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看管他們的西域法師見他們有異動,暴跳如雷,扯着大嗓子沖他們的大喊大叫,周慕行靈巧一躍,率先給沖過來的法師胸口一腳,算是拉開了這場厮鬥的序幕。
其他西域法師聞訊都圍了過來,王櫻櫻他們也松了松筋骨,紛紛放開手腳打了起來。
場面極其混亂,又極其有序,王櫻櫻他們雖人數比這幫西域法師少将近一倍,但是去勝在功法好,周慕行自不必說,身形敏捷,出手幹脆利落,而令人驚喜的是,嘴欠欠的周慕言居然也不錯,王櫻櫻還以為她只是繡花枕頭一包糠呢。
“看不出,你還挺能打得嘛。”周慕言打倒一個大肚子的西域法師,順勢還踹了一腳過去,回頭看向身邊的王櫻櫻。
王櫻櫻聽到這樣的稱贊,并不覺得開心,冷漠地呵呵一笑,不再理會周慕言。
雖然這丫頭不是繡花枕頭,但依然很讨人厭啊。
王櫻櫻的确不弱,稍微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這也引得周慕行連連往她那看,只是周慕行性格沉穩,不會如周慕言那般咋咋呼呼。
眼看着雙方打鬥陷入膠着,一個貌似這群西域法師的頭領站了出來,用別扭的中原話道:“和我打,三招,贏了,走,輸了,留。”
然後手指着王櫻櫻,揚着鷹鈎鼻似想要把她勾走似的:“你,和我打。”
衆人都聽明白了那個鷹鈎鼻的意思,祁政拍了拍王櫻櫻的肩膀,勝券在握道:“你肯定行。”
王櫻櫻心裏卻有些打鼓,剛剛打得太歡了,一時沒注意收斂,現在她才發現,身體裏的法力流失得極快,可那鷹鈎鼻居然點名要跟她打,若拒絕,豈不顯得很沒用?
她面色沉重,雙手虛握拳,提劍大步走了上去。
那鷹鈎鼻驅使手中金鈴,發動第一招。
頓時,三道金光從那金鈴中發出,繼而幻化成三只金光閃閃的鳳凰,在空中展翅飛舞,鷹鈎鼻在地面一聲令下,三只金鳳凰便俯身猛撲向王櫻櫻。
王櫻櫻心道不好,中計了,眼看三只金鳳凰已經快到她頭頂了,只得硬着頭皮,施法對抗。
觀戰的祁政吐槽道:“這蠻子果然心機深沉,說是三招,可一招就放出這麽多鳳凰,若是他放出成千上萬只呢,那我們豈不是輸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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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慕行握緊劍:“怎麽辦,不如我們一起沖吧。”
祁政搖搖頭,目光擔憂看向王櫻櫻:“既已同他們約定好了,豈能反悔,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刻,王櫻櫻正盡全力對抗那三只金鳳凰,這鷹鈎鼻修煉的是至陽功法,且法力純厚,不容小觑,那三只金鳳凰,其實是三昧真火幻化而成,只要沾到一點,就會被灼燒出一道難以愈合的傷口。
面對勁敵,王櫻櫻只好全力以赴,也不管法力還剩多少,拼了命的往頭頂的鳳凰那轟,水克火,于是她引來兩股龍卷風,兩股風上空烏雲密布,隐隐有電光閃爍,待她将兩股龍卷風合并後,頓時電閃雷鳴,下起傾盆大雨,金鳳凰遇到水後,力量削弱了不少,王櫻櫻趁機拿起三王女劍,咔咔三下把那三只金鳳凰的身子剁成兩半。
眼見着第一招算是扛過去了,可她卻累得大汗淋漓,臉色慘白如紙,虛弱得随時都有可能倒下。
鷹鈎鼻眉毛倒豎,氣得兩個腮幫鼓得像只青蛙,又開始念念叨叨對着那只金鈴施法,同樣地,金鈴放出幾道金光,不過,幻化的不再是三只鳳凰,而是數不盡地多如繁星的金色蜜蜂。
祈政見到這一幕,縮了縮脖子,一臉尴尬。
旁邊周慕行無奈看了他一眼,搖搖頭,真是烏鴉嘴啊。
王櫻櫻汗水涔涔,累的眼睛都快睜不開,金色蜜蜂從四面八方襲來,她剛拿起劍,人卻砰地一聲倒下。
“櫻師姐!”祈政大喊着跑過去,卻被鷹鈎鼻一陣法風震開。
蜜蜂迅猛而密集,烏壓壓的一片,王櫻櫻擡頭看了看,卻已無力還擊,她實在不知,自己究竟怎麽會這樣。
她滿心愧疚,朝着祈政他們所在方向,用口語說了句:對不起。
不争氣的淚水還是留下,她總以為,努力就會有回報,可如今她卻明白,每個人終究有各自的局限,難以逾越。
鷹鈎鼻得意洋洋,緩緩走下臺階,滿臉都是得逞的喜悅,并朝着王櫻櫻叽裏咕嚕說些什麽,雖然她也聽不懂,但憑神情都能知道,這厮是在說:他們輸了,得兌現約定,幫他們找出被魔氣沾染的百姓。
就在這時,鷹鈎鼻臉突然僵住,眼中閃過驚詫,微張着嘴,那雙本就圓且大的眼睛,瞪得就像兩個玻璃球,似乎看見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而周圍的祈政、周慕行姐妹,也紛紛這幅模樣,只是不同的是,祈政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王櫻櫻太累,一點也動彈不了,她努力擡了擡眼皮,才發現自己頭頂不知什麽時候,突然多了一個保護罩,難怪那些蜜蜂一直都沒有攻擊她。
再看不遠處,她突然驚呆了!
天空中閃耀着一段長而微藍的流光,正和那群蜂群激烈厮殺着,只見流光一閃,所過之處,蜂群便黯淡一大塊,而那段流光的中心,乃是一柄劍。
是她的三王女劍!
“阿姐,那劍好厲害啊,竟能在關鍵時候護主,我也想要一柄這樣的。”周慕言滿臉向往,搖了搖旁邊周慕行的胳膊。
周慕行側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晦澀,欲言又止。
而另一邊的祁政卻開口笑道:“你也要?呵呵,好眼光,須知這三王女劍乃是上古寶劍,天下誰不想要?可偏偏,世上只有一把。”
周慕言聽完,沉默了許久,等到祁政轉身不搭理她了,才小聲在姐姐周慕行耳邊道:“這位櫻道長居然能有此寶劍,看來不簡單,當初倒是我們小瞧了她。”
周慕行聳了聳肩:“是你,不是我。”
王櫻櫻默默看着天空中的三王女劍,心中感慨萬千,突然想起當初在三王女墓,那幾個鬼魂對她說:你沒有同伴,多孤獨啊!
或許,那句話說的不僅僅是她,還有墓中的三王女劍。
墓主人早已隕滅在大千世界,而只有三王女劍孤獨的守候着,無盡地等待着自己的同伴,直到遇到了她。
王櫻櫻有點愧疚,自己這麽一個不争氣的主人,竟值得這般珍重。
三王女劍中的劍靈感應到王櫻櫻的心聲,呼哧劍身變成赤紅色,竟開始在空中旋轉起來,打得那些金色蜜蜂連連後退,有許多竟然逃回金鈴中,待蜜蜂被打怕了,不敢靠近,三王女劍才铛地一聲,豎直插在王櫻櫻身邊,像是站着一名保镖似的。
“辛苦了,謝謝。”王櫻櫻看向神氣的三王女劍,劍身發出嗚嗚的劍鳴聲。
“別高興得太早,還剩一招呢。”祁政适時提醒道。
果然,鷹鈎鼻已經開始施法,準備啓動最後一個大招。
王櫻櫻渾身顫抖,掙紮着站起來,緊緊握住三王女劍,準備共同面對這接下來的一招。
天空頓時烏雲密布,也不知這鷹鈎鼻要使得什麽招數,只覺得空氣逼仄,透着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這時,層層疊疊的烏雲後面,竟探出一個巨大的腦袋,一雙布滿血絲的眼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們,目光詭異而妖冶,透着濃濃的妖氣。
“這是什麽東西?”周慕言叫道。
祁政撓了撓額頭,也搖搖頭表示不知。
“是烏金怪。喜歡躲在雲後面,一旦從雲層中出現,就會自帶雷電,威力無窮。”王櫻櫻輕聲道。
鷹鈎鼻洋洋得意,繼續念着咒語,不斷驅使烏金怪出來。
當烏金怪伸出一直胳膊的時候,忽然天空飄過一片極其絢爛的紅霞,将烏金怪整個腦袋遮擋住,并憑空降下一道閃電,砰地一聲将鷹鈎鼻震得連連後退。
路星河一襲白衣法袍,飄飄然一躍而下,落在王櫻櫻的身旁,穩穩扶住了她。
“路星河,你怎麽來了?”見到了路星河,感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心裏十分踏實,但又不确定這是不是夢境,畢竟大多數見他,還都是在做夢。
“我若還不來,送你的百年法力,估計都得被揮霍幹淨了。”
王櫻櫻一愣,方才的莫名情愫頓時煙消雲散,還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低聲吶吶道:“真煞風景……”
路星河裝作沒聽見,目光銳利如刀,環顧了一圈,衆人都能感覺到一股強悍的威壓。
“那家夥就是與你對陣的?”
路星河不由分說,轟地一掌劈下,打得鷹鈎鼻面目猙獰,嘴角鮮血直流,捂着胸口搖搖晃晃。
“明明可以打得過,為何還費力氣去玩這種無聊的賭約?”路星河的性格,向來不喜歡這些彎彎繞繞,能速戰速決的,絕不拖拖拉拉。
王櫻櫻一陣無語,和路星河這種人談人情世故,無異于對牛彈琴。
處理完鷹鈎鼻,路星河又轉身,目光炯炯打量着王櫻櫻。
“他那麽弱,怎至于把你累成這樣?”
雖是發自內心的疑惑,但王櫻櫻還是不自覺的朝鷹鈎鼻那邊瞥了一眼,果然臉色不怎麽好看。
路星河抱臂,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眼眸轉了轉,擡手向王櫻櫻施法,竟要将他之前送的法力又取回來。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王櫻櫻體內的法力,稀稀落落凝聚成淡藍色,緩緩流入路星河的指尖,而她手腕某處,卻發出耀眼的藍色光芒,穿透她的衣衫,映得周圍都一片瑩藍。
路星河猛地擡起她的手腕,絲滑的衣袖滑下,露出藕白的手臂,而所有的藍光都來源于她手腕處的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