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與我并肩戰鬥
第七十七章 與我并肩戰鬥
“一切還未定數。”小魔猴冷靜下來，反駁道：“城牆缺口雖大，但只要能用火炮壓制住後續兵力，你這些沖進城的騎兵就是死路一條！”
他的聲音随即淹沒在巨大的爆炸聲中，距離坍塌處不遠的城牆上，升起了一簇巨大的火球，火星四射中，十幾條黑影慘叫着跌落城頭，耀眼的火光映亮了半個天空！
“這……這是怎麽回事？”小魔猴立刻認出，爆炸的居然是他的火炮！
“也許配火藥的工匠看錯了數字，加錯了硫磺或是硝石的量。”若伊用猜測的語氣說，眼中閃着狡黠的光。
小魔猴猛然轉過身來，指着若伊，激動得嘴唇都在顫抖：“你！你篡改了設計圖紙！”
“不錯。”若伊坦率地承認。
“來人！”小魔猴尖聲大叫，立刻有幾名塔中守衛沖了上來。
維克一個箭步沖到若伊身前，手按住了劍柄，喝問小魔猴：“你想做什麽？”
小魔猴沒有理他，而是向奔來的守衛下令：“綁了這丫頭，送到城頭！”
“可是……沒有哥舒特大人的命令……”一守衛遲疑地說。
“都什麽時候了，沒看到西克索軍已經攻入城了嗎？”小魔猴大聲吼道：“她是西克索的城主，只要帶上城頭，就能讓西克索軍退兵！”
聽聞此言，幾名守衛不約而同向若伊投去敵視的目光。維克長劍出鞘，大喝一聲：“誰敢無禮！”
一個小小女孩，再加一個少年，人多勢衆的守衛自然不會被吓住。一人舉着大刀率先撲了上來，維克長劍迎上。铛！金石碰撞，那人震的大刀脫手而飛，跌跌撞撞地向後倒去。
“一起上！”幾人使了個眼色，同時操起武器，向維克和若伊撲來。眼見形勢危急，維克一人絕難應對。若伊凝出了寒冰。正欲出手——
晴朗的夜空劃過一道白色閃電，死亡呼嘯着淩空劈下，鮮血四濺中，有人慘叫着倒下。一條疾馳的白影在紛亂的人影中跳躍。精确地撕斷人的咽喉，撲下人手中的武器。
是蒼雪！若伊驚喜萬分，它居然這麽快就趕來了！
戰鬥很快結束。地上橫七豎八地倒着屍體和痛苦呻吟的人。小魔猴背靠着欄杆，面色慘白，渾身顫抖。看着蒼雪一步步地逼近。
蒼雪的瞳孔泛着寒光，沖着小魔猴發出一聲低低的咆哮，小魔猴吓得身子一軟，兩眼翻白，暈了過去。
“蒼雪！”若伊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向蒼雪跑去。蒼雪轉身騰躍，熱情地撲向若伊。将她壓到在地，溫熱的舌頭使勁地舔着她的臉頰和脖頸。不過短短幾天的別離。對這一人一狼來說，卻是無比的漫長。
和雪狼親熱一番後，若伊站起身來，囑咐維克：“我現在去和攻城部隊會合，小魔猴就交給你了，務必将他平安送到我軍大營。”
“是。”維克領命，望向若伊的目光有幾分閃爍，“夫人，維克想問一句……”他吞吞吐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若伊停住腳步，溫和地望着他，等他說下去。
“小魔猴說我哥哥愛上了你，這是真的嗎？”少年的臉漲得通紅。
若伊唇邊蕩起了一縷輕笑，“這個，你應該去問你哥哥。”
“那夫人你呢？你會怎麽對他呢？”少年急切地問。
“一開始，我就曾告訴過你，我愛惜你哥哥的才華，想收他為我做事。這個想法到現在也沒有改變。”若伊回答。
“謝謝你，夫人。”維克小聲地說。
若伊回眸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笑容，“也謝謝你，維克，為我做了那麽多，我都記在心上的。”
城中一片火光，到處都是嘈雜紛亂的人影，充斥着厮殺聲，慘叫聲，哭喊聲，整座小城在混亂和恐懼中顫抖。
若伊伏在蒼雪背上，将一切聲音甩在身後的夜風裏。前世的她絕對是個和平主義者，而今夜，她必須承認，空氣中的血腥刺激了她的神經，她從來不曾向此刻這樣，渴望戰争，渴望征服。
穿過幾條留下激烈戰鬥痕跡的街區，她找到了自己的軍隊。玫瑰大旗映着火光，在夜風中獵獵飛舞，插上了夕岩城的主城樓。地上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有奴隸起義軍的，也有西克索軍的。她看見一個身負重傷的奴隸士兵在血泊中艱難爬行，一個西克索士兵追上他，一刀砍下，鮮血四濺，頭顱滾落。
戰争總是要流血的，若伊提醒自己不可以心軟。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注定避免不了血腥和殺戮。她所要做的，不是一時的婦人之仁，而是以盡量少的流血犧牲換取最大的勝利。
西克索軍也認出了她，幾騎飛馳迎來，在她面前翻身下馬，屈膝拜下：“參見城主大人！”
領頭之人正是莫倫，他一身銀甲，血跡斑斑，肩盔凹進去了一大塊，想必是剛剛經歷過激烈的戰鬥。若伊命衆人起身，問道：“奧略寧現在何處？”
“主管大人坐鎮中軍大營，将攻城全權交給末将指揮。”莫倫回答。
“現在情況如何？”
“我軍已全面攻入城中，一切進展順利，只是在城南地區，守軍抵抗異常激烈，據說歌舒特在親自指揮。末将正準備率軍增援。”
“我和你一起去。”若伊立刻作出決定。
“是！”莫倫牽過自己的馬，小心翼翼地扶若伊上馬，然後轉身準備上另一匹侍從讓出的馬，若伊忽然叫住了他：“你也上來吧。”她嫣然一笑，解釋道：“我的馬術不太精。”
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馬蹄得得作響，她卻能聽見身後男子比馬蹄聲還要劇烈的心跳聲。她與莫倫共乘一馬，目的是表示親厚。雖然有靈魂契約的束縛，莫倫絕不敢背叛她。但她更希望對方能心悅誠服地為她效勞。
若伊一行人很快到達城南，此時戰鬥已經進入白熱化狀态，到處都是厮殺的人影和震耳的殺聲，地上血流成河，屍橫遍地。隔着刀光劍影，若伊一眼就看見了歌舒特。他手持雙劍。戰甲染血，沾滿汗水的黑色發絲緊緊貼在耳際，冷峻的面孔映着跳躍的火光，猶如來自地獄的戰神。以一當百，勇不可擋，殺得一時間無人膽敢靠近。
“夫人。歌舒特勇猛異常，我軍中怕是無人能敵，照這樣下去。傷亡只會更加慘重。”莫倫在若伊耳邊低語，“不如調集弓箭手，或是……”他瞟了一眼若伊身邊的雪狼，“若是蒼雪出陣，定能勝他。”
蒼雪聽聞此言，耳朵猛然豎了起來，黃金瞳孔裏升騰起戰鬥的火焰。顯然，它也很想和歌舒特一較高下。
若伊拍了下蒼雪的頭。示意它冷靜。“我親自出馬，蒼雪做保镖。”她告訴莫倫，“城已攻下，到了該結束戰鬥的時候了。歌舒特是個人才，我決意将他收為己用。”
莫倫命令鳴金收兵，形成一個包圍圈，将歌舒特和他的部屬圍在中央。經過慘烈的戰鬥，歌舒特身邊只剩下不足百人，卻一個個眼中燃燒着瘋狂的戰意，一副視死如歸、死戰到底的樣子。
若伊緩步走入場中，雪狼随行其後。整個戰場在她出現的那一瞬間，安靜下來。她一襲白衣，映着火光和血光，淡金色的長發在硝煙和夜風中輕舞，絕美的容顏帶着極深的憐憫和哀意。
歌舒特定定地凝望着她，幽深如夜的眼眸中閃過極其複雜、極其痛苦的情緒。
“你說城不會陷落，而現在它陷落了。”若伊注視着歌舒特臉上的鮮血，緩緩地說：“你的英勇，為理想而戰的信念，還有部下的忠誠勇敢，都已得到了證實。頑抗下去，除了增加流血和死亡，什麽都不能改變。然而，你若是肯投效于我，我可以赦免這城中的所有人，無論是自由民還是奴隸。你關于建立一個平等自由王國的理想，也将成為我的理想。我的要求僅僅是——”她凝視着他的眼睛，仿佛想将下面的話銘刻在他的靈魂深處，“陪在我的身邊，和我并肩戰鬥。”
全場靜寂無聲，所有人都望着兩人，夜風在耳邊低咽，夾帶着遠處的厮殺聲和哭喊聲，猶如幽魂的哭泣。黑暗的天空泛着火光的紅暈，整座城市在血與火中，等待着一個人的抉擇，和另一個人的宣判。
歌舒特向前邁步，走出部下的保護圈，步伐沉重而又蒼涼，雙手劍上血珠滴落。
若伊擺手，止住想要上前保護她的士兵，也止住了蒼雪戰鬥的沖動，她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歌舒特一步步走近。
在距離若伊不足十步的地方，歌舒特停下了腳步，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莫倫等人均是神色大變，蒼雪也弓背龇牙，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铛！”火光閃過劍身，雙劍铛然落地，歌舒特抛下武器，單膝跪了下來。這一跪重如千鈞，激起沙塵一片。
“諸神在上，我歌舒特願投效伊萊妮?布萊克夫人，誓死效忠，若有違背，就如此劍！”說着，他撿起落在兩側的雙劍，交叉相擊，金石火花飛濺中，雙劍斷成了四截！
全場皆驚，若伊站在跪着的歌舒特面前，臨風而立。無形的威壓籠罩全場，她猶如俯瞰衆生的女神，令人不敢直視，只得俯首稱臣。
一陣沉默後，歌舒特的部下也相繼丢下了武器，朝着若伊，跪了下來。
若伊親自扶起哥舒特，四目相對，無數話語湧在嘴邊，最後卻只化成一個淡淡的會心微笑。哥舒特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壓在自己胸前，目光堅定如鐵。
城外西克索軍的中軍帳營裏，奧略寧端坐在一圈奇異的月色清輝中。他盯着面前水晶球中的影像，看着女孩那情意綿綿的眼神，唇邊浮現一絲苦澀的笑容。
身周的月色清輝漸漸黯淡，水晶球中的影像也随之消失，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被抽去了渾身的力氣，神色蒼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
“你使用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
一個清冷的女聲突兀地響起，奧略寧擡眼望去，看見黑發紫眸的女孩正站在門口，黑色的飄帶在她身後舞動。
他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随即泛起意味深長的微笑：“看來，你的記憶恢複了很多。”
“是的。”女孩的聲音冰冷空洞，不帶有一絲人類的感情，“所以才想起需要殺了你。”
數道黑色飄帶陡然飛出，猶如箭矢，帶着死亡的呼嘯，劃入他的視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