不是?”
C虛掩着嘴說:“知道你現在的小男友厲害,不過話說回來,高老家裏那位還真夠大方的。”
B說:“聽說開始也鬧得厲害,只沒玩命了,可人家高老怎麽說,要死可以,把孩子給我留下。”
暮雪心不在焉,聽到這裏手腳發涼。她驀地站起來,太匆忙不小心把A太太的紅酒撞翻,A太太避之不及濕了半腰身,手忙腳亂間狼狽極了。
“對不起。”暮雪道歉。
“哎,你……”大概是想說她莽撞之類,也不知是不是顧忌今天的場合,還有另外兩位婦人在場,她頓了頓:“沒事兒,我去換一套。”
說完打了聲招呼扭着腰走人,暮雪望着豐腰肥臀很無語。她想,還是趁早離開是非之地,還沒走呢,B婦人開口詢問:“這位小姐,你是哪家的,從沒見過你。”
“跟朋友搭伴來。”
他們卻誤解暮雪的意思,以為她是哪家的外房,也只笑了笑,興許這種事對他們已經習以為常。暮雪反感至極,她只想離開。
“說到搭伴,我想起剛剛見過傅總,人長得好,能力卓群,若我再年輕十幾年……”B笑得暧昧。
“別妄想了,我可聽說他要娶的是歐陽家的獨生女,不過也有傳聞說,老歐陽身體不行了,必須要找接班人。想必那位歐陽小姐也就一個嬌小姐吧,擔不起重任。”C慢悠悠地說:“不然也不會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外人身上,何況這外人,聽說有一位女朋友,他們談了好些年。”
“好幾年又能抵什麽用,還不是分了。”B神态輕慢。
C低笑:“這你就不懂了吧,娶一個對事業有幫助的,養一個自己喜歡的,一舉兩得不是更好,感情/事業都不落下。”
暮雪在也聽不下去,甚至連客套話都懶得說,端着果汁離開。直到拐了彎,她才扶着路邊的樹幹,試圖讓自己平靜。好不容易緩過來,擡頭就看到不遠處的假山旁,傅承睿背對着她,他身邊站着言安,兩人不知在說什麽,言安望了他一眼拎着包往前走,還沒踏出兩步忽然一瘸,幸得傅承睿及時給扶住才不至于出醜。
暮雪看到這一幕,耳邊響着剛才那番話,心莫名湧上來一股酸水,想吐又吐不出。她背過身,背靠着樹幹,裝着沒看到他們的樣子。待再回頭時,他們已經不見。看着沒人的假山,暮雪忍不住冷笑,還真旁若無人。
傅承睿扶着受傷的言安來到休息室,要去找醫生來,言安說:“不用了,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沒什麽關系。”
傅承睿皺眉:“怎麽沒關系,你都忘了嗎,這只腳受過傷。”
“你在擔心我嗎。”言安惴惴地問。
“你受傷了,我去找醫生來。”
“承睿你別走。”言安鼓起勇氣拉住他,央求:“陪我一會兒好嗎。”
“你……不要這樣,如果我說得不夠清楚,那麽我現在說也一樣。言安,我們是不可能的。”
“你對我還有感覺不是嗎,為什麽就不可能,不試一試怎麽就斷定不可能?”言安咬着唇:“承睿,你明明愛我,為什麽要娶她,為什麽。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這些年我怎麽過來的。”
傅承睿想抽出手,她忽然抱上來,緊緊地纏着他:“承睿,我們和好好不好,不要在彼此折磨了好不好,別對我這樣冷淡好不好。”
“言安,別這樣,我要結婚了。”
“不,承睿你別說你要結婚了,一想到你要結婚我就難過。求你什麽都不要說,就當給我一點安慰吧。”
傅承睿當然狠不下心丢下她不管,不管出于朋友還是前女友。待她哭過了,他去找來醫生,簡單處理後,兩人沉默地坐着。
“對不起,今天很失态。”言安自我批評。
“不關你的事。”傅承睿站起來,“我出去看看,你在這裏休息吧,你腳不方便,待會兒我送你。”
“你……少喝一點。”
傅承睿不答,擰開門走出去。在外面找了一圈沒見着暮雪的人,有些煩惱,不覺摸出煙來抽。抽完才撥打暮雪的號碼,手機響了好幾下才被接起來,一直不出聲。
“人呢。”
“不花前月下了?”暮雪涼涼的問。
“你看到了?”傅承睿蠻意外,他還以為他的一切她都漠不關心,看來他得重新審視她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那你認為我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我時間寶貴,沒必要花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說完,就把通話給切斷了。
傅承睿惱,憑敏銳的判別力,他斷定她在休息室休息,只不知哪一間而已。他慢慢走過去,忽然聽到一間休息室傳來輕緩的音樂聲,門虛掩着,他推開門,就見暮雪一手抵着額頭,靠在臨窗的貴妃榻上,半邊天的晚霞從窗棂上跳進來,她整個人猶如嵌上一層金光。
他将門落鎖才走過去,往空着的一側坐下去。她側頭看到他,目光停留一瞬,又望向漫天的通紅。
傅承睿注視着她:“背着主人偷溜在這裏休息,這是做客之道嗎。”
“你不也一樣?”
“頭暈,休息一下。”說着挨着她躺下,暮雪一驚,惱道:“要休息去床上去,不許在這裏。”
傅承睿才懶得甩她,躺下來才問:“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我可沒有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男人的癖好,這個男人要麽屬于我,要麽我不要。”
傅承睿微眯着眼,似笑非笑:“看來你是不願意和別人分享我咯,不會愛上我了吧。”
暮雪一怔,随手拿起一個靠枕砸向他,恨道:“我眼睛沒瞎。”
說着去找鞋,傅承睿手臂一伸一攬,暮雪就被他放倒榻上,短短一眨眼功夫,他的重量就覆到她身上,深邃的眸子有她看不懂的波瀾。她瞪他,心裏恨得發癢,想要推開他。
“讓我猜猜,你今晚心情不好的原因。”
暮雪深吸氣:“不要妄自揣測別人,我心情好不好幹卿何事?”
“暮雪,別說這樣的話。”
“都說人以類聚物以群分,主人不正客人也歪,以後這類活動就不必找我,你想帶誰帶誰去。”
“遇着什麽堵心的事了。”他平靜地觀察她,忽然不大确定,她心情不好是不是因為看到他和言安……
“能遇到什麽事,你多心了。”
“暮雪,我們就不能好好談一談嗎,非要這樣争鋒相對,你不累?”
“你去找不累的人好了,我就這樣無理取鬧。”
“你……”傅承睿無奈。
門外傳來笑聲,暮雪呼吸一窒,急忙去推傅承睿,他瞧了她一眼,翻身坐起來。暮雪也随之坐起,門口的笑聲漸漸轉為低低的喘息聲。
暮雪當然清楚那聲音代表什麽,而身邊的傅承睿,他的呼吸就在耳邊,堅實的臂膀貼着她的側身,讓她更緊張。
呼吸聲越來越重,随爾傳來:“門給鎖上了。
“我們去別處。”
又等了片刻,腳步聲也消失了,暮雪重重呼了一口氣。傅承睿眸色沉沉地斜着她,看她緊繃神經,憋着氣不敢出的樣子,居然産生歪念。
“我去喝水。”
房間安靜得怕人,她舔了舔唇,還沒走出一步就被傅承睿給逮回來,暮雪驚呼一聲就被他含住嘴。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有一更!
☆、零度的親吻3
對于這種事而言,在她的觀念裏,本該是一種莊重的儀式。
然而,傅承睿打碎了她的想象。他的直接,他對她身體不加掩飾的渴望,讓她覺得,他們也算兩情相悅。随即,她又提醒自己,性/愛之于男人不過是一次生理上的發洩。
她努力地克制即将決堤瓦解的欲望,努力的回憶上一次的不愉快。她想借助上一次的痛來壓制身體泛起的空虛疼痛。
他顯然比她有耐心,含着她的乳,手貼在她雙腿中間流連。偶也擡頭觀察她的反應。
暮雪閉着眼,不敢去看他。她也沒蠢到這個時候叫停,從點頭同意結婚那刻起,她就做好了準備。事到臨頭,她并沒有想象中的豁達,哪怕已經經歷了一次。
“看着我。”他壓抑地喘着氣,低頭在她眼上輕輕啄了一下。
暮雪偏過頭,避開他的唇。身體深處因他的逗弄而起的悸動,噴漲着她的血脈,心跳也驟然加速。
傅承睿撩起她額角的碎發,沉沉的目光定格在她緋紅的面頰上,一寸寸的緩慢進入。看着她努力保持的鎮定,感覺到她無聲的抗拒,他就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擊碎她的提防。念由心生,他突然發力,蠻橫的沖撞。
猝不及防,疼痛讓暮雪皺緊眉頭,甚至忍不住驚呼出聲。
傅承睿低頭觀察她的反應,抵制着被她擠壓而想要深入的沖動。窗下,是一大片草坪,前一刻分明還靜悄悄的,此刻忽然就喧嘩來。柔軟的白色簾幔搖動着,喧鬧聲彼跌此起,甚至她聽得有人在詢問傅承睿。
暮雪屏住呼吸,就好像那些人就在跟前一樣。傅承睿忽然就低下頭含住她的耳,掌着她的腰,迫使她更貼近自己。
暮雪躲不開,他停在她身體的硬挺,她不能言喻,同時也讓她産生異樣的感覺。
傅承睿很受用,托起她的臀抵向自己,低聲道:“睜開眼。”
暮雪不聽。
傅承睿微微眯了眯眼,突然狠狠撞擊。
暮雪呼氣:“別,你停…… ”
他一時不答話,撫弄着她身體,嗓音沙啞:“這個時候讓男人停,你是故意的吧。”
暮雪被他撞得喘不過氣,卻不想讓他知道她此刻的感受,側過腦袋。窗外的燈光,一束一束的鑽進來,晃得她眼花。
他的沖撞,一下一下的,就好像要榨幹她身體裏的水分。讓她既疼痛又難受,同時也有一個名字傳入耳中。暮雪忍受不了,氣息不穩地說:“你猜猜言安現在在做什麽,要知道你此刻在我身上,會不會很難過。”
傅承睿一悶,嗓音低靡:“放心吧,我不會給她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很正常,哪一對夫妻不做這種事兒……嗯……”
“她可真夠大方。”暮雪諷刺。
“這個時候還能分心,讓我猜猜原因……你是想提醒我,你的沈鈞會嫉妒的吧。不過話說回來,現在的沈鈞你認為他還屬于你嗎。又或者換句話說,你能把握他嗎。光海城就夠他折騰幾年,你若能對他起到丁點作用,或許還能謀得一丁半點兒的好感吧。”
暮雪驀地睜開眼:“我的事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
傅承睿喘着氣低低地笑道:“我們總算一條船上的,歐陽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家族,你若跟他不清不楚,對叔叔的康複總歸有影響。”
每次提起父親,暮雪就覺得什麽憋在心裏。心裏恨得緊了,她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痛感讓傅承睿動作更狠,兩人糾纏掙紮,最後滿身虛汗結束撕纏。
激情過後,暮雪撿起衣服走進浴室,沖洗好了出來,看到他仍舊裸着上身一動也不動,一支煙在手,神情卻蕭冷。
暮雪站在他身後的地方默默看了一會兒,他說:“暮雪,沈鈞并不是你能掌控的,你若不想受傷,請離他遠一點。”
“謝謝。”暮雪的聲音有點兒啞,略微帶着鼻音。
傅承睿心裏一頓,回頭複雜地瞧了她一眼,她已轉身。他走下榻,走進浴室,沖好澡出來,看到暮雪站在陽臺上。
他走過去,問:“看什麽。”
“沒什麽。”
傅承睿看下去,正好看到言安,她周旋在幾位男士中間游刃有餘。望着這樣的言安,傅承睿不禁想起曾經就連大聲說話都會害羞的女孩,不免有些悵然。
“你怎麽不去?”
暮雪側頭:“我總得跟我未婚夫一起出現啊。”
傅承睿微微一怔,忽然說:“那還不走。”
說完很沒紳士的轉身走人,暮雪望着他,忍不住想笑。他惱羞成怒了吧,也不知道這樣勉強和她在一起是為何。她往樓下看了一眼,抿唇跟上去。
兩人同時出現在草坪上引得不少人的矚目,她注意到言安的表情,波動不是特別明顯,還是被她撲捉到了。她并不想挑釁什麽,只想看看她能忍到哪一步,又或者她愛傅承睿可以委屈自己到哪一步。不要說她壞,她就是想知道而已,同時也想看看傅承睿的反應。
傅承睿從容地和她走在人群中,也是第一次,摟着她的腰‘秀’親密。若不是兩人都心知肚明,說不定連她自己都會誤會。
暮雪也配合,挽着他胳膊,面帶笑容裝成甜蜜幸福的小女人。
對于她的順從,起初他還很詫異,但目光落在言安那裏登時明白。這個明白讓他哭笑不得,不知該不該慶幸她注意力的偏移。看到言安落寞的眼神,他終究不忍心,輕輕撥開她緊纏着的手,她也配合,不但松開了,還保持開距離。傅承睿瞧着她一會,她低聲笑:“事實證明,你還是很在乎她。”
說完,舉着酒杯走向言安。傅承睿不知道她今天發什麽瘋,只怕她說出什麽刻薄的話,急着追上去。
暮雪像是明白他的擔心,輕聲說:“有必要這樣緊張嗎,我又不會吃了她。”
傅承睿心想,你不吃人,只會把人氣得半死。他拉住她手腕,低聲說:“如果你不怕丢人,你就給我鬧。”
“我只是想和她說說話而已,你以為我會做什麽。”
傅承睿一愣,她乘機掙脫他,平靜地說:“放心,我還沒無聊到找你外面女人的茬。”
眼睜睜望着她輕盈的腳步,他沒有再追上去。言安瞧着暮雪離開,緩慢地走向他,問:“吵架了?”
“沒什麽,以後遇到她你避着點吧。”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言安低頭。
傅承睿不答,問:“腳好些了沒,回頭換一雙鞋。”
說完他意識不妥,畢竟已經分開的人,這樣的關懷會不會讓對方誤會?
言安仿佛沒有聽到,頓了頓才問:“那天晚上的事,也怪不得你。承睿,如果你需要我去說明,我會去講清楚。再說,我也心甘情願。”
聽到這句話,傅承睿可謂心思複雜。他一直拒絕承認,也拒絕回想。今天她挑明,就算想逃避也不可能。今天這種場合也不适合談話,他說:“我去那邊看看。”
“你在躲我?”
“沒這個必要。”
“沒必要嗎。”言安苦笑:“你是不是還在對我提出分手耿耿于懷?”
“已經過去了。”
“對我來說沒有過去,承睿,我總反複地想,如果我們不分手,現在是不是已經結婚了。”
“我們都不是小孩,過去就是過去了。”
“也許吧,但對我來說,你真的心甘情願和她結婚嗎。”
傅承睿看她痛苦的眼神,頓了頓:“我們得為自己的行為買單。”
他不想這句話言安會暈倒,看到她就這樣倒下去,傅承睿緊張,好在反應快。同時引來了其他客人的關注,也有主人家的醫生趕來。傅承睿把言安抱到休息室,醫生檢查過後,冷喝:“不知道女朋友身體虛弱不能受刺激嗎。”
擡頭看到傅承睿,讪笑:“傅總啊,不好意思,職業病犯了,諒解。”
傅承睿關心臉色蒼白的言安,對他的犯病根本不往心裏去,問:“需不需要送醫院?”
“暫時不需要,如果下次這情況得不到改善,別說去醫院,去天國都有可能。傅總啊,以後可得注意她的情緒。我可不是說你對她不好,這女人心啊海底針,誰知道說個什麽話就惹得她不高興。”
“真沒問題嗎。”
“興許是今天天氣原因,也許是喝了一點酒,再加上刺激。你也不要太擔心,沒事兒。”醫生拍拍他:“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暮雪得知言安暈倒,她正在坐在噴泉前看月亮,還想着今晚的月亮真刺眼,不想就聽到有人在讨論說傅總的女人可謂現代版的林黛玉。
暮雪聽了擡頭望天,就聽得對方說傅總多麽多麽的憐惜對方,難得一見的好男人。暮雪想笑,不由問:“傅總?就是那位即将結婚的傅總?”
“你認得他?”
暮雪搖頭:“不,有聽說過而已。”
對方巴拉巴拉和她八卦,暮雪耐着性子聽,忽然說:“他們很相愛吧。”
八卦的對方肯定:“那是當然。”
暮雪笑了下,從石臺上跳下來:“但願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對方問她名字,暮雪搖頭:“不必知道,知道了我想你會不愉快的。”
見她不解,暮雪也不解釋,回到主場呆了一會兒,忽然就不想呆下去,也沒有去通知傅承睿,這個時候,她不認為自己适合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或者是後天更,不确定!!!
☆、人生若如初見
暮雪走出莊園,想着是不是搭便車回去,不想有人迎着她走來。暮雪站在光亮處,打量靠近的男子。
他走近了,很恭敬地說:“暮雪小姐,我們家先生有請。”
暮雪警惕:“你家先生是誰,他找我何事。”
“暮雪小姐別緊張,如果你聽到我家先生的聲音,想必就知道他是誰了。”男子不卑不亢。
暮雪大致已經猜出對方,不過早上匆匆一面而已,他居然找過來,行事作風不減當年。男子指着身後不遠處的車說:“先生就在車上,這裏他不方便來,暮雪小姐若不信,可給先生電話,號碼未變。”
雖然答案就在心中,她還是摸出電話,手居然輕輕發抖。待電話接通了,低沉的嗓音,暮雪瞬間就流下眼淚。她想,自己還真不争氣,擦肩時她可以裝得若無其事,現在聽到他的聲音,她竟潸然淚下。
直到坐上車看到他,他輕笑:“小傻瓜,有什麽可哭的,我不是在這裏嗎。”
我不是在這裏嗎,似曾相識的話,傅承睿曾對她說過,眼前的男子對她說過,她卻感慨萬千。沈鈞擡起手,輕輕為她抹去眼角的淚:“別哭了好嗎。”
“你為什麽還要回來,你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嗎。”
“我知道。”
“知道還……”
“我必須回來。”
暮雪想說什麽,望着他的神色,默了默,別開頭用紙巾抹去眼角的濕,低聲說:“我都忘了你是沈鈞,可你為什麽要是沈鈞呢。”
“暮雪。”
“不要安慰我,今天你找我不會只為敘舊吧。”
沈鈞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這兩年她也改了不少,似乎變得更沉靜了。暮雪靜靜等他開口,開始的激動和不安,已經被沉默的尴尬化解。
“我聽說你要結婚了。”
“連你也知道了,是不是凡認得我或者那個他的人都知道了。”暮雪側頭去看他。
“非他不嫁?”
“沈鈞,你這問題就像當初我問你,為什麽非要找我一樣。”暮雪低頭,澀笑:“走到這裏,我只能繼續走下去,哪怕很艱難,也只能走下去,因為我姓歐陽。”
“那麽你愛他嗎。”
“愛?”暮雪怔忪,良久輕說:“光有愛是不夠的。”
“那你也得為自己負責。”沈鈞忽然提高嗓音,壓抑道。
“正因為我對自己負責,對我的家族負責,我才會做這個選擇。沈鈞我很明白的,明白自己要走的路。”正因為看清楚,在結婚一事上她才答應得那般爽快,爽快得她都不禁要懷疑,自己愛傅承睿。可她清楚,她不愛傅承睿,正如他不愛自己一樣。偏偏這樣的兩個人,要組成家庭同住一個屋檐底下。
“你愛的人是我。”沈鈞忽然說。
“我也記得清楚,你告訴我,你喜歡的只是我的性格,不是我的人。沈鈞,我不會忘記,也不會忘記你有需要照顧的人。當初你就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我們可以在一起,但我們不會結婚。你看,你多坦白,如果我還對你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是不是犯/賤。”她以為,這些話都難以啓齒,今天對着這個離開兩年的人,就這樣不設防的說出來。她想,或許她并不如自己想的愛他。
沈鈞沉默,那些話确實是他說的,當初只怕她會纏着自己,直到後來他認識到,她理智得可怕,你若不主動聯系她,她絕不會找你,更別提她會糾纏。認清這一點,他哭笑不得,可身邊确實有需要他的人,也以為她不過是他單調生活的一抹亮光,她的存在或者離開,對他不會造成影響。直到他被迫離開,他才領悟,她于他就像溫水煮青蛙,過程不溫不火,根本不容你察覺,等你驚覺時,你已經逃不開了。
兩人在一起時,她也坦坦白白告訴他,将來她也會嫁人的,或許會閃婚,又或許……
那時,他心裏泛起的不舍和酸澀只以為是習慣,并不做他想。直到聽得她的婚訊,他才恍然自己對她不止是好感。
“你不能嫁他。”
“為什麽?”激動感慨過後,她冷靜地問。
“你們是兄妹。”
“兄妹……”暮雪擡頭,牢牢地将他望着,“沈鈞,我和他根本不是兄妹,他是我父親選好的接班人,他娶我不過順理成章的事兒,如果他不娶我,也會順理成章。你別這樣看我,沈鈞,我什麽都沒有,就臉皮夠厚。我也不在乎外界的人如何評價我,否則當初我就不跟你了。你是了解我的不是嗎。”
“你後悔了?”
暮雪搖頭,苦笑:“當年你問我同樣的問題,我的回答是不知道,那時我确實心存一點幻想,只不過後來忽然就想明白了。如果一個男人真的在乎你,他不會讓你走到那一步的。沈鈞,走過的路就不可能回頭,也沒有回頭的機會,因為已經發生了走過去了。如果一味沉溺在往事裏不能自拔,毀掉的只會是自己,所以我不輕易去後悔。”
沈鈞握着拳,嗓音起跌:“不愛他卻要嫁他……”
“這也不錯。你今天來不會就為了問我這個問題吧,可真沒必要見上一面。”
“我想你了。”
“曾經我也很想你,想得心都痛了。”暮雪說着煽情的話,面部表情很平靜,仿佛在背書本上的知識。沈鈞聽得揪心,甚至想出聲制止她往下說。
“我清楚,再多的想念也不過空留餘恨,後來我就不想去思念了。”她明白想念無用,與其這樣作繭自縛,還不如放棄。同時,她自嘲:“若論愛,我比不過林小姐,她才是真的愛你,十幾歲就跟着你,一跟就是八年。試問哪個女孩若不是愛得太狠,誰舍得虛擲青春。”
“如果我求你留下……”
“然後呢,沈鈞,你把她放在哪裏,我又在哪裏。我不想變成斤斤計較的人,不願淪落為争風吃醋的人。”
“說到底,你決定好了。”
“是。”
沈鈞抿着唇不語,暮雪也不知要說什麽好,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她覺得很累。車子在前進,就如他們。
“他在外面有女人。”沈鈞悶聲說。
“我知道。”
“你知道還要結婚,你腦子被門夾了。”沈鈞愠怒低吼。
“如果這樣,當初我的腦子大概也被夾了吧,不然不會不明不白跟着你。沈鈞,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