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端GL

第36章 (13)

不過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要跟他們扯皮，他們面面相觑，最終為首那人都快給我跪下了：“姑娘，你要是看上我們什麽了盡管拿吧……我們不敢跟您打呀……”

看來他們是認為我要找茬？還把我認為成了絕世高人？

哭笑不得之餘我只得擺了擺手：“你們走吧……今天我發神經……”

他們又不放過我了，在那裏一臉誠懇地跟我說：“姑娘，不，女俠，您還是拿上我們些東西吧……”

這究竟是怎麽個情況……顧辛也愣了，然後連忙拉了拉我的衣角，我蹲下身子，他輕悄悄地跟我說：“師傅，我們不如把他們收在麾下，将來說不定也是一大助力。”

“啊？”我詫異地看着顧辛，顧辛很是肯定地對着我點了點頭，我想了想，顧辛雖然年紀小但從小學的也是高級管理……咳咳，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但這種事情我出馬不合适，像我這樣威信全無的人來把他們收入麾下這實在難以置信。

撺掇了顧辛冒出去，他有模有樣地站出去義正言辭道：“各位大哥哥和叔叔們，我師傅說了，行走毒枭國她也是需要一個幫襯的，如今戰事連綿民不聊生，爾等也不過在生死之間游走搏命，不如随同我師傅前往毒枭國深處，師傅自有計劃。”

他這話說得圓潤得很，他自己也不知道我的計劃是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能說出口去？但卻是清清楚楚地把這些人的軟肋戳傷了，他們左右環顧，然後看着我道：“不知姑娘深入毒枭國內部計劃是什麽？若是不便告知，就請告訴我們完成計劃後能如何……”

我略一沉吟，笑道：“不瞞各位，如今的我也是沒有任何頭緒，只是想要抹平戰事，還了先前的罪愆，各位若是跟着我說不定會更加危險，我也沒有任何好處可以允諾各位，只有不離不棄四個字可以給你們，若是做得好，各位日後還可在四大帝國立足，若是此事不成，我怕也只能道一聲抱歉。”

他們思索許久，為首那人抱拳道：“還望姑娘允我們幾日思索。”

“好。”我微微颔首，顧辛站在那裏挺直腰板，看起來也是隐隐有那麽一股氣勢。

收回了骰子轉身和顧辛繼續前行，顧辛突然擡頭對我說肚子餓了，四周的店鋪都關着門，我随意破了一家酒館的門，找到些熟肉和酒，又有一桶鹽水花生，徑自拿了放在一張桌子上，給自己倒了酒，擺上了熟肉和花生，顧辛開始狼吞虎咽，我低頭吃着花生米，抿着酒，發現酒性并不烈，便開始暢飲，驀地想起了當初的果酒，甜絲絲的，如今他鄉又遇到這等甜酒，一時間也說不上來是欣喜還是悲傷。

“師傅，能給我喝點兒嗎？”顧辛抹了抹嘴。

我倒了一碗酒給他：“為何突然想起喝酒？”

他沒有答話，只是狠狠灌了酒進去然後嗆得臉紅脖子粗：“咳咳，咳咳。”

拍了拍他的背，他又給自己倒了酒，然後一飲而盡這次沒有嗆到，他臉上是不符合年齡的滄桑和成熟，不知是不是我的責任，他只是笑道：“師傅，我原先以為你和我姑姑真的有那種關系，如今看來你并不喜歡她。”

捏了塊肉來吃，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顧辛一個九歲的小屁孩看着我然後咧開嘴笑了笑：“師傅，我呢……從朱雀國跟着你，一路學會了很多，也看清了許多事情……”

心下驀地悲涼起來，如此小的年紀知道這麽多東西是好事還是壞事？我不明白。

“我對您又是敬愛又是可憐。敬的是您年紀輕輕如此修為，天南地北都可去得，也不受束縛，愛去哪裏去哪裏……可憐的是，您從沒看清楚過自己的感情，旁觀者清，您愛的……不是白姐姐，不是姑姑，而是您師傅吧……”

他說完這話然後蒼涼地笑了笑：“師傅待我很好，看得清許多，唯獨一扯到自己就蒙了眼，什麽都不明白了。”

我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坐在凳子上看他醉眼朦胧的一個小孩子跟我滔滔不絕。

“您何時何地都想得起您師傅，您也偶爾跟我談起白姑娘的事情，可是我看得明白，只是因為她為你擋了那麽一下所以心懷歉疚吧！”他小大人模樣拍了拍我的肩膀：“師傅，我說話可能您不愛聽……可是都是實話，今天……今天喝多了……嘿嘿。”說着小鬼趴在桌子上睡了，我把他抱到了另一張桌子上，從空間囊中取出毯子給他蓋上，夜深如水涼到人骨子裏，我嘆息一聲開始仔細思索小鬼一席話。

我從未把小鬼真正當過小孩子看，他身在皇家有一個懦弱的父皇，許多事情都比我這個大人明了得多。

他說他看得清我喜歡的是我師傅……是這樣嗎？我思索了許久，從小到大都和師傅一起生活，師傅的烙印刻在我心上任何一個角落，即使是白鳳翎也是他的安排和籌劃，我又有何德何能呢？我時時刻刻都能想起師傅來，即使是獨身行走也時常懷念他，我真是喜歡他嗎？那對白鳳翎的感覺是什麽呢？我一直都不願承認的對顧玥兒的感情又是什麽呢？

當初救走顧玥兒完全是心中的感覺作祟，那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讓我厭惡但又無法遏制……對師傅是順其自然依賴并且完全相信，時時刻刻都想着為師傅分憂，這是愛情嗎？對白鳳翎又究竟是怎樣一種感情呢？

攤開手，雙手空虛，我看着自己掌紋密布，我看過許多人的手相，卻看不懂自己的，我調笑顧辛的命理是一生坎坷，卻有驚無險幸福一生，我調笑花雨的命格是前半生注定坎坷若是機緣來了後半生大富大貴。

自己又是怎樣的命運呢？命運是什麽呢？

夜色岑寂，冷風灌進來而我悄然不覺，顧辛已經睡着了，我卻瞪大眼睛毫無睡意，攤開手掌又合上，再攤開，再合上。

我愛的是誰呢？誰又愛我呢？究竟什麽是對的呢？

不明白，我也不願意再去思索，彷徨着看向了漆黑的夜空，沒有繁星，月亮隐藏在雲層之後。

胸前的吊墜依舊是閃着晶瑩流光，我看着它驀地失了神。

若是我喜歡師傅，白鳳翎算什麽呢？那感情是什麽呢？

同兩個女子行過那種事情，有別樣的感情嗎？

思索不明白，我又給顧辛蓋了一張被子，然後自己縮起手腳，在桌子上放上幾兩銀子，然後阖了眼睡覺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問情

Chapter  59 問情

旁邊的吵雜聲把我吵起來，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顧辛小鬼盤着腿坐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背對着我，面前是一大堆彪壯大漢，我睡覺的時候向來死沉死沉……即使是提高警惕也從不會睡到這種四面八方都是人我還沒起來的境地，我不由得面色發燙。

一群彪形大漢身上背着五花八門的武器看着我，從眼神中我也看不出什麽來，只得是滿臉凝重，顧辛瞪着眼睛一臉苦大仇深都和他們對峙，我一時半會兒搞不清楚狀況，只能輕輕碰了碰小鬼的胳膊：“發生了什麽？”

小鬼一轉頭，抑揚頓挫一字一頓地說道：“師傅，你看不出來嗎？我們，被包圍了。”

哦……我恍然大悟，來回看着這些神色肅穆的大漢，都雙手抱胸武器随意堆放……這真的是要包圍我們嗎？

“他們說了什麽？”我連忙再捅一捅小鬼胳膊，他扭過頭又是抑揚頓挫一字一頓：“沒有。”

那這陣勢是做什麽……我站直了身子然後看着他們，雙方僵持着毫不示弱地對着眼，即使我方只有顧辛一個小孩子在那裏，氣勢也完全不輸……

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啊！顧辛和他們還沒說話呢……這群漢子看起來就跟狼似的怪吓人的。我急忙擺了擺手：“各位有何貴幹怎麽跟個孩子過不去……”

“姑娘，是他一見我們就抽了刀還道是要保護姑娘，怕我等對姑娘不軌，因此在此對峙。”這人的聲音怎麽這麽熟悉？我略一思索竟然是昨夜搶劫我們未遂的那群人的頭目！

他這是沒認出我來？我四下打量這漢子，從頭到腳簡直就要把他看得掉一層皮的感覺，他被我看得不自在了，縮了縮身子：“姑娘為何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我雖然早年喪妻但，但也是心中發誓只愛我娘子一個人的……”

“啊沒有沒有……”我失笑道：“你誤會了，昨晚是不是你？”

他也驚奇了一下，仔細打量了一下我：“原來是姑娘……”

我本來就是姑娘……心中默默地回答了一句，顧辛這才跳下桌子：“他們就是昨晚那幫人？”

“正是……你剛剛的架勢吓到為師了……”我語重心長對顧辛展開了諄諄教誨，顧辛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道：“師傅，徒兒若是不小心一些，你被人拖去做壓寨夫人徒兒都不會驚奇的。”

我啞口無言，旁邊的漢子們卻是哈哈大笑，一旁的掌櫃卻是過來點頭哈腰：“姑娘的銀子小人已經拿了……還剩餘不少……”

“賞你了。”我大手一揮趕緊把他攆走，然後往凳子上大喇喇一坐：“你們想好了嗎？”

“想好了，不如跟着姑娘，我們一輩子也就如此，跟着姑娘說不定還有些指望。”為首那人威望很高，昨夜看清他的臉今日猛不防竟然沒認出來也确實是失策了，我看着他們一個個彪悍模樣心下也滿意得很：“不知你們的酬勞怎麽算？”

“有口飯吃便可，姑娘可別拿我們當外人，姑娘的事情若是成功了，我們得到的好處就不是銀子能算的了，若是失敗，嚇，哪怕我們不跟着姑娘，最後也不過是一個死在別人刀下，倒不如拼一番。”他站在那裏顯得十分拘謹，我要了許多熟肉和酒，一群人坐下，為首那人過來笑道：“在下趙鷹，任憑姑娘差遣，那邊是我的手下，我們擅使刀。”

“我叫蘇歆，這是我徒弟顧辛，我麽擅長暗殺，徒弟麽……基本什麽都不擅長。”我毫不客氣地抖落出來，顧辛的臉皮一抽一抽的我看着心下暗笑：“你們既然跟着我就聽我指揮，日後的事情太虛，圖一個奮鬥吧！”

“好！”他哈哈大笑：“姑娘接下來是要前往毒枭國內吧！”

“正是，你可有路線？”

“有三條，一條是穿過沙漠就可直接到毒枭國國都，不過沙漠行路需不少駱駝，況且能走出來的也不多，因此我們再看下一條，繞過前面那座山再一路跋涉過一些邊遠小鎮，倒也是能夠到達，只是繞了很大個彎子。”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住了：“蘇姑娘，我們還是選第二條吧！”

“第三條呢？”顧辛的好奇心永遠旺盛，他湊過臉來，趙鷹一臉為難之色，在我的點頭之下他才開口道：“第三條路是最近的，不過也最為兇險，其中有不少亡命之徒……”

“只管說便是。”我吃着肉故作鎮定，實際上心中開始盤算着會花多少錢……走第二條路。

“便是經過戰場，那邊雖然遠離朱雀國，卻有毒鷹宗弟子把守，甚至……毒魔也在那裏駐守，是軍事重鎮，穿過那裏就可到達毒枭國，然後稍許走些路就可以去毒枭國國都。”他一甩手，我心念一動：“就走第三條吧！”

“可是……毒魔在……”

“毒魔濫殺無辜嗎？”

“并不……”

“那怕她作甚？”我轉過頭，從空間囊中拿了些療傷丹藥給他：“這些是療傷靈藥，分給他們以備不時之需。”見我如此淡然，趙鷹似乎也放下心來：“是，姑娘何時動身？”

“吃好喝好立即動身，哦對，進那個鎮子我們只當是供應物資的，喏，去買些糧食和馬車，裝上後叫他們把武器都交給我，我來保管，被搜出來就不好了。”我如此指劃着趙鷹，心裏泛起了淡淡的不适之感，向來都是別人指揮着我做這做那，我最多也就指揮過顧辛做事，如今差遣這些人，雖然有模有樣但心中還是隐隐不舒服。

趙鷹恭敬照辦了，大抵在他眼中我昨日氣勢太淩人了吧……

收了漢子們的武器，在他們眼皮底下收入空間囊，他們看着一大堆兵器瞬間消失也一個個目瞪口呆，不一會兒就把我奉為神人，不過還是有識貨的，有一個漢子笑道：“姑娘是哪個修真門派的？”

“散修罷了。”

“敢問姑娘名諱……”他壯着膽子問，我笑道：“蘇歆。”

“去年修真大會嶄露頭角的那位……蘇歆？”他登時又想起了修真大會，然後面色又古怪起來：“可是明明記得是位翩翩公子啊……”

“當時為出門方便，便女扮男裝了。”我輕飄飄回答，他一臉恍然然後點頭稱是：“當時我還沒有淪落此地，見姑娘英姿，姑娘還問我盜聖之事呢！”

啊……原來先前這厮坐在我身後嗎？我點了點頭笑道：“你是如何到此地的？”

“實不相瞞，在下本是青龍國太子門客，朱雀國暴亂之時，青龍國選擇幫助動亂的盜聖，而我卻堅持扶持舊皇室，因此就遭到了牢獄之災，奈何我又心氣高，便動了手逃匿，一時間就成為了通緝犯……”他說這話的時候滿臉懊悔，顧辛在一旁嘿嘿笑了笑：“那我可要跟你好好來往了！”

“為何？”

“我叫顧辛，你想到了什麽？”顧辛說話很聰明不愧是皇室教育出來的人才，那漢子一驚：“你是……朱雀國舊皇室儲君……沒想到居然跟着姑娘跑了出來……”

“怎麽？”我看了看那漢子，那漢子稀奇道：“姑娘難不成不知道朱雀國舊皇室将在十月處斬麽！”

十月處斬！如今已經是九月下旬了……顧辛當即吓得就抱住了我的腿：“師傅……”

我心神也開始不定起來，摸了摸顧辛的腦袋僵硬安慰着，趙鷹回來了：“蘇姑娘，此地荒涼，怕是弄不到太多糧食……”

“我們……去朱雀國。”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決心一般，我讓漢子們吃好喝好後帶上些幹糧，隐匿了氣息都坐上馬車前往朱雀國。

趙鷹詫異道：“姑娘這是……”

“去朱雀國一是去采購糧食，二是去劫獄！”我狠狠地說道，顧辛的眼神愈發堅毅起來，他攥緊拳頭一聲不吭，我能夠感受到他心中的痛苦。

深深嘆了一口氣，前面趕車的是趙鷹，顧辛蜷縮在一旁咬緊牙關。

顧玥兒，我不是故意要救你的。完全是因為你侄兒是我徒弟的緣故啊……

先前顧辛最終跟我說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着實說到了我心坎裏，我長出一口氣仔細思索。

想着我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感情，我還是捋不順這關系，究竟對誰是愛呢對誰又是喜歡呢？

我現在有些無法正視我對我師傅的态度了，是愛他嗎？

大漠的風沙隐隐能夠穿過我們這邊，風沙漫天草木枯黃，外面風聲呼嘯，顧辛咬緊嘴唇最後顫巍巍地道：“師傅，我們能不能去救出姑姑來。”

“唔？”這孩子說的是姑姑而不是他父皇。“為什麽是你姑姑而不是你父皇？”我直截了當地問，他搖了搖頭：“師傅，你看不明白的吧，先前說好的軟禁就是了，而如今突然要處斬了，明擺着是給一些人看的，撒好了網只等着魚兒來鑽進來，父皇他一向只在宮內，如今看來也并不是目标，畢竟無人認識他可做誘餌，我在宮內的時候我也明白，父皇他不過是傀儡，真正握權的是姑姑，也就是說，十月要處斬的，只能是姑姑。沒有別人，若是我也在的話，也只是姑姑，我沒有人脈關系。唯獨姑姑能引來他們要的那條大魚。”

小孩子家家會分析這麽多做什麽？搞得我很有壓力啊……

不過我聽了他這話也是一臉凝重，師傅要釣大魚，撈出來的會是誰？是我？還是別人……？或者說，從一開始我的一舉一動就在師傅的計劃中……？

一時間我有些想不明白，轉過身子看見旁邊的木紋上被摳起邊邊角角，我一時間有些發愣，摳着那些東西，在馬車一路颠簸之下行駛前往朱雀國。

那裏是我的起點，如今又要回到那裏。

不知道白鳳翎和大貓去往了哪裏，想來大抵也應該在這裏吧！

還是有些無法面對師傅，我也不知道接下來又會面對什麽，心裏一陣一陣抽搐的痛感，摩挲着胸前的吊墜失了神。

作者有話要說：

☆、問心

Chapter  60 問心

朱雀國依舊繁華，我們進去之後，把車隊放在京城附近的小鎮上，采購好了糧食打算随時跑路，又給漢子們把武器送回去，漢子們揮舞起來虎虎生風，我也偶爾把鬼印老師告訴我的一些理論教給他們，他們也慢慢領會，氣勢也不同于往常，顧辛每日都堅持自己蹲馬步又用冷水洗澡天天繞着鎮子跑，鍛煉體力，我卻輕飄飄一句道：“劫獄的事情不用你去。”

“為何？”

“你太小，會拖後腿。”趙鷹替我補充了一句，顧辛倔脾氣上來了，一腳踢向趙鷹的小腿，趙鷹沒防着被踢得嗷嗷直叫。

“好吧你跟着，不過千萬聽為師的。”我如此道，先前在修真大會見過我的漢子毛遂自薦道：“蘇姑娘，不如讓我帶着他們。”

“哦？”我擡眼，仔細一想他是青龍國太子的門客，本事不弱，便允了，接下來就開始盤算計劃。

如果直接去牢獄裏面把人偷出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些偏激，畢竟說我們第一不知道顧玥兒關押在哪裏反而打草驚蛇，第二是我們不知道那邊實力如何，貿然行動恐怕會送命。

于是就選擇了第二條路，在皇宮去往刑場，有很長一段路，我們便在這裏埋伏，一見人就去搶，帶了人就跑也不忌憚什麽。

心中默然開始估算敵我雙方實力，師傅如今是九五之尊定然是不會親自動手的，排除，天玲珑聽說已經回來了，大抵會押運，算上一個，這個由我來對付，那些衛兵由趙鷹一夥人對付，我還不太清楚他們的實力，自然是不敢誇大，若是白鳳翎也來……大貓也來……我心裏登時沒底了，何況天岚宗和師傅好得簡直就快穿一條褲子了，難保沒有其他的天岚宗弟子，如此看來我這邊一點兒勝算都沒有。

突然一個小東西蹬鼻子上臉直接爬上了腦袋，我先是一驚然後大喜，先前在西辭鎮的時候我就把蘇小白寄放在了蘇涼那裏，如今蘇小白來了，蘇涼還會遠嗎？

果然，那個男子如沐春風般輕輕笑道：“記得兄長我麽？”

“才分別幾日，如何不記得？”我看着那些漢子劍拔弩張的氣勢連忙壓下來，接着就一臉激動地拉了蘇涼坐下，把我們的計劃仔細講給他，他卻皺了眉：“我說了，我是你師傅那邊的人，我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你會和你師傅做對。”

我剎那間就情緒低迷起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也不明白為何現在我站在了和師傅對立的位置，開始長籲短嘆，蘇涼話鋒一轉：“不過我可以先你一步把囚車弄開，那可是玄鐵籠子……”

“謝謝！”我一時間激動地熱淚盈眶，他轉頭看了看顧辛：“小家夥是個天才，他日定會大放異彩。如此分析能力，是我平生所未見。”顧辛被他一誇也開始不好意思起來，只是眼神依舊堅毅，帶着嫩嫩的倔強神氣。

蘇涼又遞給我一瓶藥：“這些短時間能提高人的修為，不過平生只能使用一次，藥效一個時辰。”

我默不作聲地接過了藥瓶，旁邊熙熙攘攘的人穿過，我們這是在一家破舊客棧，蘇涼伸了伸懶腰又捏走了依依不舍的蘇小白，輕笑道：“到時候守着的，除了天玲珑還有白鳳翎以及那個我看不清實力的白小蘇，你千萬小心。”

師傅如此重視，看來确實如同顧辛所說，是一場蓄謀已久的狩獵。

“我知道了。”面色毫無波瀾地告別了蘇涼，我用酒水在桌子上劃着字，顧辛看見了，也跟着我來回蘸着酒水寫字，趙鷹在一旁瞧見，不動聲色地附在我耳邊說道：“兄弟們已經查清楚了，是初二處斬。”

“今日是不是已經初一了？”我壓低聲音。得到了趙鷹肯定的回答後，我放下了酒杯：“小二，結賬。”

漢子們站起身來，我點了先前那個毛遂自薦的漢子和其餘幾個實力不太強的漢子留守這裏：“你是聰明人，随時準備跑，我們先一步行動，你們立即撤出朱雀國直奔先前的小鎮，懂嗎？”

“明白！蘇姑娘放心。”

這些糧食也是極為重要的，不得不提前謀劃，帶了幾個漢子默不作聲地離開，直奔京城。

調養休息一夜，第二日聽見人群喧嚷，許多人早早就在街道兩旁等着囚車，一般處斬不都是午時麽？如今也太早了些，小二行色匆匆地跑出去，連客人也來不及接待，我拉住他：“小二哥，這是什麽事兒怎麽全城都跑來看啊……”不動聲色地塞了銀子過去，他眉開眼笑道：“姑娘是外來的吧！今日是處斬舊皇室餘孽的日子，據說是當初叱咤風雲的長公主呢！”

“謝過小二哥了。”我定了定神，走上樓去，一群漢子簇擁在樓上一間房裏，從這裏正好看得見下面的街道，在昨晚我們就把那些釘子什麽的都悄悄拆了，今日要破窗而出，打開窗子看見對面那酒樓趙鷹對着我點了點頭，這才略略安心下來，心裏卻依舊恍惚，提心吊膽。

等了多時，就看見天玲珑飛在半空高高在上領着一隊人馬前來，後面隐隐約約有玄鐵，那便是顧玥兒的關押地了，我急忙打了個手勢合上窗子，只透過縫隙觀看下面，以免天玲珑看見我們。

囚隊越來越近，我清楚地看見玄鐵車裏面氣定神閑坐着的顧玥兒，她閉着眼睛神情自若，旁邊是兩隊禁衛，而又略偏過頭可以看見一頭巨大的青眼白虎，上面風光站着的，除了白鳳翎還能有誰？

對身後漢子下了一個手勢，一炷香前我就把藥分送給他們，一個個氣勢大漲，我問了一下實力，趙鷹打包票道，若是朱雀國的禁衛，一人打十個是綽綽有餘的，只是不知道這藥效還能再上升多少層次。

破窗而出一群人喊打喊殺地和禁衛厮殺起來，前面的天玲珑離我們還是有一些距離的，她抱着胳膊很明顯是預料到了會有人來救她，但看清了我的臉後卻大吃一驚，我徑直跑過玄鐵籠子那邊，一看鎖有細小不明顯的切口，微微一擰就打開了籠子，顧玥兒擡眼輕笑道：“來的為何是你？”

“難道會有別人嗎？”

“蘇子枭想釣出來的，是顧辛涼。”

“為什麽是顧辛涼？”我詫異地一邊跟她扯皮一邊把她揪出來，她看了看旁邊肅穆的顧辛笑道：“把我侄兒教育成這樣……”

“你還沒回答我呢……算了先不說了你是不是讓封住功力了……”

“對呀……”她笑靥如花，我看着真恨不得把她這張人畜無害的小臉扒下去，蹲下身子背起她：“別亂動啊！”

顧辛見機狠狠打了一個口哨，漢子們急忙收手，簇擁着我們開始撤退，天玲珑一聲嬌叱，劍尖就指了過來，顧辛一把打掉她的劍，我錯開腳步迅速飛身而上：“快撤！”

一聲震驚天地的呼嘯聲傳過來，我心剎那間變得冰涼。

是白小蘇。

和白鳳翎。

卻沒來得及多想也沒來得及回頭，轉身一把毒粉撒過去把禁衛嗆得一個個睜不開眼，我始終不是毒鷹宗的人，做不得那種心狠手辣的事情，這些也不過是暫時蒙蔽視線，白鳳翎也背過身子去，我心一酸，轉身跑路，身後有弓弩手的箭矢飛射過來，我倒是能夠躲開只怕他們的目标是顧玥兒，一咬牙，把顧玥兒橫抱起來用功力加持着，化作一道流光奔向天邊，那些漢子速度也不慢，有我教的輕功心法和蘇涼給的藥，一時間竟也能脫開攻擊，天玲珑又追了上來，被白鳳翎喊住。天玲珑站住身形：“你還不明白嗎？她喜歡的是那個蕩婦，不是你……”

這話是對白鳳翎說的吧！我嘆了一口氣，頭也沒回，白鳳翎的聲音驟然高高地傳過來帶着清嘯聲：“果真如此嗎？蘇歆！你回答我！”

“喂，你不回答那姑娘嗎？”顧玥兒火上澆油地輕笑道，我惡狠狠地颠了颠她的身子：“不說話會死嗎？”

“哼哼……”她抿着嘴輕笑，完全沒有先前我遇見她時候的高貴大氣冷豔，只是那張詭異豔麗的臉如今憔悴不少，雖然神情自若但也瘦了不少，我不敢再看她，一路馬不停蹄奔向了朱雀國外的那個小鎮。

顧辛是跟着漢子們跑的，他的技巧性東西比漢子們多，也同樣吃了蘇涼給的藥，一時間也比漢子們快上些許，停在客棧，車隊已經在等候了。

漢子們一個都沒落下，反而體驗了一把強者的刺激感覺，皆是熱熱鬧鬧開始說話，我腦子裏不停回響着白鳳翎最後那句話。

我沒回答，我該如何回答？

顧玥兒看見顧辛就一個勁兒問我有沒有虧待他啊有沒有做惡毒後媽餓着他啊什麽的，我在一旁暗自無奈，我怎麽會餓着你侄兒呢，他可是我徒弟……有我一口饅頭就有他一口饅頭。

顧辛嬉皮笑臉，又恢複了平常的孩童模樣，看來是和親人久別重逢，喜悅過頭了吧，他對着顧玥兒笑道：“師傅如何會餓着我？姑姑你看我吃得這麽壯實。”

說着就撩起袖子開始展現他的肌肉，小孩子家家哪裏來的肌肉，不過摸起來卻的确是硬實了不少，顧玥兒一臉慈愛地摸着他的頭，轉而對我輕笑：“你為何救我？”

“你侄兒哭着鬧着要救你。”我順口一答，不想直面這個話題，轉過身子翹着二郎腿喝起酒來，她失笑道：“你這般和登徒子有何兩樣？”

“說起來，最該是登徒子的就是你吧！”我斜眼看她，看得她不好意思起來：“先前我也不知為何對你做那些……”

“算了，既然你侄兒都拜入我門下，我也不計較你了，從此為我端茶送飯也就原諒你了！”我大手一揮顯得很慷慨很仁慈，顧辛心情好我也應景地開了個玩笑，顧玥兒惱怒道：“誰給你端茶送飯？”

轉而卻又變了一副臉孔笑道：“不過也成……”

這次就輪到我惡寒一下，哆嗦了一下：“不……不用了。”

我現在是強作歡喜，擠出自己本不願有的笑容，我如何回答白鳳翎，她心底大抵有答案了吧！我寧可不回答她也要帶着顧玥兒走，這難不成不是活生生的答案嗎？

可是，明明我連自己的心思都沒搞懂，如何回答她？

罷了，即使她誤解也好，我劫走了顧玥兒，便是和她和師傅站在了對立面吧！

“等等……你說，師傅為了釣的是……顧辛涼？顧辛涼不是回雲端了嗎？”突然想起這個問題，顧玥兒順了順自己的頭發，笑道：“一切都還得從白小蘇來開始說起。”

我側耳仔細聽着，她開始娓娓道來：“那日我被提審出去，看見了白小蘇，蘇子枭問我顧辛涼究竟在哪裏關押，我搖了搖頭不說話，我知道即使是說去了雲端他也不會相信，突然這個白小蘇就說他是從雲端來的，然後神秘莫測問我，顧辛涼是否說他從雲端來？我第一次看見除了顧辛涼有人聲稱自己從雲端來，便說是，後來才知道顧辛涼是雲端上仙，真名為仙靈真君，是仙靈珠的本體，因為愛上蘇子枭，關押起來，後來逃亡了……而白小蘇下凡來是為了追回仙靈珠……”

“停停停。”我急忙打住，“這些我都知道，我認識白小蘇，他的來歷你就不用講了，講下面的事情。”白小蘇的名字還是我在場的時候白鳳翎起的呢……

“哦……”她咽了口唾沫就開始繼續講：“蘇子枭非常驚奇，然後問這問那，最後我只得扯謊道，顧辛涼還在人間，和我有一些交集，蘇子枭就問有何交集，我自然是答不上來，只能是默不吭聲，他氣急，便放出消息要把我處斬，坐等顧辛涼前來救我，哪知來的是你。”

“顧辛涼跑了……？”我詫異了好長時間，白小蘇并沒有跟我講這些，顧辛也開始沉默：“姑姑，你有沒有問白小蘇，顧辛涼何時逃出來的？”

“唔……白小蘇的語氣，大抵是前不久，最多兩年半。”顧玥兒沉聲道。

我剎那間便想起了一些被我埋在心底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再見妖蓮

Chapter  61 再見妖蓮

我們的車隊一直奔向了先前趙鷹說的軍事重地，門口層層守衛，我遮了臉，怕被一些毒鷹宗弟子認出來。

許多人來回穿行，面容整齊劃一都是淩然之色。

天空黑雲密布俨然是一副魔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