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也不知道阿妮是怎樣安撫的木原,木原竟然能當做沒有這回事一般,平靜的幹活、平靜的吃飯、平靜的交談,甚至有時候還會跟東方對弈一下。
阿妮跟木清說了等過段時間再說之後也沒再提過,只是抓住一切時機觀察東方。木清再機靈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愣頭青,雖然不至于自己什麽事都擺在臉上,但也別想着能猜透東方這種在大風大浪裏走過來的人的心思。阿妮可不是,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有什麽沒見過,再加上女子本就比男子細膩很多,這一觀察就觀察出了問題。
當年木原和她相戀時有着怎樣的激情阿妮現在還記得清楚,這個東方柏看清兒的眼神根本就沒有看至愛之人時該有的熱切,對清兒的态度也沒有戀人之間的親昵,反倒是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時的依賴。
而且,據木清說這個東方柏讓他心疼憐惜欲罷不能,阿妮愣是沒看出來他有半點軟弱的地方。盡管他已經盡力保持謙遜的态度,但骨子裏的東西不是想遮掩就能遮掩得住的,那一股子高傲出塵的模樣能知道軟弱是什麽就不錯了,能有什麽地方是木清那個小兒有資格憐惜的!
再說東方柏,那天剛剛練功回來就聽到木清說已将兩人的關系上報家長了,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就成了第一個練成葵花寶典還被自己噎死的“英傑”。
東方的第一反應不是感動也不是緊張而是無語,自己看上的人果然非一般人可比,這腦子就不知道是怎麽長的。有剛帶着個男人回家就說要娶他的人嗎,啊?且不說這男人還不算是個真正的男人,就是領個女子回家也得先熟悉熟悉再說其他吧。哦,自家孩子突然整個陌生人回家,三句話沒說上就說非卿不娶,長輩們不罵街那是他們修養好,厲害點的能直接上家夥式兒。
無語的東方擠出個猙獰的笑問木清:“哦?那你師父師娘都怎麽說?”用不用馬上跑路?他們要是能同意我能把頭擰下來,東方如是想。
“我師娘沒同意。”木清低着頭沮喪的說。
沒同意好,沒同意就對了,要是同意了我才懷疑呢。
“不過東方你別擔心,不是那個不同意,師娘就是說要想想,等她知道你是個什麽樣的人,她一定會喜歡你的。等到師娘那兒通過了師父那兒根本不成問題,放心!”頭重重的點了兩下,木清越說越覺得是這麽一回事,立馬又恢複了精神。
能放心就怪了!
不過,就是不放心又能如何,事情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再糟糕也就是以後的日子多受點白眼罷了,這人是一定不會放手的,神擋殺神佛擋弑佛!東方抿緊嘴唇再次堅定決心。
既已知道事情始末木原夫婦兩個還能如此沉得住氣,這一點讓東方深感佩服,不是誰都能不吵不鬧不諷刺還以禮相待“狐貍精”的。所以對于木原隐晦的打探阿妮估量的目光,東方拿出十二萬分的心胸包容,有時候還刻意親近兩人。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木原和木清師徒兩個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生活。木原是認為自己能從東方柏身上探出來的消息,或是說東方柏願意讓他們知道的信息,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其他的自有老婆去管。當然,他想管也管不了,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他自認已經對東方的性格了解了幾分,又給東方柏把過脈之後更加充分認識到了這一點,誰的拳頭大聽誰的,這一條在這件事上同樣适用。
木清則是認為最終的勝利一定是在自己這一方,就是多撒嬌幾次時間長短的事兒,先讓東方跟師父師娘多相處一段時間也不錯,左右成親也不急在這一時,顯然忘記了當初火急火燎暴露的正是自己。
所以,這場“無聲的戰鬥”的主力自然就是阿妮和東方這兩位“人妻”。所以說,男主外女主內這句話也是很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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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位都深谙敵不動我不動之戰術,不管心裏怎樣糾結都做足了面子,一個遵循待客之道,一個待對方以長。一個想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說不定拖着拖着木清就改了心意了呢,一個想着上輩子那樣的日子都過了,如果能這樣過一輩子就已經很滿足了,雖然沒有性|事,但也不用經受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挺好,拖着就拖着呗。
等到東方能很熟練的收蟲子,兩只隼和兩條蛇都已經開始接受他的喂食的時候,阿妮再也憋不住了,感情自己同不同意這兩人成親這位根本就不在乎是吧,我家清兒找了這麽個冷心冷情的虧大發了!
這裏要提一句的是,木清留在東方體內的毒早已經被木原解了,還使他能抵抗那些不怎麽厲害的毒。
“東方副教主,你也來了這麽長時間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這天,阿妮支走木原師徒倆,決定攤牌。
東方柏努力壓着自己嘴角不讓它翹得太明顯,這場仗不用打已經贏了一半了。
“前輩既已知道我的身份,東方也不會否認什麽,但副教主這三個字就不要再叫了,我與神教早沒了幹系。”
阿妮挑眉,“哦?我倒是挺好奇的,東方副教主少年俊傑雄才大略,怎麽就甘心做個無名之輩呢?怕是···以退為進吧?!”
“前輩,”東方拿起茶壺為阿妮添滿杯,又坐下才說:“東方柏自幼加入神教,這麽些年苦難挫折權勢尊榮都經歷了個遍,也确實想過要淩駕于所有人之上唯我獨尊。可是慢慢的就悟透了,這些東西都是虛的,生不帶來死亦帶不走,百年之後一坯黃土之下除了白骨什麽都沒有,倒不若好好想想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麽,也好不留下遺憾。”
所以呢?
阿妮斂着眸子讓東方看不出她的神情。
東方見阿妮不接她的話茬接着說到:“就像您和木前輩一樣,以您二位的本事如果去外面定會成一方人物,卻隐居避世,想必也是這個道理。”
“我們跟你和木清不一樣,當然這些你沒必要知道。”阿妮打斷東方的話,“我想知道東方你覺得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想要的啊,東方想象着自己和木清男耕‘女’織相親相愛的畫面,“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東方柏渾身上下透着的溫柔,讓阿妮不得不相信他所說确實是他所願。
但是他對清兒的态度又是怎麽回事呢?阿妮堅信自己不會看錯那若有似無的疏離。
“東方心裏那人是清兒嗎?還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
這句話阿妮說得很是輕松,好像就是突然想到了随口這麽一說。
東方柏心裏一突,隐了嘴角的笑意,整個人變得淩厲起來,她這話是什麽意思,懷疑他麽?還是以為他是那種水性楊花之人?(請原諒教主做了多年女人留下的後遺症)
“夫人這話何意?”眼裏的冰刀子毫不客氣的射出來,連稱呼都改了。
東方柏拒絕承認阿妮說剛才那話的時候自己心裏的确存在不安。
阿妮苦笑一下說:“東方,說實話,最讓我擔心的不是你是男人這件事,也不是你喜歡穿女裝,更不是你曾經的身份,我自問和清兒他師父本身就不是什麽循規蹈矩的人,更不是個好人。說句不該說的話,我是經歷過情愛的,知道相戀的人如何相處,你可以說因為你們兩個都是男子所以跟其他人不同,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我看不到你對清兒的愛慕。
清兒是我一手養大,雖是師徒之名其實是母子之情,現階段不管你們說什麽我都不會同意你們成親的,惡婆婆也好棒打鴛鴦也罷随你去說。”
左右清兒不是那種随随便便的人,除非用強,否則兩個人絕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