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黃似語聽着嚴秉章在耳邊低語,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他想起那個賊人也是壓着嗓子說話,他覺得嚴秉章的聲音與他有些相像,還有做愛時,總覺得嚴秉章身體的觸感十分熟悉,他的形狀、他的沖撞、他的挑逗和他的喘息統統都與夜裏的那個賊人有些相似........想到這個,他一下子沒了興致,心情低落起來。
“怎麽?餓了嗎?我下去拿點吃的?”嚴秉章見黃似語突然沒了聲響,頭埋進被子裏,不大高興的樣子,深怕他不哪裏舒坦,“還是哪裏不好受?”“沒有。”
黃似語将臉埋進枕頭裏,那些話他不能跟嚴秉章說,委屈、煩悶在心裏堆積,他自責自己怎麽能将阿章與那賊人聯系起來,這是在侮辱阿章。
在幾天前他還像個大哥哥一樣關心着嚴秉章,可随着兩人關系越來越親密,今日都已水乳交融,嚴秉章反而成了他的依靠,他的一些情緒無所顧忌朝嚴秉章使,他自己卻沒察覺到這些。
嚴秉章翻身壓在黃似語身上,屋子裏黑漆漆的沒有開燈,這樣的黑暗和重量讓黃似語如臨那些個噩夢般的夜晚,直到嚴秉章低聲暧昧道:“要不再日你逼一次?”黑暗中,那粗俗的話語和低沉的聲線終于與那個人重合,黃似語一下子想到剛從馬府逃出來時,嚴秉章的那些話,他說覺得自己那處很美,可他并未見過,又何處此言?當時自己心慌意亂沒有深想,如今........黃似語全身發抖,內心如受烙刑,胸口又熱又痛,想說什麽,張嘴卻發不出聲音,眼淚卻撲哧撲哧往下掉。
嚴秉章的陽具已經擡頭,在黃似語大腿上蹭着,見他眼角亮晶晶的,伸手一摸都是淚,忙從他身上下來,慌張道:“怎麽哭了?哪裏痛嗎?是不是把你壓疼了?”黃似語邊搖頭邊流淚,後來根本止不住,越哭越兇。
嚴秉章從未見過一個人這麽能哭,他下床将油燈點亮放在床頭,想伸手安慰黃似語,可黃似語卻躲開了。
“到底怎麽了?”嚴秉章也急了,将所有的可能一一說出來,“是不是嫌我說話粗俗?我以後不這麽說了.......還是我把你弄疼了?還是想家了嗎?”嚴秉章越這樣,黃似語越難受,他勉強止住哭聲,邊流淚邊問:“........在馬府,那個人是不是、是不是........你?”事情還是敗露了。
嚴秉章一下子慌了,他後不後悔?他後悔死了,他想過事情敗露的那一天,可沒想到是現在,他剛與黃似語做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愛,剛與他說了好多甜密的話........甚至還想抱着他再來一次,可黃似語就這麽識破了他,如何識破的,嚴秉章不知道,可他就是知道了!黃似語的話說出口後,就等着嚴秉章的回答,可室內的寂靜回應了他。
這代表了什麽?“........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黃似語頭痛欲裂,他身上寸縷未着,激動的差點從床上跌下來,被嚴秉章一把拉住,想用被子把他裹緊,他猛地将嚴秉章的手打開,“你別碰我!你滾開!滾開!滾開啊!”再難聽的話卻說不出來了,甚至連動手打嚴秉章一巴掌的力氣也使不上來。
見黃似語這樣歇斯底裏,嚴秉章心中又痛又悔,赤裸着從床上下來,跪在冰冷的地磚上,急切的說着認錯的話:“我錯了,我錯了,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別哭.......”“你為什麽這樣對我!為什麽!”黃似語崩潰了,直到如今其實他心底還是不相信的,那個藏在米缸裏的阿章,給他泥人的阿章,将他從柴房救出來的阿章,剛與他同床共枕的阿章,竟是那個惡魔!黃似語痛苦的捂住心口,覺得那裏太痛了,痛的喘不過氣來,嗓子已經啞了,他喃喃道:“為什麽........為什麽.......”“我只是想報複馬将軍,我沒有想到會喜歡上你,我本是從那裏逃了出來的,你也看到了那個梯子,可我放不下你.......我是個禽獸,我想要你,我瘋了一樣想要你.......是我鬼迷心竅.......”“哈哈?!”黃似語神經質的笑了笑,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也毫不在意,聽到嚴秉章的辯白他不能接受,“你們親父子的仇怨關我什麽事?!關我什麽事!為什麽要報到我身上!為什麽啊.......”黃似語渾身打着哆嗦,全身發麻,他伏在床上痛哭,他深恨自己往日的遲鈍,更恨今日自己的敏感,如果他沒有發現就好了,如果他早點發現就好了........黃似語心亂的很,頭痛欲裂,一會兒想他要殺了嚴秉章,一會兒又想他還小,只是想報仇......“是我不對,都是我的錯,你打我吧,罵我吧,殺了我也成,你別這樣。”
嚴秉章看黃似語瘋癫的樣子心如刀絞,跪在地上給黃似語磕頭,用頭往床柱子上撞,額頭上的血呼呼往下流。
動靜鬧的這樣大,店小二上來敲門,“客官,天都要亮了,你們消停了吧!”黃似語将床尾的衣服撿起來往身上穿,嚴秉章也趕緊穿上衣服,問:“你要去哪兒?”黃似語冷着一張臉不說話,看也沒看他一眼,嚴秉章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他總是溫柔的、和善的,不曾有過這樣的冷臉,嚴秉章更難受,忙說:“外邊又黑又冷,你出去不安全,你不想見我,我出去吧,等天亮了,咱們再好好談一談好嗎?船中午就要開了.......”“我不會跟你走!”黃似語驚叫一聲,聲音又尖又細,彷如戲腔,但尾音還帶着哭音,聽起來異常凄厲。
嚴秉章身體晃了晃,因額頭流了血,面上一片灰白,他跪在地上抱着黃似語的腿苦苦哀求:“你別出去,夜半了,路上實在危險,你在這裏待一晚上,我出去,我不在你眼前待着,求你了........”“你走!你走開!”黃似語尖叫道,十分懼怕嚴秉章的碰觸。
“好、好,好。”
嚴秉章立刻将手放開,往門邊退,“你不離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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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門口,他雙手撐着門邊兒問:“語哥兒,你怎麽樣才能原諒我,只要你說了,我就去做。”
“我不想再看見你。”
黃似語說。
嚴秉章點點頭,道:“知道了,你是想要我去死,語哥兒,沒有你我寧願去死!”“........那你就去死吧!”這是黃似語能說出的最惡毒的話,嚴秉章在他這裏信用已經破産,他說再好聽的話都是騙人的,枉他之前還跟傻瓜一樣,真信了那些甜言蜜語,那些讓人聽了臉紅心跳的話。
嚴秉章一顆心像是被那蒙着眼的笨驢拉着石磨一遍遍的碾過,碾成了碎末,他還妄想這只是黃似語說的氣話,啞着嗓子問:“我死了,你就能原諒我嗎?”黃似語卻狠不下心再說這樣的話,他閉上眼睛,無力道:“我只是不想再見到你........”“知道了。”
嚴秉章垂眸将情緒掩下,臉上露出淡淡的笑,“語哥兒,我好愛你,如果是先認識你,我定不會對你做那樣的事。”
黃似語對着冷冷清清的房間一個人怔怔的坐着,眼淚無聲垂落下來,他哭自己命苦,哭自己心軟,哭自己無能。
怕黃似語一個人出去,嚴秉章就坐在門口守着,裏面的蠟燭燒到天亮才滅,嚴秉章見裏面沒動靜,開門瞧了瞧,黃似語倒在床上睡着了,被子也沒蓋,他輕手輕腳的将人塞進被窩,下去借水洗了把臉,将額頭和臉上的血污洗幹淨。
店小二見他這個樣子吓了一跳,問他是不是跟人打架,要不要喊警察過來,嚴秉章說不用,這口子是自己磕的。
話音剛落,就有個穿警察服的中年人推開了旅店門,店小二愣了愣,喃喃道:“這可不是我叫的啊.......”那中年警察直奔嚴秉章而來,打量了他兩眼,道:“馬四公子?”
十點半還有一章,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