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校慶主持人
【412寝室信條:總不帶鑰匙、死敲、叫門, 這樣的室友就讓她留在門外吧, 交寝室費住在這裏,不是為了做條開門狗。】
通知:“90年校慶現面向全校招募主持人, 請将報名文件發送到校學生處郵箱,可随附一張彩色帶妝照片,獲得初選資格的名單将于下周一在學校公衆號上公開進行學生民主投票。”
清晨, 金雨苫收到這條通知的時候, 正在體育場跑步,她關掉屏幕,把手機揣進兜裏, 迎着肅寒的空氣,呵出一口白氣來,緊接着,她的目光變得亮晶晶, 口中不自覺地念起了繞口令——
“八百标兵奔北坡,炮兵并排北邊跑,炮兵怕把标兵碰, 标兵怕碰炮兵炮。”
她的聲音字正腔圓,口條極溜, 這是播音專業最常用的繞口令,可以磨煉雙唇的力量和舌頭的靈活度。
正在這時, 身後一個清澈的聲音跟了上來,金雨苫回頭一看,焦栀已經跑到了與她并排的位置。
“山前有個嚴圓眼, 山後有個嚴眼圓,二人山前來比眼,不知是嚴圓眼的眼圓,還是嚴眼圓比嚴圓眼的眼圓?”
他又急又快地說完這個繞口令,不慎嗆了一口風,便用拳頭抵着嘴巴低頭咳嗽,寬大的肩膀聳動着,步子停了下來,金雨苫一邊拍着他的霧藍色羊絨毛衣,一邊嗔怪道:
“嘚瑟吧?誰讓你感着冒還出來跑步?”
他把手裏拎着的早餐遞給她,問:“我那一年的專業水平還在吧?”
“還湊合吧,”金雨苫故意扣他一分怕他驕傲,便學起專業老師的語氣說:“同學你的聲音條件不錯,但是要記住,用心吐字……”
“用愛歸音。”他很快就接上了這句把播音學生聽到耳朵長繭的話。曾是同一專業的兩個人相視一笑。
“你聲音條件這麽好,當初為什麽轉專業?”她就地坐下來,打開早餐,這一次記得先遞給他一個包子,自己才吃起來。
他也坐下,白色運動鞋纖塵不染,握着包子說:“我高三的時候就想考農科專業,我媽不同意,她比較反感我回到我爸身邊搞農場。播音主持随便考的,想着大二偷偷轉專業她也不會知道。”
金雨苫抽了抽嘴角:“随便考的?你專業課成績排多少名考進來的啊?”
他伸出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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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雨苫膜拜地看着他,說:“難怪啊,我專業課成績,這個數。”
她伸出五根指頭。
“第五?”
“第50。”她懊喪地說。
他露出一副“我怎麽會跟你玩”的表情。
金雨苫趕緊說:“但我文化課第一。”
他滿意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還好,我們的孩子保住了第一的基因。”
金雨苫打掉他的大手:“誰要跟你生孩子!”
他雙眸含笑,眼角微微下垂,顯得很無辜,可目光又大膽地在她的身上游走着,兩側精小的牙齒笑起來像個孩子,偏偏輕薄唇線又帶着點性感。他這般盯着她,讓金雨苫忽然有了一種他正在對她做着可以生出孩子的事的錯覺……
她受不住這個男人如此直白輕浮的目光,當即又羞又惱,就要站起來,卻被他伸出長臂一扣手腕,拽住了。
他坐在地上仰視着她,忽然收起了笑容,認真地問:“你喜歡主持吧?”
金雨苫又重新坐下,和他面對面,抿了抿唇,故作輕松地說:“我的夢想呢,是做一名好記者。”
“如果不是熱愛主持,文化課第一,為什麽不考新聞專業?”他反問。
金雨苫的心被悶悶地錘了一下,說:“我又不是沒試過……校電視臺主持人的競選、各種晚會的主持人報名,我都參加,但主持人的位置就那麽兩個,總有比我條件好的适合去站在鏡頭前和舞臺上,有人在臺前,就應該有人在幕後。”
焦栀一覽她眼中不易察覺的落寞,說:“可是人人都渴望在臺前。”
“做人要實際一點吧?”她低下頭,似乎是在說服自己。
焦栀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瓶蓋,舉到她面前,說:“第二個瓶蓋,我想讓你夢幻一次。”
“夢幻?你想幹嘛?”金雨苫警惕地看着他。
“去報名校慶主持人。”
她沉默了。
“小栀呀,你以為我不想嗎?”她嗷嗚一聲把頭栽倒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藍天:“那可是90周年校慶啊!我校牛人那麽多,說不定同臺主持的還有某衛視知名主持人的學長學姐回來助陣,我這麽一個不起眼的小小小小小……”她把目光鑽進拇指和食指捏出來的小縫隙:“小小小蝦米,報名了又能怎樣呢?”
他側低着頭,看着自己肩膀上的女人,也學着她的樣子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比劃:“你這麽一個小小小小小蝦米,可是我的榮耀。我先來投你一票。”
金雨苫在他的手指上親啄了一口,後腦勺還靠在他的肩膀上,仰起臉朝他甜美一笑:“謝謝你呀,小栀。”
“去報名吧。”他把瓶蓋放進她的掌心,将她不敢握住瓶蓋的小手包裹住,合上。
金雨苫的手,被他握着,心裏忽然生出一種無名的力量。
比起被轟下臺,沒上過臺的遺憾,會更加痛苦吧?
有誰知道,好多同專業的同學只是大一做做樣子的出早功,她至今扔在堅持練着?
就因為老師在大一時說過,慢跑可以增加肺活量,從而提高對氣息的控制能力,所以她風雨無阻地堅持着每日晨跑。
她從不願對人袒露出自己對播音的熱愛,就怕有人說她相貌平平、天資不夠。于是她找個僻靜的地方默默地努力着,每天每天。而現在,她被焦栀這樣鼓勵着,也忽然想要看一看,那個當初入學專業排名倒數的她,經過兩年半的刻苦堅持,到底能不能追的上那些打游戲、追劇、泡酒吧的同學們。
作家馮骥才說過這樣一句話:風可以吹走一張白紙,卻不能吹走一只蝴蝶。因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順從。
……
兩個人在體育場吃了頓勵志的雞湯早餐,金雨苫就去DIAMOND打印社打了一份校慶主持人報名申請表,恰好碰上打印社的店員小妹今天離職,金雨苫才想起小抒子的事,便給焦栀推薦小抒子來做兼職。
“小抒子這個人做事超認真,而且最近她們考古系基本上都在工地實習,沒有什麽課,你就把她招進來嘛!”金雨苫說。
焦栀看了一眼店裏正在忙碌的高秉豪,精明的神色另他有了幾分老板的威嚴,眉毛一挑,說:“這算是潛規則麽?”
金雨苫拉住他的胳膊晃啊晃,撒嬌:“求你了嘛~”
焦栀很享受地端起肩膀,低頭小聲在她的耳邊用磁性的嗓音說:“那你用什麽來讓我潛?”
金雨苫迅速漲紅了臉,拿着報名表在他面前晃了晃,慌亂地說:“我先去送表格了,你趕緊去醫務室打針!”
她說完,便轉身下樓了。
焦栀收回壞笑的目光,轉身進了打印社,高秉豪正在忙碌,焦栀走了過去,問:“這兩天怎麽樣?”
“生意倒是不錯,就是有點忙不過來。”高秉豪看着這一時淩亂,抓了抓頭發。
“我馬上招個人幫你。”焦栀說:“但你不能亂使喚,她可是我女朋友的閨蜜。”
“卧槽,你給我招個祖宗啊?”
……
金雨苫晚上回到寝室,就發現穗子站在門口“叮叮哐哐”地敲門。
“有沒有人啊!開門!”穗子端着洗臉盆,頭發上還滴着水,大力地敲着門,就差用腳踹了,表情亢奮,似乎是在跟這門置氣。
金雨苫趕緊走過來說:“你是不是又沒帶鑰匙啊?”
穗子像是看到救星一樣,說:“我去水房洗了個頭,忘記帶鑰匙了,回來敲了半天門,都沒人給我開!”
金雨苫邊掏鑰匙邊說:“可能屋裏沒人呗?你去一樓找宿舍管理員要鑰匙呀?”
穗子說:“我出去的時候印清羽還在!”
金雨苫把鑰匙插進鎖眼裏,擰開門,邊說邊往裏進:“可能小清出去了呢,你啊,老是忘帶鑰……”
她話還沒說完,一擡頭,便看見印清羽正坐在上鋪打電腦。
穗子快被氣炸了,當即站在門口質問道:“印清羽!你沒聽見我敲門嗎?!”
印清羽戴着耳機,仿佛身處另一個時空,兩個人進來她連眼都沒擡。
“印清羽!我跟你說話呢!”穗子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
王鉑菡正是這個時候回來的,她走進門,把白色的CHUCHKA沙灘包往桌子上一放,拉開紅色NERDY運動外套的拉鎖,說:“金穗子你嚷什麽,在外面就聽見你的小尖嗓子了。”
穗子怒不可遏,拉王鉑菡評理:“我剛剛去洗頭,又忘帶鑰匙了,我就敲門,敲了十多分鐘,她就在寝室裏!就是不給我開!你說說!哪有這樣的室友?”
印清羽依然把這滿室的叫嚣當做空氣。
王鉑菡冷笑一聲:“她不就那樣麽?室友兩個字怎麽寫她知道嗎?”
金雨苫對王鉑菡說:“今晚吃鐵板燒吧,好不好?我看你挺會火上澆油的。”
王鉑菡攤了攤手,在自己位子上坐了下來,對穗子說:“你也是,三天兩頭忘帶鑰匙,每次都要下床給你開門,你知不知道這種天氣從被窩裏鑽出來都需要勇氣?”
金雨苫也見她太理直氣壯,怕她跟印清羽吵下去,也開玩笑地說:“沒錯,而且你出去也總不關門,你是玻璃管尾巴麽?怕夾呀?”
穗子見兩個人都說她,也就消停了,咕哝着說:“我那不是記性不好麽?”
“行了行了,”金雨苫站出來轉移即将爆發的穗子的注意力,說:“我跟大家宣布一件事吧,我報名校慶主持人選拔了,到時候需要你們幫我投票哦!”
穗子驚訝地說:“你不是已經對主持不感興趣了嗎?”
金雨苫謙虛地撓撓頭:“我這不是想着,你和小清都報名了電視臺的主持人大賽,肯定也沒時間參加校裏的主持,這樣我就少了兩個強勁的對手,所以就試試喽!”
印清羽摘下耳機,問金雨苫:“怎麽給你投?”
穗子一下子火了:“你就是故意裝作沒聽見!一聽說給金雨苫投票你來勁了!”
金雨苫趕緊說:“初選通過後會放到公衆號裏公布名單,到時候我分享給你們,在微信上投票就行了。”
王鉑菡說:“你們這是要情侶檔主持?”
“什麽情侶檔?”金雨苫問。
王鉑菡說:“今天院辦負責統計校慶主持人報名的一個小幹事在焦焦美人的群裏發照片了,說是看見焦栀來遞報名表了,小幹事還拍了他的證件照,是挺帥的,啧啧。”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那不勒斯之光》《夜稻和夫》已經放到作者專欄裏
喜歡就收了,我寫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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