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姚家的戰争
第三十一章 姚家的戰争
病房是醫院的豪華間,帶有客廳。阮藍跟着阮臨淵進去,透過門縫看病床上的媽媽。今日的她未施粉黛,臉色蒼白不說,更顯憔悴。不知不覺間,媽媽也老了啊……阮藍不覺雙手緊握住了門框。
“她得的是什麽病?”阮藍回頭,刻意壓低聲音問他,唯恐驚擾到休息中的姚婧。
阮臨淵給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招手示意她坐到旁邊的沙發上:“心律不齊,是勞累所致。醫生說如果再這麽惡化下去,終有一天會變成心髒病。”
聽到“心髒病”三個字,阮藍的心中一驚。對于外公她是沒有什麽印象了,可是他死于心髒病的事情,她卻還是知道的。
阮藍覺得心底發寒,捧起了桌上的水杯:“沒有什麽辦法嗎?”
阮臨淵苦笑着搖了搖頭,看向卧室門的眼神深情中帶着憂心忡忡:“經過哥哥的事情後,阿婧誰也不相信了,凡事親力親為的,怎麽可能不病倒。”
“連你也不行嗎?”阮藍抱着一線希望問他。
“我是她重點防範的人,別忘了,我是哥哥的弟弟,我和他留着相同的血,我也姓阮。”阮臨淵撐住額頭,滿臉苦悶。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這種每日裏膽戰心驚的心情,并不好受。阮藍想想,接着說:“不如我回公司幫媽媽怎麽樣?”
“地産上的事情你都不懂,能幫些什麽呢?”
說的也是。阮藍氣餒的低下了頭。突然,她想到了一個辦法,恍然大悟的擡起了頭:“這樣,最近公司的事情你先打理着,但凡是需要動用資金的,就拿來給媽媽過目。這個事情我會好好跟她說,不會有問題。”
如果不涉及資金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這是個辦法,阮臨淵點了點頭:“那好,暫時就先這麽辦。”
當天,阮藍買着地産管理類的厚厚一摞書回了家。
看着本該在店裏上班的她,韓予銘臉上滑過一絲驚訝:“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糾結于過去的事情已經解決,阮藍的臉上挂着燦爛的笑容。她一邊換鞋,一邊說:“辭了,從今以後,就不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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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辭了呢?”韓予銘把膝蓋上的電腦放在一邊,站起來去廚房給她倒了杯水。
“想從今天起好好學習地産上的知識,将來幫媽媽打理公司。”
走出廚房的韓予銘更覺不可思議:“怎麽,跟姚阿姨和好了?”
“嗯,是我一直錯怪了媽媽。”阮藍一手接過杯子,一手拉着他向沙發走去,“來,我跟你慢慢說。”
韓予銘也沒有想到,姚家的事情居然亂到這個地步。豪門果然是非多,如今才算在真正相信。他覺得身旁的阮藍非常可憐,攬過她抱在了懷裏:“這幾年非常難過吧……”
阮藍抽抽鼻子,把眼淚蹭在韓予銘的T恤上:“原來是這麽覺得,現在覺得媽媽更難過。經歷了這樣的打擊,還一直被我誤會着。”
韓予銘親親她,帶着憐惜吻掉臉上的淚水,覺得确實她也該多幫幫家裏:“嗯,那就好好學吧,能幫姚阿姨多分擔一點是一點。”
阮藍抱緊他,懷裏是最堅實的依靠,讓她更加充滿了信心:“嗯,所以從明天開始,我就去學校的自修室學習。”
韓予銘眉頭一皺,帶着不甘說:“家裏學不行嗎?”
阮藍紅着臉推開他,盤腿坐在沙發上對手指,聲音小的如同蚊子叫:“你會打擾到我啊……”
韓予銘沒聽清:“什麽?”
阮藍咬咬牙,河東獅吼的大聲吼回去:“你會打擾到我!”
韓予銘了然的賊笑,要多痞就有多痞。
阮藍扶額,直想撓牆。韓予銘,你還真是有腹黑的潛質。
然而,當天晚上,阮藍卻再次接到了阮臨淵的電話。他在電話裏疲憊的對她說:“藍藍,回家一趟吧,你媽媽的情緒不太好。”
電話裏,除了他的聲音,充斥着的是清脆的摔打聲以及歇斯底裏的謾罵。阮藍知道問題嚴重,匆匆挂了電話跑去門口換鞋。
韓予銘看出她的表情不對,跟着到了門口:“這麽晚要去哪裏?”
阮藍把外套穿上,用最簡單的語言跟他解釋:“媽媽情緒不好,我回去看看。”
韓予銘一聽臉上的表情也變了:“外面不怎麽安全,我跟你回去吧!”
阮藍猶豫一下,還是拒絕:“算了,你去了也幫不上多少忙,還是我自己去吧!”說完,匆匆打開門跑了出去。
韓予銘看着在眼前閉合的木門,手掌不由攥成了拳頭。阮藍,你始終把我當外人吧,永遠都把我阻隔在你的世界之外。
可是實際上,阮藍卻有她自己的考慮。媽媽一直不喜歡他,如果帶回去,勢必會鬧得更加厲害。對于兩邊,都沒有絲毫的好處。可是她沒有說出來,于是一層透明的心牆不知不覺間又建了起來,從此後開始不停瘋長……
阮藍急匆匆的到家,管家早已在門口焦急的等待,看到從出租上下來的她臉上終于露出了喜色,趕忙迎了上去:“藍藍,你可是回來了,姚小姐都已經鬧了兩個多小時了。”
阮藍抓住她的胳膊跑向了裏面:“陳媽媽,我媽媽為了什麽這麽生氣?”即使離主樓的距離還遠,她卻依舊能隐約聽到裏面的喧鬧。
陳媽媽年紀大了,跟不上她的腳步,氣喘籲籲:“生意上的事我也不清楚,只聽說好像是阮先生插手了姚小姐的生意,所以才鬧成這樣。”
果然是因為這個,媽媽的反應也太激烈了些。阮藍有些急,把陳媽媽拉得一個踉跄。
陳媽媽再跑不動,撐住膝蓋狠狠喘息,搖了搖手:“藍藍,你先進去吧,我歇歇。”
阮藍回頭看她一眼,點點頭快步跑了進去。
現實情況比想象的還要遭。別墅第一層的大廳裏布滿了碎片,那些曾經擺放在各處的精美瓷器和雕塑都被她砸得粉碎。
司機老李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年輕女人正在極力阻攔姚婧,可卻也不敢真攔,使她一路拿起手邊能拿的東西毫不留情的朝阮臨淵身上砸去,邊砸還邊不停的責罵:“你們阮家每一個好東西,哥哥只認錢,弟弟也一樣。什麽愛我愛藍藍,什麽為了讓我不受傷害,其實就是想卸掉我的防備繼續偷我們家的財産吧!阮臨淵我告訴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從鼎新拿走一毛錢!”
阮臨淵也不跟她争辯,一路躲着她抛來的各種物品。他的額頭青了一塊兒,胳膊上不知被什麽東西劃傷,還在不停的流血。
這麽的隐忍,這麽的退讓,即使媽媽像個瘋子一樣鬧成這樣,可他的眼裏卻沒有絲毫的痛苦或者厭煩,有的,僅是眸底深深的濃情和疼惜。看着這樣的阮臨淵,阮藍的心變得如同融化的巧克力漿,柔滑而甜蜜。這就是他對媽媽的愛啊,不離不棄,不舍不放……
阮藍趕忙走過去,從姚婧的手裏搶過了那個景德鎮産的青花瓷瓶,順手遞給了一旁的老李:“媽媽,你這是幹什麽呀?”
老李一看是阮藍,立刻喜上眉梢,趕緊接過了瓶子:“藍藍,你回來了啊!”只要她回來,就好辦了。
阮藍笑笑:“媽媽就交給我吧!”
手中的東西被搶走,姚婧順手就推她,可看清是阮藍後,手上的勁兒立刻就收了,一直暴怒的表情在那刻也突然靜了下來:“藍藍?”
“媽媽,是我。”阮藍擡手示意一下年輕的女幫工,告訴她可以離開。
兩秒鐘之後,姚婧突然意識過來,狠狠的推她,聲音再次拔高:“你還回來幹什麽,不是說要跟我斷絕母女關系嗎?”
“媽媽,媽媽,”阮藍抓住掙紮的她緊緊抱住,這一刻才發現她居然已經瘦成這樣,不免心疼,“媽媽,叔叔把一切都告訴我了。為什麽不讓我早點知道真相呢?至少我不會這樣恨你!”
姚婧的身體還虛弱,掙脫不開阮藍的懷抱。聽完她的話,她愣了一下,眼淚“嘩”的就流了出來。三年多了,三年多她已經不知道眼淚的滋味。這些日子裏,承受着女兒的恨以及對爸爸的愧疚,她活得如同行屍走肉,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活着。如今女兒就在眼前,那些委屈和不甘頓時排山倒海的壓來,讓她剎那間驚醒。
姚婧終于不再掙紮,像個孩子一樣依靠在女兒的懷裏,哭得像個孩子:“藍藍,藍藍,他們阮家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他們看上的只是我們姚家的財産……”
“媽媽……”阮藍安慰的拍拍她的背,“不怪叔叔,是我讓他在你生病期間幫忙照看鼎新的生意的。財政大權還掌握在你的手裏,他只不過幫你監督一下其他的文件而已啊!”
“你個笨丫頭,以為獨掌財政大權就能控制一切嗎?只要是有能力,通過其他渠道一樣可以把鼎新搬空。”
“媽媽!”阮藍看着她的眼睛,有些無奈的笑,“你這是什麽話。如果有能力,即便他不插手鼎新的生意,只憑董事長丈夫的身份,一樣可以做到你說的這些。”
姚婧的眼神就像一個受驚過度的孩子,看她時,流露出來的則是對親人的相信。阮藍思忖着她的身體不好,轉身看了看站在門口位置的陳媽媽:“陳媽媽,您先扶我媽媽去卧室休息吧!”
姚婧以為她又要離開,可憐的緊緊抓住她的衣服:“你要走嗎?”
“我不走。”阮藍的鼻子一酸,眼淚險些流出來,“媽媽,你先去樓上休息,我今天跟你一起睡好嗎?”
陳媽媽過來扶住姚婧,帶她向樓上走去。在這個過程中,姚婧不舍的一步一回頭。
阮藍安慰的沖她笑笑,在她走過樓梯轉角之時,這才擡手将終于忍不住流下的眼淚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