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事實證明,宋伯雪是敢再過分一點的,她低頭想吻住江梵音,懷裏的人卻輕輕躲過。
宋伯雪看着江梵音紅透的耳朵,心底一軟,揉了揉她的頭發。
而後看了眼朱竹:“沒你的事了,睡吧。”
朱竹:“…”
聽聽,這是人話嗎?
她長這麽大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所以她撈起被子,虎視眈眈地盯着仍舊抱在一起的人,用看熱鬧的不嫌事大的語氣道:“別呀,你們繼續,這裏的床夠大,本小姐一定好好觀摩,絕不打擾你們。”
話音一落,江梵音的臉瞬間紅透,整個人躲在宋伯雪懷裏不是,退開也不是,手足無措的樣子羞到了極致。
宋伯雪攬着江梵音坐到隔壁的床上:“江姐姐,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和男主脫不了關系,但該問的還是要問一下。
朱竹一聽,也不睡了,披着棉被盤腿坐了起來。
“對啊,江姑娘,你怎麽知道的?”
她看着江梵音頭頂和之前一樣的一半綠,心裏倒是安定了不少。
宋伯雪是滿綠,是她能信任的人,若宋伯雪的心上人哪天變成了敵人,那就難搞了。
江梵音神色一頓,眼底劃過一抹沉思:“确實是花少将軍說你們落腳在此,但消息的來源并不是他,是他的四弟,花四公子。”
江梵音這話一說出來,宋伯雪與朱竹對視一眼,眼底都閃過不解。
Advertisement
花四少爺又是哪位?
見她們目露疑惑,江梵音想了想那個有些詭谲的花四少爺,盡可能的詳細介紹道:“他來自護城軍,是花大将軍的心腹,主管情報。據說是花大将軍寵愛的一位姨娘所生,平時很得花大将軍的倚重,奇怪的是,他對花見的态度很是順從。”
按理說,正夫人與姨娘所生的孩子,很少有關系真正親厚的,畢竟牽涉到家産與權力的繼承,是天然的競争關系。
尤其是花大将軍這種位高權重的人物,正妻還是被姨娘害死的,不管怎麽想,正妻所生的花見與姨娘所生的花四公子都不應該相處和睦。
可這幾日看下來,那個花四公子對待花見的态度幾乎低到了塵埃裏,言聽計從的模樣,不客氣地講,說是花見養的一條狗也不為過。
宋伯雪挑了挑眉尖,仔細回憶原書中的劇情,花四公子?
原書中,花大将軍多兒多女,但能平安長大的孩子裏,只有花見這一個兒子,剩下的都是女兒。
所以這位花四公子是什麽來歷?
宋伯雪忽地想起什麽,向江梵音确認道:“那位花四公子确定來自護城軍嗎?”
江梵音點頭,她聽到的、看到的情況便是如此。
見她點頭,宋伯雪揉了揉眉,想起一個在原書中戲份還算多的人物,應該是那位花四小姐吧。
想起原書中對花四小姐的介紹,宋伯雪的臉色難看了幾分。
“既然我們的行蹤已經不是秘密,明日便去府衙一趟吧。”
去新任王知府那裏走個過場,去找花見打個招呼,畢竟他們現在是同一陣營的人。
還有就是,去看一眼那位花四公子是不是書中所說的花四小姐。
朱竹贊同道:“确實應該去會會他們,藏頭露尾可不是本小姐的風格。”
她堂堂平遠公主豈會怕這種宵小之輩,傳回京城去多沒面子。
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江梵音察覺出了不對:“你們來府城所為何事?可是平川縣出了什麽變故?”
宋伯雪猶豫了一下,把她們在路上遇到的事一一道來。
末了,又補上一句:“我們來府城是為了公務,又遇上了這麽一檔子事,所以才沒有急着去尋你。”
對,她是來為百姓找種子的,看江梵音只是順路。
江梵音理解地點了點頭:“百姓為重,你們又路遇截殺,确實應該小心行事。”
見她就這麽信了,宋伯雪又莫名心氣不順,她也不完全都是為了百姓,還是有那麽一小部分原因是為了江梵音的,就那麽一小部分,就一點點。
眼見宋伯雪無端地沉了臉,江梵音輕輕拉住她的手,小心晃了晃。
“還走嗎?”宋伯雪偏頭,冷不丁地問了三個字。
“嗯?”江梵音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說,江姐姐你今晚還要走嗎?”宋伯雪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眸底藏着期待,藏着占有。
江梵音呼吸微頓,讷讷道:“爹爹還染着風寒,我每日都要去府牢裏送藥,進出府牢是花少将軍…”
是花見打通的關系。
她欲言又止,發覺自己接下來的話不适合說出口,讓她覺得有些難堪。
然而宋伯雪卻不放過她的難堪。
“所以,這有什麽因果關系嗎?你怕花見知道你與我住在一起,怕他因此不再幫你,你知道他的心思,一直都知道,對嗎?”
兩人對視,眼裏的情緒明明滅滅。
朱竹看得心驚,不是要刺激一點嗎?怎麽就突然轉換風格了。
“那什麽,你們有話好好說,床頭打架床尾和,沒什麽是睡一覺不能解決--呃,好吧我閉嘴。”
宋伯雪一個眼刀甩過去,讓朱竹默默鑽進被窩裏蒙上了頭。
朱竹悄悄地掀起棉被的一角,心底憤憤不平,不說就不說,聽一聽總可以吧。
“江姐姐怎麽不說話?”宋伯雪挑眉輕笑,笑意裏透着自嘲。
江梵音抿了抿唇,低聲道:“我是為了爹爹。”
她也不想和花見虛與委蛇,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她只有爹爹這一個親人了。
氣氛靜默了一瞬,宋伯雪突然抽開了手,指着外面道:“那江姐姐快回去吧,不要被花少将軍發現了,伯父的事為重,我理解。”
說話通情達理,語調溫和輕柔。
江梵音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無聲點了點頭,起身離開。
宋伯雪跟着她走到門前,在她走出門的那一刻,伸手關上了房門,轉身不再去看門外的身影。
朱竹見狀掀開棉被,又忍不住道:“不去送送?”
宋伯雪冷嗤一聲:“送什麽,萬一被花少将軍看見,豈不是耽誤她的事。”
朱竹目光複雜地看着她,而後起身披上衣服:“喝酒嗎?”
宋伯雪低頭,轉身出了房門,再回來時,手裏拎了兩壺酒。
兩個人對坐桌前,也不說話,各自悶頭喝。
待到酒壺空了,宋伯雪又去拿來兩壺。
朱竹這才打開了話匣子:“我很早的時候就喜歡高小侯爺了,喜歡到以公主之尊命令她陪着我,喜歡到撞破她是女子的身份也不回頭,反而愈發對她有了魔怔,變得更喜歡了。”
宋伯雪靜靜聽着,盯着酒壺不知道在想什麽。
朱竹見她不說話,又繼續道:“她對我很好,好到我以為她願意不顧一切和我在一起,可是她卻跟我說她不是我的良人,我知道她顧及着女子身份,可是我不在乎。
可她那個人的心就像塊硬石頭,明明心裏有我,卻眼睜睜地看爹爹把我許給別人,也不肯做任何,那一刻我真的心都死了,可是人啊一旦動了情,怎會甘心,你知道我做了什麽嗎?我故意灌醉她,想跟她春風一度。
我那時候就想着,她若從此願意跟我在一起就皆大歡喜,若還是不願跟我在一起,我就一輩子守活寡,這一輩子能與她在一起過也夠了,老娘只要她,不然寧願做尼姑。
你猜她怎麽做的?”
宋伯雪淡淡問道:“怎麽做的?”
朱竹重重地摔了一下酒杯,氣悶道:“她把我打暈了,再醒來我就人在自己房間,從那以後她就躲着我。”
宋伯雪挑眉,是高之瀾能做出來的事,果然是人狠話不多的頭號女配,對自己對所愛之人都夠狠。
“可是,我沒有放棄,我追到了平川縣,大概老天也看不下去我總折騰,她終于想通了,你不知道我那一晚的心情,我恨不得和她一起死在床上,想和她在床上恩愛一輩子,這樣就不用提心吊膽的擔心她第二天再反悔了。”
朱竹眼底閃爍着光芒,像一只偷了魚的貓,在回味魚兒的美味。
宋伯雪默默喝酒,這Sao話,她不愛聽,聽了心塞。
“所以啊,你要争取,就方才那情況,你抱着江姑娘到床上一頓啃,她還能走得成嗎?”
宋伯雪咽下口中的酒,語調黯然:“我不想強迫她,也不想耽誤她的事。”
朱竹恨鐵不成鋼道:“你們兩情相悅算什麽強迫,那叫水到渠成。”
江姑娘若真的不願,就不會深夜到訪了。
不過她真情實感地說了這麽多廢話,總算是讓宋伯雪開了口,這個宋大人也太悶了,像現在這樣說出來多好。
既不憋着自己,也滿足她的八卦之心。
宋伯雪想起原書的劇情,想起江梵音的一生,嘆氣道:“我理解她,所以也接受。”
接受在江梵音的選擇裏,和女主的爹爹相比,自己是被舍棄的那個。
“接受個Pi,萬一那個花見用她爹爹威脅要與她成親呢?你就看着?你真是跟我家那位一樣,硬石頭一塊,憋着自己還悶着別人。”
朱竹搖頭嘆氣,這坑爹的世道。
宋伯雪默了默,看着嗎?
她攥了攥手指,冷冷道:“若她當真心甘情願,我便看着又何妨,若她有一絲不願,我就搶了這婚,什麽爹爹,到時候連她爹爹一塊搶走。”
“好,我就欣賞你的膽氣,這樣才不算白活,到時候叫上我,給你們開路。”朱竹開懷一笑,這才刺激,什麽隐忍克制,都見鬼去吧。
隐忍一生,克制一生,卻連想愛的人都愛不到,隐忍個錘子,克制個鬼。
--------------------
作者有話要說:
超大聲:我不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