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東華宮
因着沒有準備白黎穿的衣服，崆峒虛也沒有其他弟子，次日清早，陌離便帶上自家弟子出了門。
東華帝君的府上向來華貴，雖無弟子，但侍婢卻不少。
進門坐了良久，見到東華的第一句話便是。
“為我徒弟白黎添些衣物。”
對于白黎毫不給面子的吩咐，還沒來得及坐下的東華有些無語，但也許是了解白黎的性子，東華也沒有介意。
喚了婢女把白黎帶下去添置衣物，東華坐在白黎身邊，舉止随意得絲毫不像個上神。
“你什麽時候收了個徒弟，我怎麽不知道？”
作為故友，東華不過閉關百年，陌離便不聲不響的找了個徒弟，這速度之快，讓東華為之嘩然。
“我找徒弟，與你何幹。”
淡淡掃了東華一眼，陌離泯了一口靈茶，仿佛對于身邊這位摯友視若無睹。
“額。”被陌離依然清理的語氣噎住，東華尴尬的笑了笑。“你徒弟……怎會與我無關呢。”
說着，探手想搶奪陌離手中的杯子，卻被後者淡淡躲了過去。
“你若動他分毫，我便讓你再嘗嘗那蝕骨腐心之痛。”
原本平淡的語氣似乎被東華觸怒了幾分，不由得添了些警告之意。
“陌離，你我雖是摯友，但你真以為能攔得住我？更何況……”
依然笑得沒心沒肺，但語氣中那一瞬間的挑釁，卻讓陌離有幾分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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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人，我自不曾理會，唯獨他……東華，錯了一次便可，莫要一錯再錯。”
緩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原本的幾分警告，仿佛随着東華的挑釁一同消逝，唯有那眼底幾分恍惚，讓人有些迷茫。
“罷了罷了，不過是玩笑之語，陌離上神何必這般認真。”
随意的擺了擺手，東華依然笑得随和，但陌離同他相處那麽久，眼前這個似友非友的東華帝君，卻是不容忽視的強大。
“師尊。”
靜默的氣氛被少年清脆的聲音打破，兩人一同看去。
已經換下白衣，少年玄衣墨發，清秀的面容透着幾分懵懂，頭頂的貓耳，卻顯出幾分靈動。
“師尊，我選好了，我們什麽時候回崆峒虛？”
少年自主忽略了兩人之間古怪的氣氛，站在陌離面前開口詢問，竟是分秒也不願留在這裏嗎。
“小白黎久這般嫌棄我府上嗎？這倒讓我很是失望呢。”
單手撐着下巴，東華嘴裏說着失落，但依然笑得随意，哪有口中的失望之意。
“東西送到崆峒虛。”
掃了一眼東華，陌離搶在白黎回答之前開口，卻不知是在提醒，亦或是強調些什麽。
“知道了知道了，陌離還真是無情啊，有事就找我，沒事便離得遠遠的，小白黎，若不然，你棄了他，留在我這東華宮如何？”
明明是玩笑的語氣，但卻讓陌離的面色冷了幾分。
一瞬間的猶豫下，陌離恍惚想着，他帶白黎來見東華，是否起了相反的效果？
“多謝東華帝君厚愛，白黎已有師尊，就不打擾帝君了。”
許是察覺到自家師尊的情緒波動，白黎淡淡的拒絕了東華的邀請。
陌離是他遇到最好的上神，而且還是他的師尊，白黎怎麽可能放開師尊。
“走吧。”
見東華還想要說些什麽，陌離倒先一步開了口，沒給東華再說話的機會，便帶着白黎走了。
東華帝君四個字，不過是上神對他的尊稱罷了，如同陌離的上神之稱一樣。
“白黎。”
注視着陌離二人離去的背影，東華微微勾了唇角，沒有人看到，東華眼中一閃而過的紅光，以及額間随着紅光隐現的黑色花紋。
從離開東華宮後，陌離的臉色就一直不太好。
“師尊，你有心事嗎？”
扯了扯陌離的衣角，被人抱在懷裏的少年小心翼翼的詢問着。
“……別多想。”
沉默了良久，陌離緩緩嘆了口氣。
有些事情，還不到告訴白黎的時候。
“哦。”
乖巧的應了一聲，但語氣中還是包含了幾分失落，把自己埋進陌離懷裏，白黎試圖忽略掉心中的失落感。
他的師尊，是關心他，所以才不讓他多問，對，一定是這樣的。
白黎的失落，陌離不是沒有察覺，只是他不知如何開口，白黎即便再像，終究不是那個人。
只是這一點，他陌離能夠看清，東華卻似乎分不真切。
待陌離二人回到崆峒虛的時候，東華派來的人已經等了許久了。
“上神。”
為首的女仙微微福身，将手中的錦盒遞到陌離面前。
“上神，此物帝君誡囑，定要親手交于上神。”
眸色淡淡的掃了一眼錦盒，衣袖一揮，錦盒便被收于袖內空間，見狀，女仙後退一步，吩咐其他仙婢把衣物送入崆峒虛內。
“上神若是無事，我等先行告退。”
按着陌離的吩咐放好衣物，仙婢行了禮，轉身離去。
“莫要前來打擾。”
白黎欲言又止的神情，被陌離的話堵住，看着陌離一如既往的清冷，卻似乎多了幾分漠然。
“是，師尊。”
緩緩低下頭，白黎的視線所及之處，那一襲白衣的身影逐漸消失，直到視線中再也捕捉不到。
師尊，你究竟瞞着我什麽？
白黎是不懂人類的感情，正如同他看不懂師尊的心事一般，但并不表示他感受不到陌離變得冷淡的态度。
明明之前還不是這樣的。
師尊。
在白黎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地方，心底的委屈仿佛要将他淹沒。
頭頂的貓耳慫拉下來，黑色華服襯的少年肌膚更是白皙，明亮的雙眸染上委屈，凡是見到，恐都要心軟幾分。
然而此情此景，卻沒有人在意。
白黎，你這是被抛棄了嗎？像小時候一樣，不會有人要你的！
心底有一個聲音這樣說着，但下一秒卻被白黎搖頭否定了。
他的師尊是唯一對他好的人，師尊不會抛棄他的，不會的，只要白黎乖乖聽師尊的話，師尊一定不會抛棄白黎的。
眼底的委屈逐漸轉為堅定，白黎回到房間開始修煉。
若是他變得跟師尊一樣強，是不是師尊就沒有理由抛棄白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