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劉翠兒緊張的雙手不停地絞着衣角,法海淡淡的笑着說道:“飯菜都很好,你不用這麽緊張。恕我唐突,翠兒姑娘還有其他親人嗎,或者遠居外地……”
劉翠兒輕輕的搖搖頭,苦笑着說道:“沒有了,否則也不會容百花樓這般欺淩呀。爹辛苦了一輩子,想不到最後差點沒有了安身之地。如果今天不是幸遇兩位恩人……”
見劉翠兒想起難過的事情,法海忙打斷她的思緒,問道:“這百花樓怎麽會如此蠻橫呢?難道知府衙門沒有人管不成?”
劉翠兒說道:“三年前上任的胡不愁胡知府本是一個關心百姓疾苦、愛民如子的好官;可是就在一年半以前,我們蘇州開了這百花樓之後,不知道為什麽知府老爺很縱容他們;漸漸的百花樓的氣焰就高漲起來了。後來,在百姓中就有‘寧得罪知府,不招惹百花樓’一說了。”
金白問道:“這樣說來百花樓豈不是招惹了許多的民怨,可為什麽今天看來百姓并沒有……”
“那是因為百花樓也很講究分寸,他們一不惹富、二不搶親朋衆多的;不過像我們這樣獨門獨戶的就不好說了。只要是有些姿色的,家中又剛巧急需銀錢的;他們都會主動找到家中父母讓他們賣女換錢。俗語不是有‘民不與富鬥,富不與官鬥’嗎?更何況現在連官都不敢與百花樓争鬥,老百姓的心理很單純,不過是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罷了。又怎麽會有人願意站出來和百花樓為敵呢……”
法海皺起眉頭,說道“可是願意将女兒推入火坑的畢竟是少數人呀!難道……”
劉翠兒說道:“公子哪裏知道,只要百花樓放出風聲說要買的人,根本就沒有其他大戶人家敢買;更何況在出價上百花樓一向大方。為了治病救人、安葬親人;家人唯一的選擇就是在百花樓的契約上摁下手印。只是可憐了那些女子從此倚門賣笑……再者還有一些吃喝嫖賭的父母更會主動将女兒送入百花樓。”
大致上明白了百花樓在蘇州的勢力,金白說道:“差點忘了,今早我倒是聽到一件怪事,有人說這蘇州不許僧人進城呢?翠兒姑娘,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劉翠兒奇怪的看着金白說道:“公子從哪裏聽來的消息?蘇州城根本就沒有這回事呀……”
沒有?金白挑眉看看法海難道今天早上他們撞鬼了不成。法海示意金白稍後再說這件事情。法海看着劉翠兒說道:“翠兒姑娘今後有什麽打算呢?”
劉翠兒低聲說道:“從接過公子的銀子開始我就是公子買的婢女了,公子去哪兒我自然也要跟着。”
法海輕聲安慰道:“翠兒姑娘,我只是想幫你安葬父親;并沒有其他的意圖。所以你仍舊是獨立的,絕不是在下的女婢……”
劉翠兒咬咬下唇:“公子是嫌我愚笨……”
看着劉翠兒欲哭的表情,法海忙說道:“不……不是的,姑娘蕙質蘭心又怎麽會是愚笨之人……”
“如此還請公子今後多多擔待。”劉翠兒說完利落的收拾起碗筷,走到屋外才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雖然這樣硬跟着他有點對不起苗公子,可是如今除了跟着他……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公子不讓自己追随他的話,等待自己的幾乎沒有活路了。
看着有點落荒而逃的劉翠兒,法海不解的看看金白,問道:“我做錯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第⑾章
“……也不算錯,以我們的身份帶着她的确不妥;可是除了我們現在的她可以說是無依無靠了。如果離開了我們只怕等待她的只有死亡和在百花樓存活這兩條路了。要徹底解決的話只有讓百花樓在蘇州失去立足之地,否則……救得了一個翠兒,你還可以救多少個翠兒呢。難保明天不會出現新的劉翠兒呀……”
法海贊同的點點頭:“要杜絕這樣的事情就要解決蘇州的謎團:為什麽僧人不許入城、為什麽百花樓如此輕易地就讓原本清廉的知府成為了他們的□□……只是堂堂知府又怎麽會見我等。”
金白指指自己說道:“你難道忘了我是誰。要讓他聽話易如反掌,反正只要他今後不再危及百姓即可……”
看着自信滿滿的金白,法海搖搖頭說道:“雖說是為了蘇州的百姓,可是控制他人的思維和行為;無疑是剝奪了這個人的生命。所謂浪子回頭金不換,如果可以讓胡知府迷途知返豈不是功德無量……更何況你不覺得胡知府的轉變很突然嗎?到底什麽事情會讓一個清明的好官一朝就變成了他們的□□呢。與其要通過法術控制他,還不如查出其中的原因,再做決定。”
金白說道:“明白了,那今夜我先去探探知府的底細;等我回來再作商議。”
法海點點頭,就見金白一個轉身消失在房中。法海習慣性的閉目養神,這樣做會讓他平複情緒。
許久,劉翠兒進來就見法海一人靜丅坐着,看看周圍卻沒有了金白的身影;劉翠兒困惑的問道:“公子,請問金公子呢……”
聽到劉翠兒的聲音,法海睜開眼睛說道:“哦……他有事情出去了。”
“出去了?可是适才我一直在廚房和院子裏,并沒有發覺金公子出去的身影呀。”
法海說道:“或許是因為練功的人本身走路聲音細小,你不懂功夫所以沒有聽到吧。對了,你有什麽事情嗎?”
知道只有兩人獨處,劉翠兒剛平複的心情又跳動起來,說道:“是這樣的,我燒了熱水……公子要不要先洗澡?”
連續幾天的野外露宿,的确讓法海感覺不适;法海微笑着說道:“如此多謝翠兒姑娘了。”
“公子不必客氣,叫我翠兒就好了。木盆就在這房間的內室,我去提熱水來……”劉翠兒說完就要出去。
法海問道:“翠兒,熱水在廚房吧?”劉翠兒點點頭,法海略帶一絲的尴尬說道:“我自己去提就好了,你一個姑娘家萬一被燙到……再者,這種事情我向來是自己做的。”
看到法海的尴尬,劉翠兒體貼的說道:“我知道了,如此我先回房了;公子有什麽需要只管開聲。”
法海點點頭,自己去提熱水。浸泡在熱水裏,舒緩了法海的勞累……
等法海出來,就看到原本已經回房的劉翠兒正坐在門外,膝蓋上放着未做完的女紅;人已經昏睡過去了。法海憐惜的看着面露疲态的劉翠兒,父親的病逝、劉三的蠻橫、從安葬了老人回到家中她就忙着招待自己似乎就沒有歇息過……說起來十六七的她還只是個大孩子,今天一天也夠她累的了,這精神折磨往往比體力勞作更累人,
夜裏的風有點冷,看着衣衫單薄的劉翠兒不自覺地縮了縮;法海拍拍劉翠兒的肩膀,輕輕的喊道:“翠兒……”
劉翠兒輕微的動了動,卻沒有醒來的跡象。幾經考慮法海輕盈的抱起劉翠兒走向她的房間,輕輕的将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後無奈的搖頭離開。看看當空的皓月,去了一個多時辰的金白竟然還沒有回來……法海突然輕輕的打了個噴嚏,揉揉鼻頭,法海暗暗想道:“難道是感冒了……”
沉思的法海沒有發現就在自己關上門後,悄悄睜開眼的劉翠兒;雖然困乏可是法海溫柔的聲音才是讓自己不願清醒的原因,只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抱自己回房……想起那溫暖的胸膛劉翠兒覺得心髒似乎要跳出心口了,洗浴之後清新的檀香味道讓人幾乎暈眩;劉翠兒滿懷羞意的将頭埋進被子裏。父親剛剛去世,發生的一切竟然讓自己沒有時間去感受哀傷;如果一直跟在這個人的身邊是不是所有的傷心事都會遠離自己呢……
金白蹲在一顆大樹上無聊的打着哈欠,自己到底是棋差一招;怎麽就沒有想到這胡知府會不在家中呢。金白略有些不耐煩的看看半空中的明月,不自覺的想起法海……暗暗腹議道:“什麽高僧呀,才走了一個張青,立即又出現了一個劉翠兒。既然誠心修道參佛的話,哪來的一堆桃花債呀……明明一心當個和尚,幹嘛還要長一副風流公子的皮囊呀……”沒有意識到法海出色的容貌和當不當和尚有什麽關系,不過眼前出現的人打斷了金白的腹議……轉眼間,樹上空無一人了。
胡不愁揉揉發疼的鬓角,年近三旬的他容貌端正,不是會讓懷春少女臉紅心跳的姿容;卻會讓人心生親近之感。怎麽看也不像是會和百花樓狼狽為奸的人。
“胡知府,打擾了……”
胡不愁吃驚的看着眼前似乎憑空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