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相似
昆侖山群仙宴那日，白黎早早便退出了修煉，先前因陌離态度生出的那些情緒，仿佛從未發生過一般。
師尊對他那麽好，怎麽可能會抛棄他呢。
待白黎收拾好自己，便察覺到師尊緩緩靠近的氣息。
“師尊。”
笑着沖了出去，白黎從不覺得自己會認錯人，他的師尊只有一個，師尊的氣息，縱然是閉着眼都不會認錯。
擡眸掃了一眼清秀少年，玄衣墨發只襯得他整個人如墨般深沉，卻因臉上過于明亮的笑容，仿佛生于暗色中的光，格外耀眼。
“走吧。”
皺了皺眉，終究只是淡淡吐了兩個字。
如此明亮的少年，若是那人，陌離定是不會讓他如此招搖，但……他只是白黎，僅此而已。
崆峒虛離昆侖山不遠，只是幾個呼吸間便已抵達。
“陌離上神。”
一路進入，凡是見到陌離的，終要稱一句上神。
仙神之間的距離可不是一般的大，雖然沒什麽太多等階之分，但總歸群仙要低諸神一等。
“陌離，你來了。”
西王母鳳淺同陌離是淺交，對于同為上神的陌離，鳳淺縱然修為不如他，卻也無需對其過于卑微。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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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應了一聲，陌離便坐到上位，西王母鳳淺左側位置。
只是此番動作，卻将身後尾随的白黎露了出來，鳳淺的目光無意間掃過，清秀少年那張熟悉的面容讓她頓時失聲。
“霜梧！”
接近失态的站了起來，卻在對上少年懵懂天真的雙眸時愣在原地。
“不，你不是霜梧，不是……”
自言自語的重複着，鳳淺跌坐在主位之上，淚水緩緩從眼角滑落，驚起一地波瀾。
霜梧這個名字從鳳淺嘴裏說出來，幾乎是驚動了在座的群仙，面對紛雜低語的群仙宴，鳳淺再看向白黎的時候，卻還是失了神。
“怎麽可能這麽像？”
忍不住低喃，鳳淺望着白黎發呆。
“他乃本尊弟子白黎，并非霜梧上神，鳳淺上神莫要認錯才是。”
清冷的聲音只是平靜的響起，卻如同驚雷一般落入群仙耳中，更是将本在發呆的鳳淺驚醒。
“我知道了。”
眼底止不住黯然，但鳳淺又如何不知。
當初那件事情，生生讓霜梧魂飛魄散，不入輪回，便是眼前的少年再像，他終究不是霜梧。
“唯。”
陌離的提醒，群仙如何不知，既然西王母鳳淺都沒有說什麽，他們也只好把這件往事爛在肚子裏。
“既然無事，那便開宴吧。”
揮了揮手，鳳淺也不想再說些什麽。
白黎那張熟悉的面容，足夠讓她想到很多好與不好，此時的她，已無心顧及此番盛宴。
若非陌離在此，恐鳳淺都要起身離去了。
霜梧。
這個名字，曾經是整個昆侖的驕傲，但也只是曾經。
“可随處走走，切莫走遠。”
許是白黎眼底的好奇心過于濃厚，陌離算是開了口，然而平靜的品嘗酒水，卻仿佛剛剛開口的人不是他。
“是，師尊。”
笑着點頭，白黎悄悄溜了出去，也就沒有看到，鳳淺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幾分複雜。
出了群仙宴的大殿，白黎其實也沒有多少好奇。
西王母鳳淺面對自己的臉能這般失态，可見自己跟那個叫霜梧的上神有多麽相似，他的好奇，只是想找個人問一下，霜梧是誰。
“霜梧上神。”
迎面對上一位白衣少女，看到白黎的面容有一瞬間的愣住。
又是這個名字。
縱然心底失落，但白黎還是開口反駁了。
“我叫白黎，不是霜梧上神。”
也許是白黎同霜梧上神之間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單單只是修為這一點，便足以讓人分清他與上神之間的區別。
“你，真的不是霜梧上神？”
縱然被白黎否認了，仙婢還是遲疑的詢問。
“你們都說我像霜梧上神，你可不可以跟我說說霜梧上神的事？”
白黎的問題讓仙婢愣了一下，也算是确定了白黎不是上神，本該拒絕，可對上這張臉，她卻說不出拒絕的話。
“霜梧上神是鳳淺上神的兄長，也是昆侖山的驕傲，但那也只是曾經。”
兩人坐在走道臺階上，仙婢流光縱然語氣平靜，但那流露出來的眷戀，卻滿是悲傷。
“我叫流光，曾經是霜梧上神的貼身仙婢，自霜梧上神幼年開始，我便侍奉在他身邊，也算是最了解上神的人之一。”
流光如是說道，但無意間掃過白黎的目光，難免一陣恍惚。
實在是太像了。
“如今這仙神兩界都知道，霜梧這個名字，不論是昆侖山、崆峒虛還是東華宮，都是不能提及的。”
出于好意，流光還是先提點了一句，免得白黎在外界亂問。
“為什麽？”
霜梧既然是昆侖山的上神，為何不能提及，這一點，白黎不懂。
“其中緣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上神似乎做了錯事，差點害死陌離上神，但最終只落得灰飛煙滅這個下場，其餘什麽也沒有留下，自上神死後，霜梧的事情便成了衆所皆知的秘密。”
眺望着天空的目光，仿佛透過了蒼穹，看到往昔那個風華絕代的上神。
那般耀眼的存在。
“你知道嗎，你跟霜梧上神真的很像，不止是這張臉。”
相對的四目重，流光笑的很溫柔，但也滿是悲傷。
“就算再像，我終究不是他。”
堅定的否決着，白黎絕不承認，他不想跟任何人長得相似，也不想被人當成另一個人。
“曾經，仙神兩界都以為，霜梧上神會跟陌離上神結為伴侶，那時候的霜梧上神，還是高高在上的神祗，風華絕代，與世無雙。”
縱然如今已經沒有人敢提起霜梧上神了，但流光絕對不會忘記。
那麽溫柔的上神，那麽耀眼的上神，曾經是那麽高傲的存在啊。
淚水緩緩從眼角滑落，襯的那張溫和絕色的面容，倒憑添幾分凄冷。
“你，你別哭啊，我不問就是了。”
手足無措的呆在原地，白黎甚至連替流光擦眼淚都忘了，呆滞的天真，讓流光破涕而笑。
“若你是他，那該多好。”
曾幾何時，她的上神也是這樣溫柔，會在她傷心哭泣的時候手足無措，會陪她逛遍整個仙界，再別扭的說一句，才不是為了哄她。
那樣的上神，終究回不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