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14)
趙鷹啧啧感嘆:“生平第一次來這地方……先前聽說過兇名卻不敢來,如今跟着姑娘來了,有別樣心情。”
一旁的顧玥兒打趣道:“有美女跟着心情自然舒爽。”
“美女是她不是我。”我看着趙鷹飄過來的目光,極為鎮定地說道,趙鷹笑道:“兩位都是絕世的美人。”
說着就在前面開始一聲不響地趕車,我默然無聲,旁邊那位絕世美女輕笑一聲過來摟着我,我抗拒了幾下推不開這個牛皮糖一樣的女人,只得任由溫香軟玉在懷,顧辛在另一輛馬車自然是看不見我們這等架勢。
我冷冷地縮在馬車裏不去看外面,為保證我不被人看見真容,我戴了面具,堵得密不透風,顧玥兒嗤笑我這是風騷,被我一句:“老女人何必多言”戳得一言不發,只是膩在我胳膊上安詳睡覺,我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外面突然傳出了嘈雜聲響,我往外一探頭,就瞧見有一幫黑壓壓的毒鷹宗弟子攔住我們冷聲道:“糧食留下,你們可以滾了。”
趙鷹開始裝孫子:“幾位爺,這是要送往國內的……這……放這兒不好吧!”
“這裏是前線,國家要征集糧食,不得有誤!”那人就像機器一樣冷冰冰地宣告着,然後圍上幾個人來打算搶糧食,我來這裏的目的是想最近的路線去往林昂如那裏,糧食被搶也就被搶了吧,我是這麽想的,奈何我下面的這群人會錯意了,幹脆打了起來,我剛想制止,場面就無比混亂,我搖了搖頭只能是接下了旁邊那人的攻擊,顧玥兒經脈被我打通,但是實力恢複還是需要一段時間,此刻她還不能動手,我只得應付這些人,一轉眼他們就被我們打倒了不少。
我冷着臉剛想上馬車,就被一道勁風截住,趁勢後退幾步和那人糾纏起來,我不由得駭然,那人……眼睛四周盡是詭異問路妖異得很,面容禍國殃民,除了妖蓮夫人還能有誰?
她看了看我,似乎是疑惑不解一樣,然後一把把我拉在地上制住了我,我在她手中毫無還手之力,只能是努力給趙鷹使眼色要他別輕舉妄動。
我默然不語,顧玥兒沒戴面具也不敢輕易走出馬車,她若是真走出來就是給我添麻煩,她那張臉就引人犯罪……
妖蓮環顧四周,才緩緩開口道:“拿下。”
毒鷹宗弟子一哄而上把漢子們拿下,漢子們見我都被制住了,一個個焦急萬分,但我又不許他們動,只得是一臉憋屈被捆上,看着他們拖走了糧車,顧辛一個小孩子也太過聰明,混入人群中現在假裝看熱鬧。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不由得疑惑了,我給他使了一個眼色不要他輕舉妄動,妖蓮反手扣過我的手腕,一把把我的面具抓下來,然後明顯愣了一愣。
我看見她的眼神帶有一種說不明意味的滄桑,難不成她現在是清醒的?能夠認識我?
我也是一驚,她嘆息一聲:“罷了。”轉過身:“停下,把糧食還給他們。”毒鷹宗弟子眼見得妖蓮突然轉性了,不由得詫異萬分,還好裏面沒有認識我的人。他們乖乖照辦,也把漢子們放開,漢子們把糧食車裝好,一轉頭:“把我們老大放了!”
喊這話的也不知道是誰,我一驚,妖蓮把我的頭扭過去看了看我然後說:“如今你也是有手下的人了。”
“既然你清醒為何要助纣為虐?”我壓低聲音,外人只看得見我倆嘀嘀咕咕,卻實在是不知道我倆在說什麽。
妖蓮滿臉凝重:“叫你的人先走,我和你慢慢談。”
我對趙鷹他們說:“帶上我徒弟,繼續趕路,我處理完事情再和你們彙合。”
趙鷹見我神色嚴肅,也應聲答了,抱起還在掙紮的顧辛和漢子們走了,我松了一口氣。
妖蓮抓緊我的手腕,縱身一躍去往了城牆處,站在那裏,沒有人敢站在那裏,大概是因為她親自駐守吧!她放下我,然後沉聲道:“我說話的時候你不要打斷,如今我也算是清醒,但一到戰争的時候林昂如就會控制我,我身不由己。”
默然點頭,我知道她也是很可憐的,接着她緩緩道:“林昂如酒醉之後說出了他用傀儡令操控我的事實,但我不知如何解,問起來,他若死了我就能解脫,如今若是沒有些修為的人,一碰着我就會暴斃,我也不願如此。”
我愧疚的心情油然而生,若是我不給林昂如求情,他也不會那麽容易就暗算了妖蓮和白鳳翎。想起胸前這吊墜我的心就如同揉皺了的紙張,幹巴巴的疼。
再見到妖蓮之時,深埋在心裏的歉疚就源源不斷冒上來,我收拾收拾心情,聽妖蓮慢慢講述:“林昂如之所以攻打朱雀國引來四大帝國參戰,完全是因為他要和雲端作對,雖然我不明白雲端是什麽……”
什麽!林昂如要和雲端叫板?他也知道雲端?我當即深思起來,妖蓮夫人看見我的神色不對:“怎麽了嗎?”
“我倒是知道雲端,林昂如還說什麽了?”
“林昂如還說,他要借此大戰,引來雲端的人。除此之外就再沒提過了。雲端究竟是什麽?”妖蓮夫人凝重道,我思索一下:“還不能告訴你,免得被林昂如發現端倪……”
“那好,你去毒枭國是去國都嗎?”
“是。”
“你想做什麽?”
“不知道。”
“我以為你想殺掉林昂如呢!”
“我可沒那本事和毒鷹宗宗主叫板,況且傀儡令是遠古法術,他的底牌定然不少,一直以來扮豬吃老虎,我也是有錯的。”我深沉嘆了一口氣。妖蓮放我走,我剛想起身,妖蓮就攥緊我的手低沉問道:“那個……白鳳翎還好嗎?”
“……大抵……還好吧!”我突然就想起她在我身後淩厲喊叫的一嗓子,我沒有回答,我又想起我說的那絕情話,心裏愈發難過起來,妖蓮也看出了不對勁:“你……她……怎麽了?”
“沒怎麽,只是有一只從雲端來的白虎認她為主,如今實力強勁,又吸收了仙靈珠力量,天地間恐怕難有敵手。”我情緒低落的很,妖蓮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若是和我比起來呢?”
“大抵是……伯仲之間吧!”我很是認真地估算,她皺起眉頭若有所思,眉宇之間有痛苦神色,不一會兒外面來報,朱雀國軍隊打過來了。
她的眼睛剎那間變為紅色,然後面無表情地展出一雙翅膀飛在空中,差遣了毒鷹宗弟子出門迎敵,我也沒有立即就走,站在城牆上反而開始觀戰。
這一看不要緊,反而看見了一頭巨大的白虎在浩浩蕩蕩的軍隊前面。
是白小蘇和白鳳翎。
我的腳就跟釘在地上似的,無論如何都狠不下心來跑了,只好就站在那裏看着她們開打,妖蓮夫人本是平靜神色,我還有許多話沒有問她,比如說為何她殺了毒鷹宗宗主最後毒鷹宗宗主卻是林昂如什麽……
此時她雙目通紅恍若地獄來的惡鬼,看見了白鳳翎,瞳孔一瞬間恢複清明但瞬間又被暗紅色籠罩,她身邊密密麻麻籠罩起來幽綠色的毒氣,還帶着黑色的邪氣在身旁飄搖,我看着心驚膽戰但又不能出手。
她們交戰的地方離我很近,白鳳翎毫不客氣地用劍抵住了妖蓮的下巴,妖蓮一瞬間沒有反抗,然後又恢複正常,掙開了劍跟白鳳翎打将起來。
白鳳翎有白虎相助,白小蘇化身人形在一旁助戰,被白鳳翎喝退去攻擊下面的毒鷹宗弟子去了,而現在只有她們一對一來打。
站得略遠我有些看不清楚,只是大抵看得出來白鳳翎招招都留了手,而妖蓮卻是不能控制自己,苦苦掙紮,每一招也都無法發揮全力。這兩人打得憋屈我看着也憋屈,但是心底卻暗自慶幸。
白鳳翎傷着,我心中難安,若是妖蓮夫人傷着,我想要知道的問題就沒有答案了。
況且……
妖蓮夫人看白鳳翎的眼神總覺得很不對勁……很像是……白鳳翎看我的眼神。
難道她……
不過這時候還不是絮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的時候,我看着兩人終于開始放大招了,轟轟聲不絕于耳,然後只見得塵埃飛揚中兩人都重傷了。妖蓮有翅膀在空中晃晃悠悠的,而白鳳翎直接就被砸在地上。
最後妖蓮夫人不知道哪裏弄來那麽長一柄血紅色的骨刺,徑直投向了白鳳翎。
剛好會插過去!
來不及多想,我飛身略過去,哪怕是截不住這柄骨刺,也能拖延時間,這樣白鳳翎就有時間可以躲閃了。
抱着這樣的念頭我欺身而上,七枚骰子結成陣法,這是我第一次用:“七星北鬥陣!”
骰子迅速展開陣法,一道光幕籠罩而來擋在了骨刺的攻勢,奈何妖蓮太厲害,阻隔了一會兒卻還是被攻破,但速度已經無比遲緩,即使是重傷的白鳳翎也能輕易打掉它。
松了一口氣,徐徐落在地上,看見白鳳翎看我的眼睛噙滿淚水,我愣了愣神,骨刺下來,她身上緩緩撐開光罩,是當初在密室見她時的模樣。
仙靈珠起作用了,但是不知為何,仙靈珠籠罩開來的時候我的心也跟着一顫一顫。
我不得不去再回憶一下被我深埋在心底的那件事情,誰都不知道,只有我知道,因為我都開始懷疑那是個夢罷了。
那是在珞珈山外跪着的半年,那天夜晚我啃完了一個幹巴巴的饅頭,天上下着雨也泡不軟饅頭,我惡狠狠地撕咬着,心裏詛咒着鬼印那個老匹夫,當然如今我只能尊稱一聲鬼印老師,然後天穹一道流光閃過,沒入我身體,我就聽見有一個溫和男聲輕笑一聲,然後喚我的名字。
我只當是幻覺,吃完那個饅頭,聲音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而如今思來想去我居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那就是……當初我腦海中的那個聲音,是顧辛涼……
先前顧玥兒也說了,顧辛涼是仙靈珠的本體,那我如今的感覺也可以說得通。
但是這實在天方夜譚,且不說顧辛涼才是本體,如何在我體內寄存,要知道他也是活生生一個人,而且,當時我餓得發昏,如何知道是不是幻覺?再者因為我對白鳳翎一種說不明的感情在裏面,說不定只是我觸景生情罷了。
這麽一想就覺得能夠說通了,果然我是亂想的啊!如此安慰着自己,轉身欲離去。
誰知妖蓮就已經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用染着你鮮血的手讓你解脫。
Chapter 62 我用染着你鮮血的手讓你解脫。
沒有翻過身卻依舊知道妖蓮的方位,勉強抵抗了一下,現在的妖蓮重傷,我和她糾纏起來雖然吃力但暫時也沒有落入下風,她現在毫無理智,完全是毒魔而不是妖蓮夫人,更不是那個感嘆命運不公的陸堯歌。
她的招式每一招都要我命,身上的邪氣越來越重,我吃力應對着,然後身後一道白影剎那間掠過,然後一劍插在妖蓮心口,然後重重捅進去。
我看得心驚。
妖蓮居然擠出了一絲極為勉強的笑容,我看見她的瞳孔已經恢複了澄澈,那些細紋也在淡然褪去,我撲過去:“你別死啊……”
“毒鷹宗宗主先前是傀儡罷了……你這下不好奇了吧……”她似乎是知道我心中所想,然後握緊了我的手:“照顧好……她……”
重重垂下手去,我握着她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我擡不動這樣的重量,帶着心酸和眼淚,白小蘇在一旁見群龍無首,迅速帶兵占領了這座小鎮駐紮安營。
我卻看着懷裏安詳躺着的妖蓮不知所措。
白鳳翎用染着妖蓮鮮血的手讓她解脫,從此就不再痛苦了。但是我對白鳳翎那般果決地捅刀子依舊是心中有疙瘩,妖蓮明明是喜歡她的。
她站在我身後沒有過來,然後失聲痛哭,我第一次看見如此失态的她,心裏莫名酸酸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方面為妖蓮的死感到痛苦,一方面為她對妖蓮這等哭泣感到不舒服,我聽着她悲恸的哭聲心裏就如同有千萬只螞蟻噬咬一般,我偏過臉去,抱起妖蓮,然後感覺邪氣都彙聚在一起往我眉心凝聚,我沒有在意這個細節,只是抱起妖蓮往旁側走去。
“你去哪兒?”她帶着哭腔的聲音響起,我覺得特別累,我說:“我去埋葬她。”
“她應該是送入朱雀國她家祖墳的。”她走過來卻不肯再看她,扭過頭去:“你願陪我一同回朱雀國嗎?”
“不去。”也不知道為什麽,眉心癢癢的,我說話也沒了好氣,耍脾氣一般看着走過來的白小蘇,把妖蓮逐漸冰冷的屍體交給他:“安葬好她。”
大貓看見我還沒來得及許久,就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我冷冰冰地走着,一股奇異感覺似乎在慢慢上升,我感覺我所有感情都離我遠去一般,我感覺我的眼睛周圍開始癢了……伸手揉了揉,白鳳翎驚道:“你……你眼睛上有了和堯歌一樣的紋路!!”
她這麽一喊我大驚失色,想起了剛才鑽入眉心的那些邪氣,難不成……先前的奪魁令上的邪氣還能擇主而栖不成?我也會變成毒魔嗎?我會危害世界嗎?當即吓得六神無主,小腹處卻開始冉冉升起一道暖流抵觸着這些邪氣,我腦海又恢複了清明,只是在白鳳翎的瞳孔中我看得見自己滿眼紋路,和猩紅色的眼球。
我定了定神道:“告辭!”
“不能讓你這麽走!”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看着她,暴躁情緒不知為何又突然充盈上來,大概是那些邪氣的作用,我攬過她的肩膀然後對着她冰冷的薄唇狠狠咬了下去。
嘗到了舌尖上酥麻的血腥味道,我放開她,腦海登時又清明起來,我看着一臉驚詫渾身帶傷的她,狠狠揮起拳頭砸了砸自己腦袋,她顧不上自己血流的嘴唇,指着我:“你……你被影響了心智……”
不再和她多糾纏,轉身飛走。
我感覺身上的血液都開始沸騰,最後化為極致的冰冷,力量不斷膨脹充盈,大概是邪氣帶來的效果,小腹傳來的暖流一直在抵觸着,我還能保持自己的清醒神智,而如今也沒有能夠控制我的,毒魔被鏟除,林昂如不知還會有什麽底牌,想來,蠻荒的野獸和毒蟲都不是好惹的,只是不知道林昂如有沒有那個本事駕馭它們。
如此想着我追上了車隊,顧辛憂心忡忡地看着我:“師傅,你現在看起來很妖媚。”
“小屁孩知道什麽是妖媚麽?你姑姑那是妖媚,我這叫面目兇惡。”我沒什麽好語氣,窩在馬車裏,趙鷹他們見我心情不好自然是沒人來撞槍口。
顧玥兒卻是不怕死地往上貼,摟緊我的胳膊笑道:“你臉上這是怎麽了?”
“……我要成魔了。”我冷着臉,不知為何自從邪氣入體我就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還有,你離我遠點兒,免得我殺你。”說着我就爬出了馬車,坐在糧食上面黑着臉。
他們一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麽,顧辛壯着膽子又回到了初見他那時的膽小小孩模樣:“師……師傅……你怎麽了?”
“為師要成魔了,你有點兒男子漢氣概行不行?”就連對徒弟我也變成了這種語氣,雖然實力增長了但是毫無感情,這對我來說可不是好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巴掌,啪一聲,極其響亮,把他們都吓了一跳,我頹然把頭低下,半晌不語。
————————我是分割線
番外篇——論白鳳翎和陸堯歌那些不得不說的事
01
三月楊柳青,陸堯歌怯生生地躲在屏風後面看着白家家主和陸家家主相談甚歡,旁邊的一個女孩子雖然看起來和自己一般年紀,卻能夠插得上話,說着那些高深的聽不懂的東西。
那是怎樣一個女孩子呢?她只記得那個女孩子一身白衣,說話擲地有聲帶着果敢,偶爾會用軟軟糯糯的聲音溫柔撒嬌,她會用自己的一切資源獲得別人好感,她簡單束着頭發,不喜歡多做打扮,眼眸清冷,有着薄薄的嘴唇和嬌小挺拔的鼻子。
陸堯歌站在屏風後面,父親不許她出來見客人,然而那個女孩子卻看見了她,沖她微微一笑。
他們終于談完了事情,可是那個女孩子卻不見了,她心中悵然若失,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無趣站在花園裏,拿花朵撒氣,地上盡都是碎裂的花瓣,化了一地□□。
“你心情不好麽?”一個軟綿綿的聲音突然想起來,溫柔地仿佛能化掉最堅硬的石頭,她驚慌轉過頭,看見先前在堂上見過的女孩子手中捧了花瓣微笑看她。
“沒有……”她偏過頭去,女孩子笑道:“我叫白鳳翎,你呢?”
“陸……陸堯歌。”她不知為何就緊張起來,結結巴巴說完,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急忙挺起小胸脯雄赳赳氣昂昂地看着白鳳翎,白鳳翎咧開嘴笑了笑:“你便是那個最漂亮的陸家小千金吧,我比你大,叫姐姐。”
“……為什麽要叫你姐姐。”
“因為我比你大。”
“不是……為什麽……我……這個……”她一時半會兒說不出話來,只看見白鳳翎勾起嘴角笑了笑,蹲下身子刨了個坑,然後把花瓣放進去,細致埋好了。
“它又不會再長出花朵來,你何苦種它?”她指着那裏眼神疑惑不解。
“并非是種下,而是收獲一種心情。”白鳳翎從小到大說的話就很難懂,她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白鳳翎笑道:“一起玩嗎?”
“……哦。”她心裏高興得很,卻只擺出一副冷傲模樣,白鳳翎看在眼裏,然後咧開嘴笑。
02
她坐在那裏愁眉不展,旁邊一道香風突然掠過,她的心靜了靜,剛想說什麽,就被來人得意洋洋打斷:“你是想說你要嫁人了,你不想嫁那傻子對不對?”
全被這女人猜中了……陸堯歌點了點頭,瞧見對面的白鳳翎沒心沒肺笑得幾欲撒手人寰:“喂!”
“好了不逗你了,你嫁吧!”
“你……”她漲紅了臉,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卻瞧見白鳳翎狡黠一笑:“這親是成不了的,你放心。”說着白鳳翎探過手來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她莫名覺得安心。
這親果然是沒結成,有一衆藍衣人前來鬧事,她在閨房中看着自己滿身紅裝不由得微笑出來,白鳳翎又風風火火闖進來。
她凝眉笑道:“白姐姐這麽着急做什麽?”
“看你有沒有被人搶走啊!”白鳳翎說得理所當然,她卻暗自笑了:“白姐姐不操心自己婚事,反而來張羅我的……”
“不管這個,林家反正還是要娶你的,你要不要先躲一躲……最近你和林昂如的傳聞挺猖獗的。”白鳳翎在她面前從來不客氣,端正坐姿卻不停地吃着她親手做的糕點,直到見了底,才神秘一笑:“我在京城外邊有一處農舍,你要不要去?”
她見她調皮微笑的面容,不覺間只覺安心,她點頭,白鳳翎拍了拍她的頭。
誰知道白鳳翎又領來一個小姑娘,比自己矮上許多,有清澈未經世事的眼眸,白鳳翎說:“她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嗎?她似乎是覺得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一般,空落落地疼。
03
被白鳳翎洞穿的時候她只知道自己要解脫了。
她看得見白鳳翎眼淚嘩嘩流下來。
她不怪她。只是命。
自始自終,束縛她的,依舊是命。
無論她是陸堯歌,還是妖蓮夫人,還是毒魔。
那個叫做蘇歆的丫頭過來了啊……她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呢……對于白鳳翎來說,自己這般舍身求全,最終能換來那人幸福嗎?
她不明白,看着蘇歆抱着自己,眉宇間是慌張不安還有悲切,她用力地擡了擡頭,瞧見了白鳳翎背對自己,肩膀劇烈地抖動着,她身上都是傷,猙獰的裂口和鮮血。
自己毫無意識狀态下傷了自己最愛的那個人。
她悔恨不安,看見蘇歆過來又莫名安心,覺得這小姑娘會讓她幸福。沒來由的直覺,只是躺在蘇歆懷中,也算是在情敵懷中,然後安然閉上眼睛。
如果能夠,願我付出後你能在世界尋一隅樂土。
你當初……可是收獲了一種心情啊……只是,這心情,能不能長久……
04
許多次她都對着白鳳翎欲言又止,想要說出自己的感情來卻只能在那人眼眸中找見那個叫蘇歆的小孩子。
蘇歆是誰呢?憑空冒出來,短短幾日,又有何德何能呢?
她想不通,除了那雙眼睛和勉強算得上好看的臉蛋,那個蘇歆又有什麽呢?
作者有話要說: 此處題目是因為聽了延聆一首歌【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原唱】
裏面有一句歌詞是“我用染着你鮮血的手讓你解脫”
所以用在這裏了【鞠躬】
☆、一半
Chapter 63 一半
北方的蠻荒是整個世界最為黑暗的地方,暴力,兇殺,在這裏比比皆是。沒有條規制約這些勢力和這些人。這些在刀口上舔血的漢子或者是蒙着黑紗露出銳利眼眸的女子在街上游走,建築比起四大帝國來更為高聳,這裏可供耕種的土地很少,有不少女子蒙着白紗站在些繁華酒樓外,伫立成一道風景。
靜默着并不像是四大帝國的青樓女子那般攬客,只是安靜地站着,低眉順眼,等着有彪壯大漢或者精瘦漢子一把掀開面紗,然後帶進酒樓裏。
酒樓裏有這樣的場所供這些人使用,明碼标價,就連小二也身懷絕技,帶着肅殺氣息。
整個蠻荒都是荒涼死寂,即使是在有人煙的地方,也帶着一種尴尬默契保持緘默。
這裏是最靠近毒枭國國都的一個小鎮,四圍高高矗立黑色城牆固若金湯,習武的女子面蒙黑紗而攬客的女子面蒙白紗,我們入鄉随俗,我和顧玥兒都戴了黑紗,只露出眼睛。
而我現在根本不敢出去見人。
自從有一次夜晚毫無睡意睜開眼睛之後吓到了在一旁練拳的顧辛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露過面,能見到我的只有顧辛和顧玥兒以及趙鷹。
對于這眼睛我也思索許久,我并未和顧玥兒說起奪魁令的事情,她也并未多問只是每日替代我傳達意思,那些漢子多半也能知道我隐匿的原因,猜測許久沒有個結果自是不提。奪魁令真正的名字應該不是奪魁令,畢竟只是修真大會為了作為獎品才用的……等等,修真大會為何要拿它作為獎品,而且最奇怪的事情是,當日比賽前,說好了要角逐出前三,但之後林昂如搶了奪魁令後就放了我們走。
一般情況下這些獲勝者,能進前十的都會得到各大勢力的招攬……哦這點是沒問題,當初是我和白鳳翎她們跑得快,實際上有許多勢力向我們伸出橄榄枝。對這點沒問題……那……為何主辦方突然改變計劃,只出了前十名和第一名,并未競選第一甲……
有外力幹涉?我如今才想起這些問題,顧辛在遠處練拳,顧玥兒又在外面用那股強者氣息威懾其餘人,趙鷹又被我攆出去打通去毒枭國京城的通道,用錢用寶貝都行,現在毒枭國國都全城封鎖,沒有些背景實力的實在是不能進去。
既然這樣只有我自己出去了。我們停在了一家客棧的後院,這家客棧被我們包下了一半,後院全攬下,馬還在安詳地吃着草料,那些漢子圍坐一起談天說地又談起了女人。
一個漢子拍着大腿道:“天毒樓門口那些姑娘們一個比一個漂亮……要不是老大攔着,嘿……我他媽真想去弄上一個……”
“拉倒吧!別說老大,要是長公主知道你去泡女人,打斷你腿不可……”他們一直都叫顧玥兒叫做長公主,說是習慣了,顧玥兒反駁了幾次拗不過他們,只得任由他們叫,但在人前,漢子們都喚她叫做“顧老大”。可見她長公主的手腕和威望也用在了這裏。
我走到先前要泡女人那漢子身後輕笑道:“你眼前就是女人,不花錢的,你怎麽不要?”
一衆漢子大驚失色,見最為稀有的我出來登時慌張起來:“那個……蘇老大……我們……我們就是說說……說笑話呢是吧……啊哈哈哈……”
我垂下眸子:“無妨。”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不知為何我現在性情十分暴虐,上次沒控制住情緒,一下把一個漢子丢進了大漠,後來那漢子十分凄苦地回來,我在他們口中就變成了魔鬼,當時我并無那種打算,但是眉心疼得厲害,手幾乎是不由控制地抓向了那人胸口。
那時候我慌了起來,我記得當初妖蓮剛剛成魔之時就是一臉痛苦地把手伸過我胸口來,我吓得快哭出來,想要收手,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直接抓過去,直到小腹暖流又一次出現,我這才稍微清醒一下,偏了偏方向抓住了他的衣襟,然後手又開始不受控制地攥緊,仿佛要勒死他一眼,小腹那股子氣息看來是眉心邪氣的克星,讓我又是清醒了一下子,我這才連忙把那人丢出去,卻用力太大徑直從古道上丢到了大漠裏。
沒有人看出我的異常,只是暗自說道發現我真面目,暴虐兇狠,剛愎自用。
我像是分成了兩個人,一半是原來的蘇歆,另一半是毒魔。
小腹那股靈氣究竟是什麽?我搞不明白,功力游走經脈間也會經過那裏,那裏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出來,只有白茫茫一團氣。
是那個的原因嗎?它是怎麽出來的?為何在我體內?登時想起來珞珈山外跪着的半年,那個溫潤如水的男聲不停回響着,是做夢……還是……真的有東西進來了?
這些還是晚上再想,我只是問漢子們道:“你們見龐泉了嗎?”
龐泉就是先前修真大會上我問過的那個漢子,後來在我們車隊中做事的那個毛遂自薦的人,我是想問問他可否知道大會主辦方是誰,畢竟他先前是青龍太子的門客。
能觀看修真大會的,并不是一般人。
他們左右環顧,然後有一個漢子扯開嗓子把龐泉交過來,龐泉看見我叫他不由得驚訝起來:“蘇姑娘找我何事?”
“你随我來。”我走到一處隐蔽地方,滿臉嚴肅:“你先做好防禦姿态免得我一會兒忍不住動手。”
他雖然驚訝但也照做,我壓低聲音用極快的語速問道:“你可知當初修真大會是哪家主辦?”
眉心的邪氣漸漸開始凝聚,我努力壓着心中嗜殺的欲望竭力咬着牙關看龐泉,他也是意識到了我突然的變化,然後退後好幾步才道:“是青龍帝國。”
“你可知為何用奪魁令做獎品?況且……當初并未決出前三。”小腹的暖流遲遲不來,我覺得我快要到極限了,但還是忍着問了一句。
“這個倒是知道,姑娘做好心理準備,首先是青龍國皇帝游獵時,突然從天上砸下來的玉佩,皇帝以為這是天降祥瑞,便供奉起來,奈何久而久之宮中蹊跷死亡人越來越多,皇帝這才意識到這玉佩不祥,連忙送入民間一些商會以為萬事大吉,奈何後來……”
“你倒是說呀!”我看見龐泉一臉凝重的模樣不由得心焦起來,眼睛更是通紅,随時都要吞吃人的野獸一般。
“後來本來獎品是一柄法寶,奈何主持老丈掀開紅布後赫然就是那枚玉佩,我們都吓了一跳,老丈幹脆就見機行事,為保皇家威嚴只得随口一謅那便是獎品奪魁令,皇帝聽聞此事也是慌張了,連忙叫回來所有人,也就沒有再決出前三……”龐泉語氣深沉,我聽清楚之後連忙揮手:“你快走……你快走……”
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邪氣了……咬緊牙關,一個沒忍住就跪在了地上死命摳着自己的眉心,卻沒用。一時間我自己也看得見四周籠罩的黑氣把我裹進去。
想要殺人,想要殺人,想要看見鮮血汩汩流淌的樣子。
想要挖出人的心髒來,想要毀滅了這方天地。
這種感覺愈發強烈起來,最終要吞吃我的意識。小腹上那股子暖流終于開始運轉,我暗自松了一口氣,它呈現白茫茫的霧氣,漸漸凝實,這是史無前例的現象,我一時間有些慌,然後看着霧氣最終凝結成了一個球體,然後我開始失措。
那個球體……和仙靈珠一模一樣。
沒在意邪氣已經被控制了,然後在這個“仙靈珠”內被不斷煉化,我眼睜睜看着它吸入了所有邪氣,然後眉心沒有那種腫脹撕裂般的感覺,恢複到原先的狀态,只是我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力量變得磅礴起來,變得洶湧起來,實力不斷飙升着。
這裏實力并無等級劃分,只是到了一定契機就會飛升,升到哪裏呢?原先我不知道,後來大貓告訴我,升到雲端做仙人。
現在全身都輕飄飄起來,突然腦海中竄過一道聲音說:“壓實,把力量壓實。”
這股子輕飄飄的感覺我也不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