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 ?
映月樓雖是青樓, 可要找些才情橫溢貌美嬌俏的姑娘,還是很容易的。
樓裏就藏了些幹淨的姑娘,有了貴人來,就讓她們出來應酬一番, 若是貴人喜歡, 那便春風一度。有些運氣好的, 得了貴人喜歡還能直接拿了賣身契, 進府做妾,也好過在這裏糟蹋一生。
那些姑娘自然是願意的。
樓裏管事得了二皇子的命令,趕緊去辦, 只是跟姑娘們說了聲, 她們就滿臉羞赧,打定主意要好好伺候這位貴人,希望得他的一丁半點的歡喜, 好脫離這裏。
進去前,管事的特意将幾位姑娘帶到一旁, 嚴厲叮囑:“我告訴你們, 房裏那幾位都是惹不起的貴人, 可得打起精神來,至于能不能得他們青眼,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是。”
管事昂着下颚,滿意點頭,接着招招手, 十分高傲道:“嗯,明白就好, 走吧。”
領着幾個貌美姑娘就朝廂房走,太過引人注目, 收到了許多羨慕地目光。
孟采繞到後門,謊稱是來給樓裏姑娘繡花樣的,看門的小厮不信,抓着她問了許久,她結結巴巴,說了許多謊話才騙過小厮,進了映月樓。
後門離前院有些距離,她順着那些聲音,七繞八繞走到了前院。一樓喧鬧,兩側賓客滿座,中間的臺上有姑娘在彈琴,還有幾個穿着涼薄的姑娘在跳舞,她瞅了眼,紅着臉挪開。
一樓沒找到人,她轉身去了二樓。
二樓稍稍安靜,時不時還是會有姑娘們的嬌笑聲,伴随着低低地暧昧。那些聲音直孟采聽得耳朵發熱,盡量低着頭尋找。
若不是沈翼進來,她斷然是不會來此地的。
在二樓轉了好幾圈,沒看見人,就連林平也沒瞧見。她想,應該是不在二樓,那是在三樓嗎?
她躲在一側的角落,用垂下的綢帶擋住自己。三樓的樓梯口有人把守,人高馬大,兇神惡煞,她沒膽子闖,怕被扔出去。
就在她無奈之時,忽然瞧見有人帶着幾位姑娘過去,徑直上了三樓。她轉轉眸子,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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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虛又害怕的跟在身後,步子很輕,就怕前面的人猛地回頭。她的打扮顯然不是樓裏的姑娘,故而,一到樓梯口就被人攔住。
狠狠瞪了她一眼,問:“做什麽的?”
孟采心跳了下,指甲用力,咬唇道:“我,我是跟她們…”跟她們來做什麽?不知道,她随口胡謅的。
兩人互看一眼,點頭,放下了手,“上去吧。”
說着,從頭到腳打量幾眼,笑得意味深長。
她沒敢回頭看,擰着眉心一個勁上樓,那幾個姑娘進了哪間房她不知道,也不在意,她只想找到沈翼。
三樓格外寂靜,靜的有些瘆人,透着危險的氣息,還有讓人壓迫的感覺。孟采無目的的巡視一圈,咬咬牙,決定一間間找過去,就剩三樓沒找了,沈翼肯定在。
她咽咽口水,豎起耳朵趴在門上聽,有些是空房,有些有聲音,可不是沈翼的聲音。
孟采一圈找下來,只有最裏頭的一間沒找,她顧不得許多,提着膽子就趴在門上。
耳朵才貼上,門就被裏頭的人打開,她捂着胸口吓了一跳,慌亂中對上管事的眼睛,急忙後退兩步,躲在一側,希望別注意她。
撞上人,管事的也措不及妨,緩過來後掃了她一眼,覺得眼生,正要發怒,又被裏頭的人喊住。
“等會。”有人淡淡開口。
管事原本心情不佳,見裏頭的人喊住,以為改變主意,立馬換上谄媚的笑意,回頭道:“貴人還有何吩咐?”
她看向沈翼,迫切地想知道看上哪位姑娘,她也好賺一筆。還以為他清心寡欲,無動于衷,怎麽樣,不還是被樓裏的姑娘勾了去。
她低頭扯笑,側頭望了一眼自家的姑娘,在想是哪位有這福氣?
忽而,又聽上頭的沈翼道:“門外的那個。”他伸手指了指,笑看着露出的裙擺。
衆人循着他的手指看去,目光定定,只看到粉色的裙擺,沒瞧見人。
孟采是想跑的,可她聽到聲音又将腳收了回來,聲音的主人她再熟悉不過,可不就是沈翼。
她皺着臉,滿眼苦惱,方才沒看清裏頭的人,也不知多不多,冒然找來,再厚的臉皮也挺不住旁人的審視啊!
孟采思忖,試探地探個腦袋出去,不巧,正對上沈翼似笑非笑的眼,眸子裏的玩味明顯,像逗貓一樣的盯着她。
還有他身旁那些探究地目光,直讓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不想見人。孟采縮了回來,攥住裙擺深呼吸。
映月樓的管事笑意收斂,兩步到她跟前,将她拉了過來,問:“你哪來的?”樓裏有這位姑娘嗎?怎麽沒印象?
孟采支支吾吾,怔住,說不出話來,也不敢去瞧他,“我,我不是那個姑娘。”
“不是?敢來我們這…”
“罷了,你們出去。”
李慎開口,無人敢反駁,管事帶着姑娘慌忙出去,順帶關上了門。
屋內靜默,氣氛開始壓抑。李慎銳利地眸子凝視她,盯得她起雞皮疙瘩。
半響,沈翼悶笑道:“孟姑娘,過來。”
孟采餘光瞥瞥,小跑過去。
李慎面色緩和,問沈翼:“你認識?”
他笑而不語,當是默認。李慎放心了,只要他認識,那就不是別人派來的。
“行了,我先回去。”李慎起身,準備回宮,他在,他們總歸放不開手腳,不如他回去,讓他們盡情玩。
“是。”
李慎大步離開,他一走,廂房的氣氛瞬間高漲,有人帶頭,開口就打趣沈翼,說他終于動了凡心,找了位姑娘。
他沒言語,冷眼瞥了那位公子,立刻沒了聲音。其他人也垂頭,喝着自己桌前的酒。
沈翼揮揮手,讓林平下去,随後側坐着,靠向她身旁,依稀聞到淡香,他深吸下,道:“膽子不小,敢到這來。”
孟采本就忐忑,他這麽一說更加緊張。她眨巴兩下,眼睫輕顫,“我看見你了。”
她就是想看看,裏面的姑娘什麽樣的?值得他常來。
“來了就陪我喝一杯。”
他雙眸微醺,吐出的氣息帶着濃郁的酒香,說話的語調懶蘊着醉意。他靠得很近,快要碰到她的臉頰,灼熱地呼吸就灑在她頸窩處,燙得她發麻,直往後退。
孟采睨着他微紅的眼尾,又掃了眼桌面,搖頭拒絕,“不行,你喝太多了。”
桌面歪歪倒倒五六個酒壺,都是他喝得,難怪一臉醉意,孟采将酒推開,不讓他喝。
沈翼悶笑,喝過酒的嗓音沉些,夾着一絲沙啞,上挑的眼尾帶着魅惑,比平日更撩人心,“來這就是喝酒的。”
她不贊同,輕聲反駁他:“別處也能喝。”
“姑娘家不懂。”
怎麽不懂,她都懂,不就是喝花酒嘛,聽說很多男子都喜歡。以前,他可是從未去過,現在倒好,是這裏的常客。
“你喜歡這裏的哪個姑娘?”孟采略微生氣,音調高了些,可是說話的語氣卻像撒嬌。
沈翼怔了怔,收起了嬉皮笑臉,明知不必回答,可他還是說了出來,“沒有。”
四周沉默,看戲的目光全掃過來,讓她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蘇嚴觀察良久,理理衣袍招手,“得了,我們出去。”
他們也識趣,早就看出兩人不同尋常,哪好意思再打擾,這會蘇嚴一說,當然是趕快走。
房門關上,只剩下兩人在內,靜谧又尴尬,連着手腳都不知如何安放。孟采抿抿唇,看眼門口,說:“回去吧。”
語氣稍顯無奈,沈翼聽得出來,偏他今日喝了酒,只想由着性子來,“不急,怎麽?知道怕了?”
孟采回眸,怕什麽?他嗎?
她最不怕的就是他,不管是之前還是現在,“沒有。”她搖頭。
沈翼撐着左臂,緩緩靠近,漫不經心地揚起嘴角,想逗弄一番。她稍稍往後靠,只覺緊張羞澀,卻不害怕。
她啓着水潤紅唇,想問他,又開不了口。看他越來越近,她下意識的拉住他的玉帶,才穩住身子,不至于往後倒,“沈翼…”
沈翼頓住,腰間的手溫熱,隔着薄薄衣裳撓了撓,沒有松手。他眯起眸子凝睇她,雙眸含羞帶怯,閃着盈盈水潤,朱唇柔軟,纖細的脖頸比白日看着還要軟,讓他想咬一口。
看看是不是如他想的那般軟。
他低下頭,喉結滑動,隐隐的熱氣往上冒,直往一處去,而後下腹悠然一緊,繃的難受。沈翼霎時回過神來,推開了她,粗重喘息。
孟采雙臂撐着,茫然地眼漸漸清明,明白了什麽。她坐起來,盯着鼓起的那處瞧,還沒等收回眼,就被他的手掌遮住。
接着聽見他喘了一聲,幽幽道:“知道什麽不該看嗎?”
她想說,又不是沒看過。
“我沒看。”
沈翼緩了緩,快速起身離開,不等再待下去,他難受地全身冒汗。
腳步聲響起,孟采睜眼,急忙跑過去,伸長了手攔住他,“你不能找別人。”
“哼。”沈翼瞧着細小的手臂,這點力氣怎麽阻擋他,“回吧。”
她依舊搖頭,就是不讓他走,萬一他去找別人怎麽辦?她接受不了。
孟采咬唇,側過臉看門口,在他沒反應時,急忙跑向門口,随即将門關上。
“你,你就自己在房內解決。”她知道他聽得見,他耳力好。
果然,接着就聽見沈翼氣急敗壞的聲音,似乎咬着牙說的:“孟采,開門。”
“你快點,等會人來了。”
房內的沈翼氣得臉色鐵青,握緊的拳頭發白,隐忍着怒意,偏偏她不怕死的讓他快點,“孟采,再說一次,開門。”
往日都是溫和叫着孟姑娘,原來他生氣了是叫全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