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江梵音僵立在原地,全身上下都透着無助。
她怎麽可能身懷有孕呢?明明不曾與人有過…
就算是與宋伯雪之間也一直是點到為止,可是這脈象太過荒唐,荒唐得讓她覺得不真實。
江梵音猛地走近朱竹,直勾勾地看着她:“我是在做夢對不對?這一定是夢對不對。”
一定是夢!
朱竹觀察着江梵音的神色,突然覺得在這種時候實話實說好艱難,她輕吸一口涼氣,才答道:“江姑娘,你不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你若不信就掐自己試試。”
江梵音愣了愣,雙手沒有任何動作,雙唇緊緊抿了起來,很快嘴角就溢出一抹鮮紅,嘴唇被用力咬破。
明明很疼的,可是她卻覺得不夠疼,怎麽可能是真的呢?
“你別慌,也可能是我們猜錯了,我這就去找大夫來。”朱竹見狀,匆匆離開了客棧。
江梵音緩緩坐到桌前,房間內寂靜無聲,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她怔怔的又去摸自己的脈搏,一遍又一遍,從不敢置信到絕望。
是真的,她懷孕了。
江梵音的思緒像一團亂麻,怎麽理都理不清自己為何會懷孕,孩子的爹爹是誰?
她不記得自己與除了宋伯雪之外的人有過親密接觸,她也不可能與別的男子有那般往來,除非是在自己無意識的情況下…
朱竹回來的很快,為了保險起見,她還請了兩個大夫來。
兩個大夫輪流為江梵音把脈,整個過程只用了半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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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半刻鐘,對江梵音來說卻異常難捱,盡管自己已經确認了無數次,她還是抱着一絲僥幸。
希望是自己錯了,希望自己是犯糊塗了,或者說真希望這是一場夢。
“姑娘是有喜了。”
兩個大夫對視一眼,說出相同的答案。
他們看江梵音的樣子還沒有盤起發髻,還是時下未婚少女常作的打扮,不像已婚女子。
一時間也不敢說恭喜之類的話,只能老老實實說出結論。
江梵音呼吸微窒,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有勞大夫了,這是診金。”
朱竹也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送走大夫,她看向呆楞着的江梵音,小聲問道:“江姑娘,這孩子…是你跟誰的?宋伯雪知道嗎?”
問完,她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怎麽就這麽沉不住氣?
這種尴尬又不宜讓外人知曉的問題誰會回答啊。
“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江梵音一臉木然,語氣平靜無波。
嗯?
什麽叫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朱竹眉頭緊緊皺了皺,努力理解了一下,猜測道:“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宋伯雪也不知道你有身孕?”
是這個意思吧。
也對,看江梵音的反應,明顯是本人也才知道身懷有孕,宋伯雪自然不會知情了。
江梵音沉默了一瞬,渾渾噩噩地點頭:“我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仿佛她只會說這句話一樣,一字不差地重複着。
朱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這就麻煩了,連江梵音本人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那還能有誰知道,難不成等孩子生出來自己去找爹嗎?
不過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爹來找孩子…
不論哪一種可能,都意味着宋伯雪慘了,自己的心上人懷了別人的孩子,哎…
朱竹注視着江梵音,眼底閃過遲疑:“江姑娘你…你打算讓宋伯雪知道這件事嗎?”
江梵音仍舊沉默着,半晌才低低呢喃了一聲:“我不知道--”
不知道這個孩子因誰而來,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
要告訴宋伯雪嗎?
能告訴宋伯雪嗎?
江梵音不知道…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掌下平坦,懷的時日尚短,什麽也感受不到。
朱竹盯着她的手部動作,深深地看了江梵音一眼:“留下這個孩子,宋伯雪勢必會知道,若是不留,宋伯雪将來知道與否就看你願不願意說了,至于我這邊,絕對不會走漏半個字。”
朱竹的話帶着一定的傾向性,她是不贊同把孩子留下來的。
試想一下,如果是高之瀾有一天突然懷孕了,還說不知道孩子爹是誰,擱誰能信?擱誰能受得了。
她神色一僵,想到什麽又無聲嘆了嘆氣,若高之瀾執意留下孩子,她似乎也不舍得強行做什麽,到底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出了再大的事都不舍得啊。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江梵音真的不知道孩子的爹是誰,是江梵音的心還在宋伯雪身上,不然操心再多都無濟于事。
江梵音摸着自己的腹部,僵硬的表情似是忘了怎麽恢複靈動。
她神色不變,語氣也平靜:“我想讓她知道。”
宋伯雪曾經對她說過,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說出來,問出來,不要自己胡思亂想,說清楚,問清楚,才能解決問題。
江梵音眸光一頓,起身找紙筆。
對,要讓宋伯雪知道。
她的心裏無端升起孤注一擲的勇氣,促使着她馬上就把這件事告之宋伯雪。
仿佛再猶豫下去就會發生什麽不可挽回的事。
她怕再猶豫下去,自己會卑劣地選擇瞞下去。
所以要馬上寫信,一刻也不能耽擱。
江梵音一字一句寫着,從坐上馬車到身體不适,從自己猜測到找大夫确診。
最後,她寫到:我不知道該怎樣做,這件事聽你的好嗎?你讓我如何便如何。
她寫得小心又忐忑,心裏紛紛擾擾不得片刻寧靜,總覺得怎麽都表達不清楚。
臨送出去前,江梵音又拆開信,補了一句:若你也無從決斷,便不用回信,我知道該怎麽做,我只在意你。
她不知道該怎麽做是真,可她也不想讓宋伯雪為難。
就像信上寫得那樣,比起不知來由的孩子,她只在意宋伯雪。
雖然殘忍,卻是毋庸置疑的事實,是她當下最确定的心情。
朱竹見她這麽快就做了選擇,不由欽佩,還真是個勇敢果決的人。
眼見送信的人把書信拿走,朱竹擡頭晃了晃頭:“江姑娘,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麽事?”
江梵音聞言一怔:“何事?”
下一瞬,朱竹猛拍額頭,兩人對視一眼,一起往門外跑。
客棧外面的馬車上,只剩下車簾随風飄蕩。
“糟了,讓她跑了。”朱竹裏裏外外地打量着馬車,沒看到花四的影子,只剩下一根被磨斷的麻繩。
到了客棧只顧江梵音身懷有孕的事,她們又是請大夫又是送信的,忘了馬車上還躺着一個人。
結果這一疏忽,竟然讓人給跑了。
江梵音微微蹙眉:“看來還要再寫一封信。”
好讓宋伯雪知道,花四逃跑了,多少要做些防備。
這一次,江梵音寫信的時侯心底平靜了不少,許是已經有了決斷,亦或許是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所以她又堅決了許多,最後添了句:我覺得你應當會信我,所以你也無需擔心,因為對我來說,你最珍貴。
孩子的爹是誰并不重要,甚至于孩子本身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個人,是她的宋大人,是宋伯雪。
江梵音心底忽然生出無盡的底氣,她知道那些底氣來自于宋伯雪,仿佛宋伯雪會撫平她所有的憂慮與不安。
那個人總是有着令人心安的魔力,讓她為之動容,心向往之。
本就只離開了半日,朱竹又吩咐護衛連夜加急送去,所以在後半夜的時候,僅僅隔了不到本個時辰,宋伯雪就收到了一前一後兩封信。
看完第一封,她就懵了,江姐姐懷孕了?!
還不知道孩子爹是誰?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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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早點睡~
本文設定:永久标記有幾率使人懷孕,通過信息素注入(再多的我也說不清了,我們一起想象吧,捂臉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