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與國王

第3章 ☆、

馬車拉着木素林城的四名入選美女，向皇宮駛去。

被選中的美女們一個個都非常興奮，叽叽喳喳，止不住地憧憬着将來的王宮生活。

伊凡靠在馬車的最角落裏坐着。

木已成舟，事到如今，他只期待兩件事：首先，自己不能立刻穿幫，否則他和姑媽一家子的小命不保。其次，他只盼着齊奧能夠在他走後好好照顧他親手栽種的果園，不過，話說回來，齊奧這麽狠心，将他扮成表妹賣給國王來騙取錢財，恐怕很快也會将他辛辛苦苦經營的果園轉賣他人吧。

伊凡其實一直不敢相信一件事，這件事簡直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着的——齊奧接近自己的真正圖謀，就是他雙親給他留下的房産和果園。

***

大臣前來禀報：“陛下，全國選拔的三十名美女已在後宮聚齊等候。”

王宮花園裏，三十名來自全國各地的美女身着各色靓麗服飾，或妖嬈，或綽約，亭亭玉立，翹首生姿，紛紛要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給國王。

伊凡站在角落裏。他已經被迫換下原來那身粗糙的“公主裙”，穿上宮裏提供的更加豔麗的衣服。經過長途奔波，他迫不得已洗盡鉛華，小麥色的肌膚暴露無遺，只得向其他入選姑娘們借些香粉胭脂。

負責木素林城的大臣發現“伊娃”是個啞巴，後悔不已，但是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人已經名單在冊，送進宮了，賞賜也已經發了出去，大臣只能暗暗祈禱國王不要選中“伊娃”。

到了約定的國王出場時間，木維希國國王木法沙卻遲遲沒有露面。

其實，木法沙正躲在一處隐蔽但是能夠俯瞰整個花園的地方，悠閑地品茶，順便偷偷觀察所有選送進來的美女們。他雖說是召美女做王後，但亦希望找到能夠入眼、情投意合之人，所以不急着讓那些女人們認識自己，反倒要先看看她們國王不在時的表現。

天色逐漸暗下來。

美女們漸漸體力不支，再也沒法一直擺出完美姿态，開始靠牆的靠牆，坐下的坐下，揉腿的揉腿，叉腰的叉腰。

“那個，叫什麽名字？”國王木法沙指着角落裏一個美女問道。他從剛才就注意到了，這個女人和其他人不一樣，她沒有刻意地擺出矯揉造作的撩人姿态，而是一直恬靜地站在那裏。其他美女形象全無的時候，她還是筆挺地站着，似乎體力依然充沛。她眉宇間一種憂傷的氣質亦吸引了木法沙的目光。

“陛下，這位女人叫伊娃，是木素林城選送的，來自伊萬諾維奇家族。” 選送的大臣捏了一把汗，祈禱國王不要責怪自己的選人眼光。

木法沙露出贊許的表情。他不知道，“伊娃”能站這麽久，只是因為他是男人，農活幹多了體力好罷了。

“好了，那些女人也該累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帶她們下去休息吧。接下來的三天，我要與她們好好相處，請你按照我的安排去布置。”

“遵命。”大臣舒了一口氣。

***

第二天，衆美女在國王木法沙的帶領下，參觀王宮。美女們發現她們偉大的國王是個英俊偉岸的男子，一個個掩飾不住臉上的興奮神色。

王宮很大很大，甚至有一條小河從中穿過。衆人正沿着河流向上游走去，忽然王宮管事跌跌撞撞地跑來。

“陛下，不好啦，彼得王子掉到河裏，被水卷走啦！”

國王憤怒道：“荒唐，侍衛們都在幹什麽！”

管事慌張地說：“水流太快，侍衛們還沒反應過來，王子已經被卷到下游去了！”

仿佛要印證管家所言不假似的，很快一個小點出現在衆人的視野裏，正是正在水中掙紮撲騰的彼得王子。

河水的速度比想象的要快，轉眼間彼得王子的身影便到了眼前，僥幸攀住了河中一枝脆弱的小樹枝。不過，一旦樹枝承受不住重量而斷裂，錯過這個機會，再救人就困難了。

木法沙轉過身對衆人道：“我不會游泳，請你們有誰救救我的兒子！”

衆美女面面相觑。有兩個會一點游泳的姑娘将手伸到水裏去，立刻又縮了回來。河水冰冷刺骨，女兒家家的，沒游過去呢，估計先凍死了。

另外一些姑娘臉上則浮現不屑的神色，她們打得盤算更加精明。雖然說彼得是王子，但是畢竟是國王與前妻生的孩子，自己要是被選為王後了，彼得就是自己孩子的頭號敵人，彼得王子要是死了，正合新皇後的意思。

眼看樹枝将要折成兩半，千鈞一發之際，只聽“撲通”一聲，一個身影躍入河中，頂着湍急的水流游了過去，抓住了正在胡亂撲騰的彼得王子。與此同時，樹枝承受不住重量，“啪”地斷成兩截。

“好險！”伊凡拍拍心口，抱着王子游過湍急的河流，回到岸邊。

彼得王子吐出一口水，清醒過來。立時一大群姑娘一擁而上，将王子團團圍住，噓寒問暖，很快便把下水救人的“伊娃”擠到圈外。

“伊娃”經過與河水的那一場搏鬥驚魂未定，不停喘着氣，胸口上下起伏。“她”坐在地上，渾身濕透，衣服緊緊貼在身上，隐隐勾勒出一副頗符合幾何學審美的修長曼妙身軀。金色的發絲垂落下來，濕漉漉地貼在“她”的兩頰，河水洗去了“伊娃”臉上的妝容，透出小麥一般健康的膚色。一滴水珠從“她”額間滴落到長長的，忽閃的睫毛上，又順着一邊腮滑下去，落到“她”微啓的紅唇邊。黑美人伸出小舌，将水珠卷入口中。

雖然好像沒有看到“她”胸前兩團挺立雙峰，木法沙還是覺得口幹舌燥。

***

晚上伊凡吃飯的時候，被石子硌到牙齒，差點把大牙硌掉。

好幾個姑娘正偷偷觀察“伊娃”，見“她”被硌到牙齒，居然“咯咯”笑起來。他才明白被姑娘們暗整了。姑娘們嫌伊娃今天太過招搖，又知道“她”不能說話不能去告狀，于是故意整“她”。

伊凡将委屈的淚水吞進肚子裏。他今天下水救人，真的不是因為他要在國王面前充好人啊，他還巴不得國王不要看見自己最好呢。可是他難道就眼睜睜看着小王子被水流沖走淹死麽？換了是任何人落水，他都會去救的，更不用說王子了。

伊凡捂着腮幫子，疼的再也吃不下飯。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