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身體發炎請記得犒勞自己
程景深還要去牙防所值班,正好順路把周餘一同送回花店。在歸途的車上,兩人具是沉默,除了車載音響裏傳來一些音樂和程景深偶爾聲哼唱,此外便是無言。周餘撐着下巴看着窗外不斷飛逝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就這樣緩慢的行使了一路,快到花店的時候周餘終于開口:“那個……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程景深始終看着前面:“什麽?”
周餘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那裏的?”
程景深說:“小西跟我說的。”
周餘蹙眉,似乎并不相信:“小西怎麽會知道?”
程景深笑了笑:“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
“你到了。”程景深把車停了下來,轉過臉笑着朝他說道。
周餘盯着不遠處正面色嬌羞地跟新來的運花小哥說着什麽的小西,眼神複雜,顯然這是繼律師先生之後小西的下一個愛情目标。半晌他終于開口:“小西……”
小西回過頭來,不知道是不是好沉浸在愛情裏,紅光滿面的:“怎麽了老板!”
“你過來一下,我有話問你。”周餘朝她揮了揮手。
小西有點不舍的拍了拍小哥的肩膀,又朝對方揮了揮手說了拜拜,看着小哥的電動三輪發動,才轉身走進店裏。
“怎麽啦老板?”
周餘坐直了身子:“你……阿嚏!”
一個響亮的噴嚏,小西躲閃不及,被噴了一身,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自己有看了看周餘。周餘自己也被驚呆了,忙捂着嘴巴,抽了餐巾紙給小西擦擦:“對不起,對不起,突然就……”
“老板?”小西簡直快哭出來了,“我沒有得罪你吧?就算我因為想泡運花小哥,多跟他聊了幾句,也罪不至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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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我是想問你……阿嚏!”周餘還沒說完又是一個響亮的噴嚏,好在小西有了防備,敏捷的躲了過去。
“老板你沒事吧?感冒了嗎?”小西關切的問道。
周餘揉了揉發紅的鼻子,擺了擺手,帶着重重的鼻音說道:“沒事沒事。”
小西看着眼前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掉的周餘,一臉的懷疑:“要不我去幫你買點感冒藥?”
“沒事,我喝點熱水就好了。”說着拿起手邊的水杯,連着又打了一個噴嚏。
事實證明,熱水是直男的謊言,對gay毫無作用。
鬧鐘響了三遍,周餘按掉後躺回到床上,呆滞地看着天花板,腦子嗡嗡的響。
掙紮了幾次企圖爬起來,未果。最終還是屈服于身體,給小西發了消息:身體不适,拜托看店。
小西同志例行詢問了一通,又發表了“多喝熱水”的直男言論後,終于露出了真實面目。
“老板老板,我連續兩天挑大梁看店,難道不值得您給一點獎勵嗎?”
“獎勵你一束粉紅泡泡,自己拿。”
“老板,求折現呢。單身狗沒有擁有粉紅泡泡的資格。”
周餘原本還想和小西拉扯個幾百回合,但他拖着一副病體,只能任人欺侮,屈服在小西的淫威之下。
在周餘答應了小西的獎金要求後,小西馬不停蹄地發了一句“那祝老板身體早日恢複健康~”
周餘扔了手機開始思考,小西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越來越得寸進尺了?但他并沒有想出答案,因為沒有幾分鐘他就昏睡了過去。
又開始做那個牙齒掉光的夢,驚醒過來後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從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看出去,外面還是灰蒙蒙的,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遲暮。生病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睡得昏天黑地,不分日夜。
周餘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是中午十二點,有兩條消息和一個陌生號碼的未接電話,根據以往經驗應該是騷擾電話。兩條消息都來自于程景深,一條是“感冒了?”一條是“吃飯了嗎?”。周餘挑着回了一句“吃了”。
頭還是很重,身上濕乎乎的,但喉嚨卻幹澀得發不出聲音,摸到床頭的水杯發現裏面沒有水。
起身到廚房燒了一壺水,沒來得及等燒開,就用玻璃杯接着水龍頭裏的水“咕嚕咕嚕”喝了下去,喝完才覺得稍微有了一些精神。雖然并沒有什麽食欲,但周餘覺得自己可憐巴巴的,決定來份芒果千層安慰自己,這次連牙齒掉光的夢也沒能阻止。
這裏沒有随時随地竭誠服務的外賣小哥,也沒有可用的外賣app,即便有外送服務都是打電話預訂後店家自送。好在周餘留了常去吃的那家甜品店的外送電話,店家說30分鐘後到。
點完甜品後又翻箱倒櫃的找起了體溫計,他已經很久沒有生過病了,溫度計也不知道放到了哪裏,還是搬家的時候随便塞的。最後終于在櫃子的角落裏找到了醫藥箱,把體溫計含進嘴裏的時候,門鈴響了。
這麽快就送到了。
叼着體溫計去開門,門口站着的不是店家,而是雙手拎着塑料袋的程景深,沒等周餘發出疑問,程景深便說:“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我就過來了。”
周餘想到那個騷擾電話,拿下嘴裏的體溫計:“我剛在睡覺,手機開了靜音。”
一出聲周餘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嘶啞的幾乎發不出聲音,勉強的咽了一下口水,又是一陣刺痛。
“喉嚨不舒服?”程景深眼神擔憂。
周餘輕微的搖了搖頭。
“給你買了午餐和藥。”程景深提了提手裏的塑料袋,卻沒有把袋子遞給他。
周餘這才反應過來,輕聲說道:“謝謝程醫生,請進。”
“打擾了。”程景深換了鞋走了進來,外面可能是陰天,程景深身上帶着濕氣。
“沒有上班嗎?”周餘問。
“上班,中午兩個小時休息。”程景深把手裏的外賣盒放到了桌子上,問道,“你感覺怎麽樣?吃藥了嗎?”
“小感冒。”周餘說,“還麻煩你了,我沒事。”
周餘皮膚白,大概是因為發燒的緣故,臉上兩坨不正常的紅,連着眼睛都濕漉漉的,穿着松松垮垮的家居服,又蔫頭耷腦的,看起來特別虛弱。
程景深皺了皺眉,伸出手摸了摸周餘的腦袋說道:“發燒了。”
微涼的手指撫過額頭,鼻息之間的熱氣,已經分不清是發燒的熱度還是因為別的原因。
“體溫呢?”程景深示意了一下他手裏的體溫計。
“剛準備量。”周餘垂下眼,把體溫計含進嘴裏。
程景深從塑料袋裏把塑料盒一一拿了出來,兩碗小米粥,兩碗蛋羹,一杯姜茶,一份水果。餐桌的花瓶裏插的還是上次程景深送他的那束花,沒舍得扔,現在也凋謝得差不多了,這種背景的映襯下,就更加顯得慘兮兮的了。
周餘看着桌子上清淡的讓人毫無食欲的食物,心心念念的是還沒到的芒果千層。
程景深的手機響了一下,他拿出手機,幾秒後問周餘:“你吃過了?”
周餘叼着體溫計又不能講話,正好他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于是眨巴了兩下眼睛,至于什麽意思就讓程景深意會去好了。
程景深無奈的笑了笑,暫且容許他的萌混過關,舉起手裏斷掉的塑料勺子問道:“家裏的勺子在哪?”
周餘起身去拿勺子的時候,門鈴聲又響了,程景深轉身去開門。
關上門正好和拎着勺子從廚房出來的周餘撞了個正着。程景深拿起手裏的盒子,微微歪着頭問道:“芒果千層?午餐?”
周餘看了看桌上冒着熱氣的粥,又看了看程景深手裏的蛋糕,搖了搖頭。
程景深見狀把盒子往玄關上一放,拿下周餘嘴裏的體溫計,語氣半是無奈半是責怪:“感冒了還吃這麽甜?”
周餘看着程景深的表情,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的牙掉光也是遲早的事。
“38.5度。”程景深放下體溫計,“吃了午餐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周餘沒精打采的在餐桌前坐下。
程景深看了他一眼,似有若無的輕嘆了一口氣。
周餘突然感覺額頭上一陣冰涼,有什麽東西覆了上來。擡起頭看到的是程景深近在眼前的臉,下意識的把身體往後縮了一下,程景深往前探了探,兩人又恢複了原來的距離。
“散熱貼,先貼這個。”程景深眼神溫柔,然後直起身子拿起另一盒藥,“等下吃一片這個退燒藥。如果還不行的話,我下班帶你去醫院。”
周餘有些發愣的看着他,程景深朝他笑了笑,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不知道為什麽周餘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想哭,他低下頭眨了眨眼睛,然後指了指桌上的外賣盒:“這麽多,我吃不完。”
程景深說:“我也沒吃。”
周餘短促的“啊”了一聲,又回廚房拿了個勺子。
兩個人安靜的吃飯,周餘發了燒嘴裏沒什麽味道,但還是覺得并沒那麽難吃。吃飯這個事本來就是一個人吃是進食,兩個人吃才叫吃飯。
程景深先吃完,把藥片剝出來一片放在一邊。
世界上所有沒有糖衣的藥片都應該立刻被逐出市場,周餘忍着舌苔的苦味如是想到。
程景深看着他吃完藥才站起身:“那你再睡一會兒,我晚上再來看你。”
“嗯……”
路過玄關的時候,程景深拿起那個芒果千層說道:“這個我就先沒收了。”
周餘“哦”了一聲,心裏想的卻是,我不能再點一份嗎?
“不要想着偷偷再點一份。”程景深卻一眼看穿了他。
周餘心虛的說道:“我沒有。”
“聽話一點。”程景深說着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盒子,放在原本放蛋糕的位置上,說道,“這個給你。”
程景深關上門後,周餘才過去打開那個小盒子,又是一只兔子,這次是把胡蘿蔔扛在肩膀上,呲着門牙的大力兔。
周餘把兔子放到那已經排了一排的架子上,忍不住想,程景深怎麽這麽喜歡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