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一個過肩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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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背着空空的書包,走在陌生的街道,漫無目的。
他逃課了,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好像時針越是接近下課的時間,他的心髒就跳動的越快。
他甚至擔心放學鈴聲響起來他會因為心跳太快而猝死。
每天都是這樣的感覺,讓他到了這個時間就莫名地恐慌。
所以,他逃課了。
男孩知道他逃不了多久,他沒有錢,沒有朋友,沒有可以去的地方。
早晚那個人都會找到他,就像小時候他會因為害怕而藏起來,可無論他藏到哪裏,那人總是能找到他。
然後,就是......
男孩走的腿都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他最終還是停了下來,坐在公園旁邊的一張長椅上。
這裏好像沒有什麽人,他幹脆把書包放在一邊,枕在書包上躺了下來。
他很困,能安心睡上一覺也好。
直到睡夢中一股熟悉的味道讓他驚醒,以那種熟悉的方式。
那人的聲音輕柔地開口:
“你真調皮,跑了那麽遠,害得我找了好久。”
男孩緊咬着嘴唇,好讓自己不要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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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傳來的疼痛讓他渾身顫栗着,抓住唯一能抓住的東西,緊緊地不肯放手。
“你真乖,你越是這樣,我就越忍不住疼你,愛你。真希望你永遠不要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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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6日,晚上七點,郭圖榮的送別宴終于成行了。
在T市最好的一家酒樓二樓的一個包間裏,重案三組的人正圍坐在大圓桌旁邊,已經是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劉靈玲剛剛如數家珍一般聊完自己入職到現在的事,接着滿臉紅暈地指着唯一不是三組的淩潇雨:
“我說完了,該你了,你為什麽做法醫?說說有沒有特別的有趣的事?”
淩潇雨喝了一口果汁,臉上因為一屋子人的熱情也跟着發燙了:
“我就是覺得和死人打交道比和活人打交道容易。而且,活人都能自己說出自己的事,死人就只能靠法醫替他們說話。這個工作挺有意義的。”
“你以前在哪裏工作?我怎麽都沒見過你?說起來我也經常跑出去辦案的。”
“我是在一個縣城,那裏條件很差的,都沒有一個正經八百的殡儀館,有時候只能露天解刨,工具條件都差勁。不過那裏也相對淳樸,大都是意外或者病死的,命案很少的。來這裏就不同了,剛到就經手了這麽大的案子,真刺激。”
“你是來着了,我們也不是總有這樣的命案的。”
郭圖榮在旁邊連連說道:
“呸呸呸,收回去,這樣的話說一句靈驗一句,說不準正有命案等着你呢。”
劉靈玲把耳邊的頭發掖了一下,沒有像往常一樣勾肩搭背,反唇相譏,突然變得溫順地說:
“知道了,郭哥。不過,根據我這兩年來總結的發案率,才剛結束一起大案,應該不會那麽快就來第二起。今天看局長的臉色才算好了點,要是再來,局長估計就能直接背過氣去。”
顧華宇說道:“這個創強到什麽時候結束啊?我的報告整理的手都快斷了。”
袁徹在後面拍了他腦袋一下;
“還不是你平時功夫做的不到位?現在着急了?”
顧華宇摸着自己的腦袋抱怨着:
“頭,你能不能別總拍我腦袋,我變笨了對你有什麽好處嗎?”
袁徹臉湊了過來賊壞賊壞地說道:
“好處就是我可以随時欺負你。”
郭圖榮馬上把顧華宇拉了過來遠離袁徹的鼻息,這邊顧華宇正對郭圖榮雙手作揖,郭圖榮的酸氣就噴出來了:
“我要走了,這些人你要好生對待,他們要是再離你而去,你孤家寡人要如何應對周圍的豺狼虎豹?”
袁徹一臉作嘔的表情:
“你能不能說人話?哪兒學來的,酸死了。”
郭圖榮恢複正常,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本來還以為自己不能待到這案子破了。沒想到,兩天,我們就破了這麽大的案子,簡直破了紀錄啊。也算是給我在三組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不管怎麽說,這次的案子破的,就一個字:爽!”
劉賀城吃了一盤子菜後才顧得上插嘴:
“就是,就是,圓滿結局。你不知道,我看曲靜一家人團聚的樣子,鼻子都酸了,你說,要不是那個吳潔多事,是不是隋心從此就成孤兒了,兩個老人白發人送黑發人了?所以,算起來她也是給自己來世積德了。就是到現在也不知道,吳潔到底想什麽呢。”
“怎麽回事兒?都這麽迷信幹什麽?曲靜一家團圓了,吳潔家裏人呢?”袁徹說完,瞪了劉賀城一眼,吓得劉賀城接着埋頭吃下一盤菜,決定暫時不說話了。
郭圖榮看着在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柯然:
“柯然,今天怎麽這麽安靜?昨天審完孫一柳你還長篇大論呢,怎麽,提前把今天的話說完了?”
柯然微微笑着,聲音不高不低,語氣平緩:
“沒有,我大概是這兩天沒有睡好,有點犯困。”
袁徹看着坐在自己斜角的柯然。今天柯然又是一身幹淨的過分的襯衫西褲,正在夾菜放進嘴裏的動作顯得那麽的小心謹慎,和昨天滿頭是汗吃面的狀态,判若兩人。
袁徹突然問道:
“對了,昨天忙到忘了,我一直想知道,你是怎麽認出那個人是孫一柳的?和他打照面,問過話的劉靈玲都沒認出來。”
劉靈玲忙說道:
“不怪我認不出來,他的裝扮太精致了,那舉止,那步态,那神情,怎麽看都是女孩子。換你們也不見得認出來。”
“我信,所以才更奇怪,柯然在二樓,那麽高,那麽遠就能出來。你是開了天眼嗎?”
柯然捂着嘴巴,咳嗦了兩聲,看着一桌子的人都盯着他看,等着聽答案的樣子,忙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站起來匆匆丢下一句:
“我去趟洗手間。”轉身往門口走去。
一桌子人都愣了。
這是尿遁的意思嗎?他們問了什麽敏感問題了嗎?怎麽還用這麽低等的,一眼就被拆穿的辦法來逃避?
還沒等他們叫住柯然,袁徹已經先一步起身,走到柯然身後,伸手按住柯然的肩膀。
下一秒,他的眼前一花,身體像是突然擺脫了地球引力,一個急速升起接着一個急速下墜,然後後背和臀部傳來一陣劇痛,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是倒着的了。
他的腿貼在緊緊關着的門板上,上半身和腿成九十度角躺在地面上,眼前能看到柯然那雙锃亮的皮鞋和筆直的西褲。
所有人在剛才那一秒都忘了驚呼。
他們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組長,被輕松摔了一個過肩摔。
除了郭圖榮和淩潇雨,其他人都忙拿起手機快速拍照,然後若無其事地把手機放下。
郭圖榮忙走過來把才反應過來的袁徹扶起來,柯然看着袁徹離開門,像是逃命似得拉開門沖出了房間。
“你沒事吧?”郭圖榮很辛苦地忍者笑問道。
“沒事,他發什麽神經?我做什麽了嗎?”
座位上的人步調一致地搖搖頭:
“沒有。”
郭圖榮說道:“我忘了告訴你,剛才叫你也來不及了。據說在學校的時候,所有同學進他身一秒就飛了,以至于到最後考核的時候,教官直接讓他過。所以,你這樣飛出去,不冤。”
盡管嘴上沒說什麽,可畢竟是一組組長,被這麽摔出去,連還手都沒機會,臉上還是挂不住了。
“我今天就不信了。”說着甩開郭圖榮,拉門沖了出去。
剩下的人也沒心思吃飯,紛紛起身追上去,連郭圖榮在內都帶着看熱鬧的神情。要是此刻袁徹回頭看,估計明天遁入空門的心都有了。人情冷暖,怎麽會做的這麽顯眼?
他們剛出了包間,就看見走廊裏追上柯然的袁徹再次以一個完美的弧度被摔了出去。
他下落的雙腿直接把另外一個包間的門撞開了。
柯然喘着粗氣看着地上的袁徹,急切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你別在讓我摔了行嗎?”
袁徹這次有了點心理準備,落地沒有那麽實在,自己一骨碌爬了起來,回頭看着坐在包間裏的一個老太太,笑着說:
“抱歉,打擾你吃飯了。”然後輕輕關上房門,回頭看着站在那裏,無比委屈瞪着他的柯然,哭笑不得:
“我是被摔的那個,你這是什麽表情?喂,我求你摔我了嗎?”
“你,你們能不能不要碰我?我,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這樣搭肩膀的動作,我的身體就會本能反應,我不是故意的。”
“你沒搞錯吧?你搭我肩膀可以,我搭你肩膀就不行。你講不講理?”
柯然有些錯愕地看着袁徹:
“我,我什麽時候搭你肩膀了?”
袁徹剛想開口,郭圖榮忙過來解圍:
“你們能不能回包間再說?這裏那麽多人看着呢。再說下去,會不會兒童不宜?”
“好,我不碰你行了吧?我是很大方的,你随便碰。”袁徹說着張開手臂,像是等着柯然投懷送抱。
柯然臉更紅了,看着走廊裏來往的人已經聚攏了起來,看着後面的郭圖榮,想了想,一跺腳轉身回到包間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所有人再次落座,袁徹最後一個坐下,盯着柯然的眼睛:
“我今天就想知道個答案。你是怎麽發現那個人是孫一柳的。”
這個問題問出口,袁徹都覺得自己慫到家了。本來想質問他發什麽神經的,現在卻拿這個問題來給自己臺階下,根本夠不到地面的。
郭圖榮忙打圓場:
“對啊,我們大家都好奇,是吧?”
其他人幹巴巴地附和着,他們更想知道什麽已經不用再多說了。
柯然的手不自覺地摸了摸放在屁股口袋裏的東西,然後說道:
“我只是看到他的腿,有些太白了。想起那個同學說過,孫一柳從來不穿短褲,偶爾看到的腿白的很。”
劉靈玲撓撓頭:“有嗎?我沒覺得有多白啊?”
郭圖榮則滿意地說道:
“這就好了,來,我們大家吃飯,說好了,光盤行動從我做起。”
袁徹抱着手臂,憋着氣坐在那兒好一會兒才緩和過來。
他媽的,後背估計都青了。
作者有話要說:
新故事開始,我還是希望能聽取一些意見。上一個故事有不足的地方沒有。我好在這個故事中改進。
錯別字算一個吧?(偷偷吐舌頭。)