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喜脈
第58章喜脈
◎将她鴉羽長睫上殘留的淚珠吻掉,溫柔疼哄一番◎
劇痛使得晉王将牙咬得咔咔作響, 牢牢禁锢拖拽着明舒的雙手也下意識地脫力,明舒幾乎不需要思考,就奮力地掙脫, 沖着裴宣的方向跑去。
晉王眯起眼睛,沒阻攔她, 神情卻冰寒刺骨:“去吧,去了,他就是死路一條。”
他抱着受傷的一條手臂, 血跡在暗色的衣裳上暈染開來, 卻像毫無知覺, 只是桀桀笑着, 聽得人後背發涼。
明舒腳步緩了片刻, 聽得他在背後道:“他這樣大逆不道,敢在禁宮對吾出手……如此以下犯上的佞臣,你覺得父皇能容得下他嗎?沖冠一怒為紅顏, 啧啧, 到底是會變為千古佳話,還是落得凄涼境遇呢……”
晉王見她不動彈了, 緩了口氣, 笑道:“本王良善,不忍看到這等甘為大嘉鞍前馬後的人傑赴死,若你今夜願為婢妾,侍奉吾一夜。此大錯, 本王就既往不咎,如何?”
句句誅心之言, 砸得明舒脊背發疼。
他仍然沒有放棄折辱她的心思, 卻開出了很誘人的條件——她陪他一夜, 便能換取裴宣的性命……
明舒眨了眨眼睛,看着裴宣一步步朝這邊逼近,下颌緊繃,右手放在腰間的繡春刀上,眸中凝滿了霜雪,顯然也聽到了晉王那番話。
“你別癡心妄想了,不過是父皇一座荒廢的宮殿走水了,他就能抛下你去救火,你真以為,他能為了你放棄前途,放棄多年苦心經營?”
明舒長睫顫動,在晉王意外的目光中,忽地飛快地前行,撲入了裴宣的懷裏。
怒氣沖沖的裴宣身形微滞,僵直了片刻,那放在刀柄上的手緩緩擡起來,扶住了她的腰身。
明舒勾着他的頸子,含淚吻上去,用只有他二人能聽清的聲音,低聲道:“不要中計……”
放在之前,她被晉王這番話沖撞得心神不寧之下,很有可能選擇委曲求全,以此來保全他的性命,就像……她父親和她姐姐一樣。
在她心裏,裴宣已經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為了讓他活下去,她什麽都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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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裴宣告訴她,他不要她那樣。他要她活得肆意,活得幸福,不用為他犧牲什麽,他要她永遠做一身傲骨的陸明舒。
在他面色黑沉地向自己和晉王走來時,她恍恍惚惚間,看到了姐姐的身影……倘若可以再次站到姐姐面前,她一定會勸她不要認輸,不要覺得,将她獨自留存在世間茍且偷生,會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那時候,若非晉王給她下了傷情蠱強行讓她失去那些痛苦的記憶好留待今日折磨她,她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設身處地的想,若她是裴宣,看到心上人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受辱,恐怕寧肯死了的好。裴宣和她,就是同一種人。
裴宣将那些含糊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他低着頭喟嘆一聲,也顧不得什麽禮數周全,将她的抽泣和熱烈一同含進了唇齒間:“放心罷……”吮唇咂舌聲響在寂靜的夜裏大得吓人。
晉王看着他們在自己面前氤氲火熱的景致,一張臉陰沉得吓人,咬牙切齒道:“混賬!”
聞聲,裴宣戀戀不舍地将那勾纏着他的丁香小舌放開,攬着她的腰身将這溫香軟玉藏進他懷裏。
他巴不得朝晉王這個無恥之徒心上紮刀子,可更不願讓她只在自己跟前滿面通紅,眸含欲色的誘人模樣被別人瞧見。
裴宣來了,明舒一顆心便放到了肚子裏,乖乖巧巧地聽他擺布,抱着他的腰身不松手。
對晉王而言,這無疑像是在他的怒火之上烈火烹油——方才她百般不願,傲氣得像神妃仙子,再狼狽也不肯對他說半句軟話。如今到了裴宣掌心,卻任他搓扁揉圓,恍若他說什麽都是對的,連思考的時間都欠奉。
“裴指揮使打傷了本王,竟敢還這樣放肆,難不成你以為,父皇真信任你信任到了這種地步麽?”
裴宣掀開眼皮,目光冰涼一片:“……微臣不過是看到有歹人在欺負我的未婚妻,下意識地出手保護而已。殿下這樣說,就是承認對臣子的未婚妻心懷歹意了?陛下在望月閣設宴,殿下卻獨身來此處,鬧到禦前,殿下難道真以為禦史們都是軟柿子?”
晉王瞳眸縮了縮,眯着眼睛沒說話。
方才裴宣若是沖過來抽刀對他動手了,他暗中的人立刻将他亂刀砍死也無妨——禁宮重地,敢對皇子下死手,管他是為了什麽不着調的風流韻事,父皇也只會恨他不識擡舉,死有餘辜。
可那石子是暗器,也并未傷他命脈,若讓人強行出手,錦衣衛和裴宣安插的人不會坐視不理……而以這幅模樣鬧到禦前,他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裴宣冷哼一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亦不再多說。
明舒的動作很及時,若不是讓他冷靜了下來,方才的局面,大約真會有些不好收拾。他來了,他的人手不是群龍無首,就能與晉王的人暗中對峙。但他這個領頭人萬一犯了錯被人捏住了把柄,其餘的人,也就成了烏合之衆。
明舒能感覺到,面前的人還很憤怒,殺意在他胸腔裏聚集,她咬了咬唇,抓着他的袖子低聲道:“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們回去吧。”
再這樣僵持下去鬧大了,那可不是好玩的。
晉王不能随便動,他們即便要報複,也只能徐徐圖之。
裴宣眸光晃了晃,俯身去看她的臉。雖然是借口,可鬧了這一場,她的臉色看上去是有些蒼白。當下,他也無心和晉王這個鼠輩多糾纏了,将身上的披風解下來裹住她,溫聲道:“好,我們先回去,陛下那邊,你不用擔心。”
臨走時,裴宣目光冰涼地看了晉王一眼,冷笑道:“殿下以為,如今,已經是必勝之局了麽?微臣倒覺得,未必。”
晉王沒說話,眸光卻像一條毒蛇,粘連着二人緊密相連着的雙手上,久久沒有移開。
他原以為他是瘋子,沒想到,他們更瘋。
為了這虛無缥缈的風花雪月之情,竟敢明着對他這個唯一有希望的皇儲開戰。他咧嘴笑了笑: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黑夜裏,有幾道身影急匆匆地現了身,看見晉王身上的血跡,大驚失色:“殿下……快去找太醫!”
他們見晉王神色都沒幾分變化,還以為這傷口不嚴重,誰知道血都快布滿晉王半邊身子了!
為首之人暗暗膽寒:殿下竟有如此心志,或許,他方才是真想激怒裴宣,逼他對他動刀,然後讓他們殺了他……
儀态端莊從容地上了宮門口的馬車,明舒的腿頓時直不起來了,渾身虛脫得幾乎癱軟,心有餘悸地跌在了他懷裏。
裴宣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見她這樣,心知她方才被吓壞了,忙用手一下下地摩挲着她的後背安撫:“沒事了,沒事了,以後咱們能不進宮,就不進宮了……”
他也沒想到,晉王敢在皇後的千秋節上鬧出這麽大的亂子。照明舒的說法,前殿走水就是他的手筆,任誰去想,都想不到他瘋魔至此,猖狂至此。
裴宣對這懷裏的玉人心疼不已,明舒卻像炸毛的兔子,猛地推開他,氣急了道:“我不進宮,你能不進宮嗎?你怎麽敢就這樣對他出手,你方才還想殺了他!你不要命了嗎?”
她看得真真切切,若不是她及時攔住了他,他手裏的繡春刀都要抽出來了!
明舒看着他臉上無奈的笑容,眼圈裏的淚珠打了個轉,大滴大滴地滾落:“你混蛋!我就想讓你活着,先前才千方百計地推開你,你倒好,前途性命都敢不要!我想用苦肉計殺了他,死我一個就夠了,你偏偏要攔着……你攔着我,怎麽自己還犯糊塗?”
她越說越委屈,俏生生的面容上全是淚,哭得聲線都在發抖。
她實在是後怕極了,這人一向看上去冷靜鎮定,怎麽關鍵時候,犯這樣的糊塗?若方才他真的喋血當場,她簡直無法想象……
裴宣看着她發怒的樣子,先前始終難褪冰寒的眸子像是緩慢消融的冰雪,一層層化開,似春風回暖,帶來了無限生機。
他拉着她的手輕輕地揉捏,另一只手指腹小心地去擦她的眼淚,輕聲道:“這麽說,鞠園那次,你那簪子,真是用來行刺的?”
所以,要在事發之前,和他想辦法劃清界限。可他偏偏沒如她的意,讓朝堂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對她有意。
他越擦,明舒的眼淚就掉得越兇,嗚嗚咽咽地捶着他的胸膛:“都怪你!我……我不是傻子,我看得出,晉王想用命格之說控制我,讓我變成他聽話的附庸……當時我家的事,他和沈容安定然都在裏頭摻了一腳,是仇人,殺了也是應當的……我不殺他,陸家的其餘人,估計日後也活不了……”
“蠢丫頭。”他嘆息一聲,拿着她的帕子幫她把臉擦幹淨:“他在禁宮都有暗衛,行宮的安全,又豈會全權交到我手裏?只怕你還沒出手,就先被殺了。”
明舒情緒穩定了些,只是說話還有些抽抽噎噎,不滿地小聲反駁:“英雄難過美人關……他若是想抱我,和我親近,難免會有懈怠的時候……”
裴宣眉心微擰,拉平了嘴角:“你還想讓他占多少便宜?嗯?”
方才聽到晉王那番話,他簡直被氣昏了頭。他明明是對明舒有心思,卻不肯用正大光明的手段,或是虛與委蛇,或是強取豪奪,他一想起這樣的人對她起了龌龊的念頭,就覺得難以容忍。
他也配麽?
想到方才拉她的手時她微微皺眉的樣子,裴宣将她寬大的衣袖往上拉了拉,果然瞧見她白皙的手腕上有些青紫的痕跡,像是被人十分用力地攥着,留下的指痕。
他眸色微冷,咬着後槽牙道:“混賬東西!”他一定要殺了他。
明舒觑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往他懷裏縮了縮,道:“他……他只是把我往屋裏拽,什麽都沒來得及做……”
裴宣低頭看着她眼含淚花,巴巴地望着他,小聲自證清白的模樣,心軟了下來,摸了摸她的頭:“我知道。”
他又不是那等疑神疑鬼,為了閨譽能将自己的女人逼死的迂腐男子。況且今日,歸根結底是他在宮裏的耳目不夠多,沒有及時勘破晉王的陰謀,害她吓成這樣。
比起這些捕風捉影的事兒,她在那關頭,能和自己心意相通,沒受晉王的脅迫傻乎乎地選擇跟着晉王,就足以讓他心動。
他将她抱起來在懷裏,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溫聲緩緩道:“你今日做得很好,以後也要記着,你的一切,在我眼裏都比那些身外之物重要得多。你要珍視你自己的命,別想着忍辱負重讓我獨活,那樣,我是活不下去的。”
他一個八尺男兒,說出這樣的話,聽起來有些沒出息。但明舒心裏卻暖得不像話,她知道,這個不善言辭的男子,在用最直白的話表明他的心意。
他在告訴她,他們是一體的,不應想着舍棄自己保全他,只有一起活下去,才是最正确也最完美的結局。
她眸光動了動,抱住他的頸子,哼哼了一聲:“別只讓我記住,你也要記住,絕對不能先死了……真是好狠心的人,方才難不成想讓我帶着你的孩子,未婚守寡?”
裴宣聞聲,抓着她的手臂将人推開了些,笑着望着她:“你知道了?”
她輕哼一聲:“不知道,但晉王都看出來了,應該是真的吧?”
一面說,一面悄悄地拿眼睛看他,模樣隐隐有些期待。
“先前那給你問診的大夫說像是,但月份太淺看不出來,明日再去請一次大夫,大概就能瞧出來了。”他望着這女孩子哭過之後脆弱得惹人憐惜的模樣,愛憐地輕柔着撫了撫她的小腹,“真是意料之外,你還是個孩子呢……懷了它,難免要吃些苦頭的……”
聞言,被證實了這驚人的消息後,有些呆呆愣愣的明舒立時警惕地往後坐了坐:“你不會不想要這個孩子吧?不行!我不怕吃苦的!”
那裏面,是她和他的孩子。在最艱難的時刻,決定出現陪伴他們……無論如何,她都想将這個小生命留下來。
她才不是孩子呢,她都及笄許久了。許多從前和她年歲相仿的貴女,有的也成了母親了,她怎麽就成不得呢?
“我是心疼你。”裴宣失笑,将人撈回來,壓在馬車壁上親了兩口,将她鴉羽長睫上殘留的淚珠吻掉,溫柔疼哄一番,眸光也亮了起來:“我也盼着它呢,盼了許久了……”
或許放在從前,他會覺得這個孩子來得有些不是時候。可今日過後,他們二人的心之間再也沒有了遮掩和阻礙,那是他們相愛的印證,又怎能輕易舍棄?
為了她和這個将出世的孩子,他也一定要清掃掉那威脅他們小家的障礙,讓她們母子二人,安安穩穩地見面。
次日是個大晴天,晌午明舒剛用完了飯,便見裴宣帶着上回那個老大夫來了。
她微微有些赧然:上回她以為這老大夫是說她沒病裝病,還在心裏怨怪了一陣的,沒想到,知情者另有其人。
這般想着,不由斜嗔了始作俑者一眼。
裴宣裝沒看見,淡聲道:“煩請大夫您再給我家娘子瞧一瞧。”
這稱呼讓明舒雙頰泛紅,乖順地伸出手讓大夫把脈。
老大夫則有些目光異樣:上回來,這夫妻倆還是一副面和心不和的疏離樣子,如今瞧着倒是柔情蜜意,琴瑟和鳴,看來,這個孩子的到來還是能緩和夫妻關系的。
所謂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為醫者,這也是難得的很有成就感的時刻了。
這麽一想,他越發不敢大意,怕診錯了脈讓人家空歡喜一場,反倒礙了他們夫妻情分,于是全神貫注地給明舒診脈。
診了一次還不夠,又謹慎地讓她伸出另一只手再診一回。
這麽一弄,把原本不怎麽緊張的明舒都弄得緊張起來,疑心自己是不是還有什麽疑難雜症,又被這大夫看出來了……
明舒如此,裴宣更是如此,眉頭緊鎖着,手心都在冒汗。
終于,那老大夫收回了手,摸着胡須笑眯眯地道:“不會有錯,尊夫人這脈象,是喜脈無疑。如今已是兩月有餘,只是夫人身子纖弱,似乎前不久受了驚吓,胎像有些不穩,未足三月,還是宜靜養。每日再定時定量喝些固胎藥,便無大礙。”
裴宣聽到喜脈剛松了一口氣,又聞受了驚吓胎像不穩,暗道這民間大夫還真有幾分本事,接過大夫寫的藥方,道謝并給了一大筆診金。
老大夫眼睛微亮,臨走時又笑道:“夫人懷着身子,難免容易胡思亂想,精神倦怠,若是家裏人時常在一邊寬慰,應可緩解。”
他這可是十分良心了,還勸他們小兩口平日裏多相處。
實則老大夫也是瞧着這兩位金童玉女般的般配,如今又得了喜脈,看着更是喜人。人老了,就願意看一些美好的事物——他巴不得這對小夫妻能白頭偕老,少争吵起紛争。
裴宣緊皺的眉頭松了松,含笑道謝。
待将人送走了,裴宣坐在她身邊,溫聲道:“大夫的話你也聽到了,你胎像不穩,要好生靜養。沒什麽事,最好不要出門了。”
她微微颔首,望着那如今還平坦得看不出痕跡的小腹,眸色有些新奇,摸了摸,卻也沒感覺到什麽動靜。
至于出門什麽的……她也沒這個興致,眼下她最盼着的事,就是能看到這個小家夥平安降生。
“這些時日,我若是能早些下衙,就來陪你……”裴宣想起那大夫叮囑的話,目光柔和。
明舒聞聲忙道:“不用,我三叔他們最近就要回來了,不用你天天過來。”
裴宣原本就被晉王盯着,他若是不安心辦差,被人抓住了把柄,只怕會有麻煩。
他默然了片刻,點頭道:“也好。”
明舒怕他不高興,抱着他的手臂笑道:“三叔回來了……那,你也就該上門送聘禮了吧?”
他心情一蕩,緊繃的嘴角緩緩彎了起來。
是啊,陸家親長回京,父親那邊他也打過招呼,這樁婚事,就再也沒有拖延的理由了。
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了一下,嗯了一聲:“也不消多少時日,最多還有半個月,我就能娶你過門了。”
明舒登時笑得眉眼彎彎,恬靜而又柔順,對未來帶着無限的盼望。
裴宣心思一動,俯身在她小腹處停留,耳朵貼了上去:“……這時候,能聽到孩子的心跳聲嗎?”
明舒怔了怔,有些手足無措:“我……我也不知道……”又語帶期盼地問:“你聽到了嗎?”
她身邊沒有女性長輩在,這種事,也只有懵懵懂懂的份兒,一切聽醫囑便算是本分了。旁的,卻是一概不知。
裴宣是習武之人,耳力過人,但此刻聽了好一會兒,也只聽到微弱的聲音,若有若無。
坐直了身子,卻一臉嚴肅地道:“我聽到了。”
“真的?什麽樣的?”她忙道。
“聲音太小了。”裴宣斂眉,捏了捏她的臉:“所以你要好好吃飯,養好身子,它才能長得更健壯些。”
“哦。”她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乖順得很,看着自己纖細的腰肢,難得的也有一絲惆悵:“是有點瘦……讓它受苦了……”
裴宣望着她那乖巧得不像樣的模樣,只覺得心都軟成了一團。
是要做母親的人了,卻還像個孩子一樣,他說什麽都信,那從心底洶湧而來的愛憐将他包裹,他忍不住捧着她的臉,無比小心地像在吻一件珍寶似的,親了半天。
明舒很享受這樣的親吻,享受被他珍視的感覺,一雙明澈的眼睛水汽氤氲,又想起自己剛被診出了喜脈,只敢虛虛地拉着他的衣袖。
雕梁畫棟的檐角浸沐在日光裏,像披上了金黃的衣裳,滿院只有秋風輕掃樹葉的聲音,二人被籠在一團墨綠的影子中,微阖着眼睛,一同享受着這難得的靜谧安好。
……
隔日。
空落了許久的陸宅迎來了歸人。
明舒得到消息,又驚又喜,扶着丹蘭的手往二門上去。
見到一位婦人熟悉的面容,她紅了眼圈,期期艾艾地蹲身行禮:“三嬸娘……”
她實在是沒想到,三嬸娘居然還活着!簡直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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