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1章
“誰敢過來!”千鶴抽刀,一道暴戾的寒光一閃而過,在地上劃出深刻的刀痕。
禦林軍本能地駐足,赤玟震怒,“本宮連你也一塊殺!”
“出了何事,需要太子殿下這樣勞師動衆。”冷若冰霜的聲音,千鶴轉頭,立刻松了一大口氣。樓瀾也微微探出半個小腦袋瓜,看到了雲逸宮牆上一排暗金色的帶刀侍衛。
嘯烨施施然走進來,揮開一名禦林軍,單手按着繡春刀,漠然道:“太子殿下,王爺有令,命卑職等誓死保護樓瀾公子的安全,殿下若一定要殺,也需經過王爺的準許,否則,恕卑職等冒犯。”
副指揮使麒麟蹲在牆頭上,一勾手指,拎出繡春刀冷冷的看着禦林軍:“這皇宮究竟誰是主子都沒搞清楚,一群蠢貨,留着也無用。”
錦衣衛如潮水般掩殺而來,迅速殺退禦林軍,如一堵暗金的城牆般擋在殿外。容王府的影衛立刻收刀,又爬上了屋頂嗑瓜子。
“正使想造反?”赤玟不驚不懼。
“卑職不敢,奉命行事望殿下見諒。”嘯烨冰山臉萬年不變。
千鶴還沒來得及處理樓瀾脖頸上的傷口,太醫也未從太醫院趕來時,遠遠宮牆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越逼越近。
容王騎馬進宮,挾着一身沖天的火光闖入雲逸宮。
“拜見王爺!”錦衣衛整齊劃一單膝跪地。
屋頂上影衛們還在嗑瓜子,當影衛就是這一點好,人家下跪,俺們嗑瓜子就行了。
牧傾下馬猛地扔下馬缰,無視身邊所有人跨進殿內,樓瀾的傷口還在慢慢溢血,牧傾的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直接走到樓瀾身邊半蹲下來,“傳太醫了嗎?”
“是,太醫已經在路上,馬上便到了。”千鶴連忙說。
“疼嗎?”牧傾撫了一下樓瀾的臉頰,發現他的側臉竟然也有些紅腫,不禁又驚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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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瀾點點頭,輕聲說:“你空着手。”
牧傾勾唇一笑:“我們回王府。”
“好。”樓瀾說。
牧傾一把将樓瀾打橫抱起來,也不等太醫了,直接轉身離開,他冷漠的眼瞳瞥見臉色青白的赤玟,頓下腳步,口氣森寒,“太子殿下,今天這事就到此為止,我不再計較,但若有一天樓瀾真折在你手上,我讓你償命!”
面對他的怒氣,赤玟受驚地後退一步,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何止是赤玟,除了屋頂上向來沒心沒肺的影衛和一直呆頭呆腦的樓瀾外,所有人都因為這番話讓雷劈了般驚怔了一下。千鶴和嘯烨意識到自己的失态,馬上就恢複了原樣。嘯烨伸手把麒麟的下巴托上去,讓他閉好嘴巴。
牧傾說完便不再理睬赤玟,抱着樓瀾跨出去,将樓瀾放在馬上,自己剛登上馬镫,身邊忽然傳開一道游絲般沙啞的聲音:“牧傾……”
千鶴瞪大了眼睛。牧傾轉過身,只瞧見赤玟一手扶在門框上,急促地喘息,因常年不曾開口嗓音沙啞得近乎一度幾個字眼沒有發出聲音。他緊緊抓着門框,臉色蒼白而凝滿一腔恨意,“牧傾……你、你好……狠……”
“好狠的心?”太子終于開了口,牧傾卻并未有多少喜悅,只冷然道:“我還不夠狠,故才優柔寡斷到現在。”他一步跨上馬背,将樓瀾抱在身前,揚起馬鞭狠狠摔下,高頭駿馬長嘶一聲由牧傾控缰往宮外飛奔。
千鶴與衆影衛連忙追上去。
雲逸宮頓時顯得蕭索,狼狽不堪。
“他說話了。”回王府的路上樓瀾這才反應過來。
“嗯,說話了。”牧傾一手攬着樓瀾的腰腹,用下巴在他的頸窩間蹭了蹭,“說話了也好,你就不用再擔心,我是否在騙你,是否想利用你做他的聲音。”
樓瀾摸着馬兒柔順的鬃毛,輕聲說:“我說了我信你。”
牧傾捏捏他的臉,一路袍角飛揚回到王府。千尋候在府中,看到樓瀾半身染血吓了一跳,連忙去請徐認。
“看起來傷口倒不深,嚴重嗎?”暖閣中牧傾将樓瀾抱在懷中,指尖有意無意地撫過大夫包紮好的地方。
“王爺放心,只是皮外傷,五六日便可好全。”徐認緩緩道:“至于公子臉上,倒用不着上藥,用白水蛋揉一揉,翌日便好了。”
牧傾揮手,千鶴立刻跳起來煮蛋去了,千尋也尾随着他出去,詢問一下宮內發生了什麽事。
內閣暖得甚至有些微熱,樓瀾只穿了件小褂子,光着腳下去,床邊厚重的地毯上縮着三只毛茸茸的小鴨子,正窩在一塊睡覺,小肚子一鼓一鼓。
“長胖了。”牧傾輕笑道,明明是鴨子,一個個胖得跟球似的,一點曲線都沒有。
“嗯,我之前還怕它們會凍死。”樓瀾伸出一根手指,挨個摸過小鴨子們絨絨的腦袋。
牧傾取過披風将他包起來抱在懷裏,“不摸了,千鶴說你一直還沒吃東西。”
樓瀾小聲應道:“我本來想等你一起的,然後太子就來了。”
牧傾摸摸他的頭,牽着他的手出去吃早飯。千鶴剝了煮好的雞蛋來,等他吃完飯剛好放溫,牧傾拿着一邊跟樓瀾閑聊些有的沒的,一邊用雞蛋揉他的臉。太子用的力道狠,樓瀾又毫無防備,硬生生被打出了隐約的血痕。
不過自己也打回去了,樓瀾倒不甚在意。
午間樓瀾喝過藥到裏面去午睡,牧傾站在廊檐下,目光有些兇戾。
“去傳嘯烨。”牧傾說。
千尋應聲,馬上前往皇宮。
沒多久一身暗金飛魚服的嘯烨便拎着刀而至,單膝跪在牧傾面前,“王爺。”
牧傾屏退左右,看着嘯烨道:“太子能好好說話了嗎?”
“太醫來看過,原本就是因心病所致,一旦複聲便無大礙,雖有些生澀但不消幾日便可以恢複如初。”嘯烨字字清晰恭敬回道。
牧傾微微眯起狹長雙眸,“太子快到加冠之年了,是該登基了。”
嘯烨道:“是,屬下明白怎麽做了。”
“關于秦太傅,本王當初是怎麽說的?”牧傾道。
嘯烨回道:“處斬。”
牧傾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随後拂袖轉身回房:“太子登基之日,活剮了他,兩千刀內不準讓他斷氣!”
“是,屬下告退。”嘯烨按着繡春刀起身。
暖閣內樓瀾睡得熟,躺在床上青絲散落在枕側,睡得歪歪斜斜。牧傾抱着他将枕頭擺好,樓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小聲嗚咽了一句,“疼。”
牧傾注意到特頸側的繃帶有些微紅色透出來,便躺在他身邊,伸出自己手臂讓他枕着。樓瀾還沒完全清醒,依偎在他懷中又睡了過去。牧傾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唇角勾着的弧度冰冷而無情——你割樓瀾一刀,我便讓你心尖上的人嘗盡錐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