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吓到
正想着如何圓過去，只聽她又繼續道：“你一個小小的奴婢，竟然議論起主子來，簡直膽大包天。”
“也就是你遇見我這個善良大度的淩王妃，若是其他人，豈不是立刻賞你一頓板子。”
“罷了罷了，今日本王妃不想動粗，下次可要小心行事。”
她自言自說了許多話，竟是就這樣輕易放過了我。
我情不自禁地對她多了一絲好感，其實她也并不是嚣張跋扈，蠻不講理的人。
然而她卻不知是淩王害了她的表兄，這般想想，我不禁有點同情她。
內心躊躇不下，最後還是大着膽子說了出來， “王妃有沒有想過，也許肅王根本對皇位就沒有觊觎之心，又怎會殘害手足？”
她驚疑的眼鋒頓時掃了過來。“你都知道什麽？”
已經對她提醒到了這個地步，相信只要她有心查一查，還是能查出些蛛絲馬跡的，若是說得多了，難免會招來什麽不期之禍。
正要尋一個借口離去，這時，一個大太監從羊腸小路走了過來，對我說道：“青苔姑娘，王爺正喚你過去呢。”
我擡眸看了淩王妃一眼，她眼神變得愣愣的，似是聽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話，趁此，我福了福身子，“奴婢告退。”
說罷，便随着大監迅速退下了。
淩王尋我還是為了那事，我深深覺得他是将近日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在了我身上。
是罷，他将我摟在懷中，低聲道：“你見到了王妃？”
我點頭‘嗯’了一聲。
“她雖驕縱，但性子并不壞，日後你們好好相處便是。”他說得不鹹不淡，像是不摻雜任何情緒。
“這幾日夜裏，王爺為何不去尋王妃呢？”我發出了疑問。
他忽地擒過我的下巴，“你這是何意？還有将人往外推給別人的嗎？”
怕他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忙解釋着，“我不是這個意思。”
下一刻他竟起了身，捧起我的下颌，目不轉睛地端詳着我的臉，“因為你這張臉，本王還沒有看夠。”
我抿了抿唇，有些受不了他灼熱的目光，微微偏過了頭，“今日王妃娘娘說王爺與王妃情比金堅，可王爺好像不是怎麽在意......”
頭頓時被他扭了過來，“你在揣測本王的心思。”
“你逾矩了。”他的嗓音又變得陰冷。
我垂下了眸，“奴婢知錯。”
“本王可不是魏竹生，可別指望本王會情深義重。”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似是很不屑的樣子。
而言外之意又是什麽，他是在意指他對王妃根本就沒有感情麽？
而王妃卻一人一往情深地沉浸在被愛的喜悅中。
許是一開始就被他給騙了。
若是王妃知曉了一切又會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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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我終于發現一點端倪，原是我跟蹤淩王到西偏院，在一個假山的轉彎處，發現他忽然不見了，這時玉簪內的蠱蟲隐隐還動了動。
我不禁雀躍，我想，這附近定是有暗室。
可是在這周圍尋了一圈，都沒找到機關所在。
我只好每日都跟在淩王身後，就是為了第一時間知曉他的行蹤，萬一哪日就被我撞見暗室的入口。
第八日，我照例去書房尋淩王，可剛跨如院門，就聽見室內傳來一陣陣争吵聲。
好奇心驅使着我，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挨近窗邊，偷聽着牆角。
耳朵剛挨過去，‘啪’地一聲，清脆而響亮地震入了耳膜，緊接着，就是一記的清亮的嘶吼聲，“從始至終對我都是利用是麽？”
“我表兄究竟礙着你什麽了？”
“他自小就是殘疾，好不容易治好了腿，還沒有好好高興幾日，就被你扣上謀害手足的帽子，被斬首示衆。”
“你卑鄙，你無恥！”
伴随着一陣叮鈴咣當的聲音不斷作響，似乎案幾上所有的東西都被她推了下去。
“為了皇位，連手足兄弟都殺害，憑什麽？他們憑什麽成為你手下冤魂，還有我，你對得起我嗎？”
“你利用我接近表兄，是我錯信了你，是我害了我的親表兄！”
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嘶喊聲透過窗棂，灌入耳中。
我整顆心也被揪了起來。
緊接着，室內爆發一聲冷笑，“既然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我告訴你，我母妃一生清清白白，卻被太子的生母，皇後害死，東窗事發的那天，皇後掉了幾滴淚，太子求了幾天的情，皇後僅僅被禁足了三個月，就被放出來了。”
“我母妃何辜！就因為她是皇後，她身後母族勢力強大，而如我母妃這般普通家室的人就合該被磋磨至死。”
淩王聲聲泣血，嗓音如碎瓷刮地，句句錐心。
“這又是什麽道理？”說這話時，淩王的聲音已經暗啞了不少。
我恍然想到皇後是與皇帝同一日身亡的，這樣看來，定也是被淩王殺死的。
自古以來，這争奪皇位之路都是你死我活，什麽道義，什麽親情，在天潢貴胄中根本不足一提。
而在這其中，淩王妃只是他們兄弟阋牆的犧牲品。
我內心一顫，不由得對這位王妃多了幾分同情。
“我表兄又做錯了什麽，他根本無心皇位，他不是你的絆腳石！”
“唯有這最高的位置，才能使自己在乎的人安全無虞。”淩王的聲音又傳來，愈發地陰冷無情，“而在這條路上，所有潛在的危險都必須清除。”
“這世上還有你在乎的人嗎？你的新寵嗎？”
淩王妃凄笑了幾聲，說的話聽起來句句透着失望。
不過她竟會認為淩王會在乎我，他若是真的在乎我，還會任由我在青樓被磋磨？
緊接着一記劍身出鞘的聲音在耳邊刮過。
“你可以不顧親族，但是我不能，我要殺了你，為我的表兄報仇。”
話畢，‘滋啦’一聲，是劍刃穿透血肉的聲音。
随之‘咣當’倒地一聲，響亮又突兀。
事情發生在轉瞬之間，我倏地睜大了雙目，緊緊捂住唇角才沒有讓自己發出聲音。
“聽夠了沒有！進來。”淩王的聲音似淬了寒霜，我吓得一個哆嗦。
慢慢挪動着雙腿，這短短的一截路，像是走過了漫長的冬夜。
當我顫巍巍地推開了門扇，看到倒在血泊裏的淩王妃時，心中突然湧出無限悲涼。
殷紅的鮮血從她心口處汩汩湧出，浸滿了她乳白色的衣襟，紅白交替，刺目驚心，他就這麽無情地就将她的枕邊人殺了？
我一時不敢再去看，別過了眼。
視線卻正好落在一旁的淩王身上，只見他輕輕擦拭着染血的劍身，動作輕柔而緩，身披的紫色華服此刻仿若妖治的藤蔓般，将人深深籠罩在陰冷中，就像地獄中的羅剎。
正當我目光要移開時，他卻朝我幽幽瞥來一眼，周身的空氣仿佛都凝結了，我不禁打了個冷顫。
“你知道亂說話的下場是什麽嗎？”
他邁開步子，步履極為輕盈，一點聲音都沒有。
可我的心卻幾乎提到了嗓子眼，現下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可雙腿卻像兩根木樁一樣，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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