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等等我吧
第四十三章等等我吧
漫天都是極速的風卷起的雪,這裏的雪沒有杭州的雪那麽溫潤,小時候學魯迅先生的文章。“朔方的雪,永遠如粉如沙”這裏的雪也是如此,幹燥堅硬像是鹽的顆粒,鞋子踩在雪地上,一步三滑那都是太正常的事情。
我身上只有一瓶酒,這将是計劃完成的最後半個月。
酒已經喝了四分之一。
手上的疤痕感覺被凍裂了一樣,疼痛的感覺很清晰,疤痕那裏就像是有很多小蟲子在噬咬,伴随着某種難以忍受的瘙癢。
讀書的時候,總是覺得這個世界很簡單,不管是哪一個行業,只要自己進入了這個行業,就沒理由比別人幹得差。
那個時候我會覺得,如果我以後當了一個小說家,就可以紙上随心所欲的創造世界,但是這樣的想法越來越局促。
我發現就連最基本的描寫風景我都做不好,明明就是一個尋常至極的樹,每天擠公交去學校路過車站都可以看到它。但是,當我提起筆想要寫的時候,卻不知道,究竟要從哪裏下手寫這棵樹呢?
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不是每個人都有天賦做任何事情的。只是,知道一個道理容易,體會這個道理便是一場磨難。
我有很多迷茫,這些迷茫并不是披上僧袍剃光頭發就能随風消散的。
一個人的一生,肯定會遇到一兩次改變命運的抉擇,我也不例外。第一次,是接到三叔的短信後選擇去了他的鋪子。
第二次,則是舍棄一切,來這裏結束一切。
有時候,人被逼到了極致,就會起逆反心理。像我選中的那個孩子,他常常就會有這種情緒,只是他不知道,在他眼中強大的成人也是會有這種情緒的。我很珍惜他們的生命,如果有可能,我會犧牲自己的命去換他們平安活下來。
可是現在說這些并沒有任何意義。我已經徹底成為自己從前最讨厭的人,這種感覺,沒頂的仇恨,時時刻刻都像是活在水中。
我現在要去做一件事情,這件事情只是衆多環節中的一個,只是因為處在最後的位置所以人們喜歡稱之為臨門一腳。
腥風血雨,寒風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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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會有一片讓人震驚的美麗得如海一樣的湖泊,我身後,是快要被散雪覆蓋完全的腳印。
這裏沒有靈異神怪,有的只是一種态度,告訴他們,吳邪仍在,不見天真。
鏡頭轉回中國南方三省交界出的特大林區,這片林區中隐藏着一個包含了驚天秘密的煤礦。或者說煤礦的下面有結束這一切的最終利器,難道下面有個悶油瓶?也許,誰也說不準。小說本來就是一群幻想家搞出來的東西。
解雨臣現在一臉淡然的指示手下搬運裝備朝煤礦的更深處進發,他的打算很簡單,就是結束這不斷奔跑永不停息的命運,花兒爺從小到大就沒休息過,現在他已經玩累了,是時候休息了。
他靠在潮濕的煤礦采掘後的毛糙土壁上,修長的手指夾着白色的iPhone,眼睑半垂,挺直的鼻梁在光線下投下了一片陰影,讓人覺得這張臉深刻得猶如一尊雕像。吳邪曾經說他是個奇怪又溫柔的人,這種評價他不覺得驚訝,他是一個習慣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然後在博弈中習慣掌握主動的人。然而,很少人知道這種人會對難得的朋友傾盡心力,花兒爺活過三十多年裏前二十五年一直在學習運用手腕來解決那些眼饞解家家業的人,後十年則是拿這前二十五年得到的一切支持名叫吳邪的那個死黨。
吳邪總是對自己孤立無援的處境感到不安,于是他總是在想方設法來結束這些已經讓他走上完全與正常人的世界隔開事情。而在解雨臣看來,他能理解吳邪想要結束這一切的迫切心情,但是不能理解吳邪對于擺脫孤獨的渴望。因為自小生長在家族培養下的人,從來就沒有不孤獨的時候,他甚至會下意識覺得孤獨才是一個人最好的狀态,這會讓他省去很多不必要的擔心。但是吳邪被吳家保護得太好了,就像當年吳爺爺給他取的那個名字一樣,解雨臣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吳邪是注定要脫離這一切的那個人。因為上一輩的人給了他完全不用擔心這些陰謀的二十五年。
這個二十五年,讓吳邪有了局外人的潛意識,這跟他跟秀秀是完全不同的。就像後來吳邪挑選上黎簇那個小孩一樣,這個小孩是完全與這一切無關的,一如當年的吳邪。想到這裏,解雨辰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他還記得最後一次和吳邪見面時,吳邪那又黑又瘦的樣子,還有病态的對煙的依賴。
還有最後一些事情需要他們來解決,這個陵墓是吳邪自計劃實施後的最後一站,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能夠完全弄清楚的葬區。關根現在的處境很危險,解雨臣心裏清楚,吳邪大概是不願意犧牲這個已經分走了他大多數記憶的人,何況這個人還保留着他那個時候的幾乎無價的天真。
“老大,前面有個排水的叉井,應該是當年施工出了偏差導致這裏對開通風井沒有接上,最後施工隊只好開了一條垂直的豎井聯通兩個三十度的斜井。防滲漏的青岩層因此被洞穿,地面上的積水順着地面上的通風井洞口倒流進井下。于是他們又挖了一條叉井來排水,這條叉井就在剛剛怪魚出現的水溝上方,現在我們所處的層面是這個煤礦二次坍塌後出現的大空地,很可能會有第三次坍塌······”這個技術人員正準備一口氣把事情講完時,看見解雨臣揚了揚手中的手機示意他停下。
“我們不用管這邊的情況,那個地方的防坍塌措施能夠應對這些,我現在需要知道的是關根被他們弄到哪裏去了。”解雨臣的語氣很冷硬,技術人員對自家老板的性格顯然已經習慣了,他立即接口道:“九頭蛇柏被汪家操控,關根先生現在應該在入口的大山洞裏。”
解雨臣點頭,在那個大山洞的話剛好省了很多麻煩,他們的人手不能再損失了。接下來将是一場比在北京更艱難的惡戰,熬過了這一次基本上所有的麻煩都不是麻煩了。
于是解家的夥計都很聰明的加快了趕往目的地的步伐。
再說到金老帶隊的考古隊,隊裏三十歲以上的都算是被流放過來贖罪的,剩下的大學生是無辜的犧牲品。至于紀律嚴明的特種兵們,或許在他們眼中,這只是太多次出生入死中最不起眼的一次。
林越來這裏是個意外,他本來是可以留在學校準備即将到來的海峽兩岸大學生論壇的,但是考慮到今年馬上就要畢業了,畢業論文他雖然完全可以在學校圖書館找資料搞定。說到林越,他是Q大文博考古系的高材生,按照一般理論,這種平均績點過4.0的變态級學生應該是那種戴着酒瓶底天天埋頭在圖書館的學霸。可惜林越完全颠覆了學霸在人們心中形象,他既是學校足球協會的主力,又是德語俱樂部的主要幹事之一。因為文博考古系學科設置招生的對象是文科生,他當年考過來是以全省理科第二的成績,選了一個冷門的文科專業,碎了一批人的眼鏡。
他是個很聰明的人,是中國應試教育體系裏站在頂層的那一類人,一般說來會考試的孩子才是真聰明,以這樣的中國家長标準來看林越就是個十全十美的學生。他不是黎簇那樣的半吊子學生,而是比蘇萬更高一級別的食物鏈頂端的存在。
所以他看到了學校接受上級委派的這次聯合考古活動與衆不同之處。報名過來的時候,對他的前程尤為關心的金老當時還勸過他,只是林越是個挺固執的人,這是好聽的說法,難聽一點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撞南牆不回頭。金老當時見他一意要來就沒再阻攔,而是扔給他一本十幾厘米厚的大筆記本。讓他回家把這背下來,背不下來就不用去了。
這對林越來講基本就是金老變相答應他了,所以林越平靜的拿着筆記本回家,然而這個筆記本卻讓他陷入了一種難以想象的惶恐。他開始懷疑這将是一場有去無回的冒險,筆記本是某個人用來記錄這個墓葬群的,記錄下這一切的人,他覺得這人不可能還活着。
作者有話要說:
☆、掩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