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與國王

第2章 ☆、

伊凡在果園忙到天黑才回來。

都怪齊奧偷懶不細心，伊凡發現幾株果樹開始有生蟲的跡象，害他清理了好久。別小看幾個小蟲蟲，一旦蟲害蔓延開來，不僅整個果園的果樹都會遭殃，而且可能危及臨近的果農果園。阿蘭大媽本來已經對他頗為不滿，要是蟲害傳染到她的果園，伊凡少不了要吃一頓胖揍。

“我回來了！”伊凡推開家門。

家裏黑魆魆的，沒點燈。難道齊奧已經入睡了嗎？

“齊奧表哥，你還在嗎？”伊凡借着月光摸到門口的油燈點燃。

家裏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齊奧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伊凡想，可能今天把齊奧罵得太重了，他又賭氣回姑媽家了吧。希望齊奧能早點消氣，最好明天就回來。

伊凡默默地低了頭，去後院燒水。他晚飯還沒吃，肚子餓的咕咕直叫。

齊奧不打一聲招呼便跑掉已經不是頭一回，可是伊凡還是有那麽一丁點小傷心。伊凡的父母三年前去世，這處住所是父母留給他的遺産。他的守財奴姑媽拒絕撫養他，還是齊奧表哥見他可憐，才自告奮勇照顧他。不過自從一年前，二十歲的齊奧将十六歲的伊凡帶上歧路後，事情便一發不可收拾。伊凡實在是依賴齊奧，雖然齊奧繼承了姑媽的全部毛病，又懶惰又貪財又愛耍小性子，但是伊凡感激他當初收養自己，對他言聽計從。

伊凡給自己弄了一些煎餅，往齊奧喝剩的伏特加裏兌了點水，簡單地吃了一頓。伏特加的溫度溫暖了他體內的寒氣，他覺得有點醉意，便洗澡上床睡覺。

***

木素林城郊外的夜晚格外安靜，安靜得令人毛骨悚然。

伊凡迷迷糊糊睜開眼，齊奧正站在他的床前。

“表哥，你回來啦！”伊凡從被窩裏歡喜地向齊奧伸出手。

齊奧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接受他的邀請撲到床上，而是對他詭異地一笑。

“小伊凡，我知道你渴了，來喝點水吧。”齊奧從背後拿出一杯水，遞給伊凡。

“謝謝。”伊凡酒勁還沒過，也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于是接過杯子，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齊奧邪邪地笑着，盯着伊凡将那杯東西喝下去。

“表哥，你給我喝了什麽？”不一會兒，伊凡覺得喉嚨裏癢癢的，眼前亦開始眩暈起來，一會兒便天旋地轉，暈過去了。

***

伊凡清醒過來。

窗外有光線照進來，顯然已經是日上三竿。伊凡大叫不好，今天的早市恐怕已經結束了，買不到新鮮菜他全天只能吃剩菜啃蘋果。

然而他卻不能動彈分毫。而且——這個房間十分簡陋，家徒四壁，不太像他的卧室，倒更像他那個斂財姑媽的風格。

斷斷續續的對話從隔壁傳來，他能分辨出是齊奧表哥的聲音。

“……這樣我們不僅能得到國王的賞賜，而且伊凡的房子也歸我們所有了。”齊奧語氣十分得意。

姑媽的笑聲傳來：“好兒子，真有你的。不過如果穿幫了怎麽辦？”

齊奧道：“這簡單，我們立刻把房子賣掉，趁國王發現之前逃走不就結了。”

伊凡心道：姑媽和表哥在說些什麽我完全聽不懂啊，又是賞賜又是穿幫的，再說，我又不是自己沒長腿，他們要我過來，和我說一聲不就行了嘛，幹嘛這麽神神秘秘的。

姑媽的聲音再度傳來：“兒子呀，你不是很喜歡伊凡嗎，怎麽這麽舍得了呀？”

齊奧的聲音飄進伊凡耳中：“一萬兩黃金诶，一百個伊凡也賣不了這個價錢。再說我和伊凡表弟不過是玩玩而已。而且我已經玩膩了，等我們拿了賞賜，我就是大富翁，到時候想玩誰就可以玩誰。”

伊凡怔住了。

在他睡過去/昏過去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讓齊奧居然說出這麽絕情的話？

“齊奧！”伊凡極力呼叫着表哥的名字。喉間火辣辣地劇痛，然而只有“嘶嘶”聲從他的口中溢出。他似乎突然明白了發生了什麽事——他被姑媽和表哥綁架了。

“齊奧，齊奧！”伊凡聲嘶力竭地呼喊着，不敢相信他失聲的事實。

房間的門打開，姑媽與齊奧一起走進來。

“伊凡侄子，不——姑媽我從現在應該改叫你伊娃侄女。”姑媽是個粗壯的農婦，此刻正一臉壞笑地俯視着伊凡。“侄女，姑媽和你表哥為了撫養你，已經耗盡了家産，分文不剩，現在姑媽我要從你身上獲取些回報，請你千萬不要怪罪姑媽。”

伊凡瞪着姑媽，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齊奧從櫃子裏取出昨日已準備好的公主裙，套在不能動彈的伊凡身上。兩人将伊凡擺成坐姿，退後欣賞。

“果然，我就說吧，我的小伊凡是天下第一大美人，絕對能以假亂真，蒙混過關。”齊奧得意洋洋地說。

姑媽看了一會兒，皺眉道：“兒子，你不覺得你這個表妹的膚色有點太黑了麽？”

齊奧撓撓頭：“也是诶，怎麽辦，媽你給表妹擦點粉吧。”

姑媽拿小刮刀替不能動的伊凡細細修去鬓角唇髭，又将香粉撲在他臉上，嗆得伊凡直打噴嚏。末了還把伊凡一頭金發梳理成女人的式樣。伊凡本身有耳洞，姑媽将他耳朵上的一對小銀釘取下來揣到自己兜裏，換上兩串廉價的寶石。

“這樣就完美了。”姑媽滿意地說。

“小伊凡，啊不，伊娃，你要記住，你以後就是我的表妹了。選妃的大臣明天就要到達木素林城，為了你姑媽、你表哥我、和你自己的性命，請記住千萬不要穿幫哦，即使穿幫了也要盡量拖延，能拖多久拖多久。”齊奧叮囑伊凡。

伊凡心灰意冷地偏過頭去，不理睬齊奧。

“哦，我都忘了，你已經不能說話了。表哥我對不起你，伊娃要原諒表哥哦。”

齊奧在伊凡額間留下一吻，翩然離去。

房間裏靜靜的，伊凡坐在那裏想哭，但是只能強忍着眼淚。要是弄花了妝的話，就沒辦法向姑媽和表哥交代了。

***

木素林城推薦的五十名美女在大臣面前排成一排。大臣挨個細看，在美女的名字前打勾畫叉。

“個子太矮了。”大臣揮揮手，面前的女子立刻捂着臉跑下去，躲在爹親懷裏哭得梨花帶雨。

“這個可以。”大臣在名單上打了個勾，女子立刻跪下謝恩，家人也在後面興奮歡呼。

“長得不錯，可惜不是處。”大臣揮揮手，女子也哭着跑下去了。

大臣走到扮成伊娃的伊凡面前，比劃了一下他的個頭：“這個真美，有點兒高，又不是太高。”

大臣翻翻手中的資料，資料上并沒有注明她是不是處女。

“你是處女嗎？”

齊奧站在人群裏大聲說：“她是處女！”伊凡的前面還沒有被開發過，應該算是處“女”吧。

大臣點點頭，示意“伊娃”入選。

齊奧與姑媽歡呼雀躍，千恩萬謝。

老巴喬在他旁邊嘀咕道：“齊奧什麽時候多了個表妹？”

“怎麽，看我表妹被選上，你和你女兒嫉妒啊？”齊奧沒好氣地損老巴喬。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