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自殺!
袁徹拿着手機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了趙晨光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忙推開湊過來的柯然站起來走到窗邊确認着:“你說那節指骨在哪裏發現的?”
“焚燒屍體的坑,從坑裏收集到的泥土裏發現的。另外,經DNA檢測這碎屍死者确定是袁大志,血液中有砒.霜成分。屍體除了有分屍的砍傷外還有刺傷,傷口位置很随機,但都避開了要害。造成這樣傷口的兇器是水果刀之類的。那個砍刀上面的是袁大志的血跡。另外從傷口形狀深淺看,就是分屍的兇器,這種砍刀因為民用的很少,能買到這種刀具的地方應該不多。”
“死亡時間呢?”
“死亡時間在末次進食後六個小時左右。最後一餐吃的和袁司臣一樣。如果按照袁司臣的進食時間推算。應該是在淩晨兩點左右。”
“那個指骨還能查出什麽?”
“指骨還殘存一些軟組織成分,DNA檢測這根指骨屬于一個女性,年齡大約在十二到十四歲。根據指骨的腐壞程度看,死亡時間大約在六七月份。”
“六七月?我知道了。你今天動作超快啊!”
“小雨過來一起,加速了不是?我這兒還要繼續檢。發現什麽再告訴你!”
“辛苦辛苦!”
挂斷電話袁徹站在窗前,眼睛空洞地看着窗外的霓虹,一些破碎的畫面一幀一幀從記憶裏跳出來:袁司臣爬向草叢痕跡;圍着左玲轉的汽車痕跡;三個相似的殺人地點;餘淑蘭孫女失蹤報案,又撤銷。
柯然曾說過一句話似乎是這一切的答案。
袁徹回頭,柯然還坐在辦工桌前面,看着他的眼睛裏笑意正濃。
袁徹躲開柯然的注視公式化地問道:
“你在左玲被害現場說過一句話,你說兇手圍着左玲是為了什麽?”
柯然側着頭想了想:
“好像兇手在嚴刑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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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這句話。晨光說在發現袁大志屍體的地方又發現了一節不屬于袁大志的指骨。”
“所以那個坑不是為袁大志準備的。我說怎麽管挖不管埋呢?那裏面的人是誰?男的女的?”
袁徹沒有回答,而是邁出走向門口,柯然在後面緊跟:
“你要去哪兒?”
“審問餘淑蘭。”
“不是說明天一起?有什麽新線索?這節骨頭和她有關系?”
袁徹拉開辦公室的門,邁出門一條腿腿,整個人突然停住了。
門外站着拎着盒飯的劉靈玲,慌忙躲閃的劉賀城和顧華宇。
三個人看到開門的袁徹一副做了虧心事被撞見的樣子撓頭的撓頭,看天花板的看天花板,滿身不自在!
袁徹嘴比腦子快,先開口問:“站門口做什麽?罰站啊?回來不進來……”
大腦終于追上了,袁徹的聲音也定了格,想起來剛剛辦公室裏那心驚肉跳的場面,再看這幾個人不自在的樣子,看來剛才兒童不宜的畫面已經曝光了!
袁徹突然嗓子一緊,這樣意外的出櫃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劉靈玲先打破尴尬開口,她擡起手中的盒飯:“頭,我們一致認為不能總是把你一個人留下來撐着,局長給的時間挺緊張的,就合計着先吃點東西,再一起幹。”
兩個男士跟着點頭,連連稱是,感激劉靈玲的解救。
袁徹品了品她話裏的味道,從頭皮到腳心都有些毛蘇蘇的,說不上什麽滋味。按理自己性向被公開了應該很緊張,袁徹卻突然覺得輕松了。
柯然從袁徹肩膀看過去,像沒事兒人一樣和幾個人打招呼:
“今兒組長請客,有沒有點點兒好吃的?”
“當然有!兩葷一素!”劉靈玲看着柯然的眼神冒着光,仔細看竟有點點崇拜的味道。
袁徹沒看到她眼睛裏的光,只看到他們不自在過後一如平常的樣子心情大好,口氣也變得很溫和:
“你們先吃,我去看看餘淑蘭。”
“不是明天審訊嗎?”顧華宇急着問,讓他查的還沒有查完,要耽誤事兒嗎?
袁徹把剛才晨光來電話的事說了一遍:“我需要确認一下,那個被挖出來的屍體是不是方波的女兒餘淑蘭的孫女。”
“我還沒見識過這個名老太太呢,一起去看看。”劉靈玲把盒飯放在就近的辦公桌上,跑兩步跟上袁徹。
“人家姓方,不姓明。”顧華宇糾正着,跟在袁徹身後。
“我和靈玲去就行了,你們吃完了該幹嘛幹嘛去!”
撂下這句話,袁徹帶着劉靈玲下了樓。
公安局拘留室是臨時關押嫌疑犯的地方,一幢獨立的樓和獨立的空間。男左女右,女拘留室在右側。
和值班的同志打個招呼,女警進去帶人,袁徹和劉靈玲繞着走廊準備進入審訊室等着。
才走了十幾步就聽見拘留室方向一陣驚呼:“犯人自殺了,快打120!”
接着是匆忙的腳步聲,無頭蒼蠅一樣的慌亂。
袁徹一百八十度轉身,邁開長腿三兩步跑到打開門的拘留室門口。
一個女警慌張地撥打着電話,說話舌頭都木了。
拘留室空間不大,一排栅欄門,裏面看的真切。藍色軟包的三面牆,一張軟包的床以外什麽都沒有。
餘淑蘭就坐在栅欄前面,只是脖子上栓了一根布條結成的繩子。她的頭低垂着,一動不動。
先到的女警正在解開系在她脖子上的繩子。袁徹搭手把餘淑蘭整個人放平,手觸及的皮膚還很溫熱,再搭上她的頸動脈卻已經沒有了跳動了!
一刻沒敢耽擱,袁徹開始胸肺複蘇,跟着進來的劉靈玲和他配合,一個胸外按壓,一個口鼻度氣。
剛才解繩子的女警已經慌張地快要哭出聲來,一直不停地問:“千萬別死,你可千萬別死!!”
按壓了才十幾秒已經滿頭大汗,袁徹心底也默念着,他緊盯着餘淑蘭緊閉的眼睛,看着一動不動的睫毛,心裏已經把國內國外所有神明都求了一遍。
這個節骨眼兒上餘淑蘭在警察局死了,可不是鬧着玩的。別說案子會陷入死胡同,社會輿論和局長的雙重壓力就能讓人喘不上氣來。
一分鐘後,餘淑蘭終于自主吐了一口氣,緊接着是劇烈的咳嗽,身體動了起來!
袁徹和劉靈玲癱坐在地上,一直抹眼淚的女警終于忍不住放生哭了出來。
拘留室門外一群人的腳步聲,最先到場的是緊繃着臉的局長,因為急促奔跑局長已經上氣不接下氣,隊長緊跟其後,在後面是那三個年輕人。
看到還活着的餘淑蘭,局長長舒一口氣,手扶額頭,擦拭着上面的冷汗,然後開始發威:
“怎麽回事,哪兒來的繩子?”
劉靈玲撥弄了一下餘淑蘭的衣服,檢查她穿的褐色的裙子說道:“她把襯裙撕下來了。”
“襯裙?撕襯裙這麽大的動靜你們沒聽到嗎?都聾了嗎?”
袁徹看了看結成的繩子,把一頭遞給局長:
“這個邊提前剪開了,慢慢撕的話聲音不會很大。她來自首的時候已經決定要自殺了。”
袁徹站起來把餘淑蘭抱到床上,還在昏迷着的她的眼角還有沒擦拭幹淨的淚痕。
局長看着距離地面很近的欄杆,仔細系好了的繩子,已經平穩呼吸的餘淑蘭,臉色陰沉問袁徹:
“你怎麽來這兒的?”
“趙法醫在袁大志屍體下面的泥土裏發現了一節指骨,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我懷疑就是餘淑蘭失蹤的孫女。所以想來問問。”
局長沉默了一會兒:“等一會兒醫生檢查沒有什麽事兒再問。今天誰值班?”
剛才痛哭的女警抽泣着靠近:“局長,是,是我。我按時巡視了,那個時候她還好好的。”
“是不是你的責任以後再說,現在開始二十四小時盯着她,一刻不準離人,必要的話給她帶上手铐,限制行動!”
“是!”女警擦了擦眼淚坐在餘淑蘭床邊,眼睛緊緊地盯着她。
救護車很快到了,把餘淑蘭送上了救護車,女警一步不落跟在後面。
局長和來的公安醫院的急救醫生低聲說了幾句話,又讓劉靈玲跟着一起去醫院。這才放救護車離開。
這麽一鬧騰,三組的人心情都很沉重,局長此刻坐在辦公室裏,看着三組的成員,目光最後落在袁徹身上:
“這個案子市級領導很重視,三起命案,手段殘忍,還差點跨市了,新聞媒體已經開始捕風捉影。剛才市長還來電話詢問,落到我們肩頭的壓力很大。”
局長停頓了一下接着說:“你先說說這起案子進展。”
袁徹調整了一下坐姿開口道:
“我們最初的仇殺偵查方向是對的。從三個案發現場來看兇手不止一個人。但具體幾個人現在還不能确定。根據袁大志家裏搜出來的移動硬盤可以基本确定兇手的範圍。在餘淑蘭自首前我們已經鎖定了偵查方向。但還沒來得及展開調查。
三個現場三個不同的謀殺方式,但地點都選在了荒郊野外,死者都在經歷折磨之後被殺的。
最初我們判斷是因為兇手的仇恨心理才會出現虐殺,但在勘察第二個案發現場時柯然的話提醒我,兇手似乎是想從死者口中得到什麽。第三個現場發現的指骨驗證了這個假設。另外我們發現餘淑蘭的兒子曾經報案說他十三歲的女兒失蹤了。一個月後報案被餘淑蘭撤銷,結合第三個案發現場發現的女孩指骨,我推測他們一直在向袁大志家追問的就是這具屍體的下落。剛才和晨光聯系了,他會去醫院采集餘淑蘭的DNA樣本,如果樣本符合,那麽推測就是正确的。那具女孩的屍體就是餘淑蘭失蹤的孫女。”
“這就是說餘淑蘭通過某種途徑知道孫女下落,并且查到了袁大志和他的兒子可能是兇手。在過程中她了解到還有其他被害人,于是聯系了幾個被害人家屬,一起策劃了謀殺。”
“他們為什麽不直接報警?”
“我推測,因為幾個女孩子是自殺,就算查到袁大志最多也就定一個□□罪,判刑不過十幾年。他們不滿意這樣的刑罰才起了殺心。而且我覺得他們的目标不止是這三個人。”
局長眉毛一挑問道:“還有?誰?”
“開始我懷疑餘淑蘭自首是出于某種目的而掩飾其他兇手。可她在看守所自殺,而且是有計劃地自殺,如果她真的死在局裏,對誰影響最大?”
“你是說她是針對我們公安局才策劃自殺?”
“我一直對她撤銷報案感到很疑惑!她為什麽撤銷?因為她已經知道孫女的消息了?還是她對是否能找到她孫女感到絕望?還是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理由?”
局長看向隊長:“受理餘淑蘭報案的是哪個分局派出所?”
被突然問到,隊長有些懵。
“是城中區派出所。”顧華宇翻看了一下電子記錄答道。
局長翻開手機,查詢了一會兒撥通一個電話:
“張所長嗎?我是胡局,你們所受理了一起失蹤報案,報案人是”顧華宇把電腦推過來,局長看了看接着說:“報案人方波,報案是十三歲方欣月失蹤。你帶着這份案子的卷宗馬上到局裏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