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
次日。
荒依然喜歡待在森林之中，諾大的湖面被冰雪覆蓋，四周的寂靜，以至于人類的腳步聲在此刻格外醒目。
“我找到你了。”
身後傳來人類小孩驚喜的聲音，荒回過頭。
“你怎的又來了？”
平靜的站在原地，手掌本擡起，卻又想起什麽，平靜的放了下來。
恍惚有那麽一瞬間，荒想要觸碰人類，想要想人類一般觸碰司竹。
“你一個人在這裏，一定很無聊，所以我來陪你啊。”
小孩乖巧的沒有觸碰荒，站在離荒很近，卻又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沖着荒甜甜的笑了起來。
“無聊……嗎？”
最後的尾音，仿佛飄散于空中，便是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吧。
原本飄落的冰雪停了下來，荒看着小孩明明被凍得通紅，卻還是不肯離開的身影，無奈的往人身上施了道靈氣，免得讓他凍壞了。
“诶？不冷了！”
人類看不到靈氣波動，但司竹分明看到，荒微微擡手，自己便感覺不到寒冷了。
“荒，你好厲害。”
果斷誇贊，司竹的眼眸明亮如星，在這茫茫天地之中，仿佛只裝下了眼前此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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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沒有開口，依然着這那一襲白裙，飛身坐上樹，司竹微微擡頭，便可看到白裙下露出的腳，沒有穿鞋。
“荒，你是神靈嗎？”
本想學着荒的樣子坐在樹上，但司竹連樹都不會爬，也只好盤腿坐在樹下了。
“你一定是神靈，還是個很溫柔的神靈。”
不給荒回答的機會，司竹反而自己回答了問題。
只是這番言論，卻有些孩子氣。
“我溫柔？”
一襲白衣的荒，坐在樹上，仿佛與周邊白雪融為一體，微微垂眸，便可捕捉到靠坐在樹下的司竹。
溫柔這個詞，向來與初雪無關。
“我迷路的時候，是荒救了我，荒很讨厭人類吧，因為碰到人類就會消失，但荒卻從未同我發火，還陪了我許久，便是今日，不也沒有趕我走嗎，這樣的荒，是很溫柔，很好很好的，最好最好的神靈。”
小司竹掰着手指頭列數荒的好，卻沒有看到，荒逐漸複雜起來的目光。
“司竹，沒有誰是最好的，神靈也不例外，你尚且年幼，不要把誰給你的溫柔，都認作是理所當然的最好。”
荒的聲音落入司竹耳中，有些飄忽，卻有着司竹看不透的沉重。
“才不是呢！荒就是最好的！最好最好的！”
賭氣一般的重複着，司竹不喜歡荒說自己不好，明明她救了自己，荒就是最好最好的神靈！
“有人找你了。”
低頭對上司竹不滿的小臉，荒微微勾了勾唇角，一抹淺笑從唇角溢出。
恍惚間迷了司竹的眼。
等司竹反應過來的時候，荒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我明天再來找你玩。”
隐約聽到林子裏傳來父親的呼喚，司竹來不及找尋荒的蹤影，朝着荒先前坐着的地方擺了擺手，又慎重的留下承諾，這才離開。
司竹沒有發現的是，在他轉身跑遠的時候，荒的身影，又出現在原地。
端坐在樹上，荒目送着小司竹離去，唇角的淺笑似乎深了幾分，帶着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變化。
回想起司竹最後留下的承諾，對于即将到來的明天，似乎有了幾分期待。
這一年的冬天，荒不再是一個人。
小司竹是個很可愛的孩子，雖然總纏着荒，卻不會觸碰她的底線。
乖巧頑劣這兩個詞，都可以用在司竹身上。
畢竟還是個六歲的小孩，但即便如此，這個冬季，荒也不再孤獨。
冬季結束，代表荒要暫時離開了。
臨走的那天，小司竹纏着荒，難得的有些傷感，人類的孩子，情緒總是來得快，去的也快。
“司竹，短暫的離別，只是為了更好的重逢，所以你大可放心，明年初雪降臨的時候，我還會在此等你。”
擡手，想覆上司竹的腦袋，卻被後者躲了過去。
荒有一瞬間的恍惚。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竟忘了自己不能觸碰人類？
“那就說定了，以後每一年冬天我都在這裏的等你，你可一定要回來！”
擡手，司竹用手中的木棍碰了碰荒的手，宛如擊掌一般的舉動，喚回了荒紛飛的思緒。
“會的。”
這樣承諾着。
荒終究是走了。
人類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已然春去秋來。
當秋末結束的時候，便象征了冬季的抵達，随着初雪一同到來的，是司竹無法忘懷的荒。
第二年初雪落下的時候，荒如約到來。
森林還是一如既往的寂靜，冰雪覆蓋下毫無生機。
冬季，是個連動物都失去活力的季節，冰冷如斯，寂靜而孤獨。
“荒。”
熟悉的聲音，荒平靜的轉身，看着小司竹，原本冰冷的神情仿佛柔了幾分。
“我回來了。”
略顯柔和的神色下，冰雪作為背景，荒還是那一襲白衣，清涼，單薄，卻也絕色傾城。
“荒，我好想你啊。”
沖到荒的面前，卻還不忘在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長高了。”
人類總是随着時間變化，一年未見，司竹已經長高了不少，看起來比之前更活潑了些。
這個是很好的兆頭，畢竟人類的壽命太短了。
短暫的時間，荒唯有睜着眼睛計算，才不至于一覺睡過頭。
靈力在手心凝聚，荒掃了一眼手中的冰，将另一端遞到司竹面前，待後者握住，便轉身朝林中走去。
多是與荒敘了舊，司竹便回去了。
此後每日，司竹都會抽出一兩個時辰來森林陪荒說話，盡管很多時候都是他說，荒聽着。
短暫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
這句話，荒說的沒錯。
每當荒不注意的時候，司竹的目光都會悄悄打量着荒。
不得不說，荒的外表是很美的，也很耀眼，縱然一襲白衣勝雪，卻也凍不住她的絕世傾城。
荒喜歡跳舞。
這是司竹與其相處後總結出來的。
第一次遇到荒，她便是在跳舞，此後多次尋來，她亦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