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睜眼
只聽見他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後嘴唇被硬生生掰開,極苦的藥汁一碗碗地灌入了咽喉,我強忍住才沒吐出來。
不一會兒,眼前逐漸模糊,我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入目是一抹暗黃的帳頂,剛剛适應光線,側圍的珠簾被掀動開來,露出淩王那張邪魅俊逸的臉。
“既然醒了,就該談談了。”
事已至此,我只好撐起身子下了榻。
斂了斂心神,我換了一副笑臉,滿臉期待地望着他,“殿下用的是什麽藥,我身上一點都不痛了。”
他冷冷地瞥來一眼,似是警告之意。
“放心。”他把玩着杯盞,唇角勾起一個弧度,“不是解藥。”
我的笑容瞬間斂住。
“只是會暫緩毒性的藥。”他幽幽地說道,語聲好像含着點愉悅。
“想要绫人草,就乖乖聽我的話。”
他一邊說着,一邊虛點了下案桌對面的蒲團,示意我坐下。
我彎膝與他對立而坐,他輕輕抿了一口茶,淡淡地瞥來一眼,“本王會以你的名義手書一封,讓魏竹生十日內取出遺诏,屆時,绫人草自會給你。”
我不禁問道:“事成之後,殿下會如何待魏竹生?”
“沈青苔,如今你究竟是誰的人?”他掀了掀眸,神情冷峻。
我垂頭不語,心想,淩王殿下又怎麽會留曾在太子身邊效力的人,他此話顯然是以後會除了魏竹生。
所以,此事不成功便成仁。
就算以我的名義寫下書信,我知道魏竹生一時之間也不會拿定主意,一邊是我,一邊是家國信義,孰重孰輕,他自然知道,所以我還有時間。
“既是答應了,就擺好自己的位置。”淩王又冰冷地提醒道。
“是,殿下。”我垂眸應下。
空氣安靜良久,他緩緩起了身,我随後也直起了身子,本以為他要走,眼前卻忽地一大片陰影打了下來,一擡眸,便對上他那冷冽的眉眼。
如玉的手指輕輕撫過我的鬓邊,順着往下,一直到下颌,脖頸,緊接着鎖骨處似是劃過一串電流,剎那間,一股酥麻之意竄遍了全身。
我急忙往後撤去,卻被他按住了肩膀,我警惕地望着他,“殿下何意?”
他深邃的目光自上而下将我打量了一遍,眼底漸漸攢起的欲.念我看得清清楚楚,我頓時如履薄冰,不自覺地打了個顫,“殿下臨幸過的女子數不勝數,不差我一個。”
我推了他一下,然而卻被他一把拉入了懷中,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游走在我腰際,懲罰似的掐了我一下,我掙紮道:“想要與殿下承歡的女子大有人在,殿下何必強人所難?”
“你不願意?”只見他暗黑的瞳孔逐漸變得幽深,晦暗不明,“第一次,你可不是這樣。”
我立刻反駁道:“我已經不是青樓的官.妓了。”
“本王說過會給你貴妃之位,你這般推拒又是什麽意思?”
他又用力一按,我的前身幾乎是全抵在了他的胸口處,甚至能感覺到那透過衣料的暖意。
我別扭地偏過了頭,“殿下,我不敢貪圖太多,只是想要解毒而已。”
“昨日你可不是這麽說的。”他猛然捏住我的下巴,逼着我與他對視。
他的眼神直盯得我頭皮發麻。
我動了動唇,暗自腹诽着,昨日我将他同魏竹生比較,只是為了激他而已,而他卻是曲解了我的意思。
“你在為誰矜持?”他的話語一句句逼近。
我怔住。
“莫不是心裏還想着魏竹生?”
我緊張地咽了口口水。
其實我也想過會出現現在的局面。
現在明面上我是魏竹生的人,若是我連身體都不肯給淩王,他定會想到我是為了魏竹生在同他虛與委蛇,所以這何嘗不是他對我的試探。
若是我拒絕,他仍舊會懷疑我。
而要取得他的信任,就必須對他聽之任之。
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要來了。
可是......我一想到魏竹生,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怎麽都開不了口。
如果我應了他,之後成功取得了解藥,魏竹生又會如何看我?
若是失敗,那就真的敗了,無論太子和魏竹生贏沒贏,等待我的只有死路一條。
可,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若是魏竹生介意,那我便離開就好了,又并不是非要靠他才能生活。
與其讓魏竹生左右為難,倒不如自己豁出去,賭一把。
“既然你還沒想通,本王就再給你半個時辰,慢慢想。”
淩王殿下終于松開了我,就要轉身離開。
在他側過身的一刻,我伸手扯住他的衣袖,語氣放軟了下來,“我錯了,我不該惹殿下生氣的。”
感受到他的身體忽地一震,他悠悠轉身,目光好似變得柔和了不少,如绮麗的菱花綻了開。
我扯了唇角,露出一抹笑,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太僵硬。
接着他朝外喚了一聲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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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我是被他從淨室抱出來的。
我本就是被逼無奈,于是在浴桶中磨蹭了好一會兒,沒想到他竟急不可耐,直接沖進了淨室,潦草地将我擦了一遍,裹着大氅就将我抱回了卧房。
如受驚的小鹿般,我緊緊抻着大氅的領口,縮在床榻一隅,怯生生地望着眼前颀長高大的男人。
只見他輕笑了一聲,徑直脫去了外衫,身子傾了過來,粗粝的指腹劃過我的面頰,唇瓣湊到我的耳邊,“你害羞什麽,我們又不是沒做.過?”
一瞬間,激地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自覺間将手中的系帶更加緊了緊。
他視線掃了過來,多了絲意味深長,然後手慢慢覆了上來,我知道一味的推拒他反而會激怒他,只好順着他的力松開了手,慢慢閉上了眼。
然而,他卻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命令道:“睜眼。”
我只好又睜了開,赤溜溜地望着他。
他這才挂起一抹滿意的神情。
繼而輕輕勾起我領口的系帶,慢條斯理地解了開,這時候我看到他的薄唇漸漸翹起,似是很享受這種愉悅感。
衣衫慢慢滑落,涼意蹿過頸肩,我不禁地打了個顫,他帶着侵略性的目光便吻了過來。
半透的帷帳緩緩落下,交映着重疊的身影,一室旖旎,春光無限。
與魏竹生不同,淩王殿下卻是一副睥睨衆生,高高在上的姿态,他隐忍了二十來年,現在把俯瞰一切的王霸之氣發揮地淋漓盡致,甚至在床.第之事上更甚。
當我跪在他身.下,我看到他眼底燃起極致的愉悅,像是要把一切都吞沒。
他喜歡做主.導方,并且享受掌控一切的感覺。
次日醒來,全身都是酸軟的,骨頭像散了架似的。
我強撐着身子起來,眼下還有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拔下發間的玉簪,将簪頭慢慢轉動,裏面赫然睡着一條小小的黑色蠱蟲,
這蠱蟲名為尋鹧蠱,是是我向沈道長求來的,他說此蠱蟲是他費了半生心血才練出來的一只,也是唯一一只可以在三十丈範圍內尋得绫人草蹤跡的蠱蟲。
而現下它睡得很安詳,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我不禁嘆了口氣。
淩王究竟把绫人草藏在了哪裏?
本想着盡快打探绫人草的下落,而淩王卻要日日承歡,甚至連白日都不放過,我險些受不住。
他的精力也忒旺盛了些。
五日後,他終于立離開了府邸,去忙軍務,趁此我急忙打探绫人草的下落,幾乎将淩王府逛了大半,正要跨過月洞門時,一道清亮嬌憨的嗓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你就是殿下的新寵?”
我即刻定住了腳步,緩緩轉身,不禁驚了一下。
瞧她衣飾華貴,珠釵滿頭,胸.脯飽滿,生得珠圓玉潤,輕輕一笑那妩媚風情便撲面而來,容貌更是颠倒衆生,有美人斯,應當如是。
她歪了歪頭,探尋的目光投了過來,顯然是在等我回答。
我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只聽她冷哼一聲,接着高昂起頭,撫了撫鬓發,斜了我一眼,“我當是誰,只是連個名分都沒有的奴婢,卑賤如泥,王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厭了你,好心提醒你一句,最好給自己尋一條後路,別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到時候屍首都不知道被扔到了哪裏。”
她将‘奴婢’二字咬得極重,意在提醒我尊卑,我輕輕笑了一聲,目光直視着她。
聽說淩王雖在外荒.淫無度,但府邸卻只有一名王妃,而這名王妃還是肅王的表妹。
她自小因失去雙親所以養在了肅王府邸,雖然肅王因雙腿有疾,性格陰郁,但是對這個妹妹卻是極好的,甚至到了寵溺的地步。
聽聞一年前出嫁時還是肅王送了她一路。
想必眼前這位嚣張的美人便是了。
自前幾日我知曉葉慕風是淩王的人,而肅王很可能是當了替罪羊,所以現在一聯想到肅王和她的關系,我不由得對她多了幾分複雜。
淩王娶她真的是因為感情嗎?
她在淩王眼裏又充當了什麽角色?
淩王害了養她長大的表哥,她究竟又知不知曉?
“你看什麽看,遇到本王妃不行禮就算了,還敢直視我?”
淩王妃一雙鳳眸怒目圓睜,唇瓣微微翹着,氣勢頓時壓了過來,就像是一只護食的獵犬一樣,嬌蠻過盛。
“我告訴你,我與淩王的感情情比金堅,我可是淩王唯一愛的人,而淩王也只是屬于我一個人的,趁早把你的小心思收一收。”
我心裏不由得暗暗笑了一聲。
她生得這麽好看,竟是個沒腦子的。
淩王曾喚過多少人服侍,而她卻在這裏說什麽情比金堅,還說淩王是她一個人的。
我有點納悶,她究竟知不知道淩王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正想着,一抹怒光射了過來,我即刻曲膝行禮道:“奴婢參見王妃娘娘。”
餘光瞥到她理了理她的發飾,神情依舊高傲,懶懶地說了句,“還算懂點禮節,起來吧。”
心裏還是按捺不住好奇,猶豫半刻,我還是開了口,“王妃可知,肅王殿下是因何而死?”
此話一出口,就感覺頭頂一片陰雲壓了下來,只見淩王妃眉眼間瞬間染上了幾縷愁緒,表情陰沉沉的。
“若不是表兄糊塗,竟起了那樣大逆不道的心思,又怎會......”她語氣間皆是恨鐵不成鋼的哀戚,忽然朝我望了過來,轉了話鋒,“你提我表兄做什麽?”
我不禁有些懊惱,都是自己一時嘴快,想來皇室貴胄是最忌諱這些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閱讀,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