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原來是姑娘回來了
第45章原來是姑娘回來了
不怪江霜寒多想,實在是上一次薛燼離開之前的表情太過震怒,江霜寒懷疑薛燼這一輩子都沒有人這麽耍過他,所以他哪怕是因此對江霜寒心懷怨恨江霜寒都一點不意外。
她打開送來的紙條,裏面就只有一句話:欲得沂水真相,回大将軍府。
江霜寒看見這個紙條的時候,就明白薛燼這次是真的什麽都知道了。他不僅知道她因為他的長相留在他的身邊,還知道她至今還留下,就是為了等一個真相。
紙條上沾了血,這不是單純地告訴江霜寒不去大将軍府他就不查沂水的事情,而是在威脅她,若是不去,俞弘闊這個關鍵人物會就沒命。
江霜寒拿着紙條看了幾眼,一時間有些不太确定上面的字是不是薛燼自己寫的。
她和薛燼相處的時間不短,多數時候都是江霜寒迎合薛燼的,也看過幾次他伏案處理公務。只是如今回想起來,當時是什麽樣的場景她已然記不清楚了,更不必說薛燼的字到底是什麽樣的。
簡簡單單一張紙條,一句話,看不出來薛燼的情緒如何。
江霜寒的第一打算就是先将其擱置。
同一時間,祥和宮內。
手上握着念珠的太妃驟然停住,面色一變:“你說什麽?”
蘭若有點不敢對上太妃的眼睛:“大将軍直接将俞大人扣下了,這件事情鬧得大,宰相已經知道了,但是還沒有動靜。”
“哀家知道他一向頑劣,以為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他該有分寸的。”太妃皺着眉,說着突然閉了閉眼睛,“罷了,反正時局已定,外頭對大将軍也從來沒有一句好聽的話,哀家早習慣了。”
蘭若從這句話裏聽出了太妃滿滿的無奈,竟頭一次體會到了太妃別樣的心情,她想念臨澤王了。
“宰相那邊沒有動作?”太妃直接起身,将佛珠放在一邊,又問道。
“是,傳信的人說,宰相聽見消息的時候直接摔了杯子,可是沒過一會兒又跟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叫人下去了。”蘭若眨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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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老将軍的緣故啊。”太妃嘆了一句,“從現在開始,盯緊了大将軍府的動靜,不能再讓他做出出格的事情了。”
蘭若心裏說還有什麽比這件事情更出格的,觸及太妃疲憊的目光,只低低應了一聲。
她原本已經轉身走了,又轉身回來:“太妃,為何不直接将打算告訴大将軍呢?太妃也知道,大将軍他不過就是耍性子,孰輕孰重,大将軍不會不知道。”
太妃這會兒沒了訓她的心情,只嘆氣道:“他若是這麽簡單就能聽進去,哀家又何必大費周折。”
蘭若總覺得自己明白了太妃的意思,又好像沒明白,但她不敢再問。
江霜寒又一次見到了蘭若,這一次她們已經顧不上皇上到底如何想了,江霜寒沒提薛燼讓人送來紙條的事情,只簡單探聽了一下太妃那邊的情況,得知她也無能為力之後才說自己想要出宮。
蘭若不知道太妃是如何料到的,只按照她吩咐自己的說:“如果姑娘想出宮的話,今天晚上,太妃可以派人幫姑娘。”
“好。”江霜寒點了點頭。
薛燼送來的紙條還藏在她的袖中。其實她不應該去的,她明知道薛燼如今有多恨自己,去了大将軍府之後或許他會直接掐死她也未可知。
如果俞弘闊這條線索不曾出現在江霜寒面前,她或許可以不管。
可眼下,真相就在那裏,讓江霜寒放棄,她做不到。
那是趙暄玉枉死的命,是六萬臨澤兵的命。江霜寒被趙暄玉撿回一條命,給了她新生。這一次若是不去,她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同蘭若說好時間之後,江霜寒便裝作什麽事情也沒有一樣回去了。
等到夜間的時候,外頭有人來敲門,說是太妃賞了點吃食。這幾日靠近年關,宮裏各處的賞賜本就多,只是朝清殿內額沒有幾份,太妃一向待人寬和,這會兒又送了賞來也正常。
江霜寒開了門,蘭若帶着兩個宮人一同進來,一進房間之後,關好了門窗便讓江霜寒和其中一個人換衣裳。
江霜寒迅速換完,跟在蘭若身後離開。
成功出了朝清殿的大門的時候,幾人都松了一口氣。
這幾日即便是夜裏,皇宮之中還是有腳步走動,江霜寒不敢擡頭,一直垂首跟在蘭若身後。路上有遇到過朝蘭若行禮的,江霜寒也和旁邊的人一樣,一聲不吭。
就在穿過花園的路上,遠處正迎面有一排提着燈的宮人往這邊走,她們躲避不及,只能後退行禮。
江霜寒站在兩人的最後面,夜裏安靜,她聽得見寒風的吹過樹枝的聲音,卻不見那禦辇接着走。
蘭若站在最前頭出聲行禮,江霜寒與另外一個宮人都不說話。
“蘭若姑姑可是奉了太妃的令去各宮分發賞賜的?”是辛貴妃的聲音。
“回貴妃娘娘,正是。”蘭若也不知道平日裏最不愛理人的辛貴妃為何會突然同她說話,只期望她沒有發現身後的江霜寒。
“今日才收了太妃送來的錦緞,這會兒可巧,你帶路,我去祥和宮給太妃請安。”
辛貴妃聲音自帶一種慵懶的腔調,這話說得随意,話中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江霜寒全程不敢擡頭,卻總覺得那一道銳利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的方向。
蘭若半晌沒有說話,臘月的時候,她立在石板路上,汗都要滴下來了。
猛然聽禦辇上的人一笑:“本宮同你開玩笑呢,本宮這會兒要陪陛下去用晚膳,謝恩的事情還是明天再去。”
蘭若松了一口氣:“恭送貴妃娘娘。”
一直到禦辇離開很久,江霜寒才覺得那道目光離開了。
蘭若也小聲嘀咕了一句:“辛貴妃今日怎的突然與人開玩笑了。”
江霜寒沒松那一口氣,她看着方才的儀架越走越遠,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辛貴妃方才肯定是看見她了,至于為什麽沒有揭穿,就得看她自己到底是何想法了。
她至今不知道辛貴妃一直同她親近是為了什麽,辛姒顯然不是需要在後宮尋找結盟的人,她一人就能寵冠後宮。
江霜寒晚上是在祥和宮裏待着的,第二日一早就跟着祥和宮的采買宮人一同出去,宮內認識她的人并不多,除了昨天晚上正巧撞見辛貴妃那樣巧的事情,她出宮是一路順暢的。
從皇宮到大将軍府的距離不是特別遠,江霜寒整個路上都是出神狀态,一旁送她出來的宮人也沒敢多同她說話。
一直到再看見大将軍府的匾額的時候,江霜寒竟然莫名有一種命運弄人的感覺。
當初剛到朝清殿的時候,江霜寒以為自己再也不會來這個地方了。尤其是和薛燼說過話之後,她就不打算回來了,結果短短幾個月,她就站在了大将軍府的門口,還是自己來的。
江霜寒沒在門口站多久,就被門口的侍衛喊住了:“什麽人!?”
想來是見江霜寒在門口停留的時間不短,她往前走了兩步:“勞煩通報一聲大将軍……”
“原來是姑娘回來了!”侍衛走到跟前突然驚喜地喊了一聲。
江霜寒一愣,原本要說的話也忘了。
“快去告訴管家,霜降姑娘回來了。”侍衛對着裏面說了一句,目光之懇切,江霜寒還以為自己從前與他們關系多麽熟悉,他說完又看向江霜寒,“姑娘裏邊請,大将軍已經等候姑娘多時了。”
江霜寒自來了大将軍府之後,并不是日日都待在府內,加之從前總是出門去廣玉樓,所以門口侍衛眼熟她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至于薛燼早已經确定江霜寒會來,江霜寒沒有多少想法,薛燼既然能送那一張紙條來,就是知道這件事情對江霜寒的重要性。
江霜寒跟着人往裏面走,總覺得幾個月沒過來,府內的人都行色匆匆,許是寒冬時候到了,莫名有一種肅殺的氣氛。
江霜寒沒在路上多看,快步往薛燼所在的地方去,正走在長廊之上,碰見了急匆匆往這邊走的管家:“姑娘回來了,大将軍此時不在正廳,正在西院呢。”
江霜寒步子一停,也沒多說什麽,跟着管家接着往前走。
馮管家一路什麽都沒有多說,只将江霜寒帶到她原來居住的院子外面,便停住了腳步,讓江霜寒自己走進去。
江霜寒沒遲疑多久,便進去了。
一路走過來,西院一直很安靜,包括她的院子裏面,她從門口走進去到正房的位置,一路上竟沒有遇上幾個人,推門的時候,江霜寒莫名還是緊張了一瞬。
房內的布置一如她從前在這裏的時候,許是天氣陰暗,裏頭看着灰蒙蒙的,像在眼前拉了簾子,房內熏了香,味道不像她從前用的。裏面此時沒有人,只有原本在桌邊逡巡的夜月,此時聽見門聲正好擡頭看着她。
幽綠的目光靜靜地朝她的方向看過來,前爪已然不耐煩地在地上抓撓着,發出不耐煩的聲音。江霜寒雖然有過直面狼崽的經驗,卻并不了解他們每一個動作的寓意,只立在原地靜靜地看着夜月,沒有動。
在确定夜月沒有攻擊她的意圖之後,江霜寒才又往裏走了一步。
不過這一步還沒等她踩在地上,就被人從旁邊直接抱了起來。
江霜寒還沒來得及反應,帶着酒味的熟悉氣息就往她鼻息裏鑽,她沒推得開來人,直接被他緊緊地鎖在懷裏,唇被咬住,江霜寒只覺得薛燼已然失去了理智。
他吻得用力,她咬他也用力,血腥味蔓延的時候,兩人還未分開,像是一場久別重逢的演習,只是江霜寒是被迫的,連準備也沒有的。
江霜寒擡手一巴掌扇在薛燼的臉上,這一巴掌響在安靜的房間裏,格外清晰。
也讓兩個人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