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聽琴
第078章 聽琴
三人正在說話間, 從旁邊走來另一位修士,看道袍樣式,應為秦時熟人的同門。
剛走來的修士滿臉堆笑, 朝秦時和陸續賠禮道:“我師兄一心向道, 不通人情世故,笨嘴拙舌的經常說錯話,多有得罪,還望兩位道友海涵。”
說完, 忙不疊拉走他那一臉茫然的師兄。
二人走出一段距離,師弟才朝他師兄解釋:“那人名義上是絕塵道君徒弟,實際上是那個。”
這話聽得師兄更加疑惑不解:“哪個?”
師弟非常無奈于師兄的木讷, 不得不将話挑明:陸續并非因為根骨好才被絕塵道君收為入室親傳。他是陵源峰最好看的擺設。
“擺設什麽意思懂嗎?據乾天宗的人說, 他實際是給幾位尊者侍寝的, 哪會去參加什麽鬥法。侍寝什麽意思不會不懂吧。”
師兄腳步一頓, 愣了片刻才恍然大悟。二人又交頭接耳說了些什麽, 漸漸走出陸續視線之外。
陸續覺得那個師弟腦子也缺根筋, 比他師兄還不會說話。
不知道這個距離, 二人的對話他能聽見嗎?!
究竟還有多少人, 對《戲春風》編排的故事信以為真?!《戲春風》裏的風月故事,流傳究竟有多廣?!
他側目瞥了一眼秦時。
對方嘴角高高翹起, 謙謙君子的臉上全是壓制不住的洋洋得意。
但凡遇到對他不利的情況,秦時心情就特別愉悅。
陸續心中暗罵, 臉上裝出一副若無其事, 轉身踏步朝另一方向走去。
他本就不想和秦時一道出來, 此刻更是興致全無。即便臺下喝彩聲不段, 也難以對臺上的比試生出一絲一毫的興趣。
随意閑逛一圈後, 陸續沿着來時路回了住處。
以為這樣就能應付完秦時, 哪知他還不罷休,竟跟着進了房間。态度極其自然,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陸續幾乎氣的七竅生煙。秦時存了心要打擾他修行,絕不讓他有機會靜心打坐。
可惜他毫無辦法,往後二人爾虞我詐的日子還很長。撕破臉,将暗鬥轉為明争,對他沒有半分好處。
他只得暗自深吸一口氣,壓住心中怒火,揚起嘴角道:“出去走了一圈感覺有些累,想小睡一會。師兄請自便。”
說完直接側身往床榻上一躺,閉目養神,只将背影留給對方。
并非全無防備,整座院子都有師尊布下的法陣,他不認為秦時會在此時此地,朝他出手。
秦時想殺他不假,但一定得神不知鬼不覺,絕不能讓師尊知道。
清瘦飄逸的身影橫躺在眼前,流暢絕美的輪廓宛如一道彎鈎,緊緊勾着秦時的三魂七魄,讓他的心和身都情難自禁地想要深入心中桃源,一嘗洞天福地裏銷魂奪魄的美妙滋味。
他口幹舌燥,滾了滾喉結,貪婪欣賞幾眼之後,不敢再繼續留在房裏。
無論心中有多想在仙境中肆意縱情的掠奪享樂,他也不敢不顧對方意願,強行付諸行動。
那是他的心尖珍寶,誰也不能傷害,包括他自己。
怕打擾陸續小憩,他低聲呢喃了一句:好好休息。然後輕手輕腳出了門,小心翼翼推門再合上,整個過程沒發出半點聲響。
随後大步流星走入自己房內,臆想着仙境盛景,獨自将熊熊燃燒的烈火釋放。
秦時一走,陸續驀然睜開眼,從床榻上坐起,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充滿壓迫和殺意的淩厲目光終于消失,心情也為之一松。
他在房中修煉了一會心法,沒過多久斜陽沉西峰,絕塵道君回到院中。
房門一開,師尊一見他,又用調戲言語尋他開心,随後拉起手腕,将他拉至院中。
師門四人在月下涼亭裏談天說地——三人說,陸續默不作聲在旁邊聽,偶爾附和幾句。
無論是炎天局勢,各派排名,亦或道法自然,大能們的境界高他太多,他很難跟的上。
待到月入中天,四人才各自回房。
第二日,陸續再次跟着絕塵道君前往觀武閣宴場。
星炎魔君也在其中。他的座位被安排在妖王旁邊,卻偏偏自己席位不坐,硬要擠在陸續旁邊,眉飛色舞,無話找話和他閑聊。
還不時同方休你來我往,唇槍舌戰。
宴會場中投向陸續的目光更加意味深長。即便他什麽都沒做,被數十道目光一直盯着,一整日下來也覺得筋疲力盡。
如此情況持續了兩日,若非師尊不允,他真想連夜返回陵源峰。
第五日九時,陸續晨練完畢後,再次無精打采跟在絕塵道君身後,去往觀武閣。
剛走出院門,迎面走來一道宛如烈焰流霞的飛逸身影,趾高氣揚活像一只開屏孔雀。
一見陸續,星炎魔君即刻抓過清瘦手腕,神動色飛笑道:“昨日說好的,今天你要單獨陪我。”
話音未落,已拉着他走上通往比試場地的石道。
這兩日,淩承澤每晚都要隐藏靈息,躲過絕塵道君布下的防禦潛入他房裏。
陸續完全弄不明白,為何堂堂一個魔君,愛學凡人做賊翻窗。
他們白日在宴會上已經說了不少話,晚間的一個時辰究竟有何意義?
淩承澤如此偷偷摸摸的舉動,弄得陸續自己也難免生出一絲宛如偷情的詭異錯覺。
這事還不能讓師尊知道。即便絕塵道君胸懷灑落,至尊王者們也有自己的高傲心氣。
一旦知曉自己的法陣被人偷偷潛入,自己卻毫無所察,心中必然不快。
何況他二人鬥了上百年的法,本就心存強烈的競争之心。
見到星炎魔君本人以前,陸續一直以為,魔君也對師尊心生愛慕,只是他性格乖張,兩人又立場相悖,愛意必然瘋狂扭曲。
簡而言之,星炎魔君也是個為了得到絕塵道君,不擇手段的病嬌瘋批。
——絕塵道君周圍全是各種瘋批,沒一個正常人。
可經過這幾天的觀察,星炎魔君張狂妄行,說話颠三倒四,是個瘋批沒錯。
然而恕陸續眼拙,确實沒看出來他暗戀師尊的蛛絲馬跡。
一定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
昨晚淩承澤偷偷溜進房間,告訴他明日有薛松雨的比試,要二人一同前去觀看。
他随意應了一句,絕不是什麽“單獨陪他”。
但他生怕與魔君私會之事被師尊察覺,只得跟着淩承澤逃跑似的快步遠離院門。
甚至不敢回頭看師尊的表情。
他破罐子破摔的想:師尊要罰就罰吧,罰他在房裏面壁思過最好!反正他也不想去觀武閣。
二人一路來到比試廣場。
經過幾天的激鬥,已有八成修士落敗淘汰,剩下的比試場數已經不多。
廣場上的觀戰者也已大大減少。修士們三五成群,稀稀拉拉從空無一人的試劍臺下穿過,連風聲都清靜了不少。
陸續在廣場中央的石柱上,看到了薛松雨的名字。
她排在人榜第十位,剛好能進入總榜。
淩承澤曾說過,會想辦法讓她的名字出現在這裏,前來天璇法會觀戰的十萬修士都能見到。
星炎魔君一言九鼎,果然說到做到。
陸續好奇看了他一眼。
淩承澤會意,眉飛色舞朝他解釋:“薛松雨身手不弱,差在靈力不夠。我給了她一顆能大大提升靈力的丹藥,這樣她能打敗大半對手。”
他低頭附在陸續耳邊,小聲道:“有幾個略強于她的修士,我在比試前派手下去找過他們,問他們想贏還是想活命。要是敢贏,後果自負。”
陸續無言以對。
不愧是張狂妄行,肆無忌憚的魔君。
為了讓薛松雨榮登前十,似乎只有這樣的方法。
薛松雨一心尋找薛喬之,她自己不反對,陸續也無資格置喙。
反倒還要感謝淩承澤的一番好意。
“之後的比試,我只能給她一些法寶丹藥,其餘得靠她自己。”淩承澤不以為意揚了揚嘴,“她的目的只是上榜,并非争第一。即便落敗影響也不大。”
人榜前十的修士,皆為各派精英弟子,和不受師門重視的底層修士不同。
他再派人去威逼利誘,被人知道反會弄巧成拙,對薛松雨不利。
陸續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又替薛松雨道了一聲謝。
“這點小事有什麽。雖然我傾心的是你,救我一事她也有份。”淩承澤溫柔一笑,“等天璇大會結束,你們都随我一同離開乾天宗。我今生定會好好待你,也定然會以朋友之義厚待于她。”
薛松雨在乾天宗,只是個毫不起眼的底層修士。能得魔君照拂,道途定然比現在通坦。
若她自己不介意改投魔門,陸續當然也不介意。
無論是魔是道,都不影響他和薛松雨的關系。
至于淩承澤其他颠三倒四的瘋言瘋語,太長不聽。
看完天地人榜,淩承澤又拉起他,走向朝北的大道。
陸續疑惑,這是去哪?
“薛松雨的比試在下午,離現在尚早。天璇大會除了劍修和法修的擂臺,還有音修丹修陣修的比拼。”
淩承澤在解說時,眼中閃過一瞬驚訝。
陸續身為道門修士,竟然連天璇大會的規則都不清楚。
驚訝又霎時化作心疼的憐愛。
聞風品性低劣,陰險狡詐,對陸續不懷好意,根本就不是将他當成徒弟,更沒打算好好教導。
陸續為了不讓他擔心,還騙他,說聞風對自己很好。
他一定得将陸續帶出陵源峰這座笑臉魑魅的人心鬼蜮。
“劍修和法修的比試已經快要結束,今日開始音,陣,醫三道,比試會場在蒼梧派的後山。”
在淩承澤一路的細心解說中,二人一同來到蒼梧派後山廣場。
此處流水飛瀑,山澗飛虹,和莊嚴肅穆的前山廣場相比,花紅柳綠的柔美景色确實更适合琴棋書畫這等風雅韻事。
難怪前山廣場已無多少看客,原來都到後山來了。
沒走多久,陣陣松濤中,随風傳來悠揚絲竹。
“煉丹布陣耗時長久,一場比試就得幾日不眠不休,對外行來說也沒多大觀賞性,因此不修此道者,少有人前去觀摩。”
略為中性的嗓音細微沙啞,輕笑一聲:“音修的比試向來備受萬千修士矚目。能欣賞歌舞曲藝,還能見到不少炎天小有名氣的美人。”
這一點陸續深有同感。鳳鳴峰的音修師姐們,氣質溫婉,和動辄打打殺殺的劍修法修天差地別。
鳳鳴峰主更是乾天宗第一美人,整個炎天都聞名遐迩。
只可惜,紅顏枯骨,美人薄命。
想到芳華早凋的鳳鳴峰主,陸續清聲一嘆:“鳳鳴峰主若不是為了調解歐陽家和何家的糾紛,也不會被卷入一場複仇,無辜死在自己家中。”
淩承澤略微好奇:“歐陽拟歌?你和她熟?”
“歐陽峰主和那幾位師姐,一直對我多有照顧。歐陽家出事的時候,我也在場。”
歐陽家滅族一事,隕落了三位元嬰尊者,整個炎天大為震動,第二日就傳得人盡皆知。
淩承澤也曾有過耳聞。
只是沒想到陸續當時也在。
深邃眉目微不可查一皺:“歐陽拟歌并非無辜被卷入。她會死只有一個原因,聞風要她死。”
陸續腳步驟然一頓。
森羅劍派和淩霄派幾千年淵源,關系錯綜複雜,難以理清。
淩承澤和師尊之間更是一言難盡。他性格本就狂悖,對師尊又滿是成見,陸續沒想過能從他嘴裏聽到半句好話。
可也不能随時随地,逮着個機會就朝師尊出言污蔑。
明明因為歐陽家女修心懷怨恨,為了報複,要整個家族陪葬。
——這都能賴到師尊頭上?!
陸續冷笑:“當時師尊和我一直在一起。鳳鳴峰主是死在幻境之中。”
淩承澤出言反駁:“區區一個幻陣,對半步化神的人來說,宛若無物。等你到了元嬰高階,自然就能明白。”
什麽叫到了元嬰高階就能明白?
陸續斜了他一眼,他這只小弱雞,無法明白絕世大能的境界。
淩承澤繼續道:“聞風要是不想讓她死,動動指頭就能救。歐陽拟歌雖然實力弱,也是一峰之主,在乾天宗,乃至炎天道門,占據一席之地。”
美人開口說話,大部分人都願意聽。
“她是聞風手中一顆尚且算得上好用的棋子,又沒犯什麽大錯,聞風不會輕易将她舍棄。她會死在聞風面前,只有一種可能。她做了什麽事,觸怒了聞風。”
淩承澤正色莊容看向陸續:“聞風心胸狹窄,手段陰毒。他極少自己出手殺人,要麽指使方休,要麽用另外的刀。”
“你認為歐陽拟歌被歐陽家的人所殺,實則乃聞風自己想置她于死地,借刀殺人而已。”
深邃眼眸閃着澄澈輝光:“陸續,你信我。聞風絕不是什麽光風霁月的正人君子。”
話音頓了頓:“既然你當時在聞風身邊,可以好好回想一下,歐陽拟歌做了什麽,使得聞風大為不悅。”
“那幾日我一直和師尊在一起,歐陽峰主和師尊從來相處愉快。”陸續語氣冰冷,朝他輕鄙反駁。
每次鳳鳴峰主和師尊在一起,他都在旁邊,和鳳鳴峰的幾個師姐心領神會地一起編排二人的風月。
他可以十成十的确定,鳳鳴峰主和師尊從未鬧過任何不愉快。
為了将證據甩在淩承澤臉上,他開始回想那幾日歐陽峰主和師尊相處的所有片段。
那幾日,他幾乎時時刻刻都跟在師尊身邊。而歐陽峰主大概難得回一趟家,帶着幾個師姐在別處游玩,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并不多。
除卻歐陽家和何家議親之時,鳳鳴峰主和歐陽師姐朝他傳音之外,也就前一晚他酒醉,第二日在院外偶遇對方。
鳳鳴峰主告訴他,他被逗弄時表情很好笑,所以師尊時常戲弄于他。
……她對自己說,師尊有些話,聽聽就好,千萬別當真。
陸續瞬時回憶起鳳鳴峰主當時言辭閃爍,聲音細若蚊蠅,生怕隔牆有耳被誰聽去的小心翼翼。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氣質雖溫婉,也帶着元嬰尊者的傲然自信的歐陽峰主,說話如此謹慎。
他當時以為,師尊也同她開過這樣暧昧的玩笑。姑娘家臉皮薄,害羞,不似他這般百毒不侵,因此并未當回事,更不能細問詳情。
然而她那時略顯奇怪的舉動,瞬間就和淩承澤的話重合在一起。
……別把師尊的話當真。
森羅劍派代代都是絕世魔頭,森羅劍的傳人不是僞君子就是真小人。
方休這樣說,寰天道君這樣說,淩承澤這樣說。
秦時雖然嘴上沒說,身體力行地将僞君子的道貌岸然表演到了極致。
就連他這個師門之恥,也隐瞞了一大堆事情,和師兄玩着爾虞我詐,笑裏藏刀的把戲。
見陸續表情閃過一絲動搖,淩承澤追問:“如何,可是想到什麽?”
陸續清冷聲調無波無瀾:“你們這樣的道行,真能在那個幻境中救人?”
“當然。一個金丹修士的咒法,又不是什麽天階的護山大陣。”淩承澤氣态張狂,“炎天目前還未有元嬰高階的陣修和法修,我雖不知那詛咒到底何樣,但能保證,聞風若是不想歐陽拟歌死,輕而易取就能将她救下。”
怕陸續不信,他又加上一句:“當初山永鎮的幻陣,妖修花費了大量靈石才得以布置完成。你可以找乾天宗的陣修和法修問問,須得多強的靈力,才能困住半步化神的劍修。”
其他事情全憑淩承澤一張嘴,沒有任何證據,陸續自然太長不聽。
但當時師尊他們,進入的是他的幻障。
淩承澤說能救鳳鳴峰主,他其實……并不懷疑對方确實有這個實力。
“或許當時師尊也沒料想到,鳳鳴峰主這樣的元嬰修士也突破不了那個幻障。當時還有兩個九方宗的元嬰尊者,也一同隕落。”
他自己找借口反駁:“而且師叔,師兄和寰天道君都在。”
他們定然都未料到鳳鳴峰主會死,否則随便一人出手相救,不會是如今的結果。
“我不是說過,道門除了幾個元嬰高階,其餘都是湊數的嗎?九方那兩個元嬰,比歐陽拟歌強不了多少,死了也正常。”淩承澤語含不屑,
“元嬰高階強于中階萬倍。在半步化神面前,普通的元嬰修士和金丹期的蝼蟻草芥并無多大區別。”
“等你到了這個境界自然就會明白。”
陸續自然知道,越往高處走越難破境,實力差距也越大。
但他這個金丹期的蝼蟻,理解不了大能們的境界,更理解不了,二人明明在說歐陽家的幻境,為何淩承澤非要尊己卑人,忽然又顯擺這麽一句。
淩承澤接着冷嗤:“聞風要歐陽拟歌死,方休怎麽會出手相救。秦時和她本就沒什麽瓜葛,只會冷眼旁觀。”
“至于柳長寄,聞風要除掉自己手中一枚棋子,他更是樂見其成。”
別的內容陸續聽都懶得聽,更別說相信。
但他相信師尊的高深道行。淩承澤說師尊能救,師尊就一定有這個本事。
——只是師尊當時,真的對鳳鳴峰主見死不救?
他和鳳鳴峰主相識的時間不久,都不免覺得有些遺憾。
師尊和她相識多年,……真能……袖手旁觀?
“你和歐陽拟歌這麽熟?”
忽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陸續莫名其妙。
他搖搖頭:“為什麽這麽認為?”
“我還從未見過你這樣的表情。”淩承澤将頭偏到左側,細看了他一會,又将頭偏到右側繼續細看。
陸續要麽嘴角微翹,長時間保持一個毫無變化的弧度,要麽唇線平緩,面無表情。
他的喜怒都十分淺淡,精雕細琢的臉上甚少有別的表情。
然而淩承澤從山永鎮初遇那一眼開始,目光就被這天地間最绮麗的灼霞吸引,難以移開。
他目不轉睛注視了陸續這麽久,漸漸發現,雖然他精妙五官乍看毫無變化,只要仔細觀察,還是能見到清豔眉眼和絕妙唇角的細微變化。
這令他覺得漂亮,好玩,十分有趣,即便看一輩子都不會看膩。
說起歐陽拟歌這件事,淩晰的唇線又極其輕微地下垂了一點點。
陸續此前和歐陽拟歌關系很好,所以覺得難過?
陸續後退一步,拉開了二人之間過近的距離。
淩承澤不以為意輕輕一笑:“歐陽拟歌雖然道行不怎麽樣,琴藝無可挑剔。當年她參加天璇大會,一曲成名,此後直到她破境元嬰,天璇大會上無人再敢彈琴。”
“但她沒你長得好看。”
陸續想不明白,這兩件事是怎麽突然聯系到一起的。
又聽淩承澤話中帶着幾分疑惑和好奇:“她究竟做了什麽觸怒聞風,讓聞風在這枚棋子尚且可用的情況下,将她丢棄?”
下一息,淩承澤神色又變,霎時怔了片刻,忽而神色奇怪地看向他。
有人給星炎魔君傳了什麽訊息?
少頃,秦時的身影驟然出現在陸續身邊:“師弟,師尊讓我來找你。”
陸續心中一驚:“怎麽了?”
他要被叫回去受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誤會小劇場
1.
陸續(白眼):究竟有多少将《戲春風》信以為真的傻蛋。
話說,為什麽《戲春風》流傳得這麽廣?連別派修士都知道?!
2.
陸續終于察覺到不對勁:淩承澤怎麽可能對師尊心懷不軌!!!
他穿的師尊文學出了問題???
3.
淩承澤:聞風是個超級大壞蛋。
陸續很想把事實甩他臉上,證明他是錯的。
然而……似乎真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4.
淩承澤(朝心上人炫耀):我道行高深,實力強勁。
陸續(白眼):魔君嘲笑我修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