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屈辱
我沒想到他竟起了這樣的心思。
用盡全力甩開了棋盤上的棋子,連帶着他的竹扇一同飛了出去。
可肩膀還是無力地頹塌下去,怎麽都提不起力來,一只蔥白玉手伸了過來,就要覆上我的臉頰。
我極力避過,往一旁挪去,陡然厲喝:“我是魏竹生的人,他是你表哥,你敢碰我?”
而他卻輕松似的挑挑眉,暗暗發笑了一聲,似在嘲諷,“他娶你為妻了嗎,一個妾而已,本就是妓.子,裝什麽純良?”
說着,雙手覆過來按住我的肩。
“你放開我!”我劇烈抖動着,可這點綿軟的力氣根本掙不開他,“你放開我!”
帶着薄繭的手掌忽地覆上我的唇,他附耳過來,語聲暗含威脅,“這麽大聲,你是要招惹姨母過來嗎?”
我倏地止了聲,滿肚幽怨與懊悔。
早知如此,就算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險,還不如先下手為強,砸昏了他,可現在這般,我根本毫無辦法。
而且若是引來了魏夫人,莫修塵定會全部推到我身上,魏夫人便會認定我是水.性楊.花之人,是破壞他們向第二人的禍水,定是不會容我了。
而主人之前更是給我下達了死命令,勒令我必須在魏府潛伏兩年,若是不能幫他完成大業,等待我的只有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一個個都在逼我。
胸腔如堵了塊巨石般,我蹙起眉頭,警告他,“你不怕我告訴你表哥嗎?”
“今日可是嫂嫂你親自送上門的。”他的手劃過我的臉頰,我只感到一陣惡心,“要怪就只能怪嫂嫂不請自來了。”
“我雖觊觎嫂嫂良久,但礙于禮法,我也未曾主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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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個機會不是嫂嫂創造的嗎?”
他唇角勾笑,露出勢在必得的表情,更加貼近我,搭上我腰間的系帶,“你若告訴表哥,我便告訴姨母。你說姨母還會容得下你嗎?”
“我是魏夫人的外甥兒,魏竹生是我表哥,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妾,算得了什麽?”
句句紮心,聲聲剜骨,一股無能為力恐懼與絕望爬入腦中,壓抑地幾乎令人窒息,他捂着我的唇,我根本無法發出聲音,身體又綿軟無力,眼中噙着的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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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莫修塵院中出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後,身上恢複了些,但也止不住的全身酸軟,我渾渾噩噩地走在小路上,眼淚好像已經流幹了。
接近晌午,日光正毒,金燦燦的陽光打在身上,卻無任何暖意。
我從袖口中輕輕撚出一截玄色的木牌,緊緊捏了捏,就是因為這枚破腰牌,才令自己如此受辱。
我是成功拿到了,但我此刻卻更想捏碎了它。
一閉眼腦海中全是那旖.旎羞憤的畫面,一瞬間無地自容,我驟然拔腿朝蘭瑟院跑去,打了一浴桶的水,将身體紮了進去。
将才在那朦胧春香的屋中,我本是抱着無望的心态,沒想到在他身後堆疊的衣衫看到了那枚真正的‘左’字腰牌,我趁他不注意及時将腰牌換了出來,藏于我身後淩亂的衣衫中。
待他心滿意足後,我身體也恢複了些力氣,才逃也似的跑了出來。
我明明求他讓他不要在我身上留下痕.跡,可他最後卻說他實在把.持不住了。
低頭望去,那一幕幕瘀紅觸目驚心,還有脖頸上時不時傳來的刺痛感,我憤力地用手搓着,試圖遮蓋過去。
傍晚黃昏,魏竹生就回來了,我現在這個樣子,該怎麽面對他。
一陣陣屈辱湧上心頭,肩膀止不住地聳動,混着水聲,我再次失聲痛哭。
自從魏竹生将我從青樓帶至魏府,雖我明知是主人的一場局,可我心理上已經将自己認成了魏竹生的人。
而今日莫修塵無疑将我打回了原來放.浪形.骸官妓的模樣。
從前不得已,被逼迫,在各形各色的人膝.下承.歡,而現在我卻只覺得這是一種背叛。
我很莫修塵,恨不得他去死。
直到把身上各處都搓紅了,我才從浴桶出來,選了一件夾領冰藍錦衣,遮住脖頸的紅腫,斂好心緒,将室內收拾幹淨,藏好真正的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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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木閣門‘吱呀’一聲開了,在靜谧的暗色中顯得尤為突兀,我靠裏側躺着,不自覺地緊了緊手指。
我知曉是魏竹生來了。
他不關心蘇姐姐,日日跑我這裏做什麽。
屋內暖暖的燭光升起,一片陰影打在我頭上,我知道裝不下去了,索性擡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了個身,“夫君,你回來了。”
“今日怎得這麽早?”他坐于床沿,抓住我的手,語氣間隐隐有些擔憂。
“就是累了。”我将語調放得很緩,裝作勞累的模樣,關心道:“夫君用過飯了嗎?”
“在母親那裏用過了,用完就立刻來找你了。”
從他的語氣中我聽出了點柔情蜜意,頓感一陣心累,我掩唇故意打了個哈欠,睡意朦胧地望着他。
果然他眼中露出了點失望,我內心才輕輕松了一口氣,剛将心安安穩穩地放到肚子裏,就聽他說:“一會兒,就一會兒好嗎?”
他微晃着我的手臂,潋滟的雙眸帶了點祈求。
背脊一涼,我強迫自己鎮定,可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
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傾身而來,輕輕吻着我的眼睛,鼻峰,一路向下,溫熱的氣息将我包圍,然後,他突然停住了。
我清楚地看到他陡然變色的眼神。
“你脖頸怎麽了?”他拉開我的衣領,聲音轉厲,質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