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翠進卧室看黃似語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抱怨道:“黃先生,您怎麽沒去吃酒席?二少爺還問起您了,您半道上回來也該跟我說一聲啊,我這找不着您了可吓死我了!”“對不住,半路上覺着有些累就回來了。”
黃似語悶在被子裏小聲說。
“這是怎麽了?”小翠趕緊湊過去,掀他的被角,被子被黃似語緊緊抓在手裏,小翠只掀開一個角,卻看到黃似語臉色蠟黃,難看的很,便緊張的伸手探了探,“哎呀!好燙,這是發熱了!”秋日乍寒,黃似語被寒氣打了個正着,生了一場病,醫生不敢給他開藥性大的方子,他慢吞吞養着,好幾日都沒有被灌催情藥泡大棗了。
黃似語渾身都疼的厲害,尤其是被捅開的下體,一邁開腿就生疼,走路撇着腿,非常不自然,他怕被人看出來,連着一周都沒有下床,等痛感消散了,裏面又會時不時流出一股淡淡的騷水,每當裏面流水了,奶子就又硬又脹,摸兩下就會流出奶水。
黃似語怕的要死,怎麽會這樣?!他想不通,以前只有吃了藥後裏面才會流水,裏面才會又麻又癢,恨不得把床柱子塞進去止癢,可如今,平日裏他好好的吃着飯呢,凳子角蹭到那處都會一陣酸麻,裏面就開始流水了.......那人不知道對自己做了什麽,黃似語不敢去想,也不敢去追究那人是誰,他還沒有把老爹的屍骨接回寧波老家,他還不能死!黃似語想從馬府逃出去,可這于他來說太難了,他前十五年一直生活在北平,只是來第一次上海演出就被班主賣給了馬将軍,連上海長什麽樣他都沒有好好瞧過,這馬将軍府在哪條街哪條道他也是從小翠跟梁嬸子閑扯時偷聽來的。
聽他們說,馬将軍府雖然大卻還是挺偏僻的,馬将軍本來在西北手握幾十萬兵馬,住着幾百間的大屋,被總統哄着打了幾場仗,不僅兵沒了,身子也敗了,舉家搬到上海做寓公,聽起來好似很慘淡的樣子,但對于黃似語這樣的人來說,馬将軍境遇再潦倒,也是能逼着班主把他賣了的。
如今身子被破了,黃似語雖不知道這對給馬将軍泡壯陽藥有沒有影響,卻隐隐不安。
這日他臉色紅潤許多,小翠唉聲嘆氣道:“估計明個兒棺材板又該來灌藥了!”棺材板就是給馬将軍出主意的夏醫生,他五十歲出頭,面上無須,臉色黧黑,連嘴唇都是紫黑色的,又常年板着一張臉,小翠背地裏促狹的管他叫“棺材板”,說他不該當醫生,該開個棺材鋪子。
夏醫生操着一口西北方言,黃似語一開始聽不大懂,聽多了才隐隐知道點意思,他中西醫都會點兒,更拿手的是民間偏方,像尋處子泡棗這種事兒就是他獻給馬将軍的民間方子,一開始不管用,直到找到黃似語,這方子才生效,夏醫生便說:“這陰陽人既是男又是女,陰陽在他身體裏自然調和,果然是泡藥的好材料!”馬将軍為此還專門給夏醫生買了個小公寓做謝禮。
黃似語想到明晚上,一時心情也低落起來,小翠見他愁容不展,提議道:“不如今晚上吃頓好的,咱們能快活一日是一日!”說着就要去廚房,“讓梁嬸子殺只老母雞,泡點冬筍,咱們炜雞湯喝!”小翠去後廚時,梁嬸子正在炸丸子,小丫站在鍋沿邊擦口水。
“好香啊。”
小翠吸了吸鼻子,看竹篾筐裏裝了許多炸的金黃的丸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順手捏了一只塞進嘴裏,“喔喔,好燙!”梁嬸子瞥她一眼,對小丫說:“你也捏一個吃吧,只能捏一個。”
小丫趕緊捏了一個剛炸好的,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美滋滋的吃了一小口。
“梁嬸子,這從哪兒弄的這麽多肉丸子?給誰炸的?”小翠好奇,這麽多肉丸子不可能是梁嬸子家自己吃的,她素來摳搜,怎麽可能費這麽多油和肉去炸丸子,小翠忍不住又捏了一個,“炸的可真好,太香了!”“行了,可別再吃了,這是二少爺那邊吩咐下來的,大廚房正忙忙活活的,人手不夠了,看我閑着叫我做的。”
梁嬸子說着朝小翠挑挑眉,小聲說:“這剛進門的方姨奶奶可真了不得,硬是治着大廚房給她炸鹹魚炸馓子蒸年糕,說是她們家那邊的規矩,回娘家要這些回去,帶的越多越好,說這是給夫家争臉呢!”“咦!”小翠吐吐舌頭,幸災樂禍道:“這二少奶奶可倒黴了。”
“誰叫她生不出兒子呢,連生三個都是丫頭,怨不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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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嬸子慢悠悠的把最後一笊籬丸子從油鍋裏撈出來,問小翠:“來幹嘛呢?”“噢,黃先生晚上想吃竹筍炖母雞,勞煩梁嬸子忙完了給殺只肥雞。”
小翠笑嘻嘻的說。
梁嬸子說:“我看是你想吃了。”
小翠交代完就回房間做女紅,做了沒有半個時辰,肚子就叽裏咕嚕的叫,她去了趟茅房,沒有當回事,又過了一刻鐘,肚子又一陣陣抽疼,連續跑了兩趟茅房,拉的她腿都打晃了。
俗話說好漢不撐三泡屎,小翠想自己應該是吃壞肚子了,她有心想跟黃似語說一聲出去拿藥,還沒走到他房間門口,梁嬸子就找上門,說小丫吃壞肚子了,正上吐下瀉,要小翠幫忙看着鍋,她出去給小丫拿藥。
小翠趕緊說自己也正拉肚子呢,兩人一對視,都吓得一抖。
“那丸子.......”梁嬸子不願多說,立刻道:“你給我看着鍋,我去給你們拿藥去。”
小翠便去廚房看鍋,千等萬熬的才将梁嬸子盼來,兩人趕緊熬了藥,小翠吃了藥渾身沒有勁兒,頭昏腦脹的爬上樓跟黃似語把前因後果說了。
“你回去休息吧,多喝點溫開水,我自己去廚房拿飯。”
黃似語把小翠扶回房間,給她兌了一大杯溫開水放在床頭,叮囑她,“覺着不舒服一定得跟我說,可別硬撐着。”
小翠雙眼通紅,她身體極好,鮮少生病,被黃似語這樣照顧着一時感動非常,又悔恨自己貪嘴,這二房大小妖精打架,沒想到把她這一個站幹岸的折了進去。
“黃先生,梁嬸子把煤爐子封了,火很小,雞湯放在爐子上炜着,您端的時候千萬小心。”
小翠忍不住提醒他,生怕他被爐子燙着。
“放心吧。”
黃似語笑,“我以前在家中也是做飯的。”
豈止是做飯,在佩蘭身邊近三年,伺候人的活兒他都做過。
黃似語沒有立刻去廚房,他還沒太餓,就在房間裏看書,他也是識文斷字的,在這小院子裏消磨時光,除了看書別無他法,馬将軍對此很大方,他想看什麽書都讓人給他買,只要他乖乖待着別惹事就行。
等到天大黑了,他才覺着腹中饑餓,放下手中的話本,他放輕腳步下了樓,不想吵到小翠。
梁嬸子在廚房留了一盞油燈,昏黃的光線自然是比不上小院裏透亮的燈泡的,黃似語從櫥櫃裏拿出一只碗,想舀一點端回去吃,剩下的留給小翠明日吃,他掀開鍋,發現鍋鏟子竟然在裏面,而且鍋裏的雞湯和雞肉顯然少了許多。
黃似語心想大概是梁嬸子盛了點帶回家吃去了,他也沒在意。
就在他盛完半碗把鍋蓋子蓋上時,聽到牆角米缸裏有動靜,這動靜不像是老鼠能發出的,而是像瓷器碰到瓷器的那種叮當碰撞聲,黃似語立刻緊張起來,他端着碗站着好一會兒沒動,細細聽着,心中祈禱是自己的錯覺吧,哪想,那米缸上的木板突然動了起來,倏然從裏面伸出一只手來!黃似語半條魂被吓了散了,驚出一身冷汗,轉念間他想到一周前那個敲昏他奸污他的賊人,會不會是他?他躲在這裏想做什麽嗎?難道又想敲昏自己........?黃似語把碗放下,拿起擀面杖壯着膽子快步走過去敲那人的手,那人一聲“啊”的慘叫,這聲慘叫鼓勵了黃似語,他抄起擀面杖蒙頭就往裏砸,他沒有叫人,也沒有發出聲音,就是一個勁悶頭砸,一下比一下重。
那人除了開頭慘叫一聲外,也沒再出聲,即使擀面杖重重砸在身上也都忍了,他抱着頭登的一下從米缸裏站起來,一把接住呼呼往下落的擀面杖,擡頭惡狠狠說:“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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