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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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11:30pm。
安室透提着打包好的晚餐推門進屋。
外面雪下大了,他把已經有點濕潤的圍巾和大衣脫下來挂好,再把因為涼透了凝在一起的蛋包飯倒到瓷碗裏,塞進微波爐,調好時間後就進了浴室準備沖個熱水澡。
老實說這間公寓條件并不是很差,房間設施一應俱全,還有水電燃氣供應。如果不是處在兩個幫派的交界地帶,總是會被波及進這樣那樣的事情裏,以安室透當時掙的那點錢是不可能租的起這裏的。
組織的底層行動人員雖然名義上是外圍成員,但其實大部分都是身兼數職或者偷接私活的道上老油條。像安室透這種加入後一門心思想上爬的人也不是沒有,不過至少和他同批加入的人據他目前所知已經沒有幾個了。
關上水龍頭,安室透捋了把濕漉漉的劉海走出來,在浴缸面前稍微停頓了一下才用毛巾擦幹水穿上衣服。
【不一起嗎?】
擦的潔淨锃亮的浴缸裏躺着一個手腳不協調的耷拉着的煙灰色男鬼,它渾身□□,腹部奇怪的漲大,上面還有仿佛嬰兒哭臉的形狀。它大張着只有幾顆牙齒的嘴,咧着一個奇怪的笑容盯着他。
它身上的煙霧是單純的灰色。
安室透穿好衣服出了浴室,微波爐也正好發出了“叮”的聲音,提醒他出來的時間正好。
蛋包飯的香味萦繞在鼻尖,安室透給自己倒了杯溫開水就吃了起來。
經過二次加熱的米粒大部分都已經枯了,吃起來黏牙的不行,醬汁味道也不怎麽出色,只能勉強得個一般的評價。
即便如此,安室透也一點不剩的全部吃完了。他連軸轉了好幾天,吃的都很敷衍,好不容易能吃上正經的米飯了他是不會浪費的。
從最底層的行動人員升級成為任務篩選派發人已經有一年多了,安室透以他自己的方式也或多或少收集了不少組織的情報。
組織成員主要分三類,核心成員、中層成員和像他這樣人數衆多的底層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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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的職位已經是底層成員的職位極限了,想要進階中層,獲得代號,就要看半個月後的考核任務他能不能完成了。
組織存在了很多年了,boss也已經很多年沒露過面了,像他這種加入組織兩年不到的小喽啰更是聽都沒聽過對方的消息。
現在的組織主要是兩個人在管,情報方面歸朗姆,行動方面歸琴酒。這兩個代號成員可以說是組織裏權利的二把手,所有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他們。
橫濱就是朗姆的管轄地。
安室透一開始給自己的定位是行動成員,他對自己的身手和警惕性有足夠的信心。但在橫濱的這些日子讓他改變了想法,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他的外表确實太突出了,作為行動人員外表顯眼不是件好事。
所以他決定接取情報相關的任務,成功後獲取代號以情報員的身份潛入組織。
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了。
“咚咚咚。”
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從木門外響起,安室透眼神一凜。
現在已經半夜了,會是誰?有什麽目的?
他從沙發後面拿出槍将它別到後腰起身去開門。
老公寓的木門上沒有貓眼,他微微側身留出一個可活動的空間,打開了門。
門外的紅發青年還是穿着那件米白色長風衣,他手裏端着一口鐵鍋,隐約的香氣從裏面飄出來。
見他打開了門,紅發青年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不似微笑的微笑。
“安室先生,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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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住在他對面的紅發青年,安室透其實了解不太多,只是在他剛搬來的時候和對方打過招呼,知道對方姓織田而已。
但對方的身份絕對不簡單,這點安室透第一眼就發現了。
無論是一眼就能看出鍛煉有力的身形,還是行走間自帶的冷冽感都讓安室透發現了對方不簡單。
更重要的是,在橫濱這種活地獄裏,身上的怨氣重到甚至可以讓他隔幾條街都能注意到,這怎麽可能是正常人呢?
然而現在,這個人就造型詭異的站在他門口。
他掃了眼青年身上的怨氣确認了對方沒有異動後才松開了背後握槍的手。
安室透意外的看着他,笑了起來,“織田先生?這麽晚了你有什麽事嗎?”
織田把鍋直接遞到了他面前,嚴肅的臉上滿是認真,“安室先生,聖誕節快樂。這是我自己做的咖喱,送給你。還有……”
紅發青年站好對着他微微低下了頭,聲音裏的真誠讓安室透意外。
“謝謝你上次救了真嗣!我一直都想好好感謝你!”
安室透沒想到是這個理由,一時有些意外。
那是兩個月之前的事了。安室透接了滅口任務,在小巷子裏把目标幹脆利落的除掉了。他檢查完沒有纰漏就準備離開時,聽到了不遠處垃圾桶裏的嗚咽聲。
那裏沒有任何怨氣厲鬼,安室透走過去掀開垃圾桶蓋,就看到了坐在裏面抱着書渾身髒兮兮的小男孩,他被吓的不輕,哭的滿臉都是淚,髒兮兮的手捂着嘴。看到他後更是吓得往垃圾堆裏拼命拱。
任務已經完成,況且在橫濱這種地方不存在什麽趕盡殺絕。
安室透把男孩從垃圾桶裏提了出來。
“你給我個地址,我送你過去。”
男孩一愣,看了他一眼又畏懼的低着頭抱緊了懷裏的書。
那一瞬間安室透仿佛在男孩身上看到了幼馴染的影子。
那個小時候總是躲在人群以外的孤獨的小孩。
在心裏嘆了口氣,安室透蹲下來靠近男孩,“我不會殺你的。”
男孩抖的更厲害了,但還是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個地方。
是附近的一條街。
安室透站起身直接把男孩提溜起來,“那走吧。”
把男孩放在路口後安室透就打算走了,不過那個本來吓的瑟瑟發抖的男孩竟然揪住了他的一角。
“……”安室透無言的看着這個男孩。
男孩擡起他花貓樣的臉,用真摯的目光看着他,說:“大哥哥你不要再做壞事了,我覺得大哥哥不是壞人。我的家人跟我說過要做個好人!”
“大哥哥!我叫真嗣!謝謝你沒有殺我!再見!”男孩笑着跟他揮手跑遠了。
時間回到現在,安室透端着織田硬塞給他的鐵鍋站在玄關,對方跟他說完話就離開了。
沒想到那個男孩說的監護人就是織田先生呀。
安室透把鍋放在餐桌上,打開蓋子,超乎尋常的辣味讓他不自覺打了個噴嚏。
他把蓋子又蓋了回去,無論對方是好心還是另有目的,這鍋“好意”他都是不會放進嘴裏的。
橫濱這個地方怎麽小心都不為過。
他現在是安室透,不是公安警察降谷零。
街上唱聖誕歌慶祝節日的歡聲笑語從窗戶傳來。
安室透靠在窗邊垂眸看着街上的彩燈片刻就伸着懶腰走向了卧室。
明天會更忙,今晚要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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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