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暖冬
第十四章 暖冬
緊掩的窗簾把陽光擋在窗外,卻怎樣也擋不住白晝的到來。
早上六點半,宿舍內仍舊一片安靜,只有沉沉的呼吸聲輕微的此起彼伏,四個人都還睡得正香。
突然手機鈴聲大作,劣質的音效堪比噪音。把自己裹成蠶蛹的阮藍“啪”的一下坐起來,伸長胳膊熟練的從腳邊撈起了手機。
翻身的聲音從對面的位置傳來,蘇純醒了。一個紅色的向日葵抱枕從對角線方向雜來,準确無誤的正中阮藍的頭。
“阮藍,你居然又晚上不關機!想死啊!”許薇不滿的叫嚣聲十分的具有穿透力,本來還是朦胧着的她這一下全醒了。
她睜開眼睛,擡手理了理被砸得擋在眼前的頭發,呆呆的想了想,決定從腦子裏把許薇的話再次過濾掉。
“喂,韓予銘……”阮藍躺回去,拿被子把整個人蓋在下面,聲音還帶着剛睡醒的沙啞與慵懶,以及若有似無的撒嬌的語氣,“怎麽又這麽早?”
“都已經六點半了怎麽還早?”韓予銘拿毛巾擦着汗,氣息不穩,“我都已經訓練回來了。”
“可是我們八點半才有課啊!”阮藍委屈。
韓予銘宿舍樓左面的樓便是阮藍的。他走到走廊盡頭,看着那棟熟悉的建築物,即使沒有阮藍,心卻依舊是溫暖的。他揚起嘴角淡淡一笑,數落着她,可語氣卻不忍帶半點責備,溫柔的仿佛能掐出水來:“你總是賴床,如果現在不把你叫起來,又沒時間吃早飯了。”
阮藍心中感動,卻不回答,翻了個身,把電話移到另一個耳朵邊上,趁機轉移了話題:“今天早上的訓練累不累?”
“不過是平常的投籃練習,怎麽會累!”韓予銘早就識破了她的小心思,再次把話題引了回來,“起床吧,七點鐘我到你樓下等你,一起吃早餐。”
這時候阮姑娘要還是能繼續睡恐怕連桑青都要徹徹底底的唾棄她了。于是,睡意全無的她果斷的坐起來,把動作放到極輕的起了床。
寒冬降至,新寧這座北方的城市已經全面做好了迎冬的準備。樹葉已經落光,綠化工人也早早為樹幹裹上了草席。風帶着西北的凜冽,吹在身上瑟瑟發抖。
阮藍飛奔下樓,韓予銘倚在樹上已經等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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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嗎?”她笑着跑過去,仰起臉看他,還不适應冷空氣的鼻子一酸,打了個噴嚏。
因這個噴嚏,韓予銘戲谑的一笑,把一直抄在口袋裏的手拿出來,暖暖的扣在了她的耳朵上:“冷的人是你吧!”
阮藍嗔怒着瞪了他一眼,習慣的把手塞在了他的口袋裏,挽着他的胳膊就走:“今天吃什麽?”
韓予銘沒動,阮藍也戛然止住,擡起頭驚愕的看他,嘴巴長成了圓圓的O字。
“怎麽了?”韓予銘笑意萦繞在晶亮的眼球上,襯得整個人更加奪目。
阮藍慢慢的把手從他的口袋裏拿出來,手心裏,在片刻間多了一副手套。
淡藍色的粗毛線織成的連指手套,帶着淺粉和嫩色的花紋,顯得公主了些,不像是她這種大剌剌的女孩子能戴的,可是,卻确确是買給她。
“給我的?”阮藍擡起頭,眼睛水水亮,紅紅的已經有了淚光。
“難不成還是給別人的?”韓予銘把她抱進懷裏,緊了緊胳膊,把她更貼近心髒,“不要帶着它幹重活,它那麽漂亮,很嬌貴的。所以,有什麽又髒又累的記得打電話給我,保證随傳随到。”
“韓予銘……”阮藍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盡管不承認但眼淚還是濕了他的衣服,“你這樣慣着我,會把我慣壞的……”
“慣壞了好。”韓予銘默默撫摸着她柔順的長發,衷心的發出了一句感喟,“正好沒有人要我自己收着。”
外面的北風是呼呼的直吹,阮藍回到宿舍,臉上的笑容溫暖的如同春天。手上是韓予銘送的粉藍色手套,戴上後才知道原來裏面有一層厚厚的襯絨,把手仔細的呵護好,不會使細嫩的皮膚受到絲毫的侵蝕。
其她人慣常的做好了睡覺的打算,只是今日有些反常,居然齊齊窩在許薇的床上猛嗑零食,讓勞累一天的阮藍十分的心理不平衡跑,過去扒住許薇的脖子聲淚俱下的控訴道:“啊 ,你們吃零食居然也不等我,詛咒你們明天早上胖十斤!”說完,把包放在一邊,不客氣的脫掉鞋,爬上床去加入了戰鬥。
許薇往旁邊讓讓給她留下空,習慣的翻個白眼指了指她的床:“這些是韓予銘用來犒勞我們的,你的在那邊!”
阮藍順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鼓鼓囊囊一大帶的零食放在那裏,臉上立刻就樂開了花,挂上了算是驕傲的笑容:“真是的,沒事幹嘛花這麽多錢?”嘴上說着,手下不停,撈起一包上好佳薯片拉開包裝就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三個人齊齊停下手中的動作,鄙夷的看着她唾棄道:“阮藍,你這是在炫耀嗎?”
嘴裏還有沒嚼碎的薯片,阮藍一張嘴,滿嘴的碎渣噴了出來:“你們哪個沒人追,就是眼光高看不上罷了。”
“阮藍!”許薇空下手來,躍躍欲試的卷着袖子,“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小的們,都給我上,折騰死這個說風涼話的!”
蘇純和王娜向來是聽她話的,果然,抹抹嘴一起圍了上去。
阮藍從挑釁開始就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結果天有不測風雲,她往後一撤腿,居然勾到了挎包的帶子,人趔趄了一下不算,包裏的東西也随着這個動作悉數倒了出來。阮藍在心裏暗罵背運,做好了被修理的準備。哪知,她們卻絲毫沒有撲上來的意思,阮藍一看,她們居然直勾勾的盯着滾到地上的一團東西。
阮藍的臉一下子就紅了:“看什麽看,沒見過啊!”說完光着腳急匆匆的拾起來就要往包裏塞。
“停住!”許薇一聲令下,從她的手中搶過拿在了手中。
也不是什麽稀奇的東西,不過是一團粗的毛線球。可是,從阮藍的包裏滾落出來,就有點稀奇了。
這個事,還要從去年的冬天說起……
或許是大學的生活太過枯燥乏味,又或是那年突然違背自然規律的流行起了賢妻良母型女子,DIY的暖風還沒迎來春天就吹入了大學校園。但凡是有男朋友的抑或是即将有男朋友的,只要是個女生,哪怕是去自修室上自習也帶着兩卷毛線。
手工怎樣先不說,男生拿到手裏敢不敢戴也另算,可織圍巾這個運動就這麽興盛了起來。起初阮藍也是不屑理會的,畢竟與己無關的個事兒。哪知有天去上課,突然間一同班男生拿着兩個線團站在了阮藍的面前,含羞帶怯的,欲言又止,那個場景讓人不得不動一下歪心思。
而阮藍缺錢缺時間,唯獨缺的不是歪心思,所以,順應民衆潮流的就給一塊兒想歪了。雖然這個男生矬一點,醜一點,笨一點,還自以為是了一點,可是優越的性別條件決定了從沒人追的阮藍多少是要飄飄然一些的。哪知還未開口拒絕,人家的一番話便把她徹底的踹進了地獄,臨了還不忘狠狠的踩兩腳,助她永世不得超生。
“阮藍,我喜歡隔壁班的李XX已久,襯着這時候想給她織條圍巾,你看能不能幫幫忙?”
“當然啦,我也不白麻煩你。你比較困難大家都知道,這樣,織好了我給你50塊錢的手工費好不好?”
結果可想而知,而李XX的真實姓名,也已被阮藍的自尊心迅速河蟹掉。從那以後,她就徹底的鄙視上了織圍巾這項活動,連帶着,一起鄙視織圍巾的人。
可是今天,這個昔日裏信誓旦旦說絕對不會給人織圍巾的人,居然在包裏私藏了線團,其目的昭然若揭。
“這個東西,你是不是該好好的解釋一下?”許薇盤腿坐在床上,把線球放在手心裏來回把玩,臉上是不在意的神情,可其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自明。
再不老實恐怕今晚就沒活路了。阮藍在心裏衡量了一下,決定坦白從寬,争取寬大處理。她鼓了鼓腮,擺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撓了撓頭:“人家韓予銘送了我一副手套嘛,禮尚往來,我本該有所表示啊!”
“表示到連自己的承諾都違背?”許薇不屑的把線球扔回她的懷裏,佯似不在意的說,“小心哪天愛得太深了,連自己都賠進去。”
阮藍接住線球抱在懷裏,撇了撇嘴,沒再說什麽,可是心裏卻是覺得不服的。
氣氛有些壓抑,蘇純與王娜尴尬的對視了一下,轉變話題來緩解氣氛:“對了,韓予銘拿零食來的時候一起送來本書,裏面還有一張寫滿數字的小紙條,就擺在你的書桌上,你看看吧!”
“書和小紙條?”阮藍納悶,走過去拿起來在手中亂翻,一時摸不着頭腦,嘀咕道,“沒事拿這些來幹什麽?”
“額……”蘇純怯怯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許薇,沒敢回答。
許薇終是憋不住了,跳起來走過去拉住了她的耳朵:“女人,你的名字叫粗心!韓予銘是校密碼協會的會長你不知道啊?那哪是什麽小紙條,明明就是密碼!”
“密碼協會?”阮藍迷糊,她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學校有這種東西。不過話又說回來,連學生會各部門都搞不清楚的一個人,不理解什麽是協會也就不足為奇了。
“寫的是什麽?”
她坐下去,從旁邊的筆筒裏拿出筆,破天荒的決定浪費點時間,破解一下。
“那個……”蘇純再次怯怯的看了看許薇,“我們因為好奇,已經破解出來了……”
“噢?是嗎?”這下省了她不少力氣。阮藍松口氣,笑眯眯的擡頭問:“都寫了些什麽?”
“兩句話!”許薇伸出兩個手指,“第一句:我買了零食給你。第二句:晚上不要餓肚子。”
阮藍愣了愣,低下頭沒有說話。
蘇純覺得不妙,推了推她的肩膀,擔心的問她:“藍藍,怎麽了?”
而當阮藍真正擡起頭的時候,兩行淚水不受控制的“嘩”的落了下來,把在場的三個人都吓到了。
“藍藍,藍藍你怎麽啦?”
“不過是看了你個小紙條,哭什麽啊?”
……
穿越了茫茫人海,隔着陌生的空間與距離,于萬千人之中遇到你,相交,錯過,重遇……也許相遇本就是錯,也許不該就這樣誘導你。是我的不對,從開始便未交付真心。可是,寒冷的人總希望溫暖,我是賣火柴的小女孩兒,點滴的星火也能燎遍心原,更何況是如你般溫暖的陽光。謝謝你的到來,讓我看到希望,看到明天。
何其有幸,得你所愛;何其有幸,愛上你……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上來更新。今天好累,為什麽每天都那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