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與國王

第4章 ☆、

第三天，木維希國國王邀請所有入選的姑娘們與一部分王公大臣們共同前往欣賞白韋羅斯國馬戲團的馴獸表演。

經過了昨天的事，沒有女人願意再借給伊凡香粉，他只好頂着一張素顏出門見人。

伊凡坐在所有姑娘們的最邊角，試圖不那麽引人注目，可是這個高個平胸小麥色皮膚的美人很難不做到鶴立雞群，導致很多人向他投來好奇的目光。

臺上的大幕拉開，标志着表演開始。節目十分精彩，猴子表演說人話，馬表演跳集體舞，老虎表演鑽火圈，大家看得十分開心。

壓軸戲是穿肚兜的黑熊。

幾個人推着一個大籠子走上臺，籠裏的黑熊肚子上圍着個肚兜，看起來憨憨傻傻地。不料黑熊馴獸師剛打開黑熊的籠子，突然栓熊的繩子斷了，大黑熊掙脫束縛，立刻恢複本性，一聲咆哮，沖出了籠門。

現場亂作一團，坐在前排的美女與大臣們四散逃竄。

伊凡的第一反應也是立刻逃走，可是他身後的幾位小姐千金故意擋住了他的去路。眼看黑熊就要跑到“伊娃”面前，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只見“她”快步蹿回臺上，從馴獸用的道具中間撿出一只罐子，朝黑熊丢去。

那是一只盛滿蜂蜜的罐子，罐口還趴着幾只嗡嗡亂叫的蜜蜂和許多螞蟻。罐子正好砸到黑熊頭上，四散碎裂，黃色的濃稠蜂蜜全部撒在黑熊腦袋上。黑熊居然停下了腳步，不再跑動，變回憨憨的樣子，坐在地上開心地舔食腦袋上的蜂蜜。

“好一個勇敢的女子！”二樓觀看的國王木法沙毫不吝惜自己的贊美。大臣們紛紛為“伊娃”的機智表現鼓掌。

***

入夜，幾乎所有人都睡下了，四處靜悄悄的。

伊凡做了個夢，夢裏齊奧拼命扯他的一頭金發。伊凡哀求道：“求求你不要再揪了啊，齊奧表哥，再拽我就成禿子了！”

齊奧表哥加快了拽他頭發的進程，邪邪地笑道：“伊凡的頭發，每一撮都值十兩黃金！讓你哥我多揪幾撮，賣個好價錢！”說着從背後拿出一把剪刀來，“用這個，更快捷！”

“不要啊！”伊凡驚醒過來。

黑暗中，一個女人正騎在他的胸口。女人的臉籠罩在月光的陰影中，右手握着一把剪刀，尖利的刀鋒在月光下閃着銀光。

好不容易認出是魏瑪公爵的女兒瑪格麗特小姐，同被選進宮的美女之一，伊凡吓得渾身是汗。

“饒命啊！”他盡力從嗓中發出一絲氣聲。

瑪格麗特邪惡地笑着，女人的嫉妒像火焰一樣燃燒：“我不會要你的命的，我只要你變成禿子——國王絕不會喜歡上一個禿子的，哈哈哈哈！”

她舉起左手，将手中滿滿一捧金發盡數撒在伊凡的臉上，大笑着離去。

伊凡絕望地閉上眼睛。

***

伊凡沒有真變成禿子，不過瑪格麗特下手毫不留情，剪去了他絕大多數秀美的金發，他只能哀求王宮侍衛借給他一把刮刀，對着鏡子将頭發理短。幸好他平時都是自己給自己洗剪吹，手藝練出來了，才不至于頂着一頭長長短短的雞窩出門。

事情在朝着伊凡預料不到的方向迅速發生着。

短發的“伊娃”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讓“她”在衆美女面前顯得更加鶴立雞群，更添一種特殊的韻味。用國王木法沙的原話，就是“充滿了野性的美”。

瑪格麗特公爵小姐本來還在得意自己昨夜的傑作，等着看“伊娃”的笑話，沒想到國王與大臣居然是這種反應，氣得鼻子歪到一邊。

今天是國王與美女們相處的第四天，烏孜別克的巫師要來皇宮為大家表演偉大的魔法。

烏孜別克的巫師法雷爾戴着一頂尖尖的巫師帽，帽子底下是一只長長的鷹鈎鼻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單片眼鏡。他給大家表演了騎着掃帚飛行，将貓咪變成石頭，将大象縮小成老鼠那麽小，憑空變出滿桌美味的菜肴等等五花八門的魔法。

衆人的贊美聲結束後，法雷爾向國王木法沙鞠了一躬，道：“下面請看我的壓軸好戲——我為尊敬的陛下帶來了一面神奇的鏡子和一頂奇妙的帽子。”

“怎麽個奇妙法？”國王問道。

巫師的助手擡着一面一人高的鏡子和一頂高帽子走上臺。

法雷爾指着鏡子和帽子說：“它們都被我施以了我最強力的魔法。我的鏡子能分辨誰是全國最美麗的女人，如果鏡子探測到最美麗的女人，便會四散碎裂。我的帽子能分辨誰是全國最聰明的女人，如果帽子探測到最聰明的女人，就會開出花朵來。”

木法沙十分高興，法雷爾這些魔法道具就是專門為他定制的嘛。

“快讓這些姑娘們照一照，好讓我知道誰是最聰明美麗的姑娘。”

法雷爾取了帽子過來。入選的美女排成一排，一個一個上前試戴巫師帽。美女們心中雀躍又忐忑，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那個全國最聰明的姑娘，除了一個人——

伊凡排在隊伍的最末尾，恨不得将自己縮成一個球。他暗暗向上帝祈禱，保佑他最可怕的事情不要立刻到來。天知道法雷爾這麽強大的法師的道具魔力能不能夠測出自己根本不是女人！

試戴的美女們一個一個帶着失望的表情走開了。直到伊凡之前的二十九個女人中，沒有一個人能讓巫師帽開出花來。

國王木法沙面子上有點挂不住，一邊陪同觀賞的選秀大臣更是滿頭冷汗，兩腿打顫，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肯定是騙人的把戲，我從來沒有聽說過帽子會開花！”瑪格麗特小姐扔下帽子，懊惱地走下臺去，十分不服氣。

終于輪到“伊娃”。伊凡不情不願，磨磨蹭蹭地走過去，被巫師的助手按在座位上。法雷爾将帽子扣在“她”一頭金色短發上。

衆人屏息靜氣。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

突然巫師帽動了動，尖頂開始冒煙，随即“砰”的一聲，一朵粉紅色的玫瑰花從爆裂的尖頂冒了出來。

衆人先是鴉雀無聲，随後全場起立，掌聲雷動。

伊凡懵懵地接受大家的鼓掌，其實他還蠻高興地，被冠上“全國最聰明的‘女人’”的頭銜，雖然他根本不是什麽女人。

伊凡走下臺之前，巫師法雷爾向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