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謝恩
第65章謝恩
◎“日後就和朝陽多走動走動”◎
她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身, 低笑一聲:“我知道的。”
然她待他的心意,也如他待她一般,她盼着他, 也能更高興,更幸福。所以, 分家或是為了她和家裏鬧得不可開交,在她眼裏,都不是上選。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相擁着, 一句話都沒說, 一句話也不用多說。
……
今日沒有朝議, 皇帝去了慈壽宮給太後問安, 胡宗權提前去跟皇帝通禀, 裴宣二人則不急不緩地跟着內侍往慈壽宮的方向走。
到了慈壽宮,才發現吳皇後和朝陽公主也在,正含笑陪着太後說話。
明舒微微有些訝異, 沒想到素來病弱的皇後會這麽早出現在太後宮裏。悄悄瞥一眼裴宣, 見他面色沒什麽異常,便也沉下心來, 随着他恭敬地同上首的幾位貴人謝恩。
太後其實并不怎麽待見裴宣, 端王倒臺,賢妃“病逝”,顧家沾了一身腥,和眼前這年輕的小子脫不了幹系。
皇帝倒是被這個心腹耍得團團轉, 還覺得委屈了人家。
她暗暗撇嘴,不大願意給他們體面。
皇帝喝了口茶, 卻笑道:“說起來, 還是母後當日去提醒朕, 朕才想起來這兩個孩子的婚事還沒應下,好在不算太晚,如今,裴卿也算是心想事成了。”
明舒眸光微動:太後去提醒陛下的?
顧太後神情微微有些不自在,下首的裴宣已經面帶欣喜與敬畏地感恩起她的明善起來。老人家嘆了口氣,沒辦法,皇帝把她架起來了!
她心裏雖不忿她的小兒子就這樣被臣子折騰得去守皇陵了,可轉念一想,當日賢妃和靳兒的事的确是時刻懸在她心口的一柄利劍,能利落地解決,還保全了靳兒的性命,也算是沒有太大的損失。
至于顧家……一個晉王妃的位置,也足夠了。
念此,她釋然地開口:“都起身吧。裴指揮使是大嘉朝棟梁之材,如今娶了妻室,後院妥帖,更因竭力為皇帝,為大嘉效力,不可懈怠。”
照本宣科式的告誡,沒有什麽惡意,也并無多的善意。
裴宣恭敬地應是,感謝太後的教誨。
顧太後微微颔首,目光就移到了一邊的明舒身上。
這一瞧,太後的目中便閃過一絲驚豔。
真是個标致的人兒!
先前她也在席上略略掃了一眼,只是當時并不怎麽在意,如今離近了瞧,才知是個華光灼灼,容色不亞于後宮諸美人的仙靈人物。
此刻,明舒低垂着眼睛,一副恭謹溫順的模樣,更是讓太後欣慰地點頭。她年紀大了,倒是更喜歡看一些好看的人兒,本沒想賞賜什麽,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大氣一些,便令宮人捧出一個匣子,賞了一些昔年的首飾下去。
宮裏的東西,自然沒有凡品,明舒只匆匆掃了一眼,便乖巧地接了下來,連聲對太後道謝。
太後矜持地點了點頭。
這時,一邊的皇後也笑着開口:“陸家的孩子,過來讓本宮瞧瞧。”
明舒微微一怔,不知陸家何時和吳皇後有了什麽關聯,卻也不敢大意,恭敬地上前任由皇後打量。
“真是花骨朵似的靈氣,本宮瞧着,心情都好上不少。”
一邊的太後聞言也抿了抿唇——看來不是她一人有這種荒謬的想法,這不,連皇後這個深居簡出之人,都覺得她面善?
可旋即,皇後的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微微一驚。
皇後拍了拍明舒的手,笑道:“本宮覺得,你這孩子極合我的眼緣。”便叫了宮婢過來,遞過一個沉甸甸的匣子,親自打開給她看:“這原是本宮給朝陽新打的頭面,可那孩子平日裏都穿得素,怕是不愛戴,今日既見了你,你便拿回去戴罷,若是不合意,讓銀樓拆了重打就是!”
明舒怔住。
給朝陽公主打的紅寶石頭面,現在轉贈給只有一面之緣的她?
她覺得難以置信,更加不會在意皇後後面的話——開玩笑,宮裏賞的東西,怎麽可能拿回去自己拆了重打?
她受寵若驚地看着皇後,又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神色亦微微有些異樣,卻并無愠怒痕跡的朝陽公主,低聲道:“這頭面太貴重,襯公主是極好的,妾身倒是不敢領受。”
皇後但笑不語。
素來有些怯懦的朝陽公主卻柔柔開口:“既然是母後的心意,世子妃便收下罷。你皮膚白,這紅寶石很襯你。”
明舒還沒說話,皇後卻笑了:“瞧瞧,我家朝陽從來也不願輕易搭理誰的,可見也是很喜歡你,與你一見如故。你收了本宮的頭面,不若日後就和朝陽多走動走動,也讓她散散心,別整日在宮裏陪我們這些長輩。”
她更是愣住,眸色有些古怪。
但看着皇後熱情的樣子,還是笑着點頭:“謹遵皇後娘娘吩咐。”
太後本看得詫異不已,此刻倒微微有些明悟:這陸家的女孩子一副生機勃勃的樣子,皇後看在眼裏大概是很羨慕,也想讓朝陽和這樣的人走近些,或許可以放開憂思,開闊心情。
不過,真瞧見了人家夫妻恩愛,幸福美滿,是受到鼓舞還是更加郁郁,可不好說。
但皇後教女,她也沒心思刻意去阻攔,免得鬧得婆媳不和,劃不來。
皇帝則是挑了挑眉頭,在皇後臉上落下饒有意味的目光。
怎麽,難道想讓朝陽嫁陸家的人?
可據他所知,陸家現在适齡的不是庶子,就是庶房的孩子,配他的嫡長女,還是欠缺了許多——哪怕是嫁過人的嫡長女。
皇後眸光微轉,直直看了回去,餘光掃到一抹湖藍,笑了笑:“陛下看什麽呢?臣妾臉上有東西?”
皇帝正要開口,卻有人拖着步子進了殿,音線冰冷地向太後、皇帝、皇後問安。
蘇貴妃簡直要氣死了。
好不容易打發了皇後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一副瘦馬做派的兩個妖妖嬈嬈的新宮嫔,讓陛下對她們失去了興致,結果方才,竟讓她瞧見陛下和皇後暗送秋波!
這真是太荒謬的事情,哪怕從前皇後沒有失勢的時候,陛下也不怎麽正眼瞧她的!她相貌平平,家世又不好,生下一個公主,已經算是福分了!
但偏偏是這樣的人,坐在蘇貴妃肖想的位置上二十多年都沒有動彈,如今又讓她瞧見這一幕,危機感頓時像烈火一樣地劇烈燃燒。
她心口堵着郁氣,語氣就十分不客氣。
“前些日娘娘不是病了麽?怎麽又巴巴地出來走動?雖侍奉太後的孝心誠摯,可太後年紀大了,您若是過了病氣給她,可怎麽是好?”
太後暗暗翻了個白眼。
她是老了,可這話她不想讓別人說!她宮裏的人還天天變着法地哄她,證明她沒老呢!蘇貴妃想擠兌皇後就擠兌,幹嘛拿她做筏子?
皇帝也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皇後含笑的眉眼沉了下來。
“放肆!”她冷斥一聲,将桌上的茶盞丢了下去:“蘇貴妃,你是想禁本宮的足不成?本宮要出來給太後問安,還要禀告給你知曉麽?”
蘇貴妃微微一怔,旋即不可置信地看着吳皇後。
多少年了,她再也沒這樣被人訓斥過。
她怎麽敢?
她怎麽敢!
她紅着眼睛,張口就想像在自己宮裏一般,罵她是個賤人,但第一個字剛出口,她忽地渾身一顫,反應了過來。
再擡首,便見上首陛下和太後的面色都陰沉了下來。
她眸光顫了顫,立時跪了下來:“臣妾沒有這個意思。臣妾……只是憂心太後娘娘的鳳體……”
太後冷哼一聲:“哀家還沒有到見個人就會死的地步,不牢貴妃擔心了。”
皇後這個泥人兒般的性子今日突然在她宮裏發作,太後是十分詫異的。但既然皇後忽地選擇不隐忍了,同為中宮嫡妻,她自然與她的立場天然一致——蘇貴妃這樣的寵妃,可以恃寵生嬌,但不可僭越上下尊卑,言語放肆無度!
挑釁皇後威嚴,更是大罪。
皇帝也十分不滿蘇貴妃今日的表現,尤其是還當着兩個外人,兩個小輩,他覺得面上無光,讓人瞧見了自己寵妾滅妻的罪證,冷着臉道:“給皇後賠禮道歉,此事便算是了了。”
蘇貴妃聞聲眼圈一紅,正要作出楚楚可憐的态勢,卻聽見皇帝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她微微愕然,餘光一掃,這才發現,裴宣和陸明舒竟然一直站在殿中。
她愣了愣,面色青白交加,本是覺得無所謂的事,此刻卻不願意去做了。
讓這些外人瞧見她比皇後低了一頭,巴巴地求着她原諒的模樣,還不如殺了她呢!
僵持之際,皇帝的神色越來越冷,忽地有一道身影出現在殿中,朗聲道:“兒臣替母妃向母後賠禮道歉吧。”
說着,便直直走向皇後,行了大禮。
是晉王。
皇後微微蹙眉,沒有阻攔,卻道:“你這孩子,又不是你做錯了事。”
晉王擡頭,一雙鳳眼裏都是無奈和溫柔:“望母後明鑒,實在是母妃近日用了國師的丹藥,精神太充裕,加之睡得不好,心情便很浮躁。一時間殿前失儀,沖撞了母後,還望母後不要怪罪她。”
皇帝聞言神色稍霁,輕哼一聲:“這個壽清,整日裏辦事都不靠譜,朕定要責罰于他!”
貴妃的舉止是讓他很不高興,可真要為了頂撞皇後挨板子或是旁的什麽責罰,他又有些舍不得。如今能怪罪在壽清頭上,自然是再好不過。
下頭的蘇貴妃也沉默了。
雖然她覺得壽清很無辜,但總不能自己承擔吧?
而且,晉王的說法倒是讓她微微有些疑窦:難道,真是那丹藥有些問題?
蘇貴妃的心思無人知曉,一旁的明舒,在聽見壽清這個名字時,咬了咬唇,面色有些發白。
旁邊的人悄然抓住了她的手,源源不斷的熱量從那寬大的掌心傳遞到她這裏,微冷的齒關緩緩停止了顫動。
她抿了抿唇,長睫掩去眸子裏的笑意。
這一幕落在給皇後賠禮後轉身回來的晉王眼裏,他眸色微冷,忽地大步走到她面前,聲音聽起來溫和有禮:“還未恭賀兩位新婚之喜!”
目光,卻毫無顧忌地落在她低着頭時露出的修長雪白的頸子上。
真想捏折了她,不知道裴宣會不會發瘋?
裴宣默然地将她拉到背後,迎面對上晉王的目光:“多謝殿下,殿下與顧家小姐亦是婚期将近,臣在此,提前恭喜殿下能娶得如花美眷了。”
晉王擡眸看他,眼裏的兇戾只有對方能瞧見。
片刻後,他退後半步,笑了笑:“還早,不過裴大人難得開一次金口,本王便收下了。”
然又聽見他低聲道:“本王府上的秋侍妾有身子了,不知世子妃可知曉?”
裴宣身後的明舒,聞聲明澈的瞳眸微縮。
秋環她,竟然有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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