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第十八章 (2)
胖子兩人無言對視一眼,戰鬥力最強的兩個被控制住了,貿然丢顆手榴彈過去搞不好還會傷到他們。
左右為難之際,突然又出現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嘎吱”聲,很像骨頭相撞又或是磨牙的聲音。聲音愈來愈近,我甚至可以判斷出聲源就在離我們僅僅一千米之內的一處官邸廢墟之中。光是看悶油瓶和黑眼鏡的表情我根本看不出來他們的情況如何,內膠外困。四面都是敵人,這時我才發現,四個人實在是太少了,根本不夠此地主子喝一壺的。
馬上,在他倆的被觸手纏繞的地方出現了血跡時,無數的小小的身體從廢墟底部費力的向外爬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量有點少啊,不過,在這一章裏嘗試了一下恢複三叔的風格。。雖然不是很成功啊······
☆、一線生機
我被眼前的場景搞得頭皮開始發麻,就像把自己代入了鬼子恐怖片裏一樣,這些小東西爬起來不大利索,但是他們都在朝這邊聚攏。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關于古代人養小鬼的惡習。大戶人家財大氣粗,往往會更加注重家族主力軍們的未來運途,這時候就興起了一種把幼兒屍體當作替罪身的殘忍做法。當然,并不是每一個家族都是如此,因為歪門邪道總有被反噬的機會,一不小心,小鬼們生氣了,倒黴日子就開始了。
但是,一般情況下,小鬼只能是一個,因為它們之間也是有競争關系的,沒人會傻到讓小鬼們火拼,然後波及到自己身上來。這裏的小鬼少說也有上百之數,我們手裏有沒有資料可以知道這些小孩子是因為什麽被做成這種怨屍的,其實說起來,到這裏簡直就是一次對自己生命安全不負責任的冒險,此地的複雜程度遠超我的想象。
眼前的狀況也不容我多想,究竟是沖上去跟這些小鬼纏鬥,還是費心思把悶油瓶和黑瞎子就出來,自然,肯定是後者。胖子手裏握着沖鋒槍,臉色凝重,但是因為臉部肥肉的原因,他這怒目金剛的表情甚至有點逗笑。“天真,待會兒我攔着這邊,你去砍那倆觸手,小哥他們肯定也沒讓那玩意兒讨着便宜。”胖子有條不紊的分析道。“嗯,你多小心。”我回答,心裏立即開始盤算各種把他們從那玩意兒觸手裏弄下來的方法。
“砰砰砰”胖子那邊已經開火了,我四處尋找對救援行動有幫助的東西,眼光不小心又瞟到了他們身上的血跡,再看纏住他們的觸手從地下伸出來的那一部分,發現這觸手是光滑的。一個疑問浮上來,如果不是這觸手會在觸及人體時長出刺來,還有什麽原因能讓人的身體出現傷口。
生物酸。沒錯,就是這個東西了。自然界的很多食肉植物,比如豬籠草,大王花,都是通過分泌出生物酸來消化被他們捕捉的獵物。被酸腐蝕,想想就痛得受不了。得趕緊把他們救出來,既然是酸的話,我的視覺被不遠處的一盆白色粉塊吸引了,這個盛着東西的大木盆放在一堵殘垣前面,旁邊擱着一個可能用來存水的木桶,而那堵牆上還有幹了很久的石灰跡。驚喜!
生石灰是個好東西,遇水大量放熱,生成的熟石灰還有強堿性。陰森森的一笑,我看向那幾根觸手,因為它們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來分心我這邊了,張起靈和黑眼鏡兩個,一個手裏拿着不知什麽時候從廢墟撿到的漢代雙刃劍淩厲異常的在粗壯的觸手上開出道道大傷口,另一個手裏握着手槍冷靜的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試探着這東西的弱點。觸手很粗,直徑得有二十公分,也不知道這麽粗拿來的柔韌度,看他們吃力的破開最表面的堅硬的那層皮,心裏的方案開始逐漸成形。
胖子他們帶過來的東西現在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現在胖子身上綁着兩顆手榴彈,我手裏有一顆預備突發狀況的,盛夏兩顆一顆都在瞎子身上。視線從綁在他們身上的觸手向下延伸,腦子裏不自覺的出現它地下的形狀走向。目光鎖定離懸崖只有幾步之遙的那幾顆枯樹上,不知為什麽,我總覺得這幾棵樹的樹身泛着幽綠色的暗光,閃爍一下又突然泯滅。
抄起胖子特別準備的雙管獵槍,這種武器用的子彈是打出來後是散彈,能夠給敵人最大的殺傷面積,弱點是創口不會太深,如果是對着人打的話,只能讓對方全身漏風而不能立即斃命。我慶幸這個東西不是人,如果炸開它的中樞往裏面灌生石灰的話······
“天真,你他娘的磨蹭什麽,趕緊的,胖爺我這邊可繃不住了。”胖子一槍拐子撞開跳上來準備扒在他身上的小鬼,原地跺了三跺,把肩膀上的一個小小鬼摔下去。他身上已經被這開了好幾條血口子,衣服也快碎成布條了。“堅持住,馬上就好。”我跑着“Z”型朝看準的那一點跑過去,以防那個觸手突然發難,果不其然,地表瞬間被破開,數條觸手亂揮着向我的方向刺來。這次,因為早有準備,很快的我就抵達了生石灰在的斷牆處。扯下身上那件讓人無語的袍子,餘光注意着觸手的動向,同時将那一大盆的生石灰包進袍子裏,也算是物盡其用。
亂放了幾槍分散觸手的注意力,将生石灰包袱抗在肩上,從織物中透出來的生石灰混合上我背部的汗液,立即就是一陣燒心的痛。咬着牙,一手拽住這個包袱,另一只手提着獵槍,艱難的朝着枯樹旁邊的地面開槍,後坐力強得讓我的手臂一陣微顫,差點松手。那些觸手像是感應到了危險,速度變本加厲起來,我勉勉強強才把那一處打出了一個淺坑,臉上已經挨了好幾記長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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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裏果然沒讓我失望,看着坑底顯露出來虬結的觸手團,将獵槍夾在左手胳肢窩處,右手順勢摸出了手榴彈,湊進嘴裏,咬掉保險絲,扔到這一團觸手中間一道縫隙中卡住。幹完這些我拼命往悶油瓶他們那邊跑,可惜沒跑多遠,手榴彈爆開,沖擊波擴散,塵土激射。我整個人一陣天暈地旋,胃裏頭本來就空,現在光是想吐,又只能泛酸水。逼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匆忙之中,我看了張起靈一眼,他此刻神色安然若素,但是一看到那雙眼睛·····觸手沒有再行動,但是我知道這只是暫時的,趕緊沿着炸開的坑将生石灰灑進觸手中樞,生土地面被這顆手榴彈炸塌了一大半,已經可以看到有河水向這裏漫過來。
應該是相當疼痛的,如果觸手有人的感覺的話。生石灰混合上湧過來的河水,大量的熱能被放出來,我對着幫助他們兩人的觸手不間斷的開槍,直到把這些不科學的觸手射成一灘爛泥。被綁的兩個瞅準時機幾乎是同時将身上的束縛掙裂,讓我這個普通人狠狠鄙視了一次。但是,這些東西為什麽不致命?難道是在拖延時間?
轉身朝胖子那邊跑去,他已經負傷累累了,好在我們加入戰局還算及時總算趕在他力竭之前分擔了壓力。地上橫七豎八躺倒了很多具幼童屍體,我只覺得反胃,到底什麽人才會如此變态?還有,這個人又身在何處?
“這個世界在崩潰。”張起靈看着視線所能抵達的最遠處,淡淡陳述了這個事實。胖子瞪大眼睛,語氣還是有點起伏:“什麽?那我們難道就要永遠被困在這裏了?!”“如果不做努力的話被困在這裏是必然的,但是,如果找到了突破口,出去的可能性就很大了。”我想起在西沙海底墓時遇到的困難,逃不出去就是一死,現在回想起來,曾經的我們經歷了無數次足以讓人喪命的意外,但是既然今天我們還是活着的,又有什麽理由不相信自己可以活下去?
“瞎子,那邊崩潰的速度?”我聽悶油瓶開口問道。瞎子沉默了半分鐘,回答:“我們還有最後半個小時來逃生,如果沒有成功,大概就要變成灰塵在這裏耍了。”我們一定要逃出去才行,腦子裏一個聲音在反複告訴我,必須出去,外面世界的形勢也很危險了。“大家先冷靜冷靜,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高壓狀态下腦子飛速運轉,居然真的被我想到了一些線索,“逃出去的方法應該只有兩種,一種是走到這裏的邊緣,看有沒有可能走出去。當然······”我看向開始泛黑的邊緣區域腦子裏默默将這種方法打了個叉,“既然這條路不可行,還有一條,就在腳下。”
張起靈沉默的看着我,看不出他的情緒,我只能等待他們的問題。胖子一拍腦門,頓悟了:“天真你是打算下水?”我點頭,另外兩人相必也是清楚了我的想法,背起放在地上的三個大背包之一,我走到崖岸邊說:“你們還記得之前在洞裏出現的那個畸形粽子吧?他們為什麽可以動,證明這個世界裏只有這條河是與現實的接口,從那裏,才有對流,才有粽子起屍的條件。現在我們沒時間去找出那個千方百計來拖延我們離開時間的幕後黑手,保命為上。”
說起來簡單,事實上,等我們幾個重新回到地下,找到了那條在陸地之下穿行的河流時都被眼前一個個兇殘的人魚粽子震驚了。滿口鋒利的牙齒,稀疏的頭發一縷縷的搭在腦門上,鯊魚眼,還有人造的魚尾。一看就是攻擊力很強的東西,但是我們必須下水,唯一的一條生路就在這裏,少幾塊肉和少條命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盡量減少身上的負擔,我用防水布包好急用物品和一些食物,分給他們纏在身上。胖子從背包裏拿出防水分段式礦燈,一一發放。大致挑選了一下必帶的東西,能不帶的都扔出來,水下雖然有浮力,但現在大家都不清楚這地下又是什麽情況,只能盡可能的輕裝上陣。
整個古城所在的臺地開始搖晃,時間越來越緊迫。将所有子彈不要命的往水裏設計,接着就是手榴彈,水底肯定被我們攪得一塌糊塗,但是因為胖子他們這次帶了水流指引标,跟着這個走我們就可以找到水路。标放下去之後由胖子打頭一手握着拴住了浮标的尼龍繩,接着是瞎子,我和墊後的悶油瓶。
咬住臨時制成的簡易氧氣瓶前深吸一口氣,緩慢的吐出一點,整個人沉入水下之後,頭上的礦燈照明前方的環境。我只能看見胖子的背影,水裏面聽不到完整的聲音,越往下,壓強越大,耳膜開始脹痛。身體感受着水流,衣物在水裏悠悠漂浮着,雙手努力下挖,兩腿未來維持平衡輕輕擺動,潛水最痛苦的就是下潛的這一階段。
越來越沉重的四肢,僵硬的重複這一個動作,還好那些之前出沒的畸形粽子沒有出來幹擾。我回頭想看看悶油瓶他們的情況,發現他突然游向了另一個方向,順着那個方向看去,是一個顱骨。但,這顆顱骨不是自然産生的,即使是在這昏暗的水底,也能看到這顆顱骨發出的淡藍色光芒,我扯了一下繩子,胖子感應到後停下來轉身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指了指張起靈的方向,示意他們等一下。
張起靈動作很快,眨眼就到了那裏,伸手就拿到了那個東西。他的臉在這淡淡光芒之下有點森冷,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自己和他的距離還是很遠很遠······
作者有話要說: 昨晚支撐不住就沒有更,烏市最近下雪,果然不愧是降雪量最多的省會······
舍友們在看蠟筆小新,忽然覺得自己年輕了很多很多。。
☆、緩沖章
緩沖章節(此章為拯救日更章節。 。今夜還會在更新!)
水下的世界,前面是光,後面是影。
有聲音,不過卻像是從遙遠國度傳來,模糊不清。感覺到身後人的靠近,我回頭,發現黑瞎子一臉兇相,手裏拿着不知從哪裏搞來的一大團水草,已經離我很近了。我下意識的往旁邊避開了一點距離,但是馬上就被動作快速的他貼近。這個時候張起靈還在十米遠外研究那個水晶頭骨,我扯住繩子,卻發現繩子那頭的胖子突然不見了。無可奈何之下,我只能獨自與行止怪異的黑瞎子周旋。但是,這時我只覺得手腳麻木,動一下都很艱難,那黑眼鏡趁機用水草在我的脖子上勒了三圈。拼命掙紮卻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肺裏的空氣一點點變少,無能為力。
“張起靈!張起靈!”我在心裏狂喊着,看過來啊!混蛋!但是他只是一如既往的猶豫神情,就像是我第一次和他這個人接觸時的那個神情,臉上沒有表情,卻是一種大悲漠。看着這樣的他,我才發覺自己和他之間隔着的是一百年的時光,在沒有我的那一百年裏,張起靈是誰?他的喜怒哀樂會牽動誰的心情?他也會開心的笑、痛快的悲傷嗎?
黑瞎子手上的力氣在加重,氣管被擠扁的聲音通過顱骨傳到腦子裏,我徒勞的揮舞着雙手,到最後漸漸地花光了所有的力氣,不得已垂下手。翠綠色的水草占滿了我的視線,所有的一切竟然會在這裏戛然而止,雖有不甘,但是死在隊友手裏似乎也不是太壞。緩緩阖上眼,最後留在我的視網膜上的是那個永遠略低着頭思索的側面,以及他手中正在泛着柔潤光澤的水晶頭骨。
只剩最後一線了,他的眼睛還是不會望向這裏······
“吳邪!吳邪!吳邪!!!”
有人在我耳邊撕心裂肺的喊着,是到了地獄嗎?着聲音太悲怆,讓我不自覺聯想到只有在奈何橋上跳入忘川的人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更~
☆、回歸現世
再次睜開眼時,陽光燦爛,天空澄澈,萬裏無雲。地獄還不賴嘛,至少沒有讓人窒息的冰冷液體,還這麽溫暖清新,世人果然誤解了這個美麗的地方。事實上,等我終于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體時,側頭看見張起靈低着頭跪在地上一副崩潰樣子時,我以為自己是死之後精神錯亂又見幻覺了。
我想開口叫他一聲,看看這究竟是不是幻覺,張嘴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完全發不了聲,努力了半天只能發出“啊啊”這個音節。擡起手,泡白皺縮的皮膚,看起來很符合淹死鬼的特征。張起靈還是沒有動靜,我只覺得一陣怒火往腦子裏沖,這個混蛋,我死的時候不及時趕過來,現在這樣子擺給誰看?
随手抓了一把土,想要狠狠砸醒這個混蛋,但是手裏捏緊那抔土掄到一半才知道自己根本無法繼續了。任由細砂土從指縫流走,被風吹進我半睜開的眼睛裏,眼淚無知覺的在眼眶裏積聚,死了就是死了,死人又有什麽未來可言?
十年。徒傷悲。我的意識會漸漸消散在空氣中的吧?到那時,說不定還有機會申請下一輩子安安穩穩當個跟這個世界任何秘密都無關的人。還沒有想好下輩子的打算,我被湧進鼻孔的細沙嗆了一個噴嚏。丢臉的是,還是一個接一個,打個不停。死了也沒個消停的。
原本毫無反應的悶油瓶居然擡起頭了,我看着他一臉震驚的看着我,臉上的毀容狀況似乎好了很多,這個時候只有淺淺的坑窪了。我:“你居然也死了!”張起靈:“······”我:“小哥,你又失憶了嗎?哈哈,現在不怕了,下輩子再投胎一回千萬擦亮眼睛不要近親結婚的父母啊,哈哈哈······”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居然幸災樂禍,更可怕的是還說出來了,明明剛才還不能發聲來着。
“······吳邪,我會去找你的,如果真的轉世的話。”這家夥真的是張起靈?我是幻聽了吧,他居然笑了,還笑得那麽開心······不是我死掉後腦回路出來問題,就是這個地獄裏所有東西都和我們的現實相反。“你沒死就好,沒死就好·····”哽咽的聲音,到最後,我不得不承認,他是不小心切換到影帝模式了。
“嘶!”剛打算坐起來,卻被全身上下傳來刀割般的痛覺刺得一下子定住了動作。“別動,你的狀況不好,失血過多。”悶油瓶終于恢複正常,又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不過,還是這個他最真實。“影帝,我們沒死?”一種僥幸在我的心裏放起煙花來。
張起靈顯然對于這個稱謂愣了一秒,意識到我是在跟他講話後,才開始對我講起之前在水底九死一生的經歷。
“那時候,我發現水晶顱骨時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且直覺就是這個東西會讓我們損失慘重。但是,我又找不出線索,只好将那個顱骨收到背包裏,并不是你剛剛說的一直蹲在原地思索。”張起靈替我換了一個姿勢以減輕左側骨骼的壓力,“接着胖子就失控了,他自己把氧氣罐扔了,然後舉槍對自己就是一槍,但是槍膛被沙子阻了,所以啞火沒有成功。等我止住胖子,他終于恢複神志後,我才回頭看見黑瞎子拿着尼龍繩絞着你的脖子,我以為你還是清醒的因為當時你的眼神特別清澈,結果等制住黑瞎子他也恢複了之後,再看你時,發現你已經把自己兩條腿的內側用尖刀割開,流了很多血,而且動脈血管也被割斷。”
‘三個人中,吳邪受傷最重,等他們一上岸他就徹底沒有呼吸,體溫漸漸下降······沒人承認這個獨一無二的人死了,但是也沒人能說他還活着’張起靈心裏回憶着,就像是他已經等了很久的人,這一次終于可以不會先他一步離去了。可是卻被意外事故害得身死異地。他怎麽可能接受這個結局?
“吳邪,我不是你想的那麽無所不能,你在這十年裏成長到了現在的地步,我能為你做的事情真的已經很少了。你現在完全繼承了你三叔的處事手腕,可是骨子裏卻還是餓死也不低頭的倔強個性······ ——張起靈《交河游記》”
等我完全恢複過來時,已經是深夜了,現實世界的吐魯番盆地可是熱得能把人轟成渣,而晚上直接能從白天的十幾度直接降到零下。之前悶油瓶小心翼翼的把我移到一棵得有上百年歷史的胡楊樹下,避免突發情況。
“胖子他們呢?”我帶着倦意問道。張起靈指了一個方向,道:“他們醒過來之後就去聯系救援隊了。你先睡,我守着。”我實在是累得不行了,只好抓住他的袖子,才勉強入睡。
作者有話要說: 寫着寫着,我發覺自己變得跟吳邪狀态一致了——瞌睡起來。。
光棍節第一發,說不定今天還會有驚喜喲~
節日祝福:單身的家夥将會與自己的夢中情人終成眷屬。
非單身的筒子的戀情長長久久~
☆、轉折之後
轉折之後
有的人,傷心的時候喜歡笑得花枝亂顫,高興的時候一定哭得大雨滂沱。
當然,在我醒過來的時候,這個人已經不是我記憶中從招貼畫走出來的小美人了。成年後的第一次見面就讓我年少無知時代一場旖旎的幻夢碎得稀裏嘩啦了,這個我自小傾心的女孩子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竟然悄悄變成了身高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得知這個噩耗時,我其實花了很久才搞清楚狀況,雖然不是什麽轟轟烈烈大起大落的愛情故事,但還是小小為自己天真的小時候掬了一把同情淚。再之後每當想起來,就會有種莫名的惆悵,可能是為了那個破碎的夢,更多的或許是懷念那個時候無憂無慮沒有煩惱的自己。
這種情緒持續了很久,直到如今我從病床上掙紮着爬起來,看見一旁坐在左邊空出的那個病床床沿正在削蘋果的小花。看到我爬起來,小花抖了一下剛剛削好的厚度适中寬度适中的蘋果皮,這樣吊着,紅紅的果皮盤成了廟裏的盤香,而小花本人則端莊肅穆的像是一尊菩薩雕像。他的臉色不大好,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當然,依舊是那張無可挑剔的臉,不過比起十年前倒是越發沉穩了。
“······小花,你來了。”我問得有些忐忑,這種收拾爛攤子的事情我往往都在不經意間讓解語花來做了。小花擡眼,眼睛中射出銳利的視線,雖然明知這是他們的行業共性——唱戲的人眼睛都很亮給人一種十分精神的感覺,我還是有些底氣不足了。不過小花這眼中的精光轉瞬即逝,下一刻他已經垂下眼睑,随意問道:“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麽?這次的地方不是地下吧?”說罷他看着我,眼神裏寫滿了疑惑。
“小花,我們最開始的确是打算去一趟古城拿到那個東西的,但是去的路上發生意外,說起來很玄乎,我和那個搭檔被卷到了一個獨立于這個世界存在的地方,而在那裏也有一座故城。在那個故城裏時間好像被靜止了,或者說是循環播放。我不知道在那裏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事實上,我現在根本無法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身在現實中。而且,在那裏我居然發現小哥就是那個搭檔,後來胖子和瞎子過來支援我們······不過我記得自己在睡死過去之前,他還在。現在看來果然是幻覺,對不對?”我想起臨睡前看到張起靈的最後一眼,心裏無波無瀾,我所以為的一切都是虛妄,其實到頭來就混了個哀莫大于心色的結局。
解雨辰将手中的蘋果輕易分成了八等份,在塑料果盤上順手擺出花型,插上牙簽。直柄水果刀被他玩出了花樣,我很擔心他會不小心将刀飛出去紮了自己的腳,不過顯然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那把刀簡直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了不管是甩到哪裏都能在下一次回到他的掌心來。“吳邪,活在現實中的人往往也不能完全肯定這就是真正的世界。佛家喜歡講‘一花一世界’大概就是過去所謂的聖賢大成者的眼中世界本來就由無數個錯綜複雜的小世界組成的,只是在大部分情況下我們只看得到眼前的世界而不能發現那些沙子中包藏的世界。”小花停下手中的動作,将頭偏向明淨的窗戶,不再發話。
我順着他的角度看過去,窗外居然是數座雪峰屹然傲立的景色。回憶中無數的畫面飛過去,其中最讓我痛苦的就是數度與雪山相逢的場景。頭痛得厲害,我伸手抱住被纏了數圈繃帶的頭,卻想不起來我頭上的傷又是從何而來。這裏是哪裏?我不是在吐魯番腹地的沙漠中嗎?為什麽會在雪山附近?胃部因為長久沒有進食現在一陣痙攣,渾身上下都疼得要命。
我看着解雨辰,這些年他慣于将額上的頭發梳到腦後,給人一種舊上海紳士的氣質。張開口打算發問,又下意識的合上,反複幾次,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麽。解雨辰輕嘆一口氣,站起身往病房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又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頓了頓說:“我的人只在雪山半山腰找到你一個,沒有你口中的是張起靈的搭檔,也沒有王胖子和姓齊的。當時你一個人躺在被雪覆蓋的黑岩上,身體多處骨折,腦袋也摔破了,登山裝備散落一地,流出來的血染紅了半個平臺。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力量讓你這三個月裏的記憶被完全篡改了,但是有一個疑點,就是當初你答應它去取那個東西的時候我派來的夥計确實是跟蹤到了你去交河的路徑·····”
接下來的話,我聽着卻聽不懂了,腦子裏雜亂無章,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就像是瀕死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那樣瘋狂。“你聯系過胖子他們了嗎?”我的聲音在發抖,仿佛解雨辰的下一句話就是末日審判,天堂還是地獄也就在這一句話。“聯系過了,但是沒有成功,說起來這也是一個疑點。吳邪,你還是先休息一下,我知道你沒有說謊,不要自亂陣腳。”解雨辰的聲音很溫和,但是那根本無法打消我心裏的慌張。
“嘎吱”門被打開再關上,解雨辰這次是真的直接走了。
我一臉頹色的靠在身後的靠枕上,視線再次落到了遠處的雪峰之上。那些雪山巍峨高聳,山腰以上祥雲缭繞,頂上是如洗的蔚藍蒼穹,像經書描繪出的極樂世界,一派安靜寧和。被戲弄得團團轉的我,明知這一切不過又是一個新局而已,卻繞不開自己的心結。“叮叮”挂在窗子橫木上的青銅風鈴被從縫隙中吹進來的風撞得叮叮當當響起,像是一種柔聲的安慰。
我掀開被子,想要站到窗邊,好好聽聽這個風鈴的脆響。甫一起身,才發現自己兩腿的內側居然分別有兩道極長且深的傷痕。記憶回籠,這傷痕的來歷張起靈告訴我這是我自殘出來的。思及此我內心一陣雀躍,他的确存在的可能性又高了一分,但是究竟是以什麽形式存在的,是人還是魂魄都無關了。
只要一想到,這一路有他的陪伴,我真的就感激涕零死而無憾了。
病房外,打電話的小花
“沒錯,他的确精神失常了。”小花淡淡的說。
作者有話要說: 自帶盔甲上來,此章小虐,親愛的各位千萬不要以為這就是結局哦
保證HE啊啊啊啊啊
屈膝跪坐在地:小人在此給看官們請罪了~
☆、新的線索(下)
新的線索(下)
一個月後,西泠印社門口。
烈日當空,夏季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秋老虎橫行的時候。
四個月前出發去新疆,四個月後回來,老媽對我現在的狀況是越來越不滿,每次回家吃飯都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勸告,老爺子倒是異常的淡定,一如既往的坐在茶幾前,悠悠的泡着從二叔那裏購進的銀針。等我媽講得口幹舌燥的時候,就默默貢獻一杯清茶,以此鼓勵她繼續說教。
這時我只得規規矩矩坐在客堂的圈椅上,耐心等我媽想起我此行的原因。于是,人老了,記憶也是時斷時續的,她這種情況就比較明顯,當然,也跟她本身的急性子有關。運氣好的時候,老媽會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放在瓦罐裏的湯還沒移到燃氣竈上去,接着就會火急火燎的奔向後院的廚房,把我抛在原地硬着頭皮頂住來自老爺子的壓力。
回杭州後的第二天清晨,我就有幸接到了母上大人讓回家吃飯的電話,小時候最怕的莫過于被老媽發現我作業沒做完就跑出去踢球的事實,因為她的性格實在是稱不上和善。與老爺子比起來,脾氣有時候火爆起來還真的特像鍋裏被煸的青椒,殺傷力實在是威力巨大。他們夫妻倆說起來還真是性格互補,老爺子永遠都是溫吞的,是典型的杭州男人,對于婦孺一律和顏悅色,對同輩的反倒有些冷漠。
“茲······”老爺子左手端起茶托,右手捏着杯蓋在杯沿上輕輕刮了一下,神色沉穩慈眉善目。他看了我一眼,繼續盯着自己身前的茶具,發話:“小邪,我就問你一句,你是想獨自一個人過活一輩子跟你三叔那樣,還是找個條件好點兒的姑娘先辦了事再培養感情?”我感覺自己的腦門瞬間冒出大滴冷汗,什麽叫先把事辦了?這還是我那個向來崇尚孔儒哲學的爹麽?
我有些不自在的把目光從眼前的地板轉移到老爺子身上穿的白色對襟半袖綢衫上,在心裏一遍遍的組織語言,想要把自己的意向用比較不激烈的方式說出來。老爺子很有耐心的看我在原地踯躅,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突然覺得自己應該跟他講清楚,這件事情,我很可能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機會來告訴他們了。
“爸,我想,大概這輩子不會有這個條件好點兒的姑娘了······因為,我愛的那個人他可能已經不在這裏了,而我也再沒有更多的感情去喜歡另外一個人,所以即便是孤獨終老,我希望父親可以成全我。”邏輯混亂,有很多話想要跳脫出來,但到最後只能憋出這幾句來。老爺子聽完我的話,沉默了一會兒,但表情似乎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開口前輕嘆了一口氣,将手裏的茶杯擱到茶幾上。我站在這裏,居高臨下的看着坐在圈椅上的他,滿頭燦爛的銀發,眉宇間已經流露出暮年人的疲态,讓我對自己的任性無所适從。
“你覺得自己可以等多久?你知不知道你二叔在你二嬸過世之後是怎麽走過來的?我的想法你可以不管,但是你知道你媽是多希望能跟左鄰右舍的阿姨們一樣可以抱着孫子去游一下杭州城嗎?”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是之前的那副表情,不過眼睛卻望向了虛空,好像透過我,看到了另外一個讓他同樣傷感的人。
但是,我只能在這條路上走到黑了:“我已經等了十年,開始的時候,我以為自己肯定等不下去,但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