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7章
容王府內部遠不如外面看起來狼狽,和千鶴走時沒什麽兩樣,只是所有屋子都上了封條。千鶴發了瘋般到處找,樓瀾只是看了一會,便轉身走了,輕聲道:“他不在這裏。”
“樓瀾!你不要亂跑!”千鶴忙追上去。
“我得回宮看看。”嘯烨說。
“我也要去。”千鶴皺着眉,揚聲道:“小五,你們下來!”
七名影衛瞬間現身,“統領。”
千鶴道:“你們務必保護好樓瀾,我和正使去宮裏看看,老小去仁親王府打探消息,快去快回。”
衆人領命,各司其職。
樓瀾忽然問:“牧傾在宮裏嗎?”
“不……知道。”千鶴搖搖頭,他心裏知道是不可能的,牧傾有可能在任何地方,就是不可能在宮裏。
“我能和你去嗎?”樓瀾仰着臉問。
“可以,我們一塊去找主子。”千鶴拉着他上馬,和嘯烨奔出皇宮。
樓瀾道:“是太子讓牧傾死嗎?”
“如今是皇上了。”千鶴道。
樓瀾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宮門處的帶刀侍衛将三人攔下,嘯烨亮出金令,冷冷道:“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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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衛竟嚣張一笑,“如今這皇宮已不再是你們錦衣衛的天下了。”
嘯烨抽刀,血腥的寒光一閃而過,侍衛身首異處。
一兩滴血濺到樓瀾臉上,他随手擦了去。
嘯烨闖宮,禦林軍一擁而上,一道清朗的聲音忽然插.入這片哄鬧中。
“樓瀾回來了……正巧,皇上也想見你。”千尋一身天青色長衫,随意撥開禦林軍,刻意避開了千鶴要殺人的目光,“跟我來吧。”
“主子在哪?”千鶴咬牙切齒道。
“早已葬入地陵。”千尋在前頭淡淡道。
樓瀾緩緩睜大了眼睛,指着千尋的背影小聲道:“他怎麽了?”
“現原形了。”千鶴冷聲說,握着缰繩的手指用力到幾乎要盡數折斷。
禦林軍把手養仁宮,千鶴和嘯烨在宮門外下馬,千鶴将樓瀾扶下來徑自往殿內走。
“你們都下去吧,司麟留下即可。”赤玟揮揮手,将殿裏的宮人都遣了出去。他一身便服,長發随意用一根玉簪绾着,面白唇紅,懷裏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絲毫沒有帝王之威,反而比起做太子那時,現在更像個尋常人家的孩子。
“原來你叫司麟。”千鶴冷哼道:“難為你了,這張臉差不多還要把名字改得與我差不多,真是煞費苦心啊。”
“千鶴……”千尋下意識地上前一步,眼底有一層薄薄的淚蘊出來。
“閉嘴!”千鶴惡狠狠道。
“皇上,臣以錦衣衛總指揮使之職向你詢問,”嘯烨冷冷開口:“容王爺在哪?”
“朕那日在朝堂之上廢除他的封號爵位正使沒聽見?他就算活着如今也只是一介庶人,正使還不快改口。”赤玟摸着小狗身上的毛,哼笑道:“更何況,人都死了半個多月了,在哪?他一生殺孽無數,自然是在陰曹地府了。”
千鶴攥緊了五指。
“你為什麽要讓牧傾死?牧傾為你做過很多事。”樓瀾清淩淩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他走近赤玟身邊,小聲說:“他就算做錯過什麽事,你也不能要他的命,他救了天下所有人,免去不計其數的百姓颠沛流離之苦,誰都不能,去要他的命!”
嘯烨微怔,想不到一向呆懵的樓瀾會說出這番話來。他頓時明白,樓瀾其實什麽都清楚,只是一怒樓的事,實在是讓他放不下……
赤玟放下小狗,站在樓瀾面前,看着他猶如照鏡子般的臉,笑道:“朕想盡辦法逼迫牧傾殺你,誰料他甘願自己服毒也要護着你,這倒好,你自己送上門來了。”
樓瀾沒再說話,他袖中忽然抖出一把鋒利的小匕首,猛地照着赤玟的心口紮去。
赤玟一驚,躲得迅速,卻還是讓匕首紮進了左肩,他吃痛地叫了一聲,在場所有人多多少少都了解樓瀾的性子,誰都沒有想到,他會有如此舉動。
“你殺了牧傾!我讓你給他陪葬!”樓瀾一把拔出匕首,第二刀還沒下去,千尋已經反應過來抽刀擋下,将赤玟從他刀口下救出。
千鶴登時也上前跨一步攬着樓瀾的腰将他拽回來,防止千尋下殺手。他這樣驟然間觸碰到樓瀾才發現,他早已經抖得厲害,胸前劇烈起伏着顯然已經壓抑不住心中翻騰的崩潰情緒。說到底還是個孩子,難為他了。
千鶴摸摸樓瀾的腦袋。
赤玟按着肩上的傷口,厲聲道:“給朕殺了他!”
“是!”千尋應聲,手中佩刀直朝樓瀾劈殺而來。
千鶴攬着樓瀾急退一步,他自從将那把長刀扔了便沒再攜任何兵器,情急之下竟要以手臂抵擋。
铿地一聲火花四濺,嘯烨悍然出手挑開千尋的刀刃,繡春刀在他手中嗡嗡急顫,他冷聲道:“這裏我來處理,你帶他走。”
“知道了!”千鶴馬上道,拉着樓瀾破窗而出。
“統領!”屋頂上小五的聲音劈下來,将一把長刀扔給千鶴。
千鶴擡手接過,抽刀在手,望着圍剿而來的禦林軍,揚聲道:“給我殺!全拉去給主子陪葬!”
“屬下領命!”六名影衛齊聲應下,刷地拔刀掩殺而去。
他們全是容王府培養出來的死士,豈是一幫烏合之衆能比拟。或者說,就算是皇宮也是牧傾的地盤,大內高手全是牧傾麾下的人,牧之想剔除幹淨一時半會也做不到,如今皇權能驅使的,全是些草包。
像千尋這樣的高手更少之又少。
千鶴身邊帶着樓瀾不敢戀戰,馬上殺出一條血路,扶着他上馬,将樓瀾護在身前狷狂笑道:“你今天要是刺殺成功了,必須得在史書上給你撰一筆,可惜了,以後下刀再快點!”千鶴以刀身猛地拍在馬屁股上,朝宮門狂奔而去。
樓瀾眼內有些陰郁:“你可以殺了他。”
“我能。”千鶴輕聲說:“但不行,現在不是時候。不管怎麽說他都是皇上,随随便便死了,大炎就要亂了,得等正使穩定局勢再說,我一定讓你親手給主子報仇。”
樓瀾沒說話,過了一會突然說:“牧傾沒死,他不會死的。”他用袖子把匕首上的血漬擦幹淨,這把小匕首是臨走前牧傾給他防身用的,他平時都沒怎麽舍得使過。
“我也不想相信主子死了。”千鶴咬着牙。
他迅速掠出宮門,身後有影衛截斷,自然不會有所謂的追兵。
“我們去哪?”樓瀾問。
“找個安身的地方,等正使。”千鶴說着下馬,樓瀾搭着他的手下來,千鶴道:“你餓嗎?我餓了。”
樓瀾伸出手指指着熱氣騰騰的包子鋪,千鶴連忙拉着他買包子去,樓瀾扁扁嘴,好像要哭一樣又馬上忍住了。
千鶴換下了一身顯眼的鮮紅武衣,穿着一身黑色輕紗長衫,隐沒在人群中,樓瀾倒是頭一次看到他穿鮮紅以外顏色的衣服。千鶴一直牽着樓瀾的手,入住一家小客棧,路上留了記號等嘯烨和影衛們找過來。
回來之前,他從未預料到京中的變化會這樣大這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