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
經過了變聲期的闫豫凡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尤其是他喚“七七”的時候尾音特意上挑，仿佛要酥到人骨子裏。
可惜，對肖柒柒而言，她對闫豫凡的印象還停留在了少年時打電玩被自己秒殺還耍賴，所以絲毫不為所動，她看了看那邊擁擠吵鬧的人群，邊上的灰毛都開始聚衆打牌了，果斷地在闫豫凡身邊坐下了。
坐下的時候，她感覺自己幻聽到了闫豫凡的輕笑聲，很淡，轉瞬即逝。
那邊的駱珞注意到她：“七七，你怎麽坐這裏了？”
肖柒柒手裏還抱着那演講稿，她一邊翻頁一邊道：“那邊吵，而且進出不方便。”
駱珞點點頭，甩下汪協，蹭到她身邊坐，極其自然地就攬上了她的肩膀，跟着她一起看演講稿。
她看了會兒，覺得無趣，還是肖柒柒白白軟軟的臉頰摸起來舒服，揉了揉道：“七七，剛剛真的謝謝你了，姐姐明天請你去嗨怎麽樣？”
肖柒柒把演講稿蓋上，扭過頭來看她：“我要吃冰。”
因為胡女士小時候剪過的緣故，肖柒柒的眼睫毛很長，眼睛也大，眸子更是罕見的琥珀色，直視人的時候十分無辜，尤其她低聲說話的時候，真是軟到駱珞心坎裏了。
“有點追求成不？我明天帶你去個好地方。”駱珞眯着眼故作神秘說道。
肖柒柒又揪着她問了幾句，但是駱珞怎麽着都不肯說了。
兩個姑娘打趣了一會兒，身後突然投下了一道陰影，緊接着是窸窸窣窣的入座聲，二人擡頭看了一眼，駱珞直接脫口而出：“好家夥，沒想到我們這裏竟然成為風水寶地了。”
但見十多個女生就在他們附近以闫豫凡為中心坐下了，坦坦蕩蕩地很，為首的一個直接杵闫豫凡後頭了。
汪協在邊上啧啧稱奇，再次欽佩K大女生的勇氣。
他抱着一絲看戲的心态，并沒有阻止。
闫豫凡眼睛都沒眨一下，似乎她們在不在對他沒什麽兩樣，他手蓋在頭頂上，朝肖柒柒這邊側了側身，發動假寐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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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秦淑妍。”後排的女生開口道。
駱珞和秦淑妍一直都不對盤，可能因為是一路人所以有些排斥，她猶記得前幾天秦淑妍明嘲暗諷她換金主換得比衣服還勤快，忒掉價了。
聽她開口，駱珞的眉頭都可以擰巴出水了。
而闫豫凡點點頭，就當做打過招呼了。
豈料秦淑妍不依不撓，她帶着得體的笑容，問：“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交個朋友。”
“秦淑妍你煩不煩啊，也不看看你什麽檔次，別他媽來丢人現眼了好嗎？”駱珞實在看不下去了，畢竟闫豫凡和汪協都是她帶進來的人，在學校受了騷擾就是她的全職。
“我怎麽樣了啊，駱珞，只準你整日嗲精似的，不準我追求真愛了？”秦淑妍毫不留情地反駁道。
“你-——”駱珞氣了，拿了礦泉水瓶就往那邊倒。
“駱珞，等等。”肖柒柒連忙來攔她，一推一搡間，那礦泉水瓶傾翻，直接倒在了她的演講稿上。
駱珞吓了一跳，低下身想把那演講稿拿起來，一低頭，看見演講稿上又添了份奶茶——秦淑妍的朋友幹的。
那稿子是徹底報廢了！
“你們到底在幹什麽啊？！”駱珞氣瘋了，血紅着眼睛直接從座位上跨過去了，拽住了秦淑妍的頭發，死命拉扯着。
“駱珞，別打別打！”肖柒柒也顧不上演講稿了，繞了個路想要去勸架。
豈料人還沒走近，就被不知道誰的手一推，身子踉跄了幾步，正好腳上又猜到了之前那礦泉水瓶，身子一斜，就要往後倒去。
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
肖柒柒轉過頭，就撞進了闫豫凡那深不可測的瞳孔裏。
闫豫凡把肖柒柒幾乎整個人都圈在了懷裏，側身看還在看戲的汪協，眉頭一皺：“你不管管？”
汪協一看他臉色，頓時知道大事不妙，這少爺平時都修身養性的，突然出了這檔子事不是髒了他眼麽，心下着急，急忙忙喊了聲：“吵屁吵，還敢欺負老子女朋友，信不信我把你們全部都趕出大學城？”
秦淑妍這才看到邊上的汪協，只怪後者實在是太沒存在感了，尤其在闫豫凡面前，就好像大寶石邊上的沙礫微不足道。
她心裏暗罵了一句，沒想到駱珞這麽有手段，攀上的竟然是汪協！
汪協比他們大一屆，是南城最大的富二代兩派其中一支的一員，赫赫有名，全K大除了另一派的田棱他們，基本沒人敢得罪的。
秦淑妍讪讪地收回手，強迫自己低頭道：“汪少。”
“哼！”汪協冷哼了一聲，抱住哭哭啼啼跑過來的駱珞，“怎麽了親愛的，不哭不哭哦。”
駱珞剛剛還戰鬥力爆表可以一個人手撕三個，一聽到汪協發聲霎時裝成了小女生狀，哭得梨花帶雨的，當即撲過來了，溫香軟玉就往他身上蹭。
闫豫凡條件反射般伸出手遮住肖柒柒的眼睛，認真說：“少兒不宜，別看。”
肖柒柒：“.......”
許是心情平靜下來，肖柒柒這才注意到她現在基本和闫豫凡是貼在一起的，他的溫度從後背傳來，熱得像一個火爐。
她有點不舒服，想往前躲躲，闫豫凡注意到了她的異樣，放下了手，說了句：“抱歉了。”
肖柒柒回：“沒關系。”
話罷，她從闫豫凡身邊穿過，把掉在地上被毀得面目全非的演講稿拿起來，後面闫豫凡看着上面已經浸透完全看不清它生前是什麽形狀的字體，沉沉說了句：“這......不能用了吧。”
肖柒柒沒說話，把演講稿裹成一團，走到邊上垃圾桶直接扔了。
老師也因為這邊的吵鬧走了過來，晏子澄更是緊張，牌都沒扔就跑了過來，先看了看肖柒柒，又看了看駱珞，一個沒忍住把牌全糊秦淑妍身上了：“丫的，當我們物理系沒人嗎，可以容你這樣欺負？”
秦淑妍敢怒不敢言，只能狠狠瞪了晏子澄一眼。
“夠了，還嫌不夠丢人嗎？！”禿頭王大發雷霆，從腰帶裏掏出了不知從哪裏弄來的防暴棒就敲座椅上了，“都給我滾回你們位置去！”
秦淑妍他們系的系主任看到防暴棒的一瞬間也呆了，被禿頭王瞥了一眼冷汗涔涔，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就把自己系十幾個女生帶了回去。
肖柒柒他們幾個也是大氣不敢出，氣氛漸漸凝固了下來。
禿頭王把防爆棍收了起來，撿起手裏的撲克牌，先看了晏子澄一眼，冷笑一聲：“閑的你啊，晏子澄，聚衆打牌？”
晏子澄欲哭無淚，辯解說：“老師我沒有。”
“呵。”禿頭王又把視線落到了那邊的駱珞和汪協身上，繼續擺着他那張不怒而威、一怒天崩地裂的臉，“你更了不起，把姘頭都帶進來了？”
這還是汪協第一次被人這麽稱呼，心下有些懵，想要反駁，被駱珞拉住，後者咬着牙，不停擰他，低聲說：“你別說話，認錯就好。”
禿頭王繼續轉移目标，最後落在了座位邊上的肖柒柒和闫豫凡身上，本來暴怒的話全部收進了口中，秒切換成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七七啊，沒被欺負吧？”
“沒有。”肖柒柒低低說，“老師，都是秦淑妍他們先挑起的。”
“我知道我知道，這些狗屁玩意真以為能欺負上我們大物理了？”老禿頭輕蔑笑了一聲，“這事我跟他們沒玩。”
“謝謝老師。”肖柒柒舒了口氣，禮貌道謝。
“沒事，你去準備等會的演講吧。”禿頭王笑眯了眼，放肖柒柒走了，之後再次施展變臉大法，又變成了之前那不怒而威的樣子，看着闫豫凡，挑眉問，“那你呢，你這崽子怎麽會在這裏？”
闫豫凡老老實實喊了一聲：“張爺爺。”
那邊的汪協直接炸了，這系主任竟然還能讓南城富二代代表之一的闫豫凡這麽恭敬，诶呦喂，幸虧他剛剛沒有不要臉地沖出去，不然麻煩可大了哎！
他回頭看了眼駱珞，誇道：“親愛的，你真有先見之明。”
駱珞對他見風使舵的樣子早就習慣了，翻了個白眼，拉着他坐下，讓他別多管事。
禿頭王上下打量了下闫豫凡，“啧”了一聲自言自語道：“現在還挺人模狗樣的，瑞士幾年沒白待。”
“還好還好，還有很多地方我需要學習。”闫豫凡雖然說着話，但是實現還是落在了不遠處的肖柒柒那兒。
演講稿沒了，她要怎麽辦？
禿頭王朝闫豫凡的方向看去，在加上自己平時聽自家小輩說的一些飯前趣聞事，人精一樣的他瞬間就理順了，他嘆了口氣，拍了拍闫豫凡的肩膀，可惜道：“別說張爺爺打擊你，你和七七，不合适。”
闫豫凡一頓，轉過頭來，說：“怎麽就不合适了？”
“如果七七家裏沒有出事，你們倆門當戶對正好；如果七七只是個普通人，不是曾經的肖家小公主，你們倆也有一線希望。但是——”禿頭王眼神複雜，聲音低沉，“可惜她骨子裏還是那個肖柒柒，現實裏卻不是了，所以，省得你們到時候傷心，還不如早點放棄了。”
老禿頭說了一通繞口令，闫豫凡心裏只有些大概的理解，他默默看着那邊嬌小的身影，沒有說話。
禿頭王也沒多說什麽，再次拍拍他的後背，然後帶着自己的防爆棍去前排巡邏了。
報告廳的人來來往往，似乎快要輪到她了，肖柒柒拉開了後面的鐵門，消失在了門後，闫豫凡則是盯着那門半晌，腦海裏不斷浮現着禿頭王說的那番話，眼神晦暗難懂。
作者有話要說：
禿頭王：你們不合适。
闫母：你這死老頭哪有你這樣拆人姻緣的？！我們珍藏的那個1982年的拉菲倒了也不給你！
禿頭王：Σ(゜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