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
“盈盈聽話,這本秘籍你盡快背誦下來,記得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也不要自己練,知道了嗎?”
自從平一指上崖,已經越來越多的人猜到任我行練功出了岔子,任我行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吸星大法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着,秘籍留給盈盈也不一定能保得住,還是記在心裏保險一點。
任盈盈雖然年紀小,但自小長在黑木崖這種地方,還沒有親娘護佑,心智自然比一般孩童成熟一些。已經懵懵懂懂的有些明白黑木崖上的氣氛不對,自己和爹爹有危險。
“吸、星、大、法!”任盈盈指着藍皮線裝本封面上的字一字一頓的念,“爹爹,到底怎麽了?東方叔叔不見了,向叔叔也整天不見人影,都沒有人跟我玩了。”
任我行揪揪任盈盈的包包頭,“你向叔叔馬上就會回來了,如果以後見不到爹爹的時候,盈盈要聽向叔叔的話,知道嗎?至于你東方叔叔,你就當沒有他這個人!”
任盈盈看任我行神情不對也不敢再問,只好翻開吸星大法的秘籍,偎在任我行身邊開始背。
一間密室裏,童百熊、桑三娘和上官雲正跟幾個站在自己這邊的長老堂主們坐成一圈商量事情。
“任教主已經招了平一指上來給他看診,這消息千真萬确,足以說明任教主身子出了岔子,就留下一個向問天根本不足畏懼,現在正是咱們出頭的好時候!”童百熊的大嗓門在密封的空間內分外響亮。
剩下幾個人除了上官雲之外也都很激動,任我行的吸星大法不容小觑,若是任我行的身體真的出了什麽問題,這可真是個難得的機遇。
“我不同意,萬一是為了引蛇出洞裝出來的呢,咱們走到這步不容易,不要做沒把握的事。”上官雲想着東方柏離開前告訴他的話,“若是任我行那兒有什麽動靜出來,你們只管靜等就是,千萬不要急功近利,你想事周全,到時候勸着童大哥點。記住,誰能忍到最後,誰就是贏家。”顯然東方柏是知道了什麽才會囑咐這些話,既然如此現在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經過上官雲的提醒,其他人也都想起來任我行的奸詐,雖說機會難得,可萬一是圈套呢,那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他奶奶的任我行!”童百熊暗恨。
向問天作為任我行的心腹,清楚地知道任我行的狀況,任我行分明就是走火入魔,就算有平一指在也只能壓制住,卻不能根除,除非任我行以後不再練那門武功,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向問天只能放棄追尋東方柏,集結力量以防萬一。
華山後山,小青蛇盤在空地上懶洋洋的曬太陽,木清蹲在小木屋外面拿着把蒲扇熬藥,風清揚坐在樹杈上跟他說話。
“哎,我說木清小子,你說你一點武功不會,不在家娶媳婦養孩子,跑到江湖上來幹什麽?”
木清懶得理他,這個風清揚挺武功挺高一個人,怎麽這麽為老不尊呢,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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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揚看木清不答話,摘了個樹葉朝着木清的腦袋扔過來。“嗨,問你話呢!”
樹葉灌注了內力,砸在腦袋上還挺疼。木清摸摸腦袋,橫了風清揚一眼,要不是為了銀子誰來伺候你啊,這還管起別人私生活來了。
“沒武功就不能闖江湖了?我不光要闖江湖,還要找個大俠當兄弟。”
風清揚狂笑,“吆喝,你以為大俠是大白菜呢,這麽好找!”
不好找我也見過,雖然那人有些奇怪,但武功确實很高,不過,我憑什麽告訴你啊!木清腹诽。
“反正呢,依你的根骨來看,你這輩子也沒指望能練武了,要不這樣吧,我就吃虧一下收了你這個兄弟,怎麽樣?”
“是不是接下來你就會說,大家好兄弟醫藥費就免了吧,對吧?”木清頭也不擡的看着藥的火候,不時的加點東西進去。
“再說了,你武功很高嗎,你很出名嗎,我怎麽不知道。”
風清揚跳下來,邊拿着根樹枝逗弄小青蛇邊說:“我告訴你,想當年我成名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要不是後來的···,我早名震天下了。所以說,你拜我當大哥絕對虧不了你。”
木清沒聽清他含混過去的幾個字也不在意,扭頭對小青蛇喊:“小青,咬他!”
小青蛇聽到主人的命令,順着樹枝爬上來,張口就要咬風清揚的手腕。吓得風清揚趕緊松了手,退後好幾步。
“我說,它還真咬啊!”
“那當然,小青是我從小養起來的,最聽我的話。小青,回來吧!”
小青蛇聽話的游過來,盤在木清腳邊。
“你不是說自己是華山派的長輩嗎,怎麽前面熱熱鬧鬧的你都不去看看?不會是你其實跟華山派有仇吧?”
風清揚撇嘴,“岳不群那小子的女兒周歲跟我有什麽關系,他們氣宗···,嘿,我們華山派的事你亂打聽什麽啊,熬好你的藥就行了。”
風清揚不願提華山派的事,劍氣之争和正邪之戰讓他看清了所謂名門正派的臉孔,作為親自參加過那兩戰,并存活下來的人,是非對錯心中自有裁量。
“不是,我就想着前面那麽熱鬧,不知道會不會有大俠啊!”木清一臉憧憬。
“呵,你可知何謂大俠?”
風清揚埋藏在心裏不願想起的事重新冒出頭來,心裏正在煩躁,看着木清的眼神,越加的不舒服,口氣也沖了起來。大俠?五岳劍派有幾人能稱得上大俠二字,很多人人前裝模作樣,其實不過是奸詐陰險之輩,為了自身利益絲毫不顧同門之義。
“大俠就是鋤強扶弱行俠仗義的人喽。”木清說的理所當然。
“俠之大者為國為民,能稱得上大俠者,不敢說凡事光明磊落,至少要無愧于心無愧于天地,不是學了一點武功就可以胡亂稱呼的!現在這個江湖,可有這樣的人?反正我是不知道。就連少林寺的那幾個老和尚都算上吧,除了維護自己門派,哪還有其他作為。”
風清揚說了這些還不解氣,繼續說道:“你以為那些張三李四之流,被人稱作大俠就是大俠了?放屁!那些人根本就是侮辱了俠這個字!蠅營狗茍,貪慕虛榮,放蕩不羁,敗類!”
木清看着風清揚莫名其妙的火氣更加莫名奇妙,剛才沒說什麽吧,哪句話戳到他的肺管子了這是,怎麽忽然就炸了呢?不愧是姓風的,果然夠瘋!
“好好好,那些都不是什麽大俠,我再也不找什麽大俠了好不?藥好了,風前輩您先喝藥。”
啧,照他這麽說,大俠豈不就是鏡中月水中花?哪兒有那種為國為民不為己啊!師娘說了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就這樣吵吵鬧鬧的,木清在風清揚的小木屋裏住了一個多月,風清揚的傷也差不多全好了。風清揚找了無數機會也沒能成功收服木清做小弟,只能從思過崖裏面的山洞裏的死人身上扒了二百兩銀子付給木清,眼睜睜看着木清背着小包袱離開。
“哎,你真不出去啊,外面可比這兒好玩多了。”
木清覺得風清揚的自虐傾向比之他的師父師娘還嚴重,師父和師娘住在谷裏至少是兩個人,平時還有個說話的,風清揚一個人住在山裏,連個人影都不常見,寂寞都寂寞死了。
“你快趕緊走吧,有空記得來看看我就成了。”
留在這兒守着華山派是自己早就做好的決定,這一生絕不後悔。若不是練功的時候想到同門師兄弟自相殘殺的慘狀而走火入魔,根本就不可能遇到木清,這一個月的歡樂純粹是偷來的。
木清揮手告別。走到十字路口,不知道該往哪兒走,讓風清揚一說,好像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是笑話一樣,個個都成了僞君子了,哪還有啥大俠啊。
得了,聽天由命吧。木清撿了個有棱角的石頭,随手一扔,那個比較大的尖指向哪兒就朝哪個方向走。
鄂城的東方柏将宅院收拾妥當,交給李家老兩口看管,戴着頭巾雇了輛馬車,也出發了。好夫君不會從天而降,需要自己努力尋找。
結伴同行
沛縣和臨水交界處有個山林子,不知哪天開始突然冒出夥強盜,專門挑落單的路人下手。由于地處兩地的交界處,再加上那夥強盜就只是劫點錢財,也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哪邊的官府都不願意管,所以這麽夥不算多強大的強盜就這麽留了下來。
(注:地名純屬杜撰)
這天,一輛馬車慢悠悠的駛進林子,前面坐的是個年紀有些大的瘦瘦的車夫,後面的車廂,前面用暗紅色的錦布做的簾子遮着,窗戶上傾斜着的竹片既能讓裏面的人看清楚外面,又能阻擋外面人看向裏面的目光。馬車走在林子裏,有種低調的奢華。
車廂裏坐着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正在拿着一盒胭脂翻來看去,不明白同樣是胭脂,怎麽用在自己臉上和用在女人臉上的效果怎麽就相差那麽大,能讓那個令狐沖罵自己老旦。這位自然就是離開鄂城行走江湖的東方柏。
忽然,東方柏的手頓了一下,有人!再仔細一聽,真是哭笑不得,埋伏在馬車周圍的人居然是沒有多少功夫的。這算什麽,小毛賊遇上賊祖宗?
東方柏搖搖頭,拿過紗帽戴上,端正好姿勢等着他們來。這境遇真是挺難得的,兩輩子了,還是頭一回碰上正兒八經的山賊。
“此樹是我栽,此山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毫無創意的開場白逗樂了東方柏,原來還真有人喊這麽傻的話啊,一直以為是話本小說裏才有的呢。東方柏好整以暇的等着他們的下一步動作,完全忘了外面雇來的那位車夫大哥。
“夫,夫人,強盜!”
車夫大哥驚恐的聲音響起,成功讓東方柏皺起眉,這人怎麽這麽膽小,不就是幾個不成氣候的小毛賊嗎,至于怕成這樣?!他完全忘記了十幾個強盜在普通人眼裏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
“咱們兄弟不傷人不劫色,只留錢財,識相的就快點!”
領頭的那個看車夫吓成那樣,又聽到他喊夫人,覺得這回肯定不會是硬茬子,語氣要多嚣張有多嚣張。
東方柏透過窗戶看出去,前後左右都有人在,加起來有十幾個之多,怪不得如此嚣張。掀開前面的簾子,捏起嗓子說:“我要是偏不給,你們能怎麽辦?”
得意洋洋的山賊和正在發抖的車夫聽到這話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這個單身女子竟然會說不給。
“你說什麽?不給?本來想着你是個女子,只要你拿點錢財出來,不讓兄弟們白忙活,也不搜你身,就放你過去了。你竟然敬酒不吃吃罰酒,等你名節受損的時候,可就怨不了咱們了!”領頭的那個威脅道。
東方柏微笑,這夥山賊還挺有趣,竟然能替人考慮到名節問題。
“住手!”
中氣十足的一聲,把盯着東方柏的所有山賊連同東方柏的目光全吸引了過去。只見樹後面閃出一個身穿淺藍色袍子的白面書生,年紀不大,也沒見什麽防身之物,只背着個小包袱。
山賊們都舒了一口氣,剛剛那麽中氣十足的一聲,還以為半路殺出的這個程咬金是個多厲害的人物呢,原來只不過是個傻書生。
東方柏再次哭笑不得,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個練家子,自保尚且不足,來瞎摻合什麽啊!不過,怎麽感覺這人這麽面熟啊。
“古人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們個個人高馬大有力氣,做什麽不能養家糊口,非得做這種欺壓良善的勾當,你們說···”
書生繞着馬車指着那些山賊一個個的數落,義正言辭比之書院的教書先生毫不遜色。只有東方柏看出他的左手正在撒什麽東西。
顯然,這位多管閑事的書生,就是獨自行走江湖的木清。木清進入林子不久,就聽到前面有人說什麽留下買路財,興奮之情難以抑制,終于見到活的打劫的了!撒丫子跑過來,看到被劫的一方貌似是位女眷,正義人士木清當即就決定要英雄救美。
木清撒完粉末,左手偷偷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煙霧彈來,稱着山賊們不備,摔在地上。山賊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一個個倒在了地上。
東方柏看到木清左手動作的時候,就開始閉氣,等到周圍的煙霧散幹淨才敢正常呼吸。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看那書生的樣子,也知道這迷藥不簡單,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木清看着擋在路中間的領頭老大,有些後悔,應該把這幾個騙到一旁之後再下藥的,現在還得把他們搬走才能将馬車趕過去。也有些慶幸,幸好有這種兩種混合起來只對人起作用的迷藥,要是連馬也迷倒了那就更慘了。
木清正在吭哧吭哧搬“屍體”呢,就聽到旁邊一個很奇怪的聲音說:“要不要幫忙?”
東方柏猶豫着自己要不要裝昏,又覺得這個人實在眼熟,怕真是認識自己的人。心下一狠,揭了面紗直接出來,若是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殺了也就是了。
木清吓了一跳,使着勁的胳膊腿一軟,跌坐在地上。擡頭去看,身材有些過分高大的女子一身紅衣,頭上的金飾照的人眼暈,臉上紅紅白白,怎麽看怎麽違和。木清想到那個同樣讓人感到有些違和的白衣男子,他們兩人正好相反,那白衣男子是做為男子太過陰柔,這個女子則是身為女子不夠柔和。不對勁!木清眯起眼。
等着木清皺着眉爬起來,跟那人面對面了,再仔細看。嘿,哪是像那個白衣男子啊,這分明就是那個白衣男子!
“原來是你?!”木清喃喃自語。
東方柏立在那兒随便木清觀察,時刻關注着木清的神色,看到他眼裏的疑惑,手慢慢開始攥緊,後來的這一句自語自然也聽得一清二楚。看來這個人是真的知道自己是誰了,只是,自己怎麽會對他沒什麽印象呢?
東方柏放開嗓音,用原聲說話:“你知道我是誰?”手中銀針已是蓄勢待發。
木清胸口處的小青蛇已經感受到來自東方柏的壓力,爬出來沖着東方柏嘶嘶地叫。木清自然也感受到了東方柏的殺意,覺得有些冤,做好事也沒好報,真是!早知道是這位就不趟這趟渾水了,他不劫別人就夠好了,哪還怕別人劫他啊。
“我不知道你是誰,我只是見過你而已。在平定州的客棧裏,那天晚上···”
東方柏聽到平定州客棧就想起來了,怪不得面熟呢,原來确實見過。兩人只見過兩面,嚴格來講只能說是一面,因為那天晚上只木清看清楚東方柏了,東方柏就看到了木清兩只眼。
“原來是你!”
東方柏還在回想,忽然感覺到一陣胸悶,再提氣的時候丹田隐隐作痛。眼裏噴火,竟然讓個不會武功的菜鳥給算計了,可惡!
木清被他瞪的後退兩步,嘴裏嚷嚷,“誰讓你想殺我的,我這是先下手為強,我師父說了,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告訴你,大不了魚死網破!”
東方柏更氣,“魚死網破?就憑你?”
木清努力挺挺胸膛,師父說了,跟別人打架永遠不能讓人看出你是在害怕,要不然必輸無疑。“就是憑我!我的毒也不是白給的,反正你不可能兩個時辰之內找到會解毒的人。”
東方柏氣結,這臭小鬼!
“好,我不殺你了,把解藥給我!”
木清磨蹭了一會兒才擡頭說:“不行,我給你了解藥,你萬一不認賬了怎麽辦啊,你那麽厲害,想殺我易如反掌。這是緩解毒性的,你先吃了吧。”
木清心裏內流滿面,別再要解藥了,我沒有啊,只有用來延緩毒性的藥。這毒本來就是用來救命的,把解藥帶在身上還怎麽救命啊,等着中毒的人來搶嗎?!
“你!好吧,你說怎麽辦!”
東方柏想,我都有多久沒受人威脅過了,這回又重新體驗了回。
木清小心的說:“要不,我跟你一起走?反正你也一個人,我也一個人。”正好,你武功那麽厲害,跟着你安全多了。
東方柏一震,皺眉問:“你不怕我?不嫌惡心?”
木清感到莫名其妙,“我為什麽怕你啊?你雖然武功厲害,可是已經中了我的毒了啊,又不會殺我。還有啊,你哪裏惡心?”這人怎麽神神叨叨的?
東方柏一愣,之後笑開,原來真的有不覺得自己這身打扮惡心的人在啊!
“沒什麽,走吧!”
“哎,得把這些人挪到一邊去···”
木清看着東方柏揮了幾下手,那些昏迷過去的人就移到一邊,自動消音。果然,有武功就是方便啊!
東方柏走在前面問:“會駕車嗎?”
“會!”木清答得響亮。拜木清他師父偷懶所賜,自從木清13歲之後,就經常是木清負責谷裏采買,駕車是小事一樁。
“那以後你駕車!”木清的身份立馬降為車夫。
木清撇嘴,“不是有車夫嗎?”
“他太膽小了,等他醒了,就把他打發了。”
木清默,乖乖的坐在前面當車夫。
“哎,我叫木清,你怎麽稱呼啊?”
“我複姓東方。”
“叫什麽啊?”
“無可奉告!”
“那我叫你東方兄?不對,你萬一穿女裝呢,那···”
“直接稱呼我東方便可。”
“好吧!咱們現在要去哪兒啊?”
“随你的便!”
“啊,我是亂走的啊,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沒?”
“不知道,你随便!”
“不是,怎麽能這樣呢,要不···”
東方柏坐在車廂內,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木清說話,忽然覺得兩個人在一起趕路也不錯,當然,如果自己沒有中毒那就更好了。
情意初現
因為遇到山賊耽擱了時間,兩個人只能在林子裏過夜。木清找了個背風的地方烤着東方柏打來的兔子,東方柏坐在馬車裏吃下木清遞來的第二粒丹藥運功調息。
“混賬!木清,你又給我下了什麽?”馬車裏突然傳出東方柏略顯尖銳的的怒吼。
東方柏本來還在奇怪怎麽丹田裏的內力突然就強了好多,接着就感到丹田隐隐作痛,但很明顯已經跟一開始的疼痛有了很大差別,明擺着就是木清又做了什麽手腳。
死定了,讓他發現了!木清的手抖了抖,手裏串着兔子的樹枝差點掉進火堆了。木清縮着腦袋裝死,我聽不見,聽不見,聽不見···
背後東方柏已經走了過來,一把奪過烤的半生不熟的兔子,随手一甩,樹枝已經插進了旁邊大樹的樹幹裏。
“你給我老實交代!”
木清脖子縮得更厲害,看着樹枝上一顫一顫的烤兔子,木清懷疑再不說實話,自己的下場就會跟這只兔子一樣。
“也沒什麽啊,就是補藥,你的武功現在肯定已經漲了好多了···”木清嘟嘟囔囔,眼睛左顧右盼,就是不敢看東方柏。
東方柏氣笑了,感情他還是好意了是吧?!又是一掌揮出,旁邊的一棵大腿粗的樹随之倒地。
木清又是一個哆嗦,心裏泛苦,大人物才去管閑事呢,自己一個無名之輩去充什麽大俠啊,看吧,惹麻煩了吧!
“明天進城之後你就可以找到能解那種毒的人了,我怕你殺我才···”
“那你就給我再下一次毒?”
東方柏覺得自己真是傻透了,先前怎麽會覺得這人挺不錯的呢,這根本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啊!自己竟然在短短一天時間裏就栽在他手裏兩次,簡直就是兩輩子以來最大的恥辱!
“不是下毒,”木清小聲的說,“不是下毒,這一顆藥加上你開始中的毒和後來吃的那個延緩毒性的藥是大補的,就是有些後遺症罷了,再吃兩味藥就好了。”
東方柏抓狂,兩輩子還從沒見過這樣下毒的呢,真是長了見識了!
“剩下的兩味藥吃了,是不是解了後遺症的同時又會出現什麽新症狀?你好-樣-的!”東方柏咬牙切齒。
木清現在是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索性豁出去全說了,“不會的,五味藥加起來真的是上好的補藥,還能提高功力,你現在應該已經能有感覺了。就是,就是我身上只帶了四味出來,剩下的那味最難找的鳳凰草在谷裏師父那兒,我沒偷出來,你可以跟我回家去拿。”木清及其心虛。
東方柏氣得真想拿繡花針戳他,又怕那見鬼的什麽鳳凰草拿不到手。平一指現在應該早就讓任我行招上了黑木崖,想要解這種奇怪的毒也找不到其他人。就算知道要用鳳凰草,可是那種連聽都沒聽過的藥名,實在不敢賭別的人能認識并找出來。
木清偷偷瞄了眼東方柏,見他冷着臉在旁邊不說話,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過分,也不去招惹他,使出吃奶得勁把那根挂着半熟的兔子的樹枝拔出來,舉着繼續烤。
第二天,直到進了城,東方柏依舊冷着一張臉,就算木清保證了無數次這次絕對沒有騙他,也沒能緩和個一星半點,讓木清心驚膽戰。
進了城,路邊上多出來很多賣這賣那的小攤販,木清一邊駕着馬車找客棧,一邊左顧右盼,想着找點什麽東西哄一下馬車裏的那位。怪不得愛穿女裝呢,連性子都像女人,從昨天一直氣到現在,比師娘都厲害。
在看到街邊攤上的各色絲線的時候木清眼睛一亮,東方不僅喜歡穿女裝還喜歡繡花,看車廂裏擺着繡棚就知道,所以送絲線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東方,你先等等啊,我有點事要做,馬上就好!”木清等不及先找客棧了。
東方柏見他興致高昂,只是皺了皺眉,沒說話。沒一會兒,就見木清捧着一堆絲線掀開簾子。
“看看,喜不喜歡,專門給你買的。”木清讨好的看着東方柏,表情像一只等候誇獎的小狗。
······
東方柏無語,正常人看到一個大男人穿女裝繡牡丹不是應該很反感嗎,就連令狐沖那種敢于無視正邪之分的人都不例外,怎麽到了木清這裏就這麽理所當然了呢!
木清見他不答話,臉垮下來,“你不喜歡嗎?”
東方柏嗔他一眼,劈手奪過絲線,吐出兩個字:“趕路!”
木清臉上瞬間笑開了花,終于不是冷着臉不說話了,終于不用忍受他的低氣壓了,哈哈,真是可喜可賀啊!
到了客棧,下車的時候,木清見東方柏又将面紗戴在頭上,就算是到後來吃飯的時候都沒有摘下來,而且從進門起就一句話都沒說。木清知道他是怕別人看到他濃妝豔抹的臉,怕別人聽到他尖銳的嗓音。
木清沒來由的有點為他心疼。愛穿女裝,喜歡繡花,因為練功讓嗓音發生變化,這些根本就不是錯,只是不那麽常見而已。世界這麽大,只要不傷天害理,沒道理容不下別人有點不同于常人的小愛好。
至始至終,木清都以為東方柏不過是因為練功或吃藥的原因讓自己的嗓音和氣質發生了變化,至于願意扮成女人,則是他的特殊癖好。沒想過東方柏為了武功,直接自宮了。
東方柏見木清表情怪異,對着一碗米飯戳了好久也不吃,自己吃的也有些意興闌珊。
“既然你有心事,就住一天再走吧,左右也不急着趕路。”東方柏直接運起內功,傳音到木清的耳朵裏。又讓木清喚過店小二來,幹脆把打尖改成了住店,還讓過會兒再整治一份飯菜送到他房裏去。
木清見東方柏如此小心在意,更加心疼。按着東方柏的話吩咐了一遍店小二,也不吃飯了,安頓好東方柏直接去了街上。
木清憤憤不平,東方只要不故意捏起嗓子說話,聲音還是很好聽的,很是冷清幹淨,如果說是女子的聲音也沒人會懷疑,頂多就是會讓人覺得少了點柔和而已。東方就是妝容畫得不好,只是簡單的把胭脂水粉都塗在臉上,若是讓會易容術的人仔細描畫一下,肯定會很好看,再把喉結遮一下,就算是普通大夫見了,也只會感慨一聲這女子骨架長得像男人一樣高大而已。
抱着要讓東方光明正大見人的目的,木清挑挑揀揀買了一大包胭脂水粉回客棧,木清自信憑着多年給師娘打下手的經驗肯定能把東方改造成功!
木清踢開東方柏的房間門的時候,東方柏正飛針繡花,一根根絲線就像有生命一樣,穿過來穿過去,最後結成一朵牡丹。
“東方,看我買了什麽回來,這樣你以後出門就不用戴面紗了。”木清美滋滋的,想到東方以後可以不用在意旁人的眼光,光明正大的走在街上,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感到高興。
東方柏早在木清還沒靠近房門的時候就知道是他了,這會兒見他進來也不吃驚。但是擡頭看到木清懷裏的東西的時候,東方柏怒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別以為你給我下了毒我就不敢殺你!”
東方柏雖然從內心裏很想做個女人,可是骨子裏還是個男人,特別是上輩子見過任我行一行人闖進小院後見到他露出的目光後,最是在意別人的看法。而且,在東方柏心裏,對自己的女裝形象一直定位在令狐沖說的那句老旦上。現在抱着胭脂水粉進來的是見過自己各種姿态的木清,東方柏自然惱怒。
木清心裏除了覺得東方柏愛生氣外,又給東方柏貼上一條喜怒無常。
經過送絲線的事,木清已經沒有那麽怕他。“我看你喜歡女裝,買了些胭脂水粉來送你啊,又沒有什麽其他的意思。”
“我給你說,我在家的時候,經常看我師娘化妝的,比你化得好看多了,你要不要試試?”木清拿着一截炭筆躍躍欲試。
東方柏無視他。
東方柏很奇怪,才不到兩天的時間,這個木清态度怎麽能變化這麽快?初見時恐懼,偏偏又暗地裏下毒,接着是算計自己,後來是讨好,現在直接無視自己的怒氣了。
“真的,我很厲害的,還會易容哦,給你化一下你就可以不用戴面紗了哦。”
東方柏有些心動,可以穿女裝不用戴面紗出門的誘惑太大了。
再三猶豫,東方柏終于妥協了,行不行的反正只有木清一個人能看到,自己男裝女裝的樣子木清都見遍了,也不差這一回。
“好,你來吧。”東方柏洗幹淨臉,閉上眼睛,擺好姿勢,任他擺弄。感覺到木清的動作,東方柏微微有些緊張。
估摸着半個多時辰之後,木清長舒一口氣,“好了,對着鏡子看看,怎麽樣,沒騙你吧!”
這時候的東方柏已經聽不到木清在說什麽了,鏡子裏那個面若桃李略微透着股英氣的臉真的是自己的嗎?東方柏不敢置信的拿手摸摸臉。
出門
木清看着東方柏驚喜的樣子心裏甜甜的,無比得意異常驕傲,自己果然眼光銳利手藝高超!“我的手藝可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師娘那麽能挑毛病的人都認可了。”
真像個做了好事就想要表揚的小孩子,也不知道什麽樣的人家才能教出這樣二十歲了還像個孩子的人來,東方柏淺笑。
木清擡頭正好看到東方柏的笑,突地臉就紅了,心也怦怦的跳得厲害。他笑起來可真好看!比跟着木頭偷偷去看的村裏最好看的翠紅還好看。
“走吧,跟我去集市上逛逛,老憋在屋裏多不好。”木清扭捏着不跟東方柏對視,拉起他的手就往外沖。
東方柏條件反射的就想避開,手擡到一半的時候看到木清紅紅的臉和脖子,又悄悄的放回來。被木清握住手的一瞬間,東方柏心裏一顫,臉也開始泛紅。心裏有點泛苦,牽手,多麽簡單的一個動作,但凡稍微親密點的人都會做的動作。跟蓮弟在一起那麽多年,兩個人從沒牽過一次。就算是在床笫間,也是匆匆完成,怎麽樣接觸少怎麽來。說到底,上一世,終究是自己強求了。
就這樣,滿臉通紅的木清牽着神游天外的東方柏在街上慢慢的走着。周圍時不時飄過詫異的目光,這位夫人可真魁梧,比她相公還高大!感情倒是真好,大街上就敢牽手,就是穿的太有特色了。
不怪那些路人大驚小怪,東方柏被木清裝扮過之後,去了濃妝、拔掉滿頭的金釵、遮住喉結,遠看就是一個體格稍顯壯碩的女人。只有那一身東方柏自己胡亂搭配的淺粉嫩黃,讓人怎麽看怎麽怪異。
東方柏被這些人看得有些無措,也顧不上手還被木清牽着了,轉身就想回去。
“別怕,我在這兒。”木清捏捏他的手,輕聲說。“都以為你是我媳婦兒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木清說這話是想證明東方裝扮起來真的很像女人,東方柏卻聽進耳裏入了心。木清這人不會嫌棄自己男兒身女兒心,人也溫柔,還有心思哄自己開心,若是···若是真的是他,這輩子應該不會留下遺憾了···吧?
東方柏對上木清的眼睛,知道這人根本沒有這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