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怎麽看?能怎麽看。
【豎着看。】我摟着夜鬥, 把他拉近些,一手附在他淋濕了那一側衣袖,用超能力将其烘幹。
夜鬥像是受了驚的貓一樣快速轉身看向自己的手臂, 又指指我的,“你自己沒事嗎?”
【沒事。】
“可是你的手臂也露在外面啊。衣服, 沒關系的嗎?”
我冷靜地在夜鬥看不見的地方撕掉自己的袖子,露出光臂給他看:【我這是無袖的。】
“我不記得你們校服是這個款式啊!而且你不是另一只袖子還在的嗎?怎麽那一只胳膊就成無袖的了?”
【春季校服新款式。】
“什麽啊!昨天……”
【今天剛改的。】
“而且就算是無袖的, 也會淋到雨的!”
【我喜歡洗澡。】
“你……”夜鬥在回味過我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以後,神經質地抖了一下,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然後小聲地問我:“你是不是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
我一挑眉,【哈?】
于是夜鬥就用那好像在背後嘀咕人的八卦口氣說開了, “你是不是對我太好了?你是不是有求于我?”
“難不成是打着我寶貝財産的主意?”他從領口掏出他的酒瓶子,恍然大悟般露出自己全知道了的神情, “你是不是想偷偷拿去買咖啡果凍!就像是我偷偷拿走神器打工的錢去買招財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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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你會那麽幹吧!
我看了一眼他幾乎空空如也的酒罐子,想起上一回見它,裏面分明已經攢了一大半了。
是因為那個藥的緣故嗎?
夜鬥推測地津津有味,我出于有但不限于這個的原因, 也就沒用白眼打斷他,勉強聽完了他那一套奇奇怪怪的理論。
【不行嗎?】我心平氣和地反問,把他的酒瓶子按回去,【以後你有工作, 可以叫上我。】
罐子裏零碎的錢搖搖晃晃, 撞得玻璃壁哐當作響。
夜鬥噎了一下, 嚷嚷了一陣每次工作來的時候我都在上課, 就算他有這個心,我也沒這個時間之類的話。
我把淋到自己鞋子裏的水悄悄轉移出去, 瞥了他一眼:【免費的勞力也不要?】
“确實。”他大聲地回答我,然後湊近了我的臉龐,我停下來給他盯着,并不覺得急躁。夜鬥靠我很近,他兀自琢磨了片刻,直到我第三次将鞋子裏的水甩出去,他才緩緩開口接上下半句,“我只是覺得恨不尋常。我的上上個神器就是在對我獻了無事殷勤後,請求離職。”
你是有多不靠譜?
【難不成你會因為我的請求而放我離開?】
夜鬥舉起手,“那不行。你不一樣。你是免費飯票!”
【那就好好利用我。】我撇了撇嘴,用手指彈了彈他胸口,沒有想象中碰撞到瓶子的感覺,他胸口軟軟的,像是人類一樣。
我不知道他那瓶子到底被他放到哪兒去了,只好失策地收回手:【我幫你,是想還我欠你的。】
【鑒于你也算是為我傾家蕩産了。】
夜鬥不服氣,“如果你有點心,就該好好把那些藥吃了,而不是用移形換影藏來藏去地騙我!”
【我沒有。】
“你對不喜歡的東西都這樣。”
【呵。】
你有證據嗎?
在我們說話的功夫,一方和當麻的身影已經隐沒在雨霧中,赤司也快看不見了。
我趕着夜鬥:【快點,再不走就跟不上他們了。】
夜鬥沒跟上我,被我落在雨裏,但他像是沒感覺到一樣,“啪”一腳踩上水花,然後不停跺腳,頗為氣憤:“可惡啊。居然是金錢關系嗎?”
主要是為了還人情——部分原因如此,但也是因為我主動想這麽做。
對,我承認我不喜歡欠人情,但我也不得不承認,提出這個方案,一方面是夜鬥的儲蓄因我而耗盡,另一方面,腦袋裏總有股意識讓我去跟随他——我不能讓他一個人。
可能這就是夜鬥所說的神明與神器之前的羁絆吧。
我接受地也很坦然。
但我怎麽可能主動糾正夜鬥的誤解?
我飛快地反駁他:【你先把我當飯票的。】
果然,夜鬥啞口無言。
眼看着他還站在雨裏發愣,我嘆了口氣。一揮手,給他身上打上了阻礙大雨的屏障。
瞬間,夜鬥周圍方圓三尺的地方瞬間雨霧不侵。
然後我打着傘擋到他的頭頂,超能力再次将他迅速烘幹。
他的頭發向上飛起了一下,露出光潔的額頭,然後如新生幼兒柔軟的胎發一樣落下,恢複到幹燥的狀态。
據我所知神明也是會感到寒冷的。
【你能不能少折騰。】我沒好氣地說:【要不是我動作還算及時,你今天說不定就會被不明的疾病盯上,到時候我說不準——】
我噎了一下。等等,我可不想讓夜鬥也染上未知的疾病,然後抱着他睡一晚上……
糟糕,有畫面了。
我下意識地捂住鼻子。在什麽奇怪的東西跟着湧出來之前,我總算徹底晃過神來,阻止了現場流血這樣的悲劇的發生。
夜鬥痛呼了一聲,我剛剛發現自己抓住了他的手肘。
我在他疑惑望來時吭出幾聲無意義的單音,猶猶豫豫地對自己失神的行為遮掩了過去。夜鬥卻忽然像是放松下過度緊繃的神經一樣,露出一小個微笑。
“嘛,雖然是很功利啦。但我姑且認為我是在關心我了。”
神明沖着我眨了眨眼,忽然綻出一個我懷疑自己此前是否見到過的燦爛容顏。
我張了張嘴,忽然想肯定地回答一下:【我确實——】但話音出口,我又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捍衛什麽,只好又住嘴。
我的人生中肯定不會再有比這一天更尴尬的時候了。
沉默地又走了一段路,赤司等在路燈下,昏黃的燈映在他的傘上,照出一小圈的光環來。他看見我和夜鬥走來,開口好笑道:“我以為你們走丢了。”
為什麽會認為我們走丢?
那倒不會。
【線的走向,你看清了嗎?】
“我努力過了。”赤司滿臉誠懇,“但是顯然不夠近。”
【你站的不夠近,還是他們靠的不夠近?】
“他們。”
都打一把傘的程度了,還是不夠嗎?
赤司很明顯頓了一下,他看了看我,然後用極其自我懷疑的态度反省了自己出的這一系列建議,半晌,口出驚人,“難道是要真心相對?”
“豈可修。”受到啓發的夜鬥捏着下巴,用力到指骨泛白,“要十指相扣還是唇齒相應?”
?你想法有點危險。
我很快就明白赤司說的不夠近是什麽意思了。一方和當麻因為我們的消失不見,回來找我們,我用千裏眼,将互相拉扯着走的二人看的清清楚楚。
雖然是同處在一把傘下沒有錯,但是兩個人這……身體緊緊纏在一起,腦袋卻離得十萬八千裏,幾乎□□裸地暴露在雨裏,光這樣在同一把傘下有什麽用?那不還是淋着嗎?
不過還算和諧,上條這樣也就算了,一方通行也這麽老實嗎!
剛剛光顧着和夜鬥說話,沒有注意到他們是怎麽解決內部問題,統一想法回來找我們……還真是不容易啊。
“你們磨磨蹭蹭的幹什麽?”一方粗暴不耐煩的聲音傳過來,“蝸牛嗎?”
唔,聽上去好兇。怪不得他們總喲人在背後議論一方通行的說話方式,并且把他的性格形容為下水道裏腐爛食物,看上去确實糟糕透了。
上條補充了一句,“第一位在關心你們。”
“你這家夥!”不愧是上條,一句話就能讓一方更加暴躁,“你別胡說八道啊。你這話惡心不惡心?”
但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上條這一次并沒有退縮,他理直氣壯地反駁回去,“你啊不講道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改改這古怪的脾氣,倒是少讓人做閱讀理解啊!”
“老子都讓你閉嘴了。”他話還沒說完,一方就動手了,兩個人在一把傘下掐起來。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
我因為知道心聲,所以認為并無大礙,就和我爸爸媽媽平時鬥嘴一樣,赤司見怪不怪,或者說幾乎沒什麽事能夠讓他煩惱和吃驚,唯一饒有趣味的是夜鬥。
但我們三個,并沒有一個有拉架的想法。
赤司看着他們扭打到連身體都要從傘下拿出去了,沉思了一回兒,提議道:“雨要不要再下大一點試試看?”
再下就要淹了。
我面無表情地掃視了一下我們所站着的“孤島”。這是一片高一點的路坡,我回家的必經之路已經徹底消失,沿途已經化成了一片“汪洋”。
正在掐架的兩個人停手了。
“喂喂,這是不是太誇張了一點?”一方不可置信地環顧四周,那雙紅血石一樣的雙眼流露出滿滿的驚愕與無措,“日本下雨能夠下成這樣嗎?”
上條說不上話來,“這……”
好極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我并沒有想着如何離開這個地方或者解決眼前的困境。腦袋反倒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了一個旁門左道……
「心心相印」
這個超能力我從未使用過。
發動超能力後,能夠将我和特定對象聯系起來。我做什麽,那個人也會做什麽,就像是操縱傀儡一般。
下一個瞬間,剛才還張牙舞爪幹架的一方忽然拉住上條的手,一個十指相扣,猛地靠過去,吻上了上條的唇。
而我同一時間,也看到了夜鬥顫抖到好像要崩塌的瞳孔。
“草莓”,我的腦袋裏籠罩着一層爆爆的霧。一種清淡的香味,是什麽味道的?想不出來,也說不明白。
彼時冷靜的赤司再也繃不住,他的心聲裏蹦出一句“哦呼”。
「親、親上了?」
「一方和齊木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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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無厘頭的親親,我……
(快速跑走)
其實齊神把自己和一方鎖在了一起,突然親夜鬥就是為了控制一方也去親當麻。本來是犧牲一下,結果來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