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夜會
第57章夜會
◎簡直就是個十足十的瘋子◎
聞言, 皇帝眉心跳了跳,面色陰沉地站起身來遠眺,果真看到勤政殿後有一殿宇上空隐隐有異樣的火紅之色, 瞧這模樣,火勢不小。
設宴之地在前殿與後宮中間, 離此處并不算遠,那內侍擦了一把汗,忙道:“陛下, 不若先移駕去別處, 免得火勢蔓延, 損傷了龍體……”
“要是能燒到這兒, 朕養你們有什麽用?”皇帝咬牙切齒地踹了那內侍一腳, 看了一眼面色難看的太後,到底也沒執拗,嘆息一聲, 道:“衆卿先随朕移到望月閣吧。”
望月閣近水, 又遠離此處,倒是沒什麽危險。
衆人應諾。
皇帝心情很不好。
難得在宮中設宴, 竟然鬧出這樣的亂子, 當真是不吉利極了。
蘇貴妃扶住皇帝的手臂,嬌笑道:“陛下何必傷神?底下人辦事不當心罷了,事後再追查發落便是……又不是冬日裏,儲水是足夠的, 要不了多少功夫就能将火滅掉。眼下,還是皇後娘娘的千秋壽辰重要些。”
皇帝攏緊的眉頭緩了緩, 有些郁卒地看了一眼經此驚吓面如金紙的皇後, 一言不發。
若皇後身子骨康健, 他難免要将這事怪罪到她身上——畢竟宮裏多少年都沒出這種亂子了,皇後一出來就有了,他心裏怎能不膈應?
察覺到皇帝的目光,吳皇後眸光轉動,劇烈地咳嗽着:“……臣妾久不理六宮事,下頭的人松懈,讓天家丢了顏面。臣妾願請罪于佛前,為我大嘉朝誦經祈福,以求國泰民安……”
意思很明白,出了這樣的亂子,是人為又不是天意。若是皇帝認為是她不吉導致的,那她願意去供奉佛祖。
蘇貴妃面上無辜又嬌媚的笑意微頓,調子聽起來有些委屈:“……是臣妾失職了,沒有約束好宮人,臣妾願意領罰。只是這樣的場合,不知是不是有亂臣賊子的陰謀,陛下可千萬要當心……”
她暗暗咬牙,沒想到吳皇後如今竟然變得這般牙尖嘴利,再也不是起初那個老實巴交的将領之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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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氣色,分明就是半只腳踏入鬼門關的人,卻偏偏要在她最風光的時候出來礙她的眼。她簡直想不明白,吳皇後既沒有寵愛,又沒有兒子,家世也遠遠不如她,哪裏來的底氣和她作對?
皇帝聞聲神情微微一凝,覺得貴妃所言确有幾分道理。
他登上大寶之前殺了不少兄弟堂兄弟,雖盡量斬草除根了,可暗地裏還是不免留下了許多“忠臣”在悄悄裹亂。皇後的千秋節是大事,說不定這走水就是這些人謀劃的……
若真是如此,他就有些不寒而栗了。卧榻之處,天子近前,這些人的手能伸到這麽長嗎?
“裴宣。”
正準備與明舒聯袂離開的裴宣步子微滞,不動聲色地捏了捏她的手,低聲道:“一會兒不要亂跑,免得出什麽事端。”
明舒點了點頭,一臉擔憂地看着他:“你也要小心。”
畢竟是走水了,縱然裴宣武功高強,若是一個不慎,也會有性命之憂。
“嗯。”
他快步走到皇帝面前,拱手行禮:“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眯了眯眼睛:“去查查,有沒有什麽異常之處。”
裴宣應是,走前遠遠看了那人群中鮮豔的一抹朱紅,這才扶着腰間的佩刀面色沉凝地一揮手,帶着數名錦衣衛離開。
宮廷盛宴,原本是不能帶武器進宮的,但錦衣衛地位超然,時刻需要護衛皇帝的安全,自然算是特例。
明舒沉默地随着衆人往望月閣去,沒走幾步,卻被人擋住了去路。
她愕然擡首,便見一對錦衣華服的夫婦站在她面前。右側那位戴着全套的紅寶石頭面,大紅纻絲褙子上團花精致,梳着高高的牡丹髻,儀态雍容華貴,又不失溫婉。
左邊是一位國字臉,氣度沉穩的男子,一身朱色萬壽葫蘆袍子,面貌生得不怒自威,但望着她的目光算得上和藹可親。
“小姐可是玉宛縣主?”那夫人含笑問着,卻并沒有太多等待回答的意味,一雙眼睛已經十分篤定地上下打量着她,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樣子。
明舒回憶了一下方才他們所坐的大致位置,眸光微動,笑意盈盈地問:“是。敢問可是英國公與英國公夫人?”
高氏臉上閃過一絲訝然:“縣主見過我們?”
裴家一門是武将,陸家過去則是翰林文臣裏的翹楚,兩家的交際圈子不同,素來是沒有什麽往來的。
明舒心裏有些赧然:她其實不認識,只不過,聽出了高氏熟悉的聲音……說起來,那時她偷偷摸摸去裴家見裴宣,兩人在高氏眼皮子低下耳鬓厮磨了好幾日都沒有被發現,現在想想,心裏還有一些小小的負罪感。
“并不曾。”她屈身下去恭敬地福了一禮,笑着道:“只是夫人瞧着面善,仔細想一想,與裴大人生得還是十分相像的。”
聞聲,高氏卻是微微一怔,笑了笑:“這話,我還是頭一回聽見。人家都說,宣哥兒生得像國公爺。”
明舒也只是客套話,高氏如今算是她的長輩,不過是說些讨長輩歡心的寒暄之言而已。
與高氏的健談大方相比,英國公看起來有些沉默寡言,但當明舒的目光看過去,他亦微微颔首,表示善意。
高氏特意攔下明舒,也是想仔細瞧瞧這位未來的兒媳婦模樣性情。在席上,她看見裴宣一直在勸她不要吃一些寒涼之物,兩人的小動作不少,便知她這素來讓姑娘們望塵莫及的兒子是真動了心思的。
此刻離近了仔細看她,心裏便是微微一嘆。
女孩子面龐白皙勝雪,一雙瞳眸輕靈而澄澈,從頭發絲到腳,都是精致得不似凡人的模樣。
一身朱紅遍地金的月華裙,腰肢處隐隐可見柔弱無骨的媚态,整個人是纖細瘦弱的,但該有的地方都有。純淨的臉與姣好的身段同在一個身子上,卻沒有絲毫的違和,生生将容色拔到了尋常女子難以企及的高度。
這樣的容貌,從前又有那樣好的家世,自然是滿腹詩書禮儀的才情,男人見了,怎能不動心?
怕只怕,是紅顏禍水,會給家門帶來災禍。
高氏強壓下心頭的不喜,不願再去想她是否和晉王有什麽關聯,在這種場合提起來,連國公爺都是要和她翻臉的。
她和她說話,是為了旁的小事。
明舒便見高氏親熱地挽住了她的胳膊,邊走邊道:“再過些時日,咱們便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我也不好瞞你。”
“夫人請說。”
“是這樣……你也知道,宣哥兒他如今已是弱冠年歲,雖如今得了你這一門好姻緣,可前頭那些年,房裏到底也不能沒個貼心人。按咱們高門大戶的規矩,那些個通房,若是新婦不樂意得見,随意打發了就是。只是……”
她看了一眼神色不動的明舒,滿臉笑意:“其餘的人宣哥兒也沒碰過,唯獨一個叫晏如的,最是老實本分,素來做事也妥帖,所以,宣哥兒平日裏都是讓她侍奉的……那晏如是我看着長大的,一心一意想待在府裏,我想着,将她留下來,日後若是你身子不爽利的時候,替你侍奉宣哥兒一二,也算是個幫手……”
明舒神色沒什麽變化,心裏暗暗回想這個名字。
晏如……
那不就是上回她在國公府時被高氏撞破,裴宣随便說的一個名字嗎?看來,那丫鬟也沒說實情,便索性一直讓高氏誤會着。
“全憑夫人做主。”她和善地笑了笑,沒有表達什麽意見。高氏今日來就是要試探她的,她點不點頭,也不會影響高氏這個掌管中饋的人的決定。
聞言,高氏眸中閃過一絲欣慰。
雖然不算是她最滿意的兒媳婦,可看上去還算大度,既然能容得下一個晏如,将來,也就能容下高蘅丹。
于是拍拍她的手:“到底是陸家的女兒,确實溫良賢淑。你放心,那晏如不過是個通房,你嫁過去了,權當是個尋常丫鬟使喚。若是肯讓她誕下子嗣,擡個姨娘便是,若是不肯,也沒有什麽。”
明舒矜持地笑笑,并不多說。
還當個尋常丫鬟使喚,若高氏的說法真是真的,那麽多通房裏,裴宣就碰過她一個,豈不是異常特殊?她還能讓她天天在面前晃悠嗎?也不嫌膈應。
當然,她知道晏如是個冒牌的,這些事也就沒必要計較了。做人通房,也得能進屋才行,裴宣若真對她有心思,何苦等到今日?
高氏今日,就是想存心給她個下馬威而已。
一旁的英國公若有所思,但也沒發表什麽意見。他是知道這未來兒媳現在是懷有身孕的,那一嫁過去就沒法伺候他兒子了,那尋個通房在屋裏,也沒什麽不妥。
高氏得了自己想聽的答案,沒再多說,微微颔首,便和英國公聯袂而去。
明舒被高氏這莫名其妙的一出弄得心情郁郁,又有些擔憂地擡腳眺望走水的殿宇,再回神時,身邊竟然已經沒什麽人了。
她一驚,連忙提着裙子向隐隐有人影攢動的方向而去。
今日宮宴,尋常女賓是不能帶婢女進宮的,所以裴宣一走,她就變成一個人了。
匆匆忙忙地穿過高臺時,有個正在整理東西的小太監看了她一眼,吃驚地道:“縣主怎麽還在這兒?陛下他們都去望月閣了。”
明舒狐疑地看他一眼:“你認得我?”
那小太監含笑點頭:“您是貴人,想是不記得了。先前陛下敕封您縣主封號的時候,奴才是跟着胡公公去的。”
明舒想不起來,但當日去宣旨的時候胡宗權确實領了一隊的小太監,不知其中有沒有這位。
說話之間,整個地界都安靜了下來,明舒再去看時,已經連人影都尋不到了。那太監觑着她的神色,低聲道:“那望月閣離得有些遠,縣主頭一回進宮,恐怕不認得。若是去晚了,難免被說失禮,不若這樣,等奴才将手頭的整理好,便親自帶您過去。”
若這太監熱情洋溢,明舒或許還會生疑。可他一副盡忠職守,非要做完手頭的事才敢離開的樣子,倒是增添了幾分可信度。
明舒還真是頭一次進宮,現在又是夜裏,四處昏暗,若是自己随意亂走沖撞了什麽貴人,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于是,也只好耐着性子等他帶路。
好在他手腳麻利,很快就将那些殘餘的東西收納好,拿帕子淨了手,便彎着腰提着燈籠在前給明舒引路。
夜色開始彌漫,天邊新月如鈎,但渺茫之間,還是能照清前路的。
明舒謹慎地不遠不近地跟着那太監,轉過幾個彎,又上了宮裏長長的庑廊,前頭是一座豪奢開闊的宮殿,只是并未掌燈,不知是否有人居住。
她腳步微頓,遲疑地看了看四周,只覺得那喧鬧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遠了。那太監注意到她的動作,轉過身來笑道:“縣主莫怪,這是條近路,穿過這個宮殿,就能到望月閣前頭的白玉石橋了。”
明舒不語,靜靜地看着他。
那太監和善的面容微微一滞,下意識地瞥了一眼那宮殿,又輕聲催促道:“縣主,若是遲了,讓陛下怪罪了,那就不好了。”
“公公說的是。”她笑着颔首,那太監輕松一口氣,剛轉過身,卻聽見匆忙遠去的腳步聲,他面色大變,看見陸明舒竟趁他不備,提着裙子往後跑了。
明舒咬着唇,奮力地想沿着來時的路離開。
她不知道望月閣在哪裏,但出宮的路還是大致記住了。大不了若是貴人怪罪,便托辭身子不爽利。可前頭那座宮殿,她本能地覺得危險,那小太監的反應又那樣異常,很難不讓她覺得是一個圈套。
怪只怪,她沒想到英國公夫婦心血來潮的談話也成了旁人計劃裏的一環,順水推舟的功夫倒是了得。
黑夜裏,一道不知站了多久的身影低低嘆息一聲,将那朱色身影攔截而下,順手撈進了懷裏:“亂跑什麽,小心受傷。”
小太監擦了擦頭上的汗,戰戰兢兢地道:“殿下,是奴才失職……”
“不怪你。”他語氣裏夾着笑意,“怪只怪,縣主太聰明了。”
明舒被迫撞入一個懷抱,鼻尖傳來的陌生的迦南香味道讓她像一只受驚的兔子,渾身僵直。那雙手卻在她頭上柔情地撫摸,聲音聽起來也是那樣的溫柔,恍若他們是一對彼此相愛的神仙眷侶似的,在這昏暗的宮闱暗通曲款。
她回過神,猛地去推他,但那人的力氣也遠比想象得要大,牢牢地禁锢着她,讓她沒法脫身。
那太監不知何時悄悄走了,整個庑廊只剩下他們這對緊緊相擁的人。
明舒眸中全是恐懼,并無半點缱绻暧昧的心思,咽了咽口水:“殿下,走水的事是你做的?”
若非如此,裴宣定然會寸步不離地守着她,晉王也絕不會有機會靠近她。
晉王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擡起她的下巴,丹鳳眼裏緩緩流淌着欣賞之意:“縣主真聰明。你瞧,本王為了見你一面,真是不容易。”
明舒覺得荒唐極了,這人簡直就是個十足十的瘋子。
她不理解,自小備受寵愛長大的人,怎麽行事會這樣的極端,不擇手段。
“殿下瘋了嗎?若是陛下知道……”
威脅的話說了一半,晉王的指腹已經壓在了她的唇上,阻止了她說下去。那雙深情的瞳眸裏漸漸凝上了一層駭人的冰霜:“本王卻覺得,是縣主瘋了。前些時日還在和本王互訴衷情,怎麽如今就改換了門庭,一心一意地與裴大人暗送秋波了?”
明舒深吸一口氣,冷笑一聲。
“這話倒該讓我來問一問殿下。為了折辱我,蓄意構造一個命格之說,害了我姐姐的性命,難道還是打算和我恩愛不疑不成?”
晉王的眸色淡了下來。
“你知道了。”
他皺了皺眉,松開了她的腰,喃喃自語道:“你怎麽會知道呢……傷情蠱,竟然沒起到作用?”
稍傾,他又釋然地笑笑:“也是,你從來都是聰明的,能破解我的圈套,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明舒瞳眸微縮。
沒想到,晉王竟然還給她下了蠱。怪不得,她一見到秋環,那些苦苦思索都難以想起的回憶,就像潮水一樣湧來,壓得她喘不過氣……和記憶一起回來的,還有那漫天的痛苦和折磨的感覺,迫着她相信她是個不祥之人,只會給身邊人帶來不幸。
他饒有趣味地看着難掩怒色的明舒,笑了笑。
“這的确是我最初的打算不錯,不過現在,我已經有了新想法。”他目光灼灼,像在看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你竟敢在我面前做戲,裝作被我折服被我感動,我覺得很沒面子啊……”
“不若這樣,将來等我掌權了,我給你夫君高官厚祿,錦繡前程,只是,需要他時常将你送進宮來伴駕,你覺得如何?”
明舒面色一變,怒斥道:“無恥之徒!你癡心妄想,他不會肯的。”
“是嗎?”晉王捏着她的下巴,幽冷的光在漆黑的眸子裏躍閃:“我怎麽覺得,他會呢。”
“你大概不知道,裴宣為了坐上現在的位置,付出了多少。他十二三歲時,就敢去擋刺客的刀子,來換父皇的欣賞,換救駕之功。如今為了你,若要他前程盡毀,碌碌一生,你覺得他會願意嗎?”
他嘆息着,像個悲天憫人的佛陀:“縱然如今你二人濃情蜜意,花田月下,待到他青壯年歲卻不得不賦閑在家時,再多的風花雪月,都難以讓一個有野心的男人滿足的。你們女子,就是想得太淺顯了。”
明舒聞聲臉色一白,咬了咬唇,沒說話。
他眯了眯眼睛,繼續道:“我跟你保證,不用等将來,便是現在,此刻,本王拉着你去那前面的寝宮硬要了你,他也不敢說什麽,你信不信?”
明舒不可置信地擡眼望着他,沒想到他今日是打着這樣龌龊的主意将她引到此處的。
“不!不行!”她蒼白着臉,連連後退,拔腳就要跑,可沒跑出幾步,就又被晉王輕松地抓了回來。
“為什麽不?”晉王的目光下沉,落在她的小腹上:“難道是因為,你肚子裏已經懷了裴宣的孽根禍胎,怕被本王沖撞沒了?”
明舒愣了愣,順着他的目光看下去。
她懷了裴宣的孩子?
她恍然想起自己遲遲不來的月事,想起裴宣執着地不許她飲酒,不許她吃性寒的螃蟹的一幕幕,面色刷地發白。
這樣的事,本該是大喜事。可是此刻這樣的處境,卻讓她覺得絕望——她才剛知道這孩子的存在,就要失去它了嗎……
“你還沒過門就懷了身子,傳出去了,便是不守婦道。本王替你除了這孽障,你該高興才是……”
晉王看見她的反應,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那股怎麽都無法消散的戾氣蒙在他的心頭,雙眼通紅,只想将這礙眼的東西除之而後快。
……
裴宣有些心神不寧,吩咐了人四處查探,走遠了一些,剛吐出一口氣,卻意外地看到了秋環的身影。
“你怎麽在這兒?”
他态度冷然,秋環咬了咬唇,忽地跪下來:“裴大人,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您快去救救小姐她吧。”
她隐約猜到了殿下的打算,原先是覺得,為保全小姐性命,順着殿下才是正确的做法。可瞧見小姐和未來姑爺之間的濃情蜜意,她的想法全然被動搖了。
若小姐真失了貞,只怕,會因無顏見裴大人而尋了短見……并不是人人都像她一樣,願意茍且偷生的。
聞言,他面色頓變,大力地捏住秋環的肩膀,幾乎快把她的肩胛骨捏碎:“人在哪兒?”
“我帶您去。”她忍着痛堅定道。
她沒有人手在,縱然察覺了端倪,卻也沒膽量沒把握阻止晉王。只有裴大人願意去,小姐才有一線生機。好在,裴大人并沒有因為殿下的權勢而退縮。
說話間,亦有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過來,低聲道:“大人不好了,縣主她……被晉王殿下的人帶走了!”
裴宣深吸一口氣,很快冷靜下來。
這些時日,他在宮裏安插了不少人手。若真到了絕境,暗中的人會救她的。這也是他敢離開她身邊的根本原因。
秋環來這,在他眼裏,不過算是良心發現,并不是起到決定性作用的。
待他順着兩人的說法疾步趕到時,正好看見晉王死死地拽住明舒的手腕,将她往那座幽深的禁宮裏頭拖。
他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地揮手一彈,一顆石子飛速大力地紮進晉王的肩胛,玄色的衣袍上頓時溢出了暗色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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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盡一生一世将你供養,願營養液指引你前進的方向!??君問更新未有期,巴山營養液漲秋池~】
【啊啊啊啊啊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