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落入機關
第七十二章 落入機關
斐迪南，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和歌舒特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一連串的疑問湧上若伊心頭。
“快跟上。”奧略寧在她耳邊輕語，拉着她偷偷尾随在斐迪南身後。
斐迪南似乎對兵工場內的地形和防衛很熟悉，只見他輕巧地避過巡邏士兵，來到一處僻靜的小屋前。屋裏沒有點燈，但隐約可見爐火燃燒的光亮。他擺弄了幾下門鎖，推門走了進去。
“你有沒有把握制住他？”若伊低聲問奧略寧。經過競技場一戰，她大致了解斐迪南的實力，絕對在她所見過的高手中名列前茅，但奧略寧的實力，她卻至今尚不清楚。
“可以試試看。”奧略寧語氣平常地回答。
兩人跟着摸進屋子，入門的房間像是起居室，壁爐裏燃燒着爐火，借着跳躍的火光，可見房間裏擺設着桌椅櫥櫃等日常家具。很普通的民居，只是所有家具的尺寸都比正常小了許多，令若伊有種進入童話中小矮人房間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那個被稱為小魔猴的侏儒的房間？若伊正在思索，只聽奧略寧低聲說：“房間裏沒有人。”
怎麽會？她明明親眼看到斐迪南進來。兩人四下查看，小屋房檐低矮，空間窄小，有四個房間，但到處都不見人影。
一番搜索無獲後，若伊的目光落在了壁爐上的銅雕花瓶上，花瓶精致古樸，但和房間有些不太相稱，她試着拿起花瓶，卻發現花瓶底固定在壁爐上。
這裏面一定有機關！若伊轉動花瓶，果然見一旁的壁櫥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從中間向兩側移開，顯現出一扇暗門。
兩人推門進去，裏面是一條傾斜的石階，盡處隐隐透着光亮。兩人拾級而下，臺階盡處是道石拱門，穿過石拱門。呈現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座座高大的木書架。
這居然是一座巨大的地下藏書庫！空氣中彌漫着陳年積灰和腐朽紙張的味道。木書架的頂端沒入黑暗，架上堆滿了書冊和卷軸。房間的某處有一盞油燈，微弱的黃光從書架縫隙中滲透出來，隐隐傳來有人翻動東西的聲音。
若伊和奧略寧屏住呼吸。放輕腳步，穿行在書架間，向那聲音發出的方向移動。隐身在一書架後。若伊偷偷探出腦袋，只見房間中央擺放着一張偌大的方形木桌，桌子上擺放着圖紙。筆墨，各種作圖工具，還有火炮模型，光源便來自桌上的一盞油燈。
一人正站在桌前，翻箱倒櫃尋找着什麽，正是斐迪南。他似乎覺察到了什麽，警覺地轉身。目光如電般掃過若伊和奧略寧的藏身處。
若伊暗叫不好，正準備縮回腦袋。忽見斐迪南揮手，發出兩點寒星，以迅雷之勢，向她面門撲來！她出自本能地低頭，耳邊響起清脆的金石撞擊之音，待定睛時，奧略寧一手攬着她，另一手正緩緩放下，兩葉薄如融冰的飛刀落在他腳下。
既然被發現了，就沒有必要再隐藏。若伊落落大方地走了出來，笑容灑脫地招呼道：“斐迪南大人，魁克城一別，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
斐迪南手上拿着一個卷軸，看到若伊，神情有一瞬的訝然，随後也微笑起來：“原來是若伊小姐，別來無恙啊？”他對着若伊微笑，目光卻警惕地掃視若伊身後的奧略寧，“這位難道就是傳說中西克索城主的第一寵臣——奧略寧總管？”
奧略寧無視斐迪南話中的譏諷之意，優雅地欠身微笑：“很榮幸能見到夏洛終生執政官、聯盟議長斐迪南大人的英姿。”
斐迪南可謂是自由貿易城邦中最有權勢的人物，而奧略寧以一城主府總管的身份，不卑不亢，談笑自如，其風度氣勢絕不遜于斐迪南。
斐迪南眼中流露出贊賞：“若伊小姐手下竟有如此人物，難怪西克索短短半年內如此興盛發達。”
“過獎了。”若伊淡淡回道，“斐迪南大人也很了不起啊，如今奴隸起義風起雲湧，其中可少不了大人的推波助瀾啊！”這番恭維的話語中透着明顯的試探。
斐迪南爽朗地輕笑起來：“若伊小姐果然目光敏銳！不過夕岩城條件艱苦，可不适合小姐這等尊貴的身份。”
“大人既然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呢？”若伊淺笑嫣然，“再說，有歌舒特的照顧，也不覺艱苦了。”
最後這句是有意誤導，讓斐迪南疑心她和歌舒特關系非淺。如果說斐迪南和歌舒特之間存在什麽聯盟的話，她也是要不遺餘力地破壞的。
她密切注視着斐迪南的表情變化，果然，對方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雖然只是一瞬，也足以增加她繼續說謊的底氣。
“看來若伊小姐和歌舒特的關系非同一般啊！”斐迪南的話中透出醋味，也不知道是在醋哪一方。
“還行。我在魁克時，歌舒特曾侍過寝。”若伊發現自己居然沒有臉紅，看來只要多練習幾次，禦姐的氣勢也能裝出來。一擡眼，卻發現奧略寧的神色古怪起來，這令她莫名地心虛了一下。
“原來如此。”斐迪南流露出玩味的笑容，“再見若伊小姐，真是萬分高興，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說話吧。”他說着不着痕跡地将手中的卷軸塞入袖口。
是找到想要的東西了嗎？若伊很好奇，斐迪南潛入這座地下藏書庫到底是想找什麽？難道是火炮的設計圖紙？若伊的目光掃過桌上的火炮模型，落回到斐迪南身上，“好的。”她笑盈盈地回答，“不過，我想先看看你袖口裏的卷軸。”
“這就是勉為其難了。”斐迪南輕揮衣袖，做出要走的樣子，“我還有事，暫不奉陪了。”
奧略寧微笑着擋在他的面前。
“是想強搶？”斐迪南冷冷注視着奧略寧：“還從來沒有人能從我手中搶走過東西呢。”
“只要我看中的，都會成為我的。”若伊毫不示弱地回道。
斐迪南的目光越過奧略寧。沖若伊微微一笑，那是一種能讓女子臉紅的笑容，“你的口氣很大，不過很對我胃口，我很喜歡。”
話音未落，他已出手發難。揚起一掌劈向奧略寧的前胸。奧略寧已有準備。身子微側，避開來勢洶洶的掌風，同時飛腿，踢向斐迪南的腰間。斐迪南旋身閃過。“铛！”兩人同時亮出武器，短劍和匕首碰撞在一起，激起金石火花！
腳下忽然出現一陣顫動。伴随着隐隐的轟鳴聲。若伊确定這聲音和戰鬥無關，奧略寧和斐迪南顯然也覺察到了異狀，打鬥的動作不約而同地放慢下來。
“吱——”身後的書架顫顫巍巍地搖動了幾下。朝着若伊劈頭蓋下！
“危險！”奧略寧舍棄戰鬥，撲向若伊。若伊身體向前一撲，耳邊響起書冊砸落的聲音，随後便是沉重的物事壓在了身上。
身上的物事雖然沉重，卻帶着溫暖和熟悉的氣息，是奧略寧的胸膛。“你沒事吧？”若伊急急問道。
“沒事。”奧略寧回答，語氣卻一點都不輕松。沉重的書架正壓在他身上。他動了動身體，然後用足力氣。将書架頂起。
兩人剛剛爬出，就見一排利箭飛來，奧略寧抱着若伊滾地而過，利箭紛紛插入書架。若伊擡眼，只見房中機關大作，亂箭齊飛。斐迪南身處其中，左右騰躍，已是捉襟見肘，險象環生。
若伊心驚不已，來不及思索，忽覺腳下一空，奧略寧一把抓住了她，兩人同時墜下，重重摔落在地上，四周一片漆黑。
“咚！”旁邊又有物事落下，随後是一聲低低的輕吟，想必是斐迪南。
“你還沒死？”若伊很好心地詢問斐迪南。
斐迪南重重地哼了一聲，沒有理睬若伊。黑暗中亮起了幾點微弱的紫光，若伊望去，見那光似乎從斐迪南的手腕發出，想來是手镯之類的東西。
身後大門忽然敞開，火光大作，大批全副武裝的士兵湧了進來，明晃晃的刀劍映着火光，将三人團團圍住。
門口的士兵齊刷刷地向兩側散開，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正是歌舒特和小魔猴。看到若伊，歌舒特似乎怔了一下，随後冷笑道：“原來你也來了。”
這句話有多種理解，斐迪南狐疑地掃了若伊一眼。若伊硬着頭皮微笑，指着斐迪南說：“他潛入地下藏書庫行竊，被我看到，本想阻止他，結果……”她歪了下腦袋，作出一幅無辜加無奈的表情。
“我早就知道他不壞好意！”侏儒頂着大腦袋，碧綠的眼珠盯着斐迪南，“他說要幫助起義軍，我看他是觊觎我們的新式武器！”
“斐迪南，你如何解釋？”歌舒特沉聲喝問。
“沒有什麽好解釋的。”斐迪南神情傲慢，“我來夕岩城就是想得到火炮的設計圖紙。”他揚了揚手中卷軸，張揚地說：“現在目的達到，我也該走了。”
“那你承諾的幫助起義軍，要讓聯盟通過決議，廢除迦南半島的奴隸制，這一切都是假的了？”
歌舒特的聲音透着壓抑的憤怒，若伊只覺四周一時間殺氣大盛，士兵們臉上呈現出激憤的神色，像是恨不得立刻将斐迪南碎屍萬段。
“我需要的僅僅是一個出兵魁克的借口，至于你的奴隸暴動能堅持多久，并不在我的關心範圍內。”斐迪南輕描淡寫地說，像是絲毫沒有把殺氣沖沖的士兵放在眼裏。
“拿下！”歌舒特揮手下令，眼中騰起熊熊怒火。
“是！”士兵們領命，就要上前，此時頂上忽然傳來奇怪的響聲。
“咚！咚！咚……”那聲音沉悶，一下一下，倒像是有人在叩門。
所有人都神色大變，望向穹頂，只見沙石碎土紛紛揚揚地落下，穹頂似乎要被鑿穿。
“咚！咚！砰——”穹頂真的出現了一個洞，随後周邊坍塌了一大塊，下面的人紛紛躲避落下的碎石。
有涼爽的夜風從洞口吹進，若伊擡頭望去，只見一只奇怪的大鳥正張着翅膀，站在洞前，探頭向裏面張望。
大鳥羽毛漆黑，卻似流溢着琉璃之光，喙是鮮豔的紅色，長且堅硬，頂端沾滿塵灰，剛才鑿穿穹頂的應該就是這喙。
更令衆人驚奇的是，大鳥身上坐着一女孩，一襲黑裙，似和黑夜融為一體，黑綢飄帶在夜風中飛舞。女孩容顏極美，黑發紫眸，肌膚如雪，目光清冷地注視着下方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