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花四看了一眼地上,再看宋伯雪正睡着的炕,直接越過地鋪朝着床走去。
一見花四往炕上來,宋伯雪差點驚掉下巴,在這個女配眼裏,自己真的是男子嗎?
“宋千戶不必把持。”花四笑吟吟道。
說着,她想坐到床邊,卻被宋伯雪擡腿擋着:“我看是花四小姐你把持不住吧。”
宋伯雪心裏直犯嘀咕,怎麽覺得這個女配不是來幹正事的,倒像是想跟她發生點什麽。
花四神情一頓,收起了笑意:“地上太冷,明早太陽升起來,我恐怕就醒不來了。”
這冰天雪地的冬夜,又靠着海,各營都燒了炕,她怎麽挨得住。
竟然讓她睡地上,這個宋伯雪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宋伯雪動作不變,眼神斜了斜地上:“你可以把爐子挪近點,花四小姐在軍營裏那麽多年,這點苦應該吃得。”
花四的眼神沉了沉,直接往床角側了側身子,作勢要上來。
宋伯雪擡腿,踢腳,動作快準狠。
花四一時不備,被踢了個正着,摔倒在地。
“宋伯雪,你敢踢我。”
“再上來,我不介意把你打昏。”宋伯雪表情冷漠,她沒有與別的女人同床的習慣,對于花四這樣居心叵測的女配,更不會心軟。
或者說,她向來都是個耍狠的,只是在江梵音身邊收斂了一些。
至于在別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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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伯雪覺得沒有必要收斂,免得有些人得寸進尺。
花四站起來,眼神又沉了沉:“好,你很好。”
這個宋伯雪簡直不知所謂,竟然真敢踢她。
花四盯着宋伯雪,在心裏衡量了一下,或許自己并不是宋伯雪的對手,她便沒再多說什麽,轉身掀開了地上的被子。
宋伯雪見狀,淡淡道:“先把燈熄了。”
花四忍着怒氣橫了她一眼,這個狗官,是把她當使喚丫頭了嗎?
可想起自己的打算,她握了握拳頭,起身去熄了燈。
燈一滅,宋伯雪不着痕跡地看了眼窗外,在心底嘆了嘆,一個個的不消停。
門外的窗下,朱竹貓着腰聽了半天什麽也沒聽到,她略有些失望地回了房。
她可不是在聽床角,這叫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她堂堂平遠公主才不是八卦的人,一切都是為了江姑娘啊,萬一宋伯雪那狗官真敢與別的女子卿卿我我,作為江姑娘的朋友,她一定要踹開門,伸張正義。
沒錯,是伸張正義。
夜深,花四借着夜色打量了一下床上,這是睡着了吧。
她悄悄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正想起身,就見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來。
花四動作一頓,攥緊了手裏的瓷瓶,心一下被提起。
宋伯雪穿好衣服,來到地鋪旁邊,冷笑道:“收起你那些小動作,我們是合作不假,但你若是一個随時都會在背後捅刀子的人,我不介意先跟你掰扯清楚。”
她是Alpha,耳目過人,即使是在晚上也幾乎與白日無異。
更何況她還有心防備着,哪會看不到花四的小動作。
“宋千戶?你怎麽從床上下來了?怎麽?改變主意了?”花四裝傻,手裏的瓷瓶緊緊攥着,很快就沾了汗意。
這個狗官果然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宋伯雪一眼就看出來她在裝傻,直接用腳踢開了她的被子,彎腰握住了她的手腕。
“這裏面是什麽?花四小姐總不會是為自己準備的吧,這就是你迫不得已要與我共宿一室的原因?”
花四握着瓷瓶的手抖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花四小姐明早便離開吧,我們的合作先到此為止,盧軍師那裏我會處理好,兩不相欠。”
說完,宋伯雪直接出門去了盧軍師那裏,本來還想再拖兩天,看來要速戰速決了。
夜色下,花四攤開手,又緩緩握緊,到底還是心急了。
一夜無事,天還沒亮就聽到盧軍師頭疾加重的消息,軍營裏的大夫和從外面請來的所謂名醫,來來往往,都束手無策。
總結而言就是:盧軍師頭疾太嚴重,已經糊塗了。
也就是腦子壞掉了。
“花四小姐,不送了。”
宋伯雪一大早就準備送客,并不打算再看花四裝傻。
明知對方是個危險人物還留在身邊,那不是純純找死嗎,她沒這癖好。
花四不吭聲,片刻後,她拿出昨夜那個小瓷瓶,直接打開了瓶塞,往地上一丢,裏面什麽都沒有。
她面色鎮靜道:“這裏面裝的是Mi香,放在鼻尖最多讓聞到的人昏睡小半個時辰,我對你并無惡意,只是想深夜出去辦點事,看來是我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以後不會多此一舉了。”
宋伯雪挑挑眉不說話,顯然是沒有改變主意。
“該說的都說了,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花四微微低了下頭,再擡眼已經眸中帶淚,滿臉失落。
她哪想到會出師未捷,什麽都沒發現不說,反而被看破了意圖,還真是時運不濟。
宋伯雪一挑眉梢,若不是知道這是個陰晴不定的反派女配,她還真有可能猶豫一下,可惜知道了花四是什麽人後,心裏是一點也軟不起來。
只有濃濃的危機感,危險啊,這個人太危險了。
“慢走,不送。”宋伯雪話音淡漠,絲毫不退步。
花四眼神一閃,知道這是遇上對手了,等閑手段根本不管用。
她擦了擦本就沒有流出來的眼淚:“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好強人所難,咱們的合作還算數,我不是出爾反爾之人,對了,你帶來的人手今天就編進千戶營吧,大将軍已經跟我們都打過招呼了。”
宋伯雪點點頭,聞言出了門,正事不能耽擱。
天色尚早,院子裏靜悄悄的,出了院門就見士兵們已經在準備操練了,宋伯雪想了想沒有把人分散開,省得有什麽緊急情況再來不及集合。
待她走後,花四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小心翻找起來。
宋伯雪來的時間尚短,房間裏來不及做暗室,她敲了敲床邊,牆角,也沒發現什麽可以藏暗盒的地方。
櫃子裏除了幾套衣服什麽都沒有,書桌上也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
整個房間幹淨又簡單,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青檸香,一覽無餘。
這時,有人敲門。
花四忙把地上的被子抱回床上,稍作整理去開門。
來人是朱竹,身後還跟着江梵音。
“宋伯雪呢?”朱竹一邊問着一邊往房間裏掃了兩眼,沒看見人。
花四想起三只耳的話,笑了笑:“伯雪去千戶營了,晌午應該就能回來了,兩位若有急事,待他回來我便立時轉告。”
走就走,不過臨走之前總要做點什麽,那些渴了、解渴什麽的話或許有什麽深意呢。
不然就這麽一無所獲地走了,她總覺得虧了。
伯雪?
朱竹瞬間抓住了重點,這才一個晚上,就改口了。
她嗤笑一聲,上下打量了幾眼花四,語氣不屑道:“小宋還真是不争氣啊,什麽貨色都上手,啧啧啧。”
小妖精整什麽花招呢,不說她昨天什麽都沒聽到,就說對宋伯雪的了解,那狗官也不是來者不拒的人。
這話聽着就有些侮辱人了,然而花四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她瞥了眼面無表情的江梵音,故作忸怩道:“兩位若是無事,不如等伯雪回了再來,奴家還沒休息好。”
她笑得別有深意,讓人很難不多想。
盡管知道事實并非如此,江梵音心裏還是像被針紮了一樣疼起來。
“既如此,我們晚些時候再來。”
她轉身想走,花四卻唯恐天下不亂又開了口:“這位是江姑娘吧,聽伯雪說她每次渴了--每次想解渴都是你幫忙,奴家代他謝過你了。”
江梵音身子一僵,解渴…
宋伯雪為何連那種事都跟這個女子講,難道…不可能。
她回過身來,認真看了一眼花四,淡定道:“宋千戶渴了自會喝水,需要我幫什麽忙?”
“就是啊,渴了就喝水,還要人幫忙端杯子嗎?”
朱竹在一旁聽得滿頭霧水,但她知道孰敵孰友,總之順着江梵音的話往下接就對了。
花四細心留意着江梵音的神色,看着一臉淡定,但那驟然一僵轉過來的身子還是透着不淡定。
她笑得更張揚了些:“江姑娘這話就見外了,伯雪都已經與我說過了,不過現在既然有了我,今後就不勞你幫忙了,畢竟我們未必有那個緣分做姐妹。”
這話裏的暗示就更明顯了,兩個沒有什麽關系又素無交情的女子,在什麽情況下才能做姐妹,以一個男子做媒介的話,自然就是妻妾之間了。
江梵音沉默了一瞬,蹙眉沒有說話,這個人真的知道?
那她算什麽?一直幫忙解渴的好心人嗎?
見她不說話,朱竹忍不住了:“別在雞頭上插根毛就裝鳳凰,惡心誰呢?跟我們做姐妹,你也配?”
花四仍舊笑着:“配不配我說了不算,你們說了也不算,要伯雪說了才算,對不對啊?江姑娘。”
她還就不信了,若是床第之間的密語就這樣被別的女子講出來,江梵音還能沉得住氣?
江梵音面上确實沉得住氣,心裏卻一點一點墜了下去,那針紮一般得疼逐漸加重了力道,變成了刀子在戳。
她轉過身去,眼底一片冷然,不再理會花四的挑釁,她要聽宋伯雪親口說。
花四見她繃不住就走,心裏不免有些失望,就只是床第之間的密語?這麽簡單?難道是她想多了?
于是,她故作誇張道:“哎呦,我站得久了腰好酸,這男人啊就是只知道自己快活,一點也不體貼,奴家還是回去歇息幾日再來陪伯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