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火上澆油
挂斷電話,局長的臉色更加難看。随着案情的深入事兒越鬧越大,想想要是袁徹沒有去提審餘淑蘭,或者再晚一點去提審,餘淑蘭就死在拘留所裏了,想起這個可怕的後果胡局長的脊背就冒出了一陣冷汗。
但在自己的下屬面前,他還得掩飾着,把最沉穩,最擔當的一面展現出來,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
好在現在有一個人似乎可以成為替罪羊。
局長稍稍松了一口氣掃視了一圈,最後看向袁徹。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怎麽感覺袁徹斜着眼看他?這是要看我熱鬧還是瞧不起?這個小子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總有一天要好好收拾收拾他。
這麽想着,他說話的口氣也跟着冰冷起來:
“袁徹,你既然說兇手不止一個人,具體說來聽聽?”
“除了餘淑蘭,應該至少還有三個人。”
“依據呢?”
“從犯罪時間上看,袁司臣死亡時間是晚上十點,左玲是淩晨一點,袁大志是淩晨兩點。餘淑蘭沒有殺害左玲的時間,一點她正在火車上,那麽殺左玲的就是一個人;晨光在袁大志的屍體上發現了兩種不同程度的傷口,一個是力氣較小的水果刀的傷口,一個是砍刀的傷口,從傷口上判斷很有可能是兩個人參與了殺袁大志的過程,但現場只有袁大志一個人的足跡,所以我懷疑那個足跡其實是兇手。這個時間餘淑蘭又趕不到現場,所以不能作案。”
柯然用屁股挪動椅子靠近袁徹說道:
“餘淑蘭的不在場證明不存在了。”
屋子裏的人全都看向柯然,劉賀城馬上反駁:
“怎麽不存在?我不都問過了并且證實了嗎?”
柯然說道:“可我覺得有一點疑惑,這麽就那麽巧在你去查證的時候那個乘務員就剛好下車了呢?另外因為時間緊你好像也沒有查證這個乘務員是不是那列火車的乘務員吧?甚至他是不是乘務員都沒有查證是嗎?”
劉賀城一時無語,嘴巴張了張說道:
“我是沒有查證,但站長給我打電話通知我的,這個,這個應該不會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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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然一臉同情地看着劉賀城:“你存了站長的電話號碼了嗎?還是他使用座機打的?”
劉賀城連連搖頭,臉上的表情看出來已經不那麽确定了:“我馬上去查證一下。”他剛要站起來袁徹擺了擺手:
“他那麽顯擺,應該是已經問過了。柯然,有話快說,我們沒工夫陪你玩。”
柯然被袁徹這麽一說不好意思起來:
“我是問了,那個車站的站長說沒有打過這個電話,并且幫我确認了一下,那個乘務員今天一天都在家沒有出門。所以,那個乘務員應該是放□□的,甚至很可能就是兇手之一。”
劉賀城一拍大腿:“他媽的,他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公然作假。不過我記住了他的樣子,我去畫圖一定跑不了他。”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看着局長盯着他的眼神,劉賀城整個人縮了起來,低着頭偷偷地瞪了柯然一眼。
局長說道:“如果餘淑蘭的不在場證明是作假,就又是一條證據證明餘淑蘭犯案了。這一點找的很好。”
顧華宇舉手發言:
“我有疑問,餘淑蘭又是怎麽知道袁大志是兇手的?難道就憑她家的狗?還有既然她确定了袁大志是真兇,又是為了尋找屍體才費了這麽多周折,為什麽最後找到屍體的時候餘淑蘭不在呢?”
柯然打了一個響指說道:
“你提醒的好,屍體,那具被挖出來的屍體呢?聽晨光說屍體已經腐爛露出白骨,想想被挖出來的場景一定是慘不忍睹,他們怎麽運送腐爛的屍體?現場沒有擺放棺材的痕跡,只有一個圓形的燈座的痕跡。總不能用袋子裝走吧?而且沒有死亡證明的屍體殡儀館是不給火化的,那麽現在屍體會放在哪裏?”
局長揉搓着手指聽着柯然的話看了看旁邊的隊長:
“搜查餘淑蘭的住處結果怎麽樣?”
隊長坐正了回答道:
“我讓五組的幾個人去了,還沒有回來。”
袁徹不滿地說道:
“隊長,搜查餘淑蘭家怎麽沒有帶上我們三組的人?”
隊長瞪着眼睛提高音量說道:
“帶你們,你們的人都分身乏術,難道要等你們都忙完了再去?五組的人找不到的你們就能找到?”
局長懶得理會袁徹接着安排:
“你聯系一下他們,看看餘淑蘭家裏有沒有可以帶走的小冰箱。”
袁徹正想否定,柯然已經打岔說道:
“局長英明,她可以用冰箱保存屍體。放在冰箱裏可以要保存多久就保存多久。就是胳膊腿腦袋都擠到一起想想有點瘆得慌。”說完他偷偷遞給了袁徹一個眼神。
想到這個畫面幾個年輕人都哆嗦了一下,隊長倒是挺沉穩,面不改色地說道:“确實,作為孩子的奶奶,應該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這樣的方式存在。老人會想要讓孩子盡快入土為安吧。”
袁徹明白了柯然的意圖順着他的意思說道:
“所以有必要調查一下殡儀館裏有沒有沒按照規程私自火化的。”
局長剛想發表一下意見,話頭又被柯然攔住了:
“我猜兩如果她火化,可能會冒充寵物火化,你記不記得她說她有條狗叫淘淘?如果那條叫淘淘的狗屍體還在的話。”
顧華宇忍不住打斷他:
“你是說她把狗和孫女放在一起,然後冒充要給狗火化,蒙混殡儀館的工人?”
柯然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
這個假設聽上去匪夷所思,可局長卻點頭:
“如果這條狗是和方欣月一起長大的,那麽和她的感情一定很好。對有些人來說寵物就相當于另外一個孩子。這個雖然難以想象,但也不是不可能。”
顧華宇說的興奮起來,他把椅子靠近幾個戰友問道:“我還有個疑問餘淑蘭口供裏說袁大志一家是去郊區。他們在夏天大晚上的去郊區,監控裏看到他們還有些慌慌張張的,為什麽?”
柯然聳聳肩膀:
“這個,就只能問餘淑蘭了。不知道她的DNA采集的怎麽樣了。”說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好像從剛才就一直看着手機,像是在等着電話。
局長深沉了一下,用很有威嚴的聲音說道:
“餘淑蘭是個重要的突破口。調查和餘淑蘭有聯系的所有人,逐一排查,那個抛頭露面的男人要跟進,看看到底是誰這麽膽大。我直覺餘淑蘭不會那麽容易招供,我們還需要更有突破性的證據,你們剛才說的屍骨應該着重調查一下。另外袁大志的通訊記錄查的怎麽樣?那裏面一定有貓膩。要想讓她把之前說的話都咽回去,你們現在掌握的還差的很遠。”
像是在回應着局長的話,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顧華宇忙竄起來快步走到門口,拉開門緊接着是一陣喜悅的聲音:
“你來了?怎麽樣找到了沒?”
進來的是技術李,一臉疲憊卻又掩飾不住興奮:
“找不到能來找你?說好的案子破了咱們去席德爾酒吧破費一下。”
顧華宇擠眉弄眼地像他示意,等技術李明白過來的時候也是看到局長的時候:
“局長!”技術李打了一個立正,突然挺立的姿勢讓他的眼鏡差點掉下來。
“嗯,找到什麽了?和大夥說說。”
顧華宇趁着技術李調整眼鏡的功夫解釋着:
“頭讓我查方波的死亡時間和死亡證明,我查到了。他的死亡證明上的死亡時間是在8月25日下午一點三十五分,死亡原因是心髒瓣膜突發性缺血造成的心髒驟停。可只限于上報公安部門注銷戶籍的。我就想再查深一點,看看他有沒有既往病史,就找小李子幫忙。”
技術李點點頭接着說:
“方波在第五醫院的就診記錄顯示他每半年就會去檢查一次,最早的就診記錄是在三年前。在這之前他還在第一醫院就診過。診斷書上寫的是先天性心髒病的一種。”
袁徹打斷技術李的彙報:
“先天性心髒病?這種病是不是有遺傳的可能?如果方欣月有先天性心髒病,那麽突然發作死亡應該是袁大志始料未及,所以他們把屍體掩埋起來。”
“你說對了,在最近兩年和方波就診記錄一起的就有一個叫方欣月的,第一次就診時間是一六年九月份,最後一次就診時間是一八年四月份。他們兩個的就診記錄都是在一起的,我就好事兒查了一下戶籍,方欣月是方波的女兒。不知道這個是不是有用。”
“有用,太有用了!這就證實了頭的假設了。拼圖快拼完了。”顧華宇猛地拍了一下技術李的肩膀,技術李沒有準備承受不住往前奔了兩步,眼鏡差點又掉下來。
房間裏的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顧華宇對迷迷糊糊的技術李解釋道:
“今天晚上的焚屍現場發現了一截指骨,我們懷疑是餘淑蘭的孫女,方波的女兒方欣月。”
袁徹轉頭看向局長:
“餘淑蘭口供最大的問題就是動機。我們現在找到了她殺人的真正動機,戳到她的痛處,她應該把持不住了。”
局長輕哼了一聲:
“這只是動機,我們還缺少證據。”
技術李舉起手像個乖乖的學生說道:
“我查到了餘淑蘭的銀行卡記錄,兩周前她曾經在家具市場買了一個仿古的木頭箱子,同一天又買了一個可移動的小冰箱。”
“局長說對了,她果然買了冰箱。”隊長附和着,接着他說出了局長最關心的問題:
“我擔心如果他們是針對我們的話,很可能沒這麽容易就結束。”
正說着技術李的手機突然響起了警笛的聲音,技術李忙掏出手機關掉音量,對被驚到的衆人解釋道:“這是我設置的輿論預警,凡是有涉及到咱們局裏的一些報道都會響警笛,這樣便于我們監控網絡信息。”說着他低頭看了看手機信息臉色微變:
“局長,在網頁上有一篇報道您看一下。”他口氣有些沉重地他把手機遞給胡局長,局長看了個開頭人就坐不住了:
“怎麽回事?剛剛發生在拘留室的事怎麽會被‘熱心市民’知道?誰洩露消息了?”
在場的人都不明所以,技術李打開了投影,把手機投屏到投影上:
“這篇是剛剛上傳的,可是文章的轉發和點擊率就已經相當高了。”
在投影上一篇是一片陪着大大的圖片的報道,圖片是餘淑蘭躺在救護車的擔架上,看地點應該是從救護車下來準備進入醫院。圖片下面大大的黑體字寫着:
“嫌疑犯死在警察局,是逼供?還是欲蓋彌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