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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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只是學生吧?要不要考慮跟我呀?你的生活費和學費我全包喲~不用你在這種地方辛苦工作了!”
男人的手略過遞到他面前的酒瓶圈上了他的腰,直接把金發侍應生拉着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怎麽樣?這已經不需要考慮了吧!”
男人充滿濃烈酒味的呼吸噴在他的頸側,他的手順着滑下從腰側移到了臀部。
金發侍應生有着一雙好看的紫灰色眼睛,他半低着頭柔順的窩在還沒有他個子高的男人并不舒服的懷抱裏,他的耳朵因為害羞變得通紅,他一只手還拿着對方并沒有接過去的酒瓶瓶頸,一只手抓着男人的襯衫。
男人并不在乎自己昂貴的襯衫被抓皺了,他只是目光火熱的盯着自己身上的侍應生,似乎在想呆會該怎麽飽餐一頓。
“我……我還有十分鐘就下班了,結……結束之後,我在停車場等您……可以嗎?”
金發侍應生似乎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羞澀的原本就通紅的耳朵幾近充血。
男人被他的反應取悅到了,他低低的笑了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年輕侍應生的耳垂。
“好呀,到時候先帶你去買點好東西!”
金發侍應生站了起來,在一群男男女女起哄中紅着臉拿着托盤帶上門離開了。
包廂裏依舊群魔亂舞,所有人都沉浸在狂歡的氣氛裏。
金發侍應生路過一樓走廊,突然擡手撩了下耳側的頭發,随後消失在拐角處。
離這裏不遠的頂樓天臺,穿着藍色兜帽衫的貓眼青年早已架好狙擊槍,他通過瞄準鏡将金發侍應生的動作盡收眼底。
十分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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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天空一道不引人注意的光線劃過,停車場裏男人無聲的被一槍爆頭,倒在了旁邊跑車的引擎蓋上。
任務完成。
貓眼青年,也就是組織代號為蘇格蘭的年輕男人趕到集合點的時候,同組行動的波本,也是剛才的金發侍應生已經靠在車旁了。金發青年正在面無表情的用濕巾仔細擦拭着自己的耳垂和脖頸。
蘇格蘭走近,波本掀起眼皮不鹹不淡的看了他一眼,随手将用過的濕巾投進了對面的垃圾桶。
随後車鑰匙被放在手心裏遞到他面前。
蘇格蘭一愣,這是波本的車。
“任務完成,直接回去吧。你來開車。”波本沒有跟他解釋直接把鑰匙扔向了他。
蘇格蘭接過,波本已經拉開車門坐到了副駕駛位。他也只好先打開後座把背上的貝斯琴包放了進去,再坐進了駕駛位。
把鑰匙插好,啓動車子前,蘇格蘭還是偏頭看了眼坐在旁邊的波本。
這人的臉色糟透了。
不是情緒上頭的表情難看,而是氣色上的糟糕。
對方是情報專家,在他們這個剛成立沒多久的三人小隊裏是唯一的情報人員。這次的任務是需要處理某個妄圖挑戰組織底線,将組織制作的藥物配方倒賣出去的叛徒。
叛徒由三人中的萊伊負責處理,但那個買了配方的名流之子還不能簡單的一殺了之。幾人在安全屋商量,由波本負責接近對方套取信息,蘇格蘭在外圍輔助他,信息拿到手就幹掉他。
萊伊追着背叛組織的科研成員到了另一個城市,波本花了四天時間接近目标,蘇格蘭也在附近跟了四天。終于在今天完成了任務。
不過……
要說波本的接近的辦法……
蘇格蘭雖然看不到那個沒有窗戶屏蔽信號的包廂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麽,但他知道目标人物的愛好,也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
這麽一看,對方的接近目标的辦法一目了然。
他微微握緊方向盤,作為蘇格蘭,他該說對方的作法沒有任何問題,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就是組織成員該具備的。
但作為真實身份是公安警察的諸伏景光,對于闊別兩年的幼馴染有了如此大的變化他感到痛心和心疼。盡管知道波本是對方的僞裝面,但作為非常了解彼此的兩個人,他還是看得出來的。
zero變了很多。
當然他也是一樣。
“波本,你怎麽這幅樣子?不像你呀。”
蘇格蘭是個外表溫文柔和的人,和誰說話都能帶着微笑,哪怕面對的是琴酒。
他能笑着扶起街上摔倒的孩童,并柔聲哄他們不哭,也能轉臉用同樣的微笑去一槍爆頭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孩。
所以此刻,即便聽起來像是在關心同伴情況的話語,由他說出來也無端多了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但諸伏景光知道,降谷零一定是可以聽出他原本意思的。
波本收到萊伊完成任務的短信後,也編寫短信發給了派發任務給他們的琴酒,收到對方回複後就按滅了手機。
他聽到蘇格蘭在問他情況,明白對方是在擔心他的狀态,但他現在也說不出什麽安慰話來。
蘇格蘭沒辦法看見的世界裏,他們的車後座上坐着一個穿着綠色工裝男鬼,它的頭顱被灰煙包裹,脖頸處被一條長長的粗鎖鏈緊緊勒住,隐約可見裏面的骨骼是扭成一團的。
它的體型和普通的成年男人沒什麽區別,它脖頸的鎖鏈另一端緊緊纏在一個新生厲鬼身上,安室透從後視鏡裏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剛才的任務目标。
随着厲鬼的嚎叫,它被工裝男鬼的鎖鏈越纏越緊,鎖鏈仿佛什麽特殊裝置一樣,厲鬼的身形越來越小,叫喊聲也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完全消失在鎖鏈環裏。
而随着新生厲鬼的消失,身上纏着的原本變成已經變成赤色的煙霧又漸漸變成了普通的灰黑。
比之前又強了一倍的壓力和寒意從後座直逼他後背,安室透覺得渾身骨頭都在隐隐作痛,但想到旁邊坐着的蘇格蘭,他發揮了百分之兩百的演技才沒有挂像,但臉色是他無法管控的。
看着波本收好手機,閉上眼睛似乎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蘇格蘭也識趣的沒有“繼續挖苦”,他啓動了車,兩人向安全屋駛去。
回到安全屋後安室透心裏松了一口氣,不在車裏那麽逼仄的環境裏,工裝男鬼離他就沒有那麽近了,這也讓他舒服了不少。
他和蘇格蘭分別洗了澡,結束進行了好幾天的任務後兩個人多少都有點疲憊了。
這個安全屋住的人是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有萊伊。一個單人間,一個雙人間。
波本是最後來的人,單人間被最先來的蘇格蘭選走了,所以波本和萊伊是一間。
不過今晚萊伊并不在,這意味着他一個人可以稍稍放松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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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是真正的夢。
他站在長野那個稻荷神社下長長的階梯上。周圍霧氣缭繞。
紅色的鳥居看上去很近,但他無論怎麽走都沒辦法到達神社。
【咚!咚!咚!】
沉重的擊打聲從背後傳來,由遠及近。
他回過頭,那裏空無一人。
【咚!咚!咚!】
這次又是背後,他再次回頭,那裏還是什麽都沒有。
但是那種看不見的東西即将襲擊自己的恐慌感卻越來越強。
涼涼的液體突然從頭上滴下來,順着他的頭發滴在了衣服上。
他擡起頭,羊頭狗身的巨大鬼怪張着血盆大口朝他咬來。
“!!!”
安室透睜開眼睛,印入眼簾的就是将他幾乎完全裹住的黑煙,工裝男鬼的鎖鏈正虛繞在他的脖子上,帶着詭異氣味的液體正從黑煙裏滴出來,濺到他臉上。
安室透坐了起來,掀開被子下床準備去浴室洗把臉。
這個鬼一開始是從橫濱開始跟着他的。
那段時間他很忙,沒有太在意總是窩在黑煙裏一直跟着他的它。
他以為對方是和那些黑影一樣的怨氣。
直到一次親眼目睹對方是怎麽靠吸食新生鬼怪維持自身黑煙的時候安室透才意識到對方是個棘手的厲鬼。
從那以後它就一直跟着他,吸食因為他而産生的新生鬼,自身也變的越來越壯大,即便體型沒有改變,壓迫感卻已經不容小觑了。
而且它甚至還有基本的意識,它從來沒有主動攻擊過他,這也就讓打算借狐貍神使的手除掉它的安室透毫無辦法,只好一直無視到了如今。
安室透用冷水搓了好幾次臉才停下動作。他擡起頭,從鏡子裏可以看到男鬼就站在他身後,黑煙缭繞,一動不動。
目前沒有什麽合适的時機可以誘使對方主動對他發起攻擊,只好再等等了。
但一定要盡快解決!
這東西一直在影響他,長期接觸百害而無一利。
安室透從廚房倒了杯水端着走出來。正好大門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安室透的腳步一頓,随後視線就和剛進門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萊伊似乎也有點意外這個點了竟然還有人在客廳,眼瞳緊縮了一下,但随即看清楚是他又恢複了平淡。
要安室透來說在組織裏最看不順眼誰。
那一定是萊伊。琴酒都得排在第二。
但要讓他說出讨厭對方的理由,他也真不一定說的出來。
從第一次見面,安室透就覺得這個戴着針織帽的長發男人仿佛和他命裏犯沖一樣,無論對方做什麽,哪怕就站那不動,他也總是覺得不順眼。
而且是那種忍不住想上去找茬的不順眼。
自從三人組隊住到了一起,兩個人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打過無數次架,安室透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但他就是沒辦法控制。
尤其是對方身上的橙黃色煙霧可以說是他見過的人裏最厚實的了,每當對方和蘇格蘭站在一起,就能襯得蘇格蘭時隐時現的生命力仿佛不存在一樣。
讓他非常不爽。
也更加不安。
萊伊看波本端着水站在那裏,知道對方只是碰巧路過,他從外地趕回來也有點累了,不想再起沖突,遂跟對方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就朝卧室走去。
擦肩而過的瞬間安室透的眼瞳猛地一縮,他迅速的偏頭躲過對方莫名其妙回身打來的一拳,拳風幾乎讓他耳側的頭發都飄了起來。
水杯的水也撒了出來,安室透拉開和對方的距離,想到在睡的蘇格蘭還是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問:“萊伊!你找茬嗎!”
萊伊沒有回話,長發男人的臉半隐在黑暗裏,他身後工裝男鬼的鎖鏈繞在他的脖子上,已經縮緊了。
安室透表面穩定不動,心裏卻是一驚,他一直以為哪怕是厲鬼都是無法直接觸碰活人的,頂多能影響人的生命力,還得看各人體質。
怎麽這個厲鬼可以直接操控人?
腦海裏閃過對方每次吸食鬼的畫面。
難道特殊的是那條鎖鏈?
時間沒有容許他想太久,萊伊一腳朝他踢過來,安室透迅速擡臂格擋,對方力氣比平時大了不止一星半點,感覺完全不是人類能擁有的,他咬着牙朝後退幾乎差點跌進玄關。
鎖鏈的影響這麽大的嗎?還能影響身體素質?
安室透看着萊伊身後隐隐變紅的煙霧,突然靈光一動,他不是一直找不到讓對方主動攻擊他的機會嗎?
現在不就是個大好機會嗎!
萊伊再次向他攻來的時候,安室透猛地一矮身抱住對方的腰就是一轉,纏在對方脖頸的鎖鏈順着他的力道朝他打來。
【叮鈴!叮鈴!】
金色的光芒擋在他身前形成屏障,安室透抱着萊伊的腰倒在了地上。
兩個狐貍神使出現在厲鬼身後,他們對着它舉起手掌,金光法陣瞬間固定住厲鬼。
【嗷!嗷嗷!!】
工裝男身上的灰煙瞬間膨脹,仿佛被撕開僞裝的醜惡畫卷,赤紅色的煙霧彌漫開來,厲鬼瘋狂掙紮,它身上的工裝被從內部撕毀,體型巨大的羊頭狗身的厲鬼張開了滿嘴獠牙的大嘴對着神使嚎叫。
它巨大的狗爪拍下,左邊的狐貍神使瞬間就身形潰散,留下了一堆金黃色的稻米狀痕跡。
安室透一愣,突然有點後悔在這裏貿然點燃兩方對戰了。
他對神使太有信心了,從來沒想到對方也有不敵的時候。
萊伊是組織成員,出事了也就出事了。
可是蘇格蘭……
另一邊的狐貍神使對于同伴消失沒有任何表示,她冷靜的維持法陣的不滅,而原本已經只剩下一堆“稻米”的地方,紅繩鈴铛逐漸成形,随着它發出的【叮鈴!叮鈴!】聲音越來越急促,厲鬼控制不住的抱頭哀嚎。
另一邊完好的狐貍神使也摘下自己腕間的紅繩鈴铛,直接抛向羊頭鬼怪。
厲鬼劇烈的哀嚎掙紮,最終像是被抽取了最後生機一樣停止了所有動作,巨大的身軀朝着他們緩緩倒來。
地板上的安室透條件反射的抱着萊伊朝旁邊滾了好幾圈才躲開被“穿體”的命運。
他躺在地上見完好的狐貍神使張開袖袍,厲鬼脖頸上的鎖鏈無聲自動,開始一圈一圈解開束縛飛進了袖袍裏,而厲鬼也化為黑煙消失在了原地。
【叮鈴!】
狐耳神使對着他鞠了一躬,也跟着不見了。
安室透想起,這是除了“交易”那次,對方第二次對他鞠躬。
“唔!”
萊伊一手捂着悶痛的腦袋,一手撐在他腦袋邊。
在他看來是自己突然暴漲的憤怒和打架欲望讓他對着“無辜”的同組成員大打出手,然後又體力不支。
“抱歉,波……”
“你們在幹什麽!”
随着這句暴怒的吼聲砸下來的是桌邊擺放的木凳。
萊伊正處在意識迷糊間來不及反應就被砸了個正着,他一聲悶哼就直接倒在了波本身上。
安室透愣愣的看着站在他們面前,一手提着木凳,滿臉煞氣的蘇格蘭。
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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