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障目(2)
第二十四章 障目(2)
“沒有,你說的你母親做的對不起齊欽的事是什麽?”
提到這個,賀公子臉色一下奇怪了起來,林淮從他的表情中品出了愧疚、憤怒以及對于賀公子來說不該有的無奈,賀公子說道:“這事我能不能不說?”
“假如和案子有關系的話,我覺得你有必要告訴我。”賀公子陰着臉,他掃了林淮一眼,直接上了車,啪地一下關上了車門。
接着,車子絕塵而去,直接把林淮留在了原地,林淮有些發愣。
這人到底是來做什麽的……?怕不是連賀公子自己都忘掉了吧。
不過聽這人的意思,是懷疑齊欽雇傭兇手殺了自己的母親,賀公子母親和齊欽的矛盾是什麽?林淮拿出手機,準備叫出租車,他突然想到有個人可能知道這一切,當司機詢問去哪裏的時候,林淮直接報了文禮安的工作單位。
接到林淮電話後,文禮安有些意外,但是還是在兩分鐘後,下了樓,他輕車熟路把林淮帶到了會客室,用茶具燒水泡起了茶。
“雖然這邊有消毒的茶杯,但你應該要一次性杯子吧?”文禮安用夾子夾着茶杯說道。
“麻煩你了。”林淮點了點頭。
“小叔,你要來為什麽不提早說一聲,有時候我不在工作單位啊。”
“上班時間你不在工作單位你在哪。”林淮面無表情地回答。
文禮安沒有回答,他“嘿嘿”笑了幾聲,笑得林淮渾身不舒服,文禮安泡好了茶,将杯子推到林淮面前。
“小叔,來找我一定是有什麽事吧,而且從我這得到消息的概率最高。”
林淮點了點頭,把賀公子那番話同文禮安說了一遍,文禮安先是有些驚訝,接着轉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好像懂了?”林淮狐疑地看着文禮安,對方的表情莫名讓他覺得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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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白過來了,”文禮安托着自己下巴說,“我當時還以為是自己誤會了呢。”
文禮安擡起頭來,問道:“小叔,你真的想知道麽?”
“跟案情有關系的,不是我想不想知道。”
文禮安點了點頭,他也知道林淮會如何回答,他聳了一下肩:“這位賀公子,在遇到齊欽之前,交往的都是女人呢,但是他的叔叔可不是,而且他叔叔可不是什麽好人。”
說到這裏,文禮安擡起頭來,仿佛在征求林淮的許可是否繼續說下去,林淮覺得自己心跳得非常快,他居然有幾絲慌亂,他隐約已經知道了什麽,但他無法選擇讓文禮安停止。
“……繼續說。”
“其實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大概能猜到,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他叔叔抱着齊欽進了房間,但是後來我知道的又是賀公子包養了齊欽,所以我還以為那天我看到的是賀公子抱着齊欽呢,”文禮安的語氣有些同情,“我估計是他母親不滿賀公子突然轉了性向,就讓自己那個有變态愛好的小舅子……唔,你懂的,畢竟賀公子這人十分驕傲又挑剔,她以為這樣賀公子就會對齊欽斷了心思,誰知道現在這兩人還糾纏不清的。”
文禮安的話中包含的信息量太多,林淮腦袋有些混亂,在這一片信息流中,他還是抓到了一段隐藏在其中的信息。
“等等,他的叔叔和賀公子長得像麽……?”
“很像啊,畢竟是叔侄,”文禮安說,“不過雖然我只見過賀公子一兩次,但兩個人氣質差別還是挺大的,他叔叔看着就是個變态。”
很像……林淮想到了小男孩見到賀公子就受到了刺激,接着齊理還打了賀公子一拳,難道……侵害那個小男孩的是賀公子的叔叔?!沒有這麽巧吧?
“怎麽了?你看着臉色有些不太好?”文禮安雖然這麽問着,但是看上去并不是很驚訝,“小叔,齊欽過得這麽難受基本是因為他自己,你看我,我這方面放開得很,也就沒這些煩惱,但他偏偏端着架子,心氣傲又高高在上,等到被迫推入那個處境時,就渾身難受到奔潰了,既然一開始就端着,要麽就放下架子,要麽就端到底,如今難受……”
林淮搖了搖頭,他知道現在不是把事情弄得更複雜的時候,他也不想聽文禮安這一大堆輕視齊欽的話,他問道:“要是你,你會怎麽選?”
“我?”文禮安抱臂往沙發上一靠,“今朝有酒今朝醉,這問題我現在懶得去想,不過我只知道,這世界上有享不了的福氣,可是只要活着,卻也沒有吃不了的苦。”
林淮驚訝地瞧着文禮安,他本以為對方會說出什麽,就靠他那群老相好,他也會過得很好,卻沒有想到對方會說出這麽一番看着有大道理的話。
看着林淮的眼神,文禮安噗的一聲笑了,似乎十分享受這種注視。
“小叔,你對齊欽的事感到在意,是不是因為覺得他與你有些像?”
林淮也意識到自己對齊欽有些過度在意,但他本以為是出于過去的事的愧疚,或者文禮安這麽一提醒,他突然覺得齊欽還真的與他有幾分共通點,也許還真的有幾分移情效應在。
“也許……有吧……?”林淮語氣遲疑。
“可是……”文禮安歪了歪頭,“你和他有本質的區別啊。”
“誰和誰都是有區別的。”林淮說。
文禮安笑了笑:“我說這話你大概有不愛聽,齊欽和你不是一個檔次的。”
不出所料,林淮眉頭一下就皺緊了,很明顯,他的确不愛聽這話。
“你生氣了?”
林淮瞥了文禮安一眼,說道:“沒有,我只是覺得人人都會有為難的時候,你沒有必要過于苛刻。”
“那我想問下小叔你了,假如換成你在齊欽的處境,你會如何做?”
文禮安問完,卻發現林淮皺着眉,正在思索着什麽,他有些意外:“不是吧,小叔,你是在認真考慮自己願不願意被包養麽,你之前可是殘忍地直接拒絕了我……”
林淮無言地看了文禮安一眼,文禮安的問題讓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賀公子和他母親的關系實在有些古怪……賀公子不是賀夫人親生的話,那麽作為正室夫人,應該對身為私生子的賀公子深惡痛絕才對,做到不理不睬已經很棒了,但賀夫人卻仍舊插手管了賀公子同齊欽的事,雖然沒有做什麽好事,但看得出來還是在關照賀公子的。
“不,我只是突然覺得……有件事讓我很在意……”林淮說,“賀公子說過他的母親不是他親生母親,那這樣一來他就是私生子了,按理來說在家中處境應該挺尴尬的,而且他對賀夫人的态度實在說不上尊敬,看他樣子也不像在家中受過委屈的……他是獨子麽?”
“他頭上我記得還有個大十幾歲的姐姐,長得挺漂亮的。”文禮安笑眯眯地說道,也不知道最後一句是什麽意思。
“重男輕女?”林淮皺眉,因為賀公子是唯一的兒子,所以就算是私生子,也當婚生子養了,“就算是這樣,賀夫人還真是想得開。”
“你一說這事,我倒也覺得有點奇怪了,”文禮安若有所思,“他姐姐和姐夫手上的股權也不少,應該不算重男輕女,而且賀夫人家境也不錯,我見過幾次,感覺是典型的貴婦人,在家裏也不處于弱勢地位,要真的是私生子,這态度的确太友善了點,但是你也知道什麽神奇的事都有,誰知道是不是聽了哪個算命先生的話,覺得賀公子旺財呢。”說着,文禮安忍不住笑了出來。
雖然文禮安是在胡扯八道,但也說不準,林淮問道:“說起來,賀公子?有二十了麽?”
“二十?”文禮安眯了眯眼睛,“我沒搞錯的話,都不知道他今年滿了十八沒,他也就是人長得高大而已,其實還是個小屁孩。”
林淮有些驚訝賀公子的年齡,但也在意料之中,他想了想,說道:“那這樣,賀公子的爸爸是不是已經有五十多了?那他的叔叔多大來着?”
“沒記錯的話,大概三十多吧,差得挺遠的。”
林淮默默記下,又問道:“賀公子長得像他爸爸麽?”
“臉挺像的,”文禮安笑道,“就是他爸爸個頭矮很多,他叔叔則高很多,不然我當時也不會把他叔叔看成他,要是按照相似度,賀公子倒是更像……”
文禮安注意到他說這話的時候,林淮的眼睛裏有光一閃而過,他停住了,林淮的仿佛抓住了什麽竅門的表情和他之前聽過的一些事,在一瞬間連到了一起,讓他想到了一個非常玄乎的可能。
“小叔,你在想什麽?”文禮安盯着林淮,林淮也看着他,眼睛中光芒異常耀眼。
“你在想什麽,我就在想什麽。”林淮回答。
“你在懷疑賀公子其實是他叔叔的兒子?”文禮安的腦海中飛快的運轉着,之前忽略的一些傳聞湧上了腦海。
“這樣倒是能解釋賀公子和他‘母親’之前奇怪的關系,他‘母親’其實是他的伯母,不過看起來賀公子并不知道這件事,他們家為什麽要瞞着賀公子?這和他叔叔的變态愛好是不是有什麽關系?他的叔叔和家裏的關系不好麽?”
聽着這一連串的問題,文禮安的表情有些無奈,他說道:“小叔,我的回答可能又要讓你不喜歡了,他叔叔和家裏關系我也不清楚,但肯定沒有斷絕來往,財産繼承也一點沒少,關于他叔叔的變态愛好,我聽過一點風聲,假如你的推測是真的,這個可能就是他家裏不讓他叔叔撫養賀公子的原因……”
“他是個戀童癖麽?”林淮問。
林淮問這個話,心裏面已經有百分之七十确定了,文禮安沒有馬上回答他,反而問道:“小叔會這麽問,是因為手上有他的案子麽?”
林淮點了點頭。
“怎麽說呢,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戀童癖,因為據我所知,他也不是專門盯着兒童下手的,”文禮安的回答出乎林淮的意料,“小叔可能不知道,在大部分兒童性侵案中,罪犯并不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戀童癖——只能對兒童有感覺,他們選兒童下手,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有因為兒童比較弱勢的,也有因為好奇,更有因為只是巧合在準備做案時候,受害者出現了。”
難得聽到這麽正經的回答,林淮看着文禮安胸口的徽章,他突然意識到,文禮安這家夥真的是檢察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