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舌戰群雌
卧龍先生泉下有知,勿怪勿怪!
先生你末出草蘆已謀定三分天下,小子末出校門就學學你如何?先生平日口吐狂言自比管仲樂毅,火燒赤壁前更是勇闖江東舌戰群儒,小子如今火燒眉毛了,不妨來個勇闖文院舌戰群雌吧。
我走在通往中文樓的泥徑上,四圍漆黑。
于肚中發着笑:還有啥事不開心?能把日子混成新的也不容易。青青對我那麽好,老蟲已注定不好的下場,而林翊又是林翊了。
我想起晚飯時候的事。
我們打了飯回宿舍慢慢吃,泰來啃完個雞腿,仔細端詳确信除鈣質再無半分肉屑後随手飛出,骨頭淩空飛越兩張桌子射門般穿窗而落,跌到陽臺上沉悶的響一下。
文龍問:“垃圾又滿了?”
我道:“個把月沒掃地了吧。”挑出塊肥肉,手一抖,肥肉以同樣的路線跌到陽臺上,還是沉悶的響一下,于是确定:“最起碼一個月。”
文龍向林翊道:“翊,你的小尾巴呢,為啥不叫她來打掃宿舍了?你這大情人怎當的?”林翊不語,也扔塊骨頭。
我們原有個不成文協定,在非掃地不可時猜拳決定輸者打掃,但有次小尾巴找林翊後情形完全不同,小尾巴說太髒了太髒了嗔怪着向林翊道你怎搞的替我們打掃幹淨,把我們樂個發狂。
“小尾巴好勤快。”泰來“叭叭“的扒飯道。
“切記不要讓她學懶了。”文龍道:“翊,你怎樣也該給她個機會嘛,難得小尾巴心甘情願的服侍你。”
我卻不知怎的來了句:“好不好?”
“不好,”文龍搖頭道:“你掃最好,要不何青青來打掃更好。“又一下笑出來:“吃飯時不要開玩笑,幾乎嗆着我。”
我立刻不作聲了。良心與掃帚是兩回事,這道理我常常說。
林翊緩緩的道:“那好吧,過會兒我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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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飯林翊便去了,不久陪着個水靈靈的小尾巴上舍來,我随意說幾句後出來,卻知今夜回舍必有嶄新驚喜。
進入中文樓,會議廳的門虛掩着,門隙處陣陣線風送出了說話:“阿芳,你用的是啥牌子潤膚霜?我用慣的那種不好,你看,我的臉都給凍爆裂了。”語調渾厚但偏尖,象把女聲。
我聽而發笑,除江英外沒人有這種音質了,老蟲更将之譽為電鋸低速切割鋼板。江英和老蟲曾有段一見鐘情的相戀,但老蟲與她往來段短時間後就不再理睬她,說不願找個雷婆做女友。這已是去年辯論賽前後的事。
答江英的卻是劉雯芳,她說個進口名牌。
這出乎我意料,名單上沒她啊,她湊這熱鬧為啥?她能幫啥忙了?
李詩華和蘇丹丹叫起來說很貴的芳姐你真舍得。這兩小姑娘去年也參賽了,時至今日還是稚氣末退吧,她們怎知女人便是活一張臉的?莺聲瀝瀝燕語綿綿間夾着江英時不時打雷,幾個女人湊成一條街,可聽不到青青的聲音。
不如進去坐吧,外頭風挺大的,我想。
“阿芳,我要摸你的臉,看起來滑死人了。”又是江英說話,笑得象個男人。
我恰好推門,要縮手已來不及。衆女無言,目光向我射來,江英的手僵在半空。
“大家好。”我好象很久沒說這般有禮貌的話了,我只望她們相信我剛到。
“陳凡?是你?”江英放下手愕然道:“你來幹啥?”劉雯芳卻道:“青青還沒來呢。”
我驚訝的道:“青青仍末到?”邊說邊找了個座位坐好。卧龍先生到了東吳還有個驿館下駐呢。
衆女面面相觑。
我大模斯樣的把書放側邊,抽出本《厚黑學》翻看,趁江英末說出難聽的話前趕緊道:“你們談……,繼續談呀,不用管我的,我看着書就行。”卧龍先生初過江東也是半瘋不颠的吧?
蘇丹丹低問江英:“他來幹啥?”
“觀音兵。”江英說得好響。蘇丹丹明白了,解釋給李詩華聽:“追求何青青的觀音兵。”
我耳朵沒聾!我心道。
“青青怎的仍末到?是否就不來了?”江英象自言自語。
我耳朵只有聾了,所謂的百忍成金,手中的書第一頁也寫着:自古成大事者莫不厚顏心黑……。
“青青還沒來?”江英幹脆就面對着我說了。
死雷婆,我暗罵,逼我反臉麽?我再忍,為了青青我雷打不動,再怪自己的粗心:和青青只是約好晚上見,卻忘了問她幾點才來。怎辦呢?莫不是青青末來就先和江英幹一場?
就在我心神不定時,幸而青青便來了。
我暗自慶幸:還好,否則更難聽的話江英照樣會說的。她老以為和我有奪情之恨。
青青望着我。我向她點點頭,她再不來我怕我會發作了。
江英沒好氣的道:“青青,你遲到了。”
青青道:“剛巧有事。”與幾人圍張桌子坐成個圓。就在我猶豫觀望時青青道:“凡,你來這兒坐啊。”她指着身側空着的椅子。
凡?青青當衆這樣的叫我?要我坐到她身側去?我一下忘乎所以,只覺毛孔開張甜得有點發慌了。樂颠颠的我颠到她身畔坐定,恨只恨手中抓着四本書,不能仿效卧龍先生搖擺鵝毛扇仙風道骨。
“給大家介紹,這是陳凡,我請來的外援。”
外援?青青你是否說錯了?你該說這是我朋友啊,說男朋友我也一定不反對的。若青青能拍拍我肩膀……。
江英滿臉不屑:“陳凡是吧,早認得了。”
看,這叫啥态度?老蟲撇她時我居然勸谕老蟲呢,我覺枉做了好人,心裏委屈:咱一會見分曉,你再這樣有有你好看的。
青青迅入正題:“剛去拿個通知所以遲到了。教務處修改了賽例。”她掏出張紙遞給劉雯芳道:“變動有兩:首先賽題不預先給出了,大家的臨場發揮顯得更為重要,第二是延長了觀衆的發問時間。”劉雯芳略看後交給江英,江英再給李詩華和蘇丹丹,蘇丹丹象不情願的塞給我。
我沒看,放桌上用書壓着,青青說得夠清楚了,再說如何變動我也胸有成竹。
青青道:“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有啥想法大家不妨直說吧。”
卻聽江英道:“還能有啥想,你是學習部長,老李已将權力交給你了,你要怎樣就怎樣吧。”
挑釁麽?我有些作怒,擡頭瞪一眼坐在我對面的江英。我陳凡的名聲是被累臭了,讓你怎說我我也不在乎,可你怎能讓青青不好過?但這也難怪,連老淫蟲都不要的還會是好貨色?我再怪起青青來,心中嘀咕:原來是你負責這一切的,為何不早和我說?我還險的不想理這事,你當我是外人麽?
“不是這樣的,衆人拾柴火焰高嘛。”青青卻不以為意,在我看來當是原諒了江英的無禮。
李詩華道:“上星期我們不是已分了工?我們已把主辯副辯都定了,依我看還是按這部署辦吧,終要以不變應萬變的。”
“對了,怎樣都不會輸給理院那群狼的。”竟又是江英!
江英,你真的不放過每一個機會麽?我只覺心火慢慢上升。
青青問我了:“凡,你認為怎樣?”
“不用看,橫豎江英是這樣想,那無論如何都輸定了。”我給青青甜甜的笑,手向江英指指點點着道:“她是主辯吧,那輸定了。”
“你說什麽?”江英拍案立起。
我向江英翻個白眼,是說傷着你了吧。江英張開大口便要說話,劉雯芳在身側拉拉她衣尾,江英便氣呼呼的坐下對青青道:“我們怎會輸?丹丹的成績在系裏是出名的好,詩華苦練口才又一年了,我也收集了一大堆的名人轶事,難道這還會輸?……這還會輸?青青也在看着《實用口才學》!”氣憤地看着我。
我笑咪咪的接話道:“輸定了,你這樣想是輸定了。”看着青青果是一時不解的神色,心中有些得意:說話的技巧就在這嘛,先引起她們的好奇,我再說定必更受注意。這是卧龍先生的哲學,那本《實用口才學》上有得說麽?
江英卻也懂,冷冷的道:“你不用裝腔作勢了,有話就快說。”
我咳一聲,道:“我之所以這樣說當然是有根有據的……。”
我準備向她們解釋,不能再讓青青往實用口才學的方向裏走,我欲先穩住江英:“江英,我們間是曾有過那個……那個不愉快,可我這次是真心來幫你們的,請你靜心的聽我說幾句好不?我知道,你在心裏是看不起我……。”
“那是當然!”
我一愣,不覺磨尖話鋒道:“我又何嘗不知你是個草包了!”心中怒恨:江英,你到底有完沒有?
青青皺眉道:“你們幹啥?”
江英冷笑道:“青青,你道他真心來幫我們麽?他是來讨你好的!連陳凡說的話你也相信?”
青青的臉略略泛紅,卻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