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暢談
抵達皇城的時候，冬雪還未褪卻，卻由漫天飛舞的盛大，轉為飄飄揚揚的飛絮。
這是荒第一次踏入人類的皇城。
有時候，她也曾在雲端眺望，繁華的人類都城，卻終抵不過親身體驗。
對于這些人類的小玩意，荒也只是看看，繁華的街上，偶爾觸碰到人類，那種感覺讓荒有些新奇。
人類的溫度很暖和，被司竹握住的手，有種暖洋洋的感覺。
不同于荒微涼的體溫，司竹的手很大，卻剛好握住荒，十指緊扣間，有種淡淡的安心。
這一年冬季，荒沒有離開。
便是初春到來，荒也陪在司竹身邊。
皇城的景色荒已經看了多日，每每司竹念書之時，荒便坐在他身邊，什麽都不說，只是靜靜的看着他，便讓司竹很是安心了。
荒是神靈，卻也是司竹一個人的神靈。
科舉那日，司竹沒有讓荒陪同。
縱然初春的陽光不大，暖暖的正好，他也舍不得荒等上半日。
無奈，荒只好同意，卻定要送司竹進考場。
當科舉開始的鐘聲響起，荒便轉身離開。
在人界，荒的外表堪稱絕色，過往的行人這幾日多次見到荒，縱然眼中依然驚豔，卻沒了初見時的震驚。
美好的東西，日複一日的見到，卻也會變得醜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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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司竹跟随，荒覺得有些無趣。
在司竹身邊，縱然兩人做着同樣無趣的事情，在荒看來，也是美好的。
恍然，目光駐在面具攤上，荒的目光落在那副白色的狐妖面具。
這個面具她看到過，隐約記得，是離山的一只小狐妖，荒無意碰過幾次，每次都見到她戴着這副面具，怎的今日落在這裏？
向老板買了面具，當東西落入手中，荒才察覺到其上的一絲血氣。
略為惋惜的撫着面具，荒嘆了口氣。
面具上現了血氣，怕是她已經不在了。
失去游街的心情，荒轉身回了客棧，在客棧門口時無意撞了人，荒也只是恍惚的向內走，并未注意到被自己撞到的人，饒有興致的注視着自己。
若是以往，縱然不會說什麽，荒還是能夠察覺到的，可今日……
荒突然想回去了。
但司竹的事情還未處理完畢，荒怎的也開不了口。
司竹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看着荒在修煉，司竹悄悄掩了門，在不驚擾荒的情況下退了出去。
只要确定荒還在，她還沒有離開，司竹就知足了。
夜深，皎月懸挂高空，倒映着人世凄涼。
揭榜那日，荒有随着司竹一起，反正她待在客棧也沒事做，倒不如出來走走，打發下時間。
榜單上位居狀元的，是司竹的名字。
這一點讓荒很開心，真不愧是她看着長大的人類。
兩人轉身之際，卻還沒等走出多遠，反而被人攔了去向。
“不知閣下可是當科狀元司竹？”
為首的似乎是某個官員，但對着司竹這位狀元，卻有幾分欣賞之意，倒是身旁圍住二人的侍衛，難免讓人有些不悅。
“二位莫要介意，本官奉皇上之意前來召見，還望二位随本官一同入宮。”
許是看出了兩人的不悅，吏闵微微眯了眯眼睛，搬出皇命，卻是讓司竹無法不從。
“回客棧等我。”
有意忽略吏闵的話，司竹捏了捏荒的手，示意她先離開。
“狀元郎說笑了，皇上邀請的是兩位，此番入宮，恐得讓姑娘同行方可。”
司竹二人說話沒有躲着吏闵，故而吏闵也沒有放荒離開的意思，若不是皇命難違，吏闵倒也不想理會這小小狀元郎。
再有才又如何，還不是山野村夫一個。
“走吧。”
看出今日自己是走不成了，荒回握住司竹的手，平靜的臉色淡然無波。
“那就請吧。”
随着吏闵的舉動，侍衛自主前行開路，周邊原本圍觀的人，也紛紛散開，唯恐不小心便惹禍上身。
當踏入朝堂的時候，司竹有幾分不安，荒卻只有平靜。
皇宮過于繁華，卻也如同禁籠，囚住了君王，也隔開了自由。
“參加皇上。”
此刻雖不是上早朝的時候，但皇帝始終是皇帝，司竹作為百姓，理當跪拜行禮。
只是司竹雖然跪了，卻不代表荒也一起。
她是初雪，是神靈，即便不是上神，卻沒有給人類行禮的說法。
“大膽，見到皇上還不跪……！”
陰陽不分的聲音讓荒微微皺眉，不過好在被皇帝攔了後續，才沒讓荒動用靈力。
畢竟如今的荒，修為大不如前。
“你可還記得朕？”
從皇位上下來，皇帝站到荒的面前，語氣帶着幾分柔和，俊美的外表襯的他有幾分深情。
雖不知真假，但無疑皇帝此舉，讓司竹有些危機。
不由自主的站到荒的身邊牽住她的手，後者習以為常的回握。
“不識。”
搖頭否認，荒的确不知道皇帝為何這般詢問，不過從他身上，荒沒有察覺到惡意就是了。
“……罷了。”
不知是否看到兩人的舉動，但荒眼中的漠然與冷傲，李修卻看得真切。
“今日喚你們來，本想問問姑娘是否婚配，可如今看來……”
端坐王座之上，李修目光一凝，掃過因自己的話，兀然警惕起來的司竹，不由得失笑。
“君子不奪人所好，既然是狀元郎的心上人，朕就當沒遇到過荒好了。”
荒，很親昵的稱呼。
縱然李修這般開了口，司竹卻還是有幾分小心翼翼，只是那黝黑的眼中，似乎夾雜了幾分深沉。
“不知狀元郎可否有意，随朕暢談一番？”
不得不說，李修是個愛才之人，司竹作為狀元，李修欣賞他，故而對于荒，也就不再關注。
與其在一屆女流身上下功夫，李修更喜歡同人商談國事。
見着實婉拒不了，也确定了李修不會對荒下手，司竹也就放開了。
只是這番暢談，卻不是在皇宮之內，反倒是李修，褪下黃袍，換上便服，一襲紫色華服，折扇微搖，好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
皇城的郊外有一座湖泊，當随着李修上了船，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暢談是做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