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雪
第十七章 大雪
阮藍原打算早上早早起來去操場找手套的,結果鬧鐘響起來的時候瞌睡蟲依然精神,朦胧中按死之後,翻了個身再次睡死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是被韓予銘的電話聲吵醒的,當然,毫無意外的再一次遭到了許薇抱枕的襲擊。徹底清醒過來的阮藍突然想起了還有手套這一檔子事兒,非常無恥的将之歸咎于這個抱枕沒有在鬧鐘響時砸來,所以卑鄙的在出門前打開了鬧鐘,然後伴着許薇的河東獅吼逃一樣奔下了樓。
已經七點多了,正是食堂最熱鬧的時刻。阮藍的肚子不争氣的咕嚕咕嚕響着,剛轉出樓道,便看到正對大門的地方,韓予銘正倚牆站着,身上是黑色的呢子風衣,帥到冒泡,當然,吸引人的還有脖子上那條藏藍色的圍巾。
阮藍不可思議的在他面前站定,小心翼翼的抓住那條圍巾摸了摸,擡起頭愣愣的問他:“暖和嗎?”
韓予銘揚了下眉,故意頓了頓,才輕輕點了點頭。
阮藍的小矯情徹底爆發,撲過去倚在他的懷裏,腦袋不住的在那團纏繞在脖子上的圍巾上亂蹭,嘟哝着有些不好意思:“頭上有個地方漏了一針,我那時候剛學不會,後來才發現的。還有中間,有一針給織錯了。”
韓予銘把她抱緊在懷裏,緩緩撫着她的被,啞聲說:“沒關系,只要是你親手織的,我就喜歡。”
在電話裏還沒聽出來,阮藍這才發現他的嗓子啞了,還帶着濃重的鼻音,一時訝然的擡頭:“你感冒啦?”
其實昨天晚上還發了高燒。但是韓予銘不想讓她覺得難過,便瞞住沒說,掩唇輕咳了一下,點了點頭。
肯定是因為她昨天的無理取鬧。阮藍嘟着嘴,眼睛水汪汪的看着他,滿眼滿臉的內疚。
韓予銘實在看不得她這個樣子,便從口袋裏拿出準備好的東西,塞在了她的手裏。
阮藍驚訝的看着手心裏多出的手套,果然成功轉移了注意力:“呀,這是我的手套,你在哪裏找到的?”
“操場的看臺上。”他大清早便起床忙活手套和圍巾的問題,也是剛剛才全部都找到。
阮藍這才意識到,比起手套,他脖子上的那條圍巾怕是更難找吧!于是,她拉了拉他脖子上的圍巾,讓他看着她問:“這個是怎麽找到的啊?”
“我找了食堂收垃圾的大伯。”韓予銘輕描淡寫的帶過,可其中究竟有多麻煩想想便知。
Advertisement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他的燒才退,為了怕垃圾被早早收走,身體剛好些便起了床。央求着宿管伯伯開門放他出去,頭還暈眩着便借着昏暗的路燈跑去了食堂。那時候食堂的大師傅們正在準備早餐,并未開門,他便倚着門等,終有個心善的大師傅看不下去了,打開門把他放了進來。
他跑到六樓去翻垃圾桶,才知道原來昨天晚上垃圾就已經被清理掉了。放棄覺得又不甘心,他潛意識裏覺得收垃圾的大伯不會把它丢掉。所以又去求了廚房的大師傅,好不容易知道了收垃圾的大伯的住處。于是他又奔波到大伯那裏,終于找到了那條被阮藍塞進垃圾桶裏的圍巾。
袋子雖然皺了,但是幸好并沒有破,所以圍巾還是幹幹淨淨的。他再三謝過大伯,出來後天已經大明。之後他又跑去了操場,轉了一圈才發現阮藍的手套就在角落裏丢着。他撿起來拍掉上面的塵土,這才緊緊脖子上的圍巾,跑到了阮藍的樓下。
雖然阮藍并不清楚有多艱難,可是她恰恰智商高,自然把其中的辛苦想了個通透,心軟的就像幹海綿,捏一下就能吸滿水分。
于是,一直秉持着勤儉持家原則的她腦子一空,痛快的把韓予銘的胳膊一挽,豪情萬丈的說:“韓予銘小弟弟,鑒于你這幾日表現突出,姐姐決定請你去6樓吃早餐。”
不過只大他三個月而已,性子倒更像個小妹妹。韓予銘卻只是想想,并沒有說出來,在阮藍的拉扯下向食堂走去。好吧,就當作是她的情趣。
多麽适合談情說愛的一個好時機,偏偏就被破壞了。韓予銘遠遠看到寧澤沛之時,嘴角便忍不住抽了抽,由剛剛的親善小王子瞬間變成了萬年大冰山。還真是冤家路窄,偏偏這冤家,還躲不得。
阮藍當然也發現了他的存在,拉着韓予銘的胳膊興奮的沖到了他桌前,“啪”的拍了下寧澤沛的背:“嗨阿寧,這麽早就碰到你!”
寧澤沛放下手中的筷子,擡起頭就迎上了韓予銘的撲克臉。好在他早已免疫,熟視無睹的拉開椅子站起來,嘴角挂着溫暖的笑意:“藍藍,真巧。”
韓予銘本以為阮藍只是過來打個招呼的,沒成想這丫頭居然超級自覺的拉開椅子,坐了下去。臨了還不忘大聲的沖服務臺的服務員大喊:“喂,剛剛的早餐送到這邊來,我們換桌了。”
韓予銘站在旁邊沒動,默默思考着把她拉起來走掉的幾率有多大。在想到這是他們剛剛和好不足12小時之後,他果斷的拉開椅子,在阮藍的旁邊坐了下來。
餐上得還是快的,豆漿油條,再加上一疊黃瓜條,是平日裏阮藍的最愛。她昨天晚上忙着吵架沒有吃飯,現在是真的餓了。醇香的豆漿味兒止不住的往鼻子裏鑽,阮藍拿起勺子。仔細的舀起一勺來,吹了吹上面的熱氣放在了嘴裏。
她平日裏吃飯便沒什麽樣子,今日更是狼吞虎咽,沒有絲毫小女生矜持的模樣。韓予銘卻不在乎,從一旁拿着油條邊吃便看得津津有味兒。
寧澤沛看着小兩口兒濃情蜜意的模樣,諱莫如深的一笑,似不經意的說:“小韓,聽說你跟唐甜甜的交情不錯啊,給我介紹介紹怎麽樣?”
阮藍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出,心理建設沒做好,結果噎了一下,嘴裏的豆漿“噗”的噴了一桌子。
擺明了就是挑釁!韓予銘微微一笑,拿過旁邊的紙巾遞給阮藍,手指果斷的撕下一節油條泡進豆漿裏:“都是外面亂傳的,我和唐甜甜,也不過是幾面之緣的普通朋友而已。”
明明是個很一般的撕油條的動作,可看在阮藍的眼裏,卻覺得這個動作莫名的狠辣。
“只是幾面之緣嗎?”寧澤沛繼續撓他的痛處,倒顯得咄咄逼人了些,“還真是不湊巧,你這幾面怕都被我給遇到了。”
聽完這句話,韓予銘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這一下沒躲過阮藍的眼睛,她的心裏一緊,慌忙擡起頭來看寧澤沛:“阿寧,這件事情他都給我解釋過了,就不要再提了好嗎?”
寧澤沛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阮藍看,直到阮藍閃爍着目光躲開,他才抿唇笑笑,低下頭專心吃飯,不再說話。
阮藍早上有課,吃晚飯後韓予銘陪她回宿舍拿了書,又将她送到了教室。
一路上兩人都很沉默,即便是說上兩句,也總是接不上話,徒留尴尬。
教學樓近在眼前,身旁盡是上課的人潮。韓予銘突然抓住阮藍的胳膊,拉着她轉到了樓前的小花壇旁:“藍藍,我和唐甜甜……”
阮藍沒等他說完,率先截住了他的話:“我知道你們沒什麽,也知道你給我說的都是實話。阿寧是為了我好,可是那些話我不會放在心上,你也就不要再擔心了。”
韓予銘沒想到阮藍會這樣說,一時竟不知道該接些什麽:“你,你怎麽這麽确定?”
“如若真有什麽,我就是擋也擋不住。更何況,還有桑青,她不會看我受委屈不管的。這次的事她沒有通知我,便證明這件事沒有什麽不可見人的。”阮藍咧開嘴角燦爛的一笑,看了看旁邊沒人,迅速的趴過去摟住了他的腰,撒着嬌的接着說,“別這麽不相信我。雖然當局者迷,但是我的智商還是很高的。”
韓予銘終于被她逗笑了,心中的煩躁和憂慮一掃而空。他順勢抱住阮藍的背,縷順着摸她的頭發:“好,我相信你。”說完,不舍的從懷裏拉出她,“去上課吧,不然又要遲到了。”
韓予銘走了,阮藍在門口目送他而去,心裏的不安始終消散不盡。她心中縱然想得通透,卻仍無法解釋吃飯時他為什麽還是被寧澤沛的話驚到了。帶着這份不安,她走向了教室,勸說自己壓下了那個驚人的想法。
可是,蒲公英的種子雖小,落到土壤裏也不易被人察覺,但是春天一到,它還是會生根發芽……
僅隔了一天,新寧今天的初雪便伴随着西北的狂風到來了。氣溫驟然下降到零下7度,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落下,頃刻間便重新裝裹了這個世界,成為了童話般雪白的一片。
銀裝素裹,江山分外妖嬈。這樣的美景吸引了足夠的眼球,使大家迅速忘記了由它而來的種種不便,只是,除卻一個人,那就是阮藍。
風這麽大,傘基本上是用不上了。阮藍索性把傘收進包裏,順帶着裹緊了脖子上的圍巾。腳上蹬的是雪地靴,倒不見的有多冷,可是像她這種小腦不發達的人,步步都要小心着不要滑倒。
本來是要上一整天的,但是天氣實在糟糕,的确不便走夜路,老板娘善心大發,才過了3點便放他們回去了。
路上沒什麽人,車更是少得可憐。阮藍盡量踩着沒被人踩過的新雪走,一腳深一腳淺的,異常吃力。還是韓予銘有預見性,早早的叮囑她戴好了帽子圍巾口罩手套,不然這一程下來,就是摔不死也會被凍死。
口袋裏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阮藍本不想接,卻因為是韓予銘的專屬鈴聲,這才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站穩,摘下手套拿出了手機。
只是一條短信,她打開,在上面發現了一長串的數字,不由無奈的一笑。這個人最近對密碼是越發的癡迷了,原本還只是傳傳小紙條,現在,居然連信息內容也用上了密碼。
阮藍的記憶力一向超群,這麽兩行的數字還難不倒她。她默默記在腦子裏,打開回複将數字輸了進去。那時候的手機還沒有組詞功能,但是好在拼音會自動斷開,組成一個字後便無法輸入,這樣麻煩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是湊出了那句他想給她說的話:“爸媽想見你,晚上五點在餐廳六樓的西餐廳。”
原本的心情還是愉快的,在看完這句話後,阮藍的臉色立刻就變了。她慌慌張張的回他短信,可寫了又删删了又寫,反反複複幾遍都沒有下得去手。
空氣是冰冷的,手指懂得麻木,阮藍咬了咬牙,最終決定還是騙他:“老板讓加班,回去要到8點,下次吧!”
按下發送鍵,她顫抖着手把手機塞回口袋裏,把臉上的圍巾口罩捂實,選擇了一條偏僻的小路慌慌張張的朝宿舍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被老板虐,開和關果然奏是死對頭啊……(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