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畫卷 [VIP]
“你這是做什麽!”周夫人被周老爺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 她當即擡手用力拍了周老爺的後背一下,“好好的,你把我的畫撕了做什麽!”
周老爺心緒起伏,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他趕忙俯身去查看被撕壞的畫卷, 好在畫卷是被斜斜地撕開了,沒有波及到畫卷的上半部分, 畫中位于上首位置的女子的樣貌完好無損。
周老爺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周夫人察覺到周老爺的異常,她心中很是疑惑, 伸手想将撕成兩半的畫卷拿過來,周老爺卻緊緊地握着, 沒有讓周夫人拖過去。
“你這是在發什麽瘋?”周夫人有些氣惱,為避免畫卷再次被撕裂,她率先放了手。
周老爺小心翼翼地将上半截畫卷拿到了一旁,而後拿過油燈,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
見周老爺臉上的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周夫人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忍下惱怒, 湊到周老爺身旁,跟着他一同看畫卷。
觀察了好一會兒, 周夫人才知道周老爺在看什麽,她心中的疑惑之情更深:“你這是在看段夫人?你認識她?”
周老爺卻是沒有回答周夫人,他指着畫中人開口問道:“段夫人?段丞相的妻子?你确定她是段丞相的妻子?”
周夫人的眉頭蹙得更緊:“我當然确定,她是京中有名的才女, 京中的閨秀誰不認識她。這畫上畫的是汾陽公主壽宴上的場景, 我記得, 那時她已經嫁給了段丞相, 你看!都梳着婦人頭呢。”
得到确定的答案,周老爺拿起那上半截畫卷就往屋外走去。周夫人面色一沉,她當即開口喚了一聲:“阿環!”
身材健碩的蠻丫頭阿環幾個呼吸的工夫就走進了屋子。周夫人吩咐道:“你去跟着老爺,看看他去做什麽了。”
“是,夫人。”阿環連告退禮都不行,立刻轉身出了屋子。
周老爺去了外院,喚來了自己最信任的管家,吩咐道:“你現在立刻帶着人去陶然樓,暗中調查一名女子的去向,那名女子和畫中這人長得有七-八分相像。”
都這麽久了,她應該不在陶然樓了,但他沒有其他任何線索,便只能從陶然樓開始查起。
周老爺想起了五年前的秦媒婆,秦媒婆必定是知道些什麽的,可當時自家夫人出了手,恐怕現下秦媒婆墳頭的草都有半人高了。
唉,當年自己若是能回想起來,當年自家夫人若是沒有插手……
一時間,周老爺心中情緒萬千,只是最後,都化成了對周夫人的埋怨。
阿環先一步回了內院,她将周老爺的吩咐和安排都告訴了周夫人。
一聽見“那名女子和畫中人長得有七-八分相像,”周夫人當即變了臉色,她驚疑不定地看着阿環:“老爺真是如此說的?”
阿環毫不猶豫地颔首:“是,奴婢親耳所聽。”
周夫人半晌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她看向桌上剩餘的半截畫卷,眸子裏閃過一抹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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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爺重新回到屋子時,屋子裏紛亂的各種物什已經收拾妥當,只留下撕壞的半截畫卷還擱在桌上。
周夫人正坐在桌旁飲茶,她面上神色淡然,已經沒有了剛才的驚訝和慌張。她主持周家多年,這點涵養功夫還是有的。
周老爺知道這件事情他想瞞也瞞不下來,定是要告訴周夫人的,他心中雖是不悅,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将一切都說了出來。
周夫人安靜地聽周老爺說完,而後才問出心中的疑問:“老爺,你似乎很快便認出了段夫人?”只不過有些不确定,而後又向自己确認了一遍。
周老爺半垂着腦袋坐在桌邊,隔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我年少時住在景安寺中,段夫人前來施粥,因此有過一面之緣。”
景安寺位于京郊,住持心善,會收留上京趕考的貧窮學子。說起這個,可謂是揭周老爺的臉面,他自然是不願意提起。
周夫人原是京城閨秀,家中算不上頂好,可也不算差,若是沒有當年京中的那場變故,她恰巧被周老爺所救,她定然不會嫁給他。
面對曾經拼盡全力救過自己的周老爺,周夫人對他總是懷有一絲心軟,既然他不願意再提,她便不再繼續問下去。
“老爺,你是說幾年前那秦媒婆想給你介紹的外室和段夫人長得很是相像,你認為那女子是段夫人的女兒?”
周老爺颔首:“夫人你曾經和我說過,當年是段家的人帶着小公主逃出了京城,若那女子真的是段家的女兒,我們順着她便可以查到小公主的下落。”
先不說小公主的身份,就說那個傳言,只要有一丁點可能,他們也不能放過。
周夫人聽完周老爺的話,臉上露出了一抹淺笑,雙眸卻是分外明亮:“老爺,你知道二公子是因着何事來到渝州嗎?”
夫妻多年,自然是十分了解彼此,周夫人只是簡單地暗示了一下,周老爺頓時便反應過來:“難道就是因為這件事?”
周夫人細長的鳳眼眯了眯,更顯得她精明能幹:“老爺,我們現在立刻去求見二公子。”
周老爺的心猛地一跳,他原本想用另一件事情在二公子面前留下印象,沒想到陰差陽錯有了小公主的消息,這件事可比他之前那件事要緊多了。現下自家夫人親自帶他去,名正言順地見二公子,真真是上天眷顧他。
夫婦二人不再耽擱,立刻去了二公子落腳的地方,可惜的是二公子并不在,他帶着人不知到哪裏辦事去了。
周家夫婦又趕忙去見了沈子運,希望沈子運有方法聯系到二公子,不幸的是,沈子運也不知道二公子去了哪兒。
“到底是何事,讓你們需得連夜求見二公子?”沈子運深深地皺起了眉頭,他先是看了周老爺一眼,而後才将目光落在周夫人身上。
周老爺神色如常地站在周夫人身旁,好似根本沒有接收到沈子運那飽含深意的眼神。
周夫人因着事情不順,心中有些煩悶,是以根本沒有注意到沈子運的那一眼,她開口說道:“自然是因為最重要的那件事有了消息,我們才來求見二公子。”
沈子運呼吸一頓,而後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只是這神色并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便平複了下來。
他開口說道:“我确實不知道二公子的下落。”雖說他跟随魏王多年,公子們都很是敬重他,但他總歸不能做公子們的主。這次來渝州辦事,主導的是二公子,他只是協助,二公子要去哪裏、要做什麽事,自然不需要向他報備。
而且作為臣下,他也不應該去探查主子的下落,只是此事萬分重要,他不能就這麽坐着等二公子回來。
于是沈子運和周家夫婦商量了一番,他們一面想辦法聯系二公子,一面派人繼續尋找段家人的線索。
到了第三日,段家人的線索尚未查到,沈子運卻是聯系上了二公子,二公子連夜趕了回來。
二公子名喚李呈思,是魏王第二個孩子,他今年十八歲,長了一雙李家人标準的杏眼,眼神清澈明亮,氣質溫和,似乎是一副好脾氣,可了解內情的人都知道,李呈思的性子其實最像其父魏王。
李呈思一邊解開身上的披風,一邊走進書房,他将披風搭在屏風上,而後朝着正準備向他行禮的沈子運和周家夫婦擺了擺手:“不必多禮了,都坐下吧。”
“多謝二公子。”沈子運三人依言坐下。
“聽說有消息了?”李呈思看向周夫人。
周夫人颔首,當即将整個經過說了一遍,不過她并沒有說外室的事情,而且還在最後添了一句,“這些都是外子偶然間發現的”。
李呈思的目光這才落在周老爺身上,而後他朝着周老爺溫和一笑,算是肯定。
周老爺心中激動不已,他正準備開口說話,李呈思卻是轉過了頭不再看他,而是對沈子運說道:“先生,加派人手,盡快尋找到段家人的消息。”
“是。”沈子運自然是聽從李呈思的安排。
幾人又商量了幾句,而後周家夫妻告辭,沈子運送二人出去,等他再回到書房的時候,見李呈思正滿臉沉思地站在窗前。
沈子運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他行至李呈思身邊,開口問道:“二公子,可是有何處不妥?”
李呈思回過神來,他微微仰頭,看向夜空中的彎月,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兩日前接到父王的書信,信上他說查到了更多的消息,當年帶着長安逃離京城的人是段家的小兒子。”
這和周家帶來的消息有很大出入,王爺那邊不可能出錯,那是周家這邊信息有誤?他和二公子來渝州城雖然隐秘,但若有心仔細探查,還是能探查到他們的行蹤。那名女子是巧合,還是有人想趁機圖謀不軌?
沈子運蹙起的眉頭加深了幾分,他沒有說話,認真思索了起來。
隔了一會兒,李呈思開口道:“如今的情形,不管那女子是真是假,我們都需得查下去,看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有人圖謀不軌。”
沈子運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點了點頭:“二公子你說得對。”
兩人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第二日便加派了人手探查消息。很快便有了線索,李呈思讓人順着線索繼續調查,可最後卻得到線索中斷的消息。
作者有話說:
段淩:關于我穿女裝被妻子的堂哥發現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